[武侠]风月江湖路(全本)-16


  


第28章 求亲


广阔的天地仿佛刹那间缩成了一个只有六尺长,四尺宽的空间,一顶雪白的梅花帐子将红尘俗世所有的春色都关在了里面,男子低沉急促的喘息和女子愉悦压抑的呻吟渗出床帷,在暗沉沉的房中轻轻回荡。
方学渐将美女的双腿高举过顶,架在自己的肩上,嘴唇沿着大腿修长圆润的曲线一路爬行,洒下无数火烫的热吻。两只精致的绣花鞋脱落下来,彩绣的牡丹花红艳艳的,娇艳如龙红灵的面庞。一双小巧秀气的双足晶莹剔透,玲珑如玉,羞涩地轻轻颤抖,如风中含苞欲放的两朵雪莲。
方学渐的下身慢慢挤入美女盘曲的双腿间,雄壮的阳根正对她的私人花园,横眉怒目,高昂挺直,气势逼人。龙红灵原本洁白得如同雪原的肌肤已然涂上一层娇艳的红妆,绵软的玉体因为紧张而轻微的律动,粉嫩的玉溪中间盛开着一朵靡靡红花。
方学渐心中爱怜无限,浑身的血气奔腾如潮,往丹田深处汹涌而去,下体高昂挺拔,勃然怒发,像一根放在火炉上烧烤的熟铜棍,越来越热,越来越亮,通体血红,青筋盘结,集男子的阳刚之气力于一身。
龙红灵紧张般脚尖绷紧,身子丝丝轻颤,桃腮晕红无伦,眼波迷离,娇羞万状地望着身上的情郎。点点蜜露,清亮的体液从下体不断涌出,濡湿男子火热的阳根。花房收缩,两片滑腻饱满的红唇一张一合,她在羞涩的躲避,还是挑逗的舔弄?
美女迷人的原始森林山川秀丽,丘陵起伏,溪流淙淙,水草繁衍,油亮而茂密,覆盖了半个原野般肥沃的小腹。家园虽小,繁花似锦,春意正浓。
方学渐长吸口气,缓缓摆动腰身,把男子的强壮慢慢挤入女子润泽的花径,像一个粗鲁的陌生客人贸然登门。龙红灵长吟一声,全身上下的千万个毛孔似乎都在冒着丝丝热气,双足轻轻颤抖,忍不住扭动柔软的腰肢,拒绝男子的继续深入。
方学渐恨不得立时提枪上马,收复中原,直捣黄龙,但知道女子初次交合极是疼痛,强制心头的狂热,俯下身去,凑到她耳边,轻轻吻着美女的嫩滑肌肤,柔声道:“宝贝儿,我想要你。”
龙红灵芳心狂跳,俏脸蒸霞,眼眸之中如烟似雾,柔情蜜意荡漾心头,伸出柔软的双臂,抱紧他的脖子,咬住他肩头的肌肉,颤声道:“不要,我怕痛。”
浑圆高挺的臀部往后缩了缩,花房之中的半个棒头登时退了出来。
方学渐的双手在她的全身四处游走,爬山涉水,翻山越岭,一路风光旖旎,春色撩人。手掌捧住两只娇嫩雪白的大腿,下身火热的棒头在桃园渡口处细磨轻点,把两片桃红花瓣弄得汁液淋漓,水光一片。
龙红灵一生之中如何经过如此热辣辣的挑逗,一经试弄便娇喘不已,胸腔之中似有熊熊烈火腾腾燃烧,如沙漠中万里跋涉的旅人,唇舌干裂,口鼻窒息,白蛇一样的身子在床上不住扭动,像狂风巨浪下的大海,潮起潮落,汹涌激荡,生生不息。
方学渐心跳得如同打鼓般,屏住呼吸,分出一只手掌握住自己的粗大下身,小心翼翼地缓慢挺进。龙红灵的花房虽然饱满柔韧,但狭小的花径初次被一条又硬又热的怪物顶入,虽然只是一个鸽蛋大小的棒头,却犹如塞了一根烙铁进去,当真痛不堪言,忍不住发出慌乱、痛苦的哀鸣声。
方学渐只觉花房中温暖狭窄,棒头被一团柔软的肌肉紧紧裹住,无处可进,和昨夜的王翠翘全然不同,腰部稍稍用力,往前挺进。
龙红灵像被针扎了一下,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下体涌来,如何受得?喉咙里一声呜咽,身子一阵痉挛般的抖动,架在男子肩上的柔软大腿挺得笔直,纤巧的美足绷成一道浅浅的玉钩。
方学渐见她面孔扭曲,汗水淋漓,两行珍珠般的眼泪夺眶而出,脸上的表情痛楚无比,心中不忍,慢慢退了出来。龙红灵压力骤减,喘了几口气,睁开泪水汪汪的双眼,抽泣道:“痛死我了。”
方学渐俯到她的身上,吻干美女脸上的泪水,心中又爱又疼,道:“亲亲好宝贝,女子第一次是有点痛的,做上三、四次后就快活无比了,这是书上说的,总不会有错。过会儿我尽量放温柔些,不要让你痛苦才好。”
龙红灵的全身泛出细细的汗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更显得肌肤白嫩光洁,艳丽绝伦,她的眼角犹自挂着两滴泪珠,笑起来如梨花带雨,牡丹披露,伸手下去,抓住他的下身要害,娇羞一笑道:“这根东西如此之大,小昭那小丫头被它戳弄,难道不痛的吗?”
方学渐心中也有些迷茫,摇了摇头,道:“大概个人的体质不同吧,我也不怎么记得当时的情况了。”
当时,龙红灵根据古书上的记载,私下配了一大包“销魂散”全部放在方学渐洗浴的水桶里面,药性随着蒸汽飘上来,他和小昭在不自不觉中吸了不少进去,登时浮想连翩,情难自禁。
两人交合的时候全凭本能行事,就算有些疼痛也被灼烈的欲望所吞没。只是完事之后,小昭的花房肿痛不堪,轻轻一碰都如针刺般疼痛,要过上五、六天后才会好转,那便是不知疼惜、贸然失身的代价了。
龙红灵虽然隐隐猜到其中道理,却又如何开口?她生来聪颖过人,兼之调皮好玩,对各种未知的事情都要想法试一试,年纪渐长之后,对男子自然而然地产生特别的困惑和敏感,总想找个人来暗暗地研究一番,好弄清楚男女间的那档子事。
方学渐这样无根无底的傻小子主动送上门来,正合她的胃口,重伤醒来后的当天夜里就迫不及待地喂他吃了春药,还把服侍自己的丫头与他玩弄,她则躲在一边偷看观摩,以解心头疑惑。
情窦初开的少女最易动心,也是方学渐机缘巧合,龙大小姐一玩之下,于嬉笑怒骂、拳击脚踢中不知不觉地身陷情网,对他情根深种,此刻已然难以自拔,只怕梦乡之中都是他的音容笑貌了。
两人平时聚在一起还好,一旦分离,当真失魂落魄,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方学渐昨日一夜不归,龙红灵心中又急又恼,苦苦等待之下,当真是柔肠寸断,满腔情丝千缠万绕,全系在他的身上。
暗夜沉沉,朔风呜呜,独处斗室,龙红灵芳心可可,目光虽然望着窗外,脑中却尽在回忆和方学渐平时嬉闹时的情景,心头或甜蜜或焦躁或气愤或担忧,想得越多,相思越深。问世间,情是何物?如果真是两情相悦,实在难割难舍。
方学渐心思敏捷,自然觉察到她对自己的态度逐渐有所改变,心中也是暗自欢喜,只是他出身贫寒,碰上这样大富大贵的小姐,自卑心作怪,先自胆怯了三分,做起事来难免缚手缚脚。
他对龙红灵又爱又怕,虽有得陇望蜀之念,娶了丫头想吃小姐,但想到两人地位差距之远,自己恐怕打马也追之不上,娶她为妻的念头偶然有所想及,也多半对自己的痴心妄想觉得幼稚好笑。
直到两人马上交欢,身体紧贴,情意相融,方学渐大喜过望,对大小姐的喜怒哀乐才真正放上了心头。那一夜,他的自信心大增,渡船之中和人打斗一扫颓势,勇往直前,轻易获胜,男子的勇猛往往和美女的鼓励是分不开的。
而其后的“苏小妹三难秦少游,龙小姐两戏方学渐”更是让他们从肉体到灵魂进行了一次全面的体念和交融,情意荡漾心头,其中的甜蜜滋味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只是最后的这层窗户纸,大家都没有捅破。
龙红灵双掌紧握着男子的阳根,轻轻抚摩,只觉手中之物像炭条一样,越来越热,想起以前自己曾用双足帮他下身清火,胸中柔情涌动,粉脸生晕,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我那里真的好痛,不能给你这个粗鲁家伙碰了,如果你憋得难受,我可以用脚给你弄出来?”
方学渐大摇其头,左手中指在她的花园圣地摸索探寻,又挑又逗,美女的花露水流了一手,脸上一本正经道:“你不给我碰,我们的一大堆胖娃娃以后从哪个地方出来?”
龙红灵吃吃笑着,羞得耳朵红到根子上,钻进他的怀里,撒娇道:“我不管啦,人家痛死了,生胖娃娃的事情,让小昭去做就好了。”
方学渐伸手过去,在她娇嫩的圆臀上掐了一下,道:“这次可以饶你,只是须得依我三件事情。”
“什么事情?可不许太难。”
“第一,我们成亲那晚,你得同意我这粗鲁家伙碰你那里,而且要到碰不动为至。”
方学渐手上用力,一节中指已然戳入她的花房。
龙红灵呜咽一声,突如其来的偷袭让她的呼吸差点停顿,身子僵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喘口气,脸庞上蒙了一层绯红的彩霞,胸脯急速的起伏,两只眼睛红润发亮,斜了他一眼,指甲在棒头上狠狠地掐一下,嗔道:“你这小坏蛋,就喜欢作弄人。”
方学渐哎哟一声,下身要害受到重创,全身猛地一抖,惨叫出来,差点流下泪来。棒头是男子身上最娇嫩、最敏感的所在,平时手指轻弹都是痛不可当,龙红灵的指甲尖利非常,立时掐出两道紫色的血痕。他又痛又痒,叼住她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咬啮,道:“下手这么狠,如果用力再重点,真要给你掐断了。”
龙红灵咯咯一笑,两只白嫩的小手握住粗挺的火棒,温柔地上下捋弄,眼波之中神采奕奕,又羞赧又喜悦,嬉笑道:“谁叫你这么坏的,老是作弄我,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方学渐经她如此抚弄,原本有些萎缩的阳根登时又神气活现起来,在她的手心不住跳动,他拔出紧密花房中的左手中指,把琼浆玉液全数涂在玉女峰顶,两颗圆鼓鼓的粉色小葡萄登时显得格外晶莹透亮,鲜艳欲滴。
他心中好玩,朝上面轻轻吹了口气,微风掠过巍巍的雪峰,两朵羞涩的浅红花蕾如雪中樱桃,含苞待放,在山巅之上微微抖动,红光摇曳,妖媚入骨,动人心魄。方学渐目睹如此妖艳美景,直看得心醉神驰,露齿一笑,道:“第一个问题你还没有答应呢?这么性急问第二个?”
龙红灵娇颜晕红,目光躲闪,神情忸怩地钻到他的腋下,伸出柔软舌头在男子光滑的肌肤上舔弄几下,腻声道:“我们成亲那晚……自然什么都依你。”
声音轻飘飘的,几不可闻。
方学渐心花怒放,左手悄然潜入她的股间,掌心轻轻贴上她丰腴的隆臀,用力虽然不大,但女子的两股中间最是敏感,轻轻抚摩比用力搓弄她的圆臀还要有效,阵阵的酥麻快感登时直冲美女的心底。
这一招叫做“海底探月”关键在于拿捏的部位要准,着力要轻,让她感觉好似一片羽毛在上面轻轻爬搔。方学渐抚弄片刻,见她的呼吸渐渐轻快起来,心中大为得意,笑道:“好宝贝儿,第二个条件是你要帮我现在消火,不过,这次可不是用你的双脚,而是用你胸前的这对大白兔。”
龙红灵满面通红,春潮泛滥,低低地呻吟一声,声音滑润悦耳,像口中含着一颗橄榄说话,羞得抬不起头来,一张粉脸贴在他肌肉结实的胸口,轻轻厮磨,腻声道:“就你喜欢多作怪,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方学渐出生以来从没像现在这样开心过,这个骄纵任性,动则对人使用“踢裆神功”脾气极大的龙大小姐,不仅乖乖的依偎在怀中不说,还对自己百依百顺,心中大乐,全身的三万六千个毛孔都似高兴得合不拢嘴来,真比吃了人参果还舒坦三分。
他抱紧美女的身子,在她头顶狠狠亲了一下,道:“答应了前面两个问题,第三个条件就很简单了,我只想让你叫我三声‘亲亲好相公’,很容易是吧?”
龙红灵的舌头正在挑逗他的乳头,听了他的第三个要求,咯咯一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们还没有成亲,相公什么的怎能胡乱叫得?让人听了去,羞也羞死了。”
方学渐的手掌不住抚摩她的滑润背脊,低声说道:“我们拣没人的时候,私下里叫叫又不打紧,我叫你亲亲好宝贝,你叫我亲亲好相公,夫唱妇随,情意融融,可有多美?再说我也叫了你不少声亲爱的姑奶奶,可也没人来笑话我,乖,先叫一声来听听。”
龙红灵“嗯”了一声,红晕上脸,心情激荡之下,嘴唇动了几下,却总是叫不出口。镇定片刻,她呼出口气,闭上眼睛,轻轻叫道:“亲……”
这个“亲”字,当真细若蚊呐,耳音稍稍差着半点,可再也听不出来,饶是如此,她的脸上已羞得通红。
方学渐知道只要她叫出这声“亲亲好相公”自己的名字就将永远融入她的灵魂,自己的身影就将永远刻入她的心坎,自己的气息就将永远汇入她的血管,飞入她的梦乡,伴随她的心跳,参与她的呼吸,今生今世再难忘记。
方学渐放开她的身子,让龙红灵的玲珑玉体像一朵雪莲花似地在床上舒展开来,精致美丽的五官,雪白柔软的手臂,滑腻圆润的肩膀,玉肌丰盈饱满,雪肤光润如玉,曲线婀娜优美,果真是妙绝人寰的一具绝美胴体。
他张嘴含住了美女温香软玉般的饱满雪峰,这雪峰如此巍峨挺拔,整个口腔塞满了,还留了一半在外面。娇嫩的胸肌晶莹如玉,含在口中,柔软芳香,仿佛随时都将融化一般,胜过世上任何美味佳肴。方学渐感觉自己的下身胀得又有些痛了。
一丝绵软甜蜜的少女芳香在他的鼻端凝结,方学渐的舌头灵动如蛇,口腔中逐渐发硬的乳头宛如原野上遭受雨露滋润后的草莓,滋味鲜美。龙红灵的呻吟悠长压抑,像从百丈深渊下浮上来的一串气泡。
鲜红的男性象征高耸笔直,如一尊威风凛凛的红衣大炮,昂首挺胸,杀气腾腾,巍然而立。方学渐臀部上移,手握阳根,把狰狞的棒头点在她鼻尖上,道:“好宝贝,该叫亲亲好相公了。”
龙红灵芳心乱跳,感觉到他的压力,羞涩地闭上眼。火棒点上她的红唇,在她的牙齿上撞了几下,无功而返,蜿蜒而下,慢慢拖过她的下颌、脖颈,滑入美女的山峰中间。
跨坐在美女身上,杆子摆动,撞击两边的山壁,发出轻微的啪啪声,淫糜之极。一对娇艳绝伦的乳头如风中红梅,挺立在高耸的峰巅之上,左右摇荡,柔媚怯怯,娇羞无限,红晕流转,说不出的媚惑诱人。
龙红灵刺激得娇声迭起,两座玉峰高高挺起,随着急促的呼吸汹涌起伏。方学渐把血红的南傍国埋入深壑,抓过她的两只小手,让她握着自己的双乳,缓缓挺动腰身,让粗大的阳根在润泽的山川丘壑自由出入。
龙红灵红霞扑面,喉咙深处不自觉地挤出阵阵呻吟,娇啼之声大作。饱满挺拔的双峰瑟瑟发抖,迎接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如迎接一场史无前例的雪崩。
山谷之中回响着轰隆隆的崩塌声,渐渐稠密,风狂雨骤。
男子的火棒如一股滚烫灼热的洪流,如一股四处奔腾的岩浆,穿越了她辽阔的原野,炙烤着她冰雪般的肌肤,融化掉她羞涩的矜持,她的血液在那一次次的撞击中滚烫,沸腾,燃烧,口中的呻吟和呼叫渐渐嘹亮,汗水四处飞扬,高高地挺起上身,双手握紧自己胸前的两座玉峰,心中呐喊,让这股滔天洪浪奔流得更急迫些吧,让这场暴风雪来得更凶猛些吧。
血红的棒头不住从山道尽头展露出来,山沟很深很窄,溪流边密布的苔藓和藻类让山岩显得异常光滑,阳根抽打急如暴雨,两人的呼吸越来越迷乱,火热的熔岩在沟壑间呼啸奔泻,穿梭往来。
方学渐闭上眼睛,只觉自己的灵魂离身体越来越远,渐渐飞上九霄云外,他呼喊、叫嚷,他在长满鲜花和芳草的原野上奔跑、追逐,伸出手去,却总是够不上。他心头一震,口中大喊一声,红衣大炮的引线燃到了尽头,强劲的炮弹直射而出,全数喷到美女痴迷的容颜上。
长长吐出口气,方学渐拿起那件杏子红的湖丝肚兜,替她擦去脸上的污物,然后卧在她的身上呼呼喘息,好半晌才道:“好宝贝,现在可以叫了吧?”
龙红灵的呼吸也渐渐地缓下来,脸上娇艳夺目,星眸半睁半闭,胸中柔情荡漾,轻声道:“只叫一声,剩余两声留到我们成亲那天叫好不好?”
“七折八扣下来,还能剩下多少,好吧,叫的好听些,我听着呢。”
龙红灵心如鹿撞,凑到他的耳边,张开两片牡丹花瓣似的嘴唇,忸忸怩怩地道:“亲…亲…好…相…公。”
念一个字,要停上一停。
方学渐大摇其头,道:“果然是七折八扣,这算盘打得忒精了些,怪不得你们神龙山庄会发大财。”
龙红灵轻啐一口,推开他的身子,穿上衣服,道:“我饿死了,吃了饭好好睡一觉。”
方学渐早饭没吃,这时也觉得饥肠辘辘,早饿得狠了,赶忙披衣下床,把化妆台收拾了一下,打开食盒,原来是三菜一汤,一盘西湖醋鱼,一盘桃仁酥鸭,一盘虾子茭白,并一大碗芙蓉鲍鱼汤,旁边还有一壶上好的越乡花雕酒。
他咽了口唾液,把饭菜放到桌上,在桌前的一个圆凳上坐了,回头对正在下床的龙红灵道:“菜还不错,来来来,亲亲好相公来服侍老婆吃饭。”
说着张开双臂。
龙红灵脸上红潮未退,眼眸中波光荡漾,转动之际妩媚撩人,满头的秀发松松地堆在头上,随便挽一个螺髻,仍用那根乌木发簪别了,秀发乌黑油亮,光可鉴人,更显出肌肤的白嫩水灵。
她嘻嘻一笑,纵身一跃,扑进他的怀中,笑道:“饭菜都凉了,我要你捂暖了喂给我吃。”
方学渐伸手抱住美人的身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左臂搂住她的纤细腰身,右手夹起一块鸭肉,笑道:“应该,应该,相公服侍老婆吃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着,把肉块送入口中,剔出骨头,慢慢嚼碎,捂得暖了,这才凑过去渡入她的嘴中。
满嘴的食物才渡过一半,龙红灵就咯咯笑了出来,玲珑的身子如花枝乱颤,她伸手掩住鼻子,笑道:“也亏你好耐心,这样吃法,只怕太阳落山,这顿午饭还没吃完。”
见他下唇有些食物留在那里,伸出丁香小舌,替他轻轻舔去。
方学渐望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女子,一张花骨朵似的容颜娇美绝伦,心中又疼又爱,柔声笑道:“能喂灵儿吃饭,不要说是太阳落山,就是日月穿梭,天翻地覆,吃上千年万年又有何妨?”
龙红灵面上羞赧,心中喜欢,脸上飞起两朵淡淡的红晕,嬉笑道:“一顿午饭吃上千年万年,那可实在希罕,难道我们现在吃的是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哎哟,我们可不成妖怪了吗?”
方学渐哈哈大笑,道:“有没有吃唐僧肉我不敢肯定,只是我们原本就是两只妖怪,雌雄双怪,你是马面,我是牛头,你这么快就忘了?”
龙红灵忆起往事,嘻嘻一笑,心中充溢柔情蜜意,真比吃了蜜糖还甜,正待作答忽听房门“得得得”轻响三下,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小姐,我是老麻。”
两人吃了一惊,龙红灵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道:“是麻叔,可能山庄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到床上去躲一躲,我去开门。”
方学渐点了点头,爬上床去,用毯子盖了全身,又好奇地探出脑袋,只听“叽”的一声响,房门打开,龙红灵的声音道:“麻叔,山庄没发生什么事吧?我在城里乖觉得很,成天躲在屋中读书写字,你不信的话,钱伯可以作证。”
一个老头咳嗽一声,道:“小姐这次到城里来,确实比前几次安分多了。”
听那人的声音,正是天清客栈的钱老板。
方学渐肚中暗暗好笑,心想这几天她和自己装神弄鬼,打家劫舍,把南京兵部尚书的后院全家弄得人心惶惶,焦头烂额,如果这样都叫安分,前几次怕不是要把整个玉山城掀翻颠倒了么?
老麻笑道:“老钱,小姐安分不安分,是你的事,可不要把我也给扯进来。夫人今天上午回到山庄,她让我来接小姐回去。”
龙红灵惊叫一声,道:“娘…她回来了?”
老麻道:“夫人刚到山脚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小姐的情况,我不敢有所隐瞒,便把小姐来了玉山城的情况据实向她说了。夫人听了有些不高兴,让我立时下来接小姐回去,不得耽误。”
静了片刻,只听龙红灵幽幽说道:“麻叔最是胆小,我娘说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小了,她还这样管着……嗯,麻叔,你在外面等我,我收拾一下,这就跟你回去,省得你为难。”
龙红灵关上房门,转头看见方学渐直直地坐在床沿,几步快跑,扑进他的怀里,双臂抱紧他的腰身,呜呜哭出声来,哽咽道:“娘亲让我回去。”
她少女初恋,正是情浓之际,一下要与恋人分离,竟是不能自已。
方学渐心中也自不舍,伸手抚摩她的头顶,勉强笑道:“只是分开几天,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鼻子?过上几天,等我备好一些礼物,就去山庄求亲,只怕你娘眼界太高,一定要找个皇亲国戚做女婿,见我这样一只贼眉鼠眼的土包子上门,非拿老大的一个扫把给拍出来不可。”
龙红灵听他说得有趣,登时破涕为笑,握住他的一个手掌,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摩,一双娇媚无伦的眸子中露出温柔的款款深情,笑道:“亲亲相公,你可一定要来,我天天等你,嘻,我就是喜欢贼眉鼠眼的土包子,那些只会装酷玩帅的皇亲国戚,谁敢上门,我拿老大的一个扫把给拍出来。”
说到最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两人相拥片刻,方学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轻声道:“收拾东西吧,别让麻叔久等了。”
龙红灵初尝男女情爱滋味,只盼能和他多呆片刻也好,心中也知母命难违,又挨了稍息,松开手臂,站起身来,轻叹一声,道:“如果爹爹在就好了,爹爹最疼我了。”
“你爹爹到底去了哪里?一直没听你说过。”
龙红灵望着窗外的那棵桂树,经过这几天,树上的桂花已盛开了不少,星星点点,像天上的繁星。她怔了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爹爹去了哪里,唉,已经五年多没有他的音信了,以前问起爹爹的消息,娘亲总是拿各种理由来搪塞我,什么练功、闭关、炼药,后来问得烦了,她爽性就不理我,唉。”
方学渐从柜里搬出那些从商铺里买来的大包小包,笑道:“灵儿,你娘亲最喜欢什么?我好对症下药,她一高兴,说不定就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许给了我。”
龙红灵把一匹翡翠宝马,一只白玉老虎,还有几个盒子从里面挑出来,摆到桌上,摇头道:“我娘喜欢紫色,还有,她很看重那些诚恳踏实的年轻人,最讨厌吊儿郎当的,像你这种。”
方学渐认得那些盒子里装得正是前几天两人上街,从城中最大的珠宝店“凤缘祥”买来的几样首饰,一只挂了两个铃铛的银丝脚链,一副红玛瑙耳环和一对乌金手镯。翡翠宝马和白玉老虎则是从王家园林顺手牵羊,反手牵牛得来的。
他点了点头,道:“礼物要丰厚,人要诚恳踏实,这倒是个问题,须请人给我化妆一下,最好加两撇小胡子,这样看上去既老成,又有修养。”
龙红灵嘻嘻一笑,道:“娘亲那边我先去吹风,你这边也要好好准备一下,有些场面上的事情,你可以请钱伯帮忙。”
方学渐打了几个老大的包袱,这才把那些盒子、罐子、瓶子都包好,提到门口,道:“这个自然,难不成让刚过门的新媳妇住露天地?至少该在城里买套像样的院落,买几个听话的使唤丫头,这是半点马虎不得的。”
龙红灵从身后抱住他,贴在他的背上,轻轻摇晃,腻声道:“渐哥哥,你如果把王家园林买下来,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方学渐只觉一团软绵绵、香喷喷的身躯贴在背上,说不出的舒服,笑道:“如果当真买下来,不如叫做牛马山庄,纪念我们伟大的‘扮鬼二人组’出师顺利,大获全胜,只稍微吓唬几下,就让他们乖乖投降。”
龙红灵咯咯轻笑,圆润的下巴在他后背上轻轻摩擦,柔声道:“牛马山庄,这个名字创意倒好,只是太难听了,不如叫它灵昭学苑?还好听一些。”
“灵昭学苑?”
方学渐心头一震,心想大小姐的心思当真灵巧,在龙红灵、小昭和方学渐三个名字中各取一字,凑成一个山庄名号,在她的心中,当真愿意和小昭一起,服侍自己了。他心中感激,握住她的手掌,笑道:“灵昭学苑?听上去怎么像个念书的学堂?”
龙红灵嘻嘻一笑,道:“像个学堂才好,你资质不差,只要肯用功,定能成才,我和小昭轮流监督,一定要你允文允武,最好能考个文武双料状元,把那些绣花枕头的皇亲国戚比下去。”
方学渐胸中热血奔腾,豪气干云,想象自己有一天摘取文武双料状元,一夜扬名,万众瞩目,光宗耀祖,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炎黄之星,荣耀冲天,直追“文圣”孔夫子和“武圣”关云长,可不是美得呱呱叫,别别跳?
他头脑一时发热,差点得意忘形,但是胸中多少有些自知之明,心想小时候自己背佛经老爱打瞌睡,读那些枯燥乏味的四书五经,只怕更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娶到手,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方学渐心中主意打定,又安慰了她几句,两人携了包袱开门出去。马车停在客栈门口,正是他们来时的那辆,他向麻叔见过礼,送龙红灵上车。
天上的云层看上去像一层又一层的铁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秋风扫过长长的街道,在树上奏出瑟瑟的乐音,枫叶飞红,仿佛在痛苦的啼血。
天清客栈的麻布招牌在风中猎猎作响,张牙舞爪。方学渐定定地站在旗杆之下,清脆的蹄声还在耳边隐隐回响,马车和龙红灵的绝色娇靥已转过街角,再也望不见了。
他突然觉得眼角有些发酸,抬起头来,视野之中,一只孤单的飞鸟像箭一般掠过天空。
方学渐心中怅然若失,在门外站了许久,钱老板过来劝慰几句,这才回房。
化妆台上饭菜依旧,他在圆凳上坐了,回想刚才两人喂食亲热的旖旎风光,现下独处一室,更觉冷清。
方学渐没有心情吃饭,拿起凳子上的那些珍宝,把玩一会,突然想起龙红灵还留了一箱黄金给他,急忙到橱子里搬了出来。箱子虽小,入手沉重,只怕真有五十斤之多。
他拉开锁扣,推起箱盖,只觉眼前金光闪烁,灿烂夺目,一箱子全是黄澄澄的金锭。他现在身怀巨款,见了这许多金子也不怎么激动,只是爱财之心,人皆有之,凭空多了一箱黄金,心中多少有些喜欢。
他闭目一会,等眼睛适应强烈的金光后才重新睁开,目光所及,只觉这些金元宝有些眼熟,拿起一个,反复细看,见金锭底下刻了两个小字:正统,猛然忆起在安庆迎工山谷,初荷的那间木屋中,便有一抽屉的黄金,金锭之上刻的也是“正统”二字。
方学渐心思转得极快,那日在山谷之中,龙红灵的母亲让一个叫金威的年轻人打晕了自己,小屋中的物事自然全部归她所有,那一抽屉的黄金多半成了随手牵羊之羊,反手牵牛之牛,袁紫衣号称“天下第一心如蛇蝎貌比无盐的强盗丑婆娘”见到这许多金子,如何肯轻易放过?
袁紫衣有事要去九华山,让龙红灵带了金子和自己先回神龙山庄,不料女大不中留,大小姐胳膊往外拐,把她的身子连同黄金都送给了情郎。这五百两金子转个弯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也算物归原主、完璧归赵了。
方学渐忆起自己的种种往事,刹那之间,心头涌上了百般难言滋味,也不知是喜是忧,脑中一时是秦初荷娇憨调皮的清纯面容,一时是龙红灵轻嗔薄怒的迷人情景,一时又是袁紫衣眯眼微笑的冷利目光,身子忽冷忽热,胸中说不出的难过。
昏昏沉沉地过了一下午,方学渐草草吃过晚饭,懒洋洋地不想出去,在灯下翻了几页《天魔御女神功》看着那些男女的交欢图画,想起自己和大小姐亲热的情状,心头火热,下身蠢蠢欲动起来,不敢再看,吹灭蜡烛,脱了衣服上床。
黑暗之中,隐约望见枕头边上有一块绸布,他抓来一摸,中间薄薄的一块,四角连着几根带子,原来是一件女子的肚兜,他记得这只肚兜是杏红颜色,自己曾用它擦过大小姐脸上的污物。
方学渐平躺下来,轻叹一声,心想佳人离己而去,也只有用这方带有佳人奶香的绸布暂时安慰一下相思之苦了。把肚兜盖在脸上,三次深呼吸,臊臭味后一股淡淡的奶香依稀飘来。他闭上眼睛,脑中腾云驾雾,仿佛自己的头颅正埋在一个绝色美女胸前的深沟之内,山巅白雪皑皑,两旁悬崖陡峭,沟底溪水流畅。睡意袭来,他已分不清这个绝色美女是龙红灵还是秦初荷。
半夜时分被一声轰隆隆的雷声惊醒,他起来关窗,望出去外面一团漆黑,突然电光一闪,照得满屋光亮,接着又是一个焦雷,震得他耳朵嗡嗡发响。黄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打在地上劈啪作响。
雨越下越大,中间夹着一阵阵的电闪雷鸣,声势吓人,天上就像开了一个极大的缺口,雨水大片大片地泼洒下来,屋檐上很快挂了一道布匹似的水帘。
方学渐关上窗子,密集的雨点打在窗上,爆炒黄豆一般,他站在暗沉沉的屋子中央,仿佛回到了山谷小屋,那个被群蛇围困之夜,他心中害怕,突然怪叫一声,窜进帐子,用毯子把全身裹得风雨不透,在里面瑟瑟发抖。
一觉睡到大天亮,方学渐磨蹭了半天才起来,吃过了阿福送来的中饭,想上街去逛一圈,看看有什么东西好买的,在客栈门口迎头撞上正兴冲冲闯进来的钱伯。
钱老板一脸喜色,哎呀一声,扯住方学渐的衣袖,说道:“袁公子,大喜事啊大喜事。”
拉着他就往内房走。方学渐半信半疑,心想不会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吧。随他进了客栈的内账房。
钱老板关严门窗,给他泡了一杯热茶,这才说起大喜事的来由。原来他早上去参加由本县豪绅富吏组成的商务联席会议,兼任会议主席的玉山县令柳知同同与会人员宣告了一个房产转让启事,便是王家园林的女主人打算迁居南京,想把城南六都村的一个面积五十八点八亩的私人园林,和周围八百四十八亩的良田作价三万八千两银子转卖。这个价格应该还算比较公道。
方学渐不禁喜上眉梢,心想龙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这些在锦衣玉食里泡大的胆小鬼,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稍有风吹草动便惶惶不可终日。他向钱老板道声辛苦,回房去拿了蛇郎君的二万两银票和三百两黄金,交给他去办理购房事宜。
钱老板见了这许多的金银,暗暗咋舌不已,心想难怪你把三钱银子一碗的上等鱼翅当泡饭吃,原来是个大财主啊,当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神色之间,对他更是恭敬。
三百两黄金相当于二万四千两银子,除去购房款和转户手续费,大概还有三千五百两的多余,柳县令、鲁县丞和两个经手的师爷每人一个红包,需花费一千两,买上十五、六个丫鬟、佣人照看庄园,用去二千两,剩下的零头自然是钱老板的辛苦费了。
钱老板算盘打定,让自己的婆娘照顾客栈的生意,喜滋滋地去办事了。王家有权,方学渐有钱,事情办起来出奇地顺利,到了十三日下午,方学渐已坐在县衙的师爷房中签字画押。他提起湖州兔毫,凝神思索了片刻,落下去的名字是:袁明善。这个袁明善的名字,他昨天已让钱老板拿了五百两银子,找到管户籍的师爷,临时给补办了。
四万银子购买王家园林,袁明善的大名一夜间名震玉山县城,大街小巷、茶楼酒馆,连烟花勾栏之地都在流传着关于他的传奇故事,有人说他是江西布政司的第三个儿子,家里有的是金银;有人说他是“小宰相”严世藩的干儿子,在上饶府当将军;有人说他是南海的珠宝大王,因为倭寇猖獗,逃到玉山来避祸的。
方学渐每次上街总能听到许多关于自己身份来历的猜测,千奇百怪,而且越来越匪夷所思,酒楼之上,两人好好说着,往往因各执己见而发生漫骂、打斗。
他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摇头。
八月十五日,方学渐拜玉山县令柳知同为老师,拜师的红包轻飘飘地,是一张三千两的银票。柳知同这个老师自然不能白当,当夜和鲁县丞商量一番之后,以作弊罪处分了一个穷得叮当响的读书人,革去秀才功名,再向省里补报了一个名额,上面填的是袁明善。
八月十六日,在钱老板的陪同下,方学渐正式搬进装饰一新的灵昭学苑,成为玉山县城最豪华庄园的新主人。因为匆匆搬迁,山庄中很多笨重的家具都留了下来,替他省去不少银子。庄子里的十八个丫鬟和仆人都是王家转卖给他的,全是玉山本地人。
方学渐突然想起那个卖馄饨的老板娘,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着就舒服,最重要的是她比较伶俐,做惯小生意,算盘管得比较精,除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儿,没有其他的负担,正是做管家的一等人材。
方学渐让钱老板上门游说,自然千恩万谢,一口应允。老板娘夫家姓童,邻居们都叫她童嫂嫂,她一年卖一万多碗馄饨,挣了不过六两银子,在庄园里做管家,每月就有十两银子的花用,还不包括过年过节的红包和平时购物的好处。
八月十八日,童管家穿起新簇簇的绫罗绸缎,打扮得气派非凡,担负起媒婆的重任,在钱老板的陪同下,上天清山神女峰,替自己的东家向神龙山庄提亲。
神龙山庄偏居赣东,家大业大,富甲一方,袁紫衣膝下只龙红灵这个女儿,将她看得极为宝贵,平时习文练武学医督导甚严,实不愿让她远嫁他乡,满心盼望能招一个品貌一流、文武俱佳的贵胄子弟上门做倒插女婿,好继承山庄大业。
近些年来,陆续有不少武林豪门、乡绅富户央求媒婆上门提亲,一听她开出的苛刻条件,多半吓得缩了回去。
贵胄子弟之中,文武俱佳的不少,品貌都要一流的就十分稀罕,四样都好又肯上门做倒插女婿的则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有几个满心答应的,袁紫衣不仅派人去明查暗访,还要让男子上山,亲自看过问过,这才放心。
实查之下,那些少年儿郎不是容貌太过一般,对不起广大观众,便是家世十分普通,连穿来见丈母娘的长袍都是临时从当铺里租借来的。
更有甚者,一个看上去十分文静秀气,家世也相当不错的漂亮书生上门求亲,羞答答地坐在大厅里,被她锋利的目光割过,居然吓得当场尿裤子,直把袁紫衣弄得哭笑不得。
一个男子如此娇生惯养,长得再好也是绣花枕头一个,心理素质之差更是人神共愤。
方学渐果然没有看走眼,童管家不但长相体面,口才更是了得,在袁紫衣灼灼逼人的目光下仍能保持亲切的笑容,甜言蜜语和豪言壮语如同黄河决堤,一泄千里,滔滔不绝,硬是把袁明善夸赞成世间少有的佳才美质:书香门第,家学渊源,广有金银,有潘安般容貌,子建般才学,为人又极是忠厚老实,是现任玉山县令柳知同的得意弟子,去岁考中秀才,前程十分远大。
袁紫衣对这些天花乱坠的极力吹嘘早已耳熟能详,笑眯眯地听她吹了一个时辰,等她口渴喝茶的时候才插嘴进来,慢悠悠地一条条问来,事无巨细,盘根究底。童管家这两天着实下过不小的苦功,把东家的个人资料背得滚瓜烂熟,此刻应付起来倒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袁紫衣听说求亲之人为了迎娶自己的女儿,特地花了四万两银子在玉山城南购置王家园林,并改名为“灵昭学苑”灵字当头,以示对龙小姐的尊重之意,心中对这个“袁明善”已存了三分好感。
后来听说他父母早亡,家中别无亲人,本人的年纪还只十六岁,好感登时又增了三分,心想,女儿嫁给他,不就等于白捡了个金龟婿?小两口爱住城里就城里,爱住山庄就山庄,反正离自己不远,时时可以见面。
钱老板这几天替方学渐办事,着实得了他不少的好处,事先又有龙红灵的嘱咐,这种顺手人情白做白不做,便在旁边不时地帮衬几句,方学渐的形象便在袁紫衣的脑中渐渐高大起来,印象良好。
中午邀请两人吃饭,殷勤招待,方学渐的初审算勉强通过。
袁紫衣回山庄以后,发现蛇郎君竟然无缘无故地失踪,连那个脏兮兮的小叫化子也一同不见,猜不出他是去寻小金蛇的下落,还是畏罪潜逃,颇费脑筋。
让她费心的事情还有一样,原来中秋那天晚上,龙红灵曾经半撒娇半认真地向她说起,这次去玉山城,她在一个酒楼上结识了一位很富有的青年男子,人物比较出众。



统计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