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传说(全本)-11


  





第三章情心纠结

走在山林里崎岖蜿蜒的小径上,炎荒羽的心情殊无半点的愉悦。
那个可恶的刘队长,居然拉着自己的手叽叽呱呱地讲了半天什么体检的东西——那关他什么事情啊!他只想和文文说两句话而已。可是刘队长那架势分明就是不想让他有和文文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嘛!要不是自己还要进山,今天非得跟他耗上不可,哼!就不信他不上厕所?他不喘气?
炎荒羽想想不爽,恰好一块石头硌了他脚一下,正在气头上,他便抬脚便狠狠地踢下去——
“啊哟——”一阵剧痛从脚尖传来,炎荒羽忍不住惨叫一声!
不过这一下钻心的疼痛反倒刺激得他清醒了过来,多多少少地将他的注意力从刘江勇身上转移了一些。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小鸡肚肠了?”一个念头从他纷乱的思想中冒了出来。炎荒羽忽然记起九公教他的——做事情要推己及人,设身处地。
“毕竟文文是他的女儿……”他隐然间感觉自己有点能够理解刘队长了——尽管只是模糊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已经使他渐渐地不怎么生刘江勇的气了。
“唉,另外再找机会跟文文说话吧……”他暗想道,“反正还要有几天的,他们还要给坳子里的人检查身体哩……”这样想着,炎荒羽轻轻屈了屈左臂。在那个地方,有一个针眼儿,虽然还有些隐隐的刺感,但已经无妨大碍了——正是在那里,华平医生抽取了他的血液,还给他化验了血型。炎荒羽虽从九公那里知道人的血型都有不同,但却也是头一回得知,自己的血型是AB型。看着刘江勇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化验结果,炎荒羽隐隐觉得这个家伙好象对自己有着什么不能见光的图谋……
一阵带着秋意的山风拂面而来。那寒凉的感觉令炎荒羽精神为之一振!
——不去管这许多啦!他甩了甩头,将心神放回眼前的山道上。
“咦——人呢?这附近怎么没有他们的痕迹呢?”炎荒羽四处查看了一圈,竟意外地发现,过仔虎和郎根旺他们这些小伙伴们居然杳无踪迹。而且看这一带的形势,分明有好两天没有人来过了!
炎荒羽不禁纳闷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伙伴们都到哪里去了呢?一面想着,他那“混沌六知”中的“闻音知机”便一面自觉发动,向四处延伸其机敏无比的灵觉。
“……原来在那个地方……”炎荒羽闭着眼睛低声自语道。九公教给的“混沌诀”实在地妙不可言——他已经隐隐听到了,在他身处位置的东北角约摸三里地的地方传来了几个伙伴的声音。
既然找到了他们,那就赶紧去和他们会合吧!
炎荒羽长身而起,内心怀着对九公的深刻感激朝着伙伴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由于定位准确,炎荒羽没有费多少周折地便找到了伙伴们。
远远地,他便感知到,伙伴们正分散在方圆二百公尺地范围内忙碌——但是意外地,他没有发现蓝星瑶。
炎荒羽找准了过仔虎的位置后便径直往他的行去。
过仔虎正埋头将面前的一株双人合抱的大枯树杆劈分开来。
“阿虎——”炎荒羽在他对面停下,轻声唤道。
过仔虎觉察出有脚步声靠近自己,但他以为是其他伙伴们的,故而也没有在意。及至听到炎荒羽的招呼后,他才身子震动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斧子。及至抬头一看,果然是炎荒羽时,顿时大喜!
“啊呀!是阿羽啊!真的是你啊——喂!大家都过来!是阿羽,阿羽回来啦!”过仔虎忍不住欢喜得大叫起来,同时一把摞下斧子,跳过去双臂张开紧紧抱住了炎荒羽!
炎荒羽登时感觉眼圈湿湿热热的,一股说不出的暖流涌上了心头。
伙伴们还想着自己哩……
听到过仔虎的叫嚷,其余四散的伙伴也忙扔掉了手里的活,赶着围了过来。
“呀!真是阿羽啊……”
“阿羽你来了就好啦,没事吧……”
“灵秀你瞎说什么呀,阿羽怎么会有事呢!”
“嘿!阿羽哥来了咱们就更有劲了!”
看着身边亲热地围着同伴,炎荒羽眼圈红红的,赶紧抬起袖子来抹抹眼睛——在一个人孤独地思考了这么多天后,现实生活中的伙伴们带给他的温暖实在是让他感动不已……
看着他们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炎荒羽只能使劲地点头。
好一会儿后,大家的心情才平静下来。炎荒羽也这才有机会将每个人打量一遍。
阿虎、根旺、玉版、灵秀、小石头……
炎荒羽看到,他们每个人都瘦了不少,但是意外地,他也感觉到他们的身上都增添了不少的成熟和稳重。
他还看到,除了原先的伙伴以外,还多了四个坳子里其他组的孩子。
看到炎荒羽询问的目光,过仔虎忙迎上来道:“哦,是这样的,不单单盘哥,其他两组也有领头的要在秋后出山哩!所以老龙叔就在那次围猎后重新分了组……”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暗暗惊觉自己竟然对这种事情也懵懂起来。要知道,这种调整的事情他从小长大,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而且每一次都是在秋猎以后进行。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会一时想不到这一点,足见自己迟钝了许多……
“现在是阿虎带着我们大家哩!”这时灵秀插嘴进来道,同时不自觉地往过仔虎的身边靠了靠,弄得过仔虎有些心虚地让了一让。
炎荒羽立即从两人无形中透露出来的神色动作看出来,灵秀和阿虎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再看看两人,炎荒羽的心底油然生出一线感慨——是啊,阿虎也有了自己的感情寄托了……
他由衷地替两个好伙伴感到高兴。虽然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说出来,但是那含笑来回扫视二人的样子不啻告诉二人:他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秘密。
“哪里啊,阿羽既然重新回来了,这个头儿当然还得由他来担当了!”过仔虎急忙罢手推辞道。
看着众人均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炎荒羽暗叹了口气,说心里话,他对这个头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这倒并不是做头不好抑或是责任重大,而是一向对物质、权力的淡泊所致。经过多年的修习“混沌诀”,他越来越感到人性、感情等内心思想方面的东西要比这些对他的吸引力来得大,来得重要。
看到灵秀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安和委屈,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应该以一个特殊的状况介入这个群体。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群体在过仔虎的带领下,已经运行得很好了,这从目前大家的状态便可看出来,每个人的精神都很好,这说明阿虎的安排应该说还是很有条理的。
想到这些,炎荒羽的心里有了定论。
“不,还是由阿虎做吧,我还不想当这个头——而且也不一定当得好……我还有九公的事情,要经常去看看坟……不太能照顾好大家的……”不出他的所料,不仅是灵秀,就是阿虎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掠过一线轻松,这说明他自己其实也是十分在意这个伙伴中的“领头人”的位置的。
经他这么一说,伙伴们这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好啦!你们还是去自己的事情吧!”炎荒羽笑着对众人道,“阿虎、玉版你们留下来,我有事情要问。”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炎荒羽居中,玉版、过仔虎分开两旁,三人刚一坐在枯树杆上,过仔虎便感激地道:“阿羽,你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挪动了下屁股又一脸敬佩地道:“你真厉害呀,居然都打到了‘软金狸’!难怪那天没看见你有什么东西哩!原来有这么好的东西……”
炎荒羽一怔,他知道这“软金狸”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外传呀?怎么过仔虎会知道的呢?心里想着,目光却正好与一直脉脉地看着他的玉版相遇,心下立刻明白了——一定是玉版,要么就是阿瑶说出去的……
玉版从炎荒羽的目光中敏感地看出了他的意思,因怕情郎有什么想法,更怕他会因此责怪自己,便忙主动开口道:“不是我,是阿瑶她阿妈说阿羽送阿瑶‘软金狸’的,我跟阿瑶就是证实了下……”说时凤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惶然。
炎荒羽心下本来就没有责备她和蓝星瑶的意思,既然都已经大家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况且迟早要把狸子皮拿到山外去货卖的,就更毋隐藏了。因此便笑笑着摇了摇头,安慰玉版道:“没什么,反正也要拿出去货卖的。”话音刚落,玉版略带紧张的俏脸立时便放松了下来。
这时炎荒羽才明白过来,为何在围猎后同伴们看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而现在则比从前敬服更甚的原因了。暗叹人心势利下,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问题:“对了,我正想问问你们,阿瑶怎么今天没有看到啊?她没来吗?”
“哦,阿羽是说阿瑶吗?她已经两天没来啦!”过仔虎抢着回答道,玉版本来张了张嘴,见他抢先,便不作声了,只在炎荒羽身边看着他。
“怎么?两天了?那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呢?”炎荒羽心里有些紧张不安地问道。他想起了蓝星瑶要嫁到山外去的事情。
“哦,这个我们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最近她阿妈不让她出门的……大概是要嫁人了吧!”过仔虎本来就十分的佩服炎荒羽,此时再加上炎荒羽主动放弃当头领的机会,心生感激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可惜未能注意到炎荒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炎荒羽的心直往下沉,目光不自觉转向玉版。
“不要听阿虎乱说,”玉版觉察出炎荒羽情绪有异,又深知他和蓝星瑶之间的关系亲密,便忙驳斥过仔虎道,“只是说说而已,大家又没有谁真的证实过,坳子里哪个女孩子家到了这个年龄不都在谈婚论嫁的?”见过仔虎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玉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又道:“象我阿妈早一阵子还说怎么把我给嫁出去了呢!”
过仔虎尤是不省,仍犟道:“可是阿瑶是嫁到山外……”话说出一半,忽然注意到炎荒羽难看的脸色,终于恍然大悟,心中不觉发起慌来,声音也变得颤抖了:“呃……呃……这个,这个我也是听人说说的……阿羽你不要当真……”说着声音是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反而产生欲盖弥彰的效果了。
炎荒羽不觉呆呆怔怔地出了神,一霎时竟满脑子的空白,连玉版连连喊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玉版终于忍不住“乎”地站了起来,绕到身后径直照着过仔虎的屁股便是狠狠地一脚!
“唉哟……玉版姐你——”过仔虎先是护痛地惨叫一声,一面“腾”地跳将来来,一面便欲转身抗议。及至看到玉版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时候,随即便醒觉她这是为自己胡言乱语招惹了炎荒羽而痛下辣手的,顿时萎了下来,低了头不也敢言语。
玉版再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后,才低声呵斥道:“还不快滚你的,没的留在这里现眼!”
过仔虎不禁一噎,险些晕过去!皆因玉版姐在他们这群人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十分温柔善良的,从来就没人见过她生气,更没人见过她气成这个样子!此时她不但生气了,还破口骂了人,这如何不叫过仔虎大惊失色!
再不敢停留半刻,过仔虎便抱头鼠窜,连地上干活的家什也顾不上拾起来,便一溜烟地跑了——总算他还记得灵秀的位置,跑的是朝着她的方向。
“阿羽……”玉版重新坐在炎荒羽的身边,心疼担忧地抱着他的一只骼膊轻轻摇晃着。
见炎荒羽仍是那个样子,玉版终于忍不住担心地低声哭了出来:“阿……羽……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她实在没有心力再去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解释,事实是最残酷的。她知道,这几天蓝星瑶被阿爸阿妈锁在屋子里出不来,其实就是因为等着到时候把她给嫁出去……
“唿——”炎荒羽忽地挺直了身子,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随即面容一霁,嘴里自语道:“管不了这么多啦,我就不信事情没有转机!”说着冷笑了一声,便欲起身。
不料刚一动身,才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的骼膊,定睛一看,却是眸中淌泪的玉版。
炎荒羽不由心头一紧!
呀——还有玉版哩!自己怎么能忽视了她的呢?
炎荒羽不禁暗暗自责,他忙转过身来,反手将玉版的纤腰搂住,轻轻地在她耳边道:“玉版,不要哭……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放心,我没有事的,真的……”说着另一只手将玉版的脸儿轻轻地托起来,看着她笑笑,然后眼角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便将嘴唇凑上去,轻快而温暖地吻干了玉版湿湿的双眼。
“玉版,不要哭了……眼睛红红的会不好看的……”炎荒羽又柔声劝道,同时托捏下巴的手自然地下滑至她突挺的胸部,停了下来,五指略略用劲收拢了一些。
“呵……”玉版酥胸陡然受到这意外的刺激,本能地一胀,随即便大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炎荒羽竟在会大胆如斯,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对自己行轻薄之举!
看到玉版一双凤目因惊吓而突然睁得大无可大,炎荒羽心头竟自生出戏谑的快感!情境刺激下,他更泼了胆子索性一把将玉版搂进了怀里,大嘴猛地压了上去,好一阵痛吻!同时那抚在玉版酥乳上的手也大肆揉捏开来!在这一瞬间,炎荒羽竟有种“天大地大我最大!”的豪情,那种豁出一切的感觉实在是令人迷醉!
但随着舌尖重重的一痛,炎荒羽立即又生那种狂放的云端落回到了现实当中——在惊慌失措下,玉版本能地咬了一口。恰好咬在炎荒羽递进她口腔的舌尖上。
“啊呀……”炎荒羽疼痛之下急放开了玉版,“啐”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见到情郎吐血,玉版立时回过神来,心里真是既痛又气,忙附身上前道:“呀……阿羽你要紧吧——对不起,我……”
炎荒羽苦笑着摆摆手,示意她自己不要紧。
场面立即陷入了尴尬中。
一方面玉版虽然有些后悔——毕竟自己已经把身子给了炎荒羽,但想想又有些害怕——阿瑶一定也是这样的,但她还是要被她阿爸阿妈嫁出去;还有,要是自己要温柔一点,只怕阿羽又会再抱住自己乱来——要是给伙伴们看见了,那她真的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炎荒羽更是觉得难堪!他怎么没想到已经身属自己的玉版居然会拒绝他,还咬了他一口!更想不到的是,她咬了以后,也只是说两句对不起,殊无跟他亲热的迹象,这让他顿时进退失踞起来……
“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静默了良久,炎荒羽终于打破沉寂,开口转了话题道。
“我们在上回围猎以后,阿虎偷着岔到路边玩,结果发现这里真是个好地方,物件特别多,就带我们来了。”象是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玉版赶忙接口答道,同时身子也向炎荒羽挨了挨——炎荒羽这么长时间不作声,实在让她有些心慌,不知道他会否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哦,是这样的啊。”炎荒羽点点头随口道。他也是没话找话讲,刚才玉版的那一咬,突然让他产生了两人之间那不可捉摸的距离感……
“嗯,就是这样的……”玉版不敢再说什么,只唯唯地应道。
两人之间又没有了话。
炎荒羽突然想到,要是阿瑶在这里,他们两人会不会这样呢?略一想,他便否定了。因为他坚信,对于蓝星瑶来说,阿羽哥哥就是她的一切,不要说当着众人的面亲热,就是让她公然宣称炎荒羽是她的男人,她都会做的!这么一想,炎荒羽更觉玉版同他的距离拉了许多。这时他倒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把持不住,破了玉版的身子,弄得以后不好收拾。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否真的对玉版一点意思也没有呢?好象又不是这样。从心底里来说,他还是很喜欢玉版这个比自己年龄略长的女孩子的,有时在和阿瑶,乃至阿玉欢好的时候,自己还时不时地想象要是身下的人儿是玉版姐就好了呢……
这样乱想着,炎荒羽的目光无意之中瞥了玉版一眼,见她低眉顺目地看着自己的脚尖,竟是一脸的楚楚可怜,心中不禁怜意大生!他陡然间明白了,自己的若即若离,说不定已经伤害了这个女孩子了!无论从哪方面说,既然人家已经将一生的幸福交给了自己,姑且不管以后是否能如意地实现她这个愿望,至少目前,自己应该对她好一点,多关心一点。
想到这里,炎荒羽主动伸出手来,轻轻地将玉版一只纤手握在手里,见她脸上露出意外的惊喜,心中更是歉疚。
“玉版……你还没有忙完吧?来,我们一起来,好不好?”说着炎荒羽拉着玉版站了起来。
“阿羽……”玉版眼圈一红,忍不住开口唤道。
炎荒羽忙应了一声,一面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怎么?有事吗?”
“阿羽……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想让你抱我……”停了一下,玉版又道:“我都已经把身子给了你了……只是……在这里我怕让他们看见不好……”她一口气说完后,带着乞求原谅的目光迷离地看着炎荒羽。
“我知道了,应该是我说对不对才是哩!”炎荒羽忙歉然道。
看到炎荒羽跟自己如此客套,玉版不禁一呆,情不自禁地便想起了蓝星瑶,心里忍不住比较起来:若是阿瑶这么说的话,阿羽一定不会用这样客气的口气说话的——这么说来,自己和他始终是隔了一层……
想到这里,玉版顿时觉得心里好不难受,一时只觉眼前做什么都失去了兴致。
炎荒羽退后几步,指着他们刚才坐着的粗壮枯树对玉版笑道:“看,阿虎真的是个好头儿呢,瞧他能找到这么大的柴杆子,真不容易哩!”说着弯腰拾起了过仔虎丢下的斧子,一面拉着玉版继续后退,叮嘱道:“来,玉版,你躲在我身后,小心柴屑扎着了!”
玉版听了不禁又是一呆,心里复又想道:看他又这么关心自己,足见自己在他的心里不是一点分量也没有的……那么就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
想了一想,她忽地一咬牙,不退反进地从背后一反抱住了炎荒羽的腰,嘴里却颤声道:“阿羽……是我不好……你要是喜欢抱我,就抱我吧……我不避了……”
炎荒羽身躯登时一震!同时更心中一叹,知道玉版这么做,无疑是在坚定她自己跟着自己的决心,而自己本来就有的承诺之上则更多了一分重量。
他缓缓转过身来,轻轻地揽住了玉版的柔腰,轻轻地在她额上亲了下,和声笑道:“呀,我知道啊,不过我们真的要忙活儿了,不然的话今天回去就要空着手了!”看她半信半疑的神情,心中一叹,便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把手攀上她的乳房上,轻轻地揉了几下,然后笑道:“怎么?现在相信了吧?”见玉版连连点头,便索性落足了料,紧跟着一句道:“那,你这几晚上好好地呆在家里,我有空就去找你,好不好?”
玉版顿时羞红过耳,却又不停地使劲点头——她这才确定炎荒羽仍然在喜欢着自己。
一个影子在炎荒羽的眼角处一闪而过,炎荒羽立即分辨出那是过仔虎的,便自自然然地放下了揽着玉版纤腰的手,一面重新拾起了地上的斧子,笑道:“那现在还不乖乖地退到后面去?”
玉版既然心事得解,自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忙听话地退避到他身后远处了。
“啐、啐!”挽起袖管,在手心里连吐了两口唾沫后,炎荒羽便抡起了斧子对准面前的枯杆劈去。
事事处处皆学问。
九公教的这句话言尤在耳。
炎荒羽之所以在各个方面都要比之坳子里同龄的孩子要强一些,正是得益于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牢记九公这句富有哲理的话,并将其行诸实践。
对劈柴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也没有放过。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在斧子劈下前,他的“混沌六知”早已经将面前的枯杆的状况了然于心。他知道这看来巨大的树杆其实却十分的脆弱。因为它的每一条裂纹,每一处瘤结,乃至它树芯的每处暗伤,都在他的悉心探查下无处遁形。在这一点上,炎荒羽每每会有感于心地想起九公曾经教过他的一篇文章——《庖丁解牛》。
对整个枯树杆的透彻了解,加上对自身每处肌肉气血的自如控制,使得炎荒羽手中那柄不甚锋利的斧子在落下时,每次的落点都恰到好处,切中肯綮。不一会儿,在一阵“喀喇”“咯嚓”声中,原本庞大的树杆便被“肢解”成了一地的散柴。
看着炎荒羽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连衣衫都没敞开便劈完了眼前这棵枯树,玉版不知不觉中竟看得入迷了。炎荒羽那充满韵律和弹性的动作在她的眼里看来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有力——连过仔虎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都没有觉察到。
“啊呀!阿羽你真厉害呀!”过仔虎看着散落一地的新柴,不禁失声叹道。他知道,这么大的一棵树,要他来劈成柴禾的话,至少得一整天的功夫,而炎荒羽却只花区区小半天,便全部了解,如此惊人的效率,岂能不令他大为惊讶呢!
过仔虎这一开口,一下便惊醒了一旁着迷地看着炎荒羽的玉版。见着炎荒羽扔下了斧子,她忙冲上前去,一面掏出腰帕,一面关切地道:“阿羽,歇一会儿吧——让别人来堆扎……来,我给你擦汗……”说着便动作轻柔地替炎荒羽擦拭脸上的汗水。
看着过仔虎瞧瞧自己,又望望玉版的古怪眼神,炎荒羽不悦起来,忍不住斥道:“阿虎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一说,玉版本来是背着过仔虎的,也转了过来。却见过仔虎一脸的尴尬,显然是被炎荒羽斥责的。玉版一怔,随即想到自己不自觉间对情郎流露出了真情,偏恰好给阿虎看到,这的确是有些不妥……
想到这里,玉版忍不住回头看看炎荒羽,却见炎荒羽一副“怕他做甚”的神气,便不觉受到了影响,心里的担心也立时淡化了许多。
“怎么样?象这样的柴桩要是再找两三棵的话,那咱们这组的每家人过冬都不用愁啦!”炎荒羽放缓了脸色,温言对过仔虎道。一边说着,他一边看了看天色,又道:“阿虎,你看时间不早了,就把大家喊回来一起吧。”
过仔虎连忙应道:“哎!我这就喊他们一起过来!”说毕便直起喉咙招唤起几个同伴来。
不一会儿,分散在四处的小伙伴们便陆陆续续地回转来,他们每人的背后都背着架子,前面挂着平篓,里面或多或少地装着采集来的山菌野菜。
待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负重放下来后,过仔虎看了看炎荒羽,见炎荒羽示意让他说话,便清了清喉咙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把今天的东西都归个类,整理一下吧!”见众人不说话,突起想起一件事,便转身又对炎荒羽道:“阿羽,真是对不起,我先前把话说出去了——说只要你跟着来,大家就一定会打些野味带回去的,你看这……”说着一脸无辜地看看众人,仿佛若是没有野味带回去的话,就是炎荒羽的责任,而不是由于他先吹牛出来似的。一时间小石头和灵秀也随声附和地跟着起哄,弄得炎荒羽不禁啼笑皆非。
他当然想象不到背着自己,过仔虎他们居然对人把自己吹嘘成这个样子。不过对于这点,他倒不怎么在意,因为毕竟这也是件对所有进山的伙伴有利的好事,更重要的是,对他自己来说,这也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下他便点头应道:“既然你这个领头的这样说了,我哪里敢不从命呢?没有问题,咱们收拾好后后,在路上边走边看,逮着了就顺着捎两只肥兔子,好不好?”一时间给过仔虎落足了面子,真听得他咧开了大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在尽其所能地将所有收获扎整上五只排架后,过仔虎放出了一只信鸽。附近的大人收到信后,便会在回来的顺路把他们留下的排架捎回去。而他们这一行人只需把每个人能承受的份量带回家就行了。
“阿羽……谢谢你……”趁大伙正忙的时候,灵秀悄悄地靠近了炎荒羽,小声感激道。
炎荒羽一愣,随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原来,在坳子里,每一个成年男子的将来是跟他们的孩童时期密切相关的。一个男孩子如果在少年时期就担负着每个进山小组的领头人的话,那么将来无论是在农作,或者是在出山货卖是中,都会有个重要的位置等着他,也就是当个小头人。而坳子里的村长,或者说是族长,就再从这些小头人当中产生。因此对这些山里的男孩子来说,能够在伙伴们当中做个小领头的,实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韦石虎会同炎荒羽见血拼杀的原因,也是现在灵秀为什么要感激炎荒羽的原因了。因为她和过仔虎,甚至其他的伙伴们都知道,若果炎荒羽要做领头人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去和他争,毕竟他的实力太强。
炎荒羽笑笑对灵秀道:“不用谢我啦!只要看到你和阿虎能永远开开心心地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啦!”他这句话说的绝非什么虚饰之言,实在是在经历了明秀、阿玉、阿瑶、玉版乃至文文的感情起伏后,他对“挚爱难永恒”这一点,已经有着刻骨而痛苦的感受,甚至九公这个亲人的去世,也令他对身边亲人好友的存在有了更深的感情。
“阿羽,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启程回家吧——今天的收获好多,再晚我怕到家天就傍黑了!”过仔虎在安排好一切后,便走过来问炎荒羽道。他始终认为,有炎荒羽在,凡事最好能问一下他会比较妥当。
炎荒羽含笑点点头,道:“都说了,一切都听你的啦!好吧,你说回家,我们便回家啦!”跟着又道:“你小子以后可不许欺负灵秀啊——她很好的,你要多照顾她……”说到“照顾”二字,不觉又想起了蓝星瑶,心中不禁隐隐一痛,便不再说下去了。
“哎!阿羽你放心,我对灵秀很好的,真的,不信问她……”得到好友的祝福,过仔虎心头乐开了花。说实话,他正不好意思跟炎荒羽说自己与灵秀的关系,想不到炎荒羽倒主动祝福起来了,这叫他如何不高兴呢?高兴之下,竟不觉说漏了嘴:“那你跟玉版姐也很好啊!”
炎荒羽一听,登时面色大变!因为在蓝星瑶的事情还没有搞妥当之前,他根本不想让他同玉版的事情节外生枝。
好在其他的伙伴们都在忙碌着,没有顾及到他们,但炎荒羽突然沉郁下来的脸色也着实惊吓了过仔虎一跳,知道自己失口说出了不应该说出的话。
果然,灵秀一听便呆了一下,忍不住道:“什么?阿羽不是跟阿瑶好的……”话未说完,已经被过仔虎一把拽住了,一面还连连地向她使眼色,总算让她及时收了嘴。
“关于我和玉版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什么——现在我只想先解决阿瑶的问题,知道了么?”炎荒羽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着过仔虎一脸的惴惴,灵秀眼珠转了两圈,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登时瞪大了双眼,险些叫出声来:“你是说……”想到自己猜到的,她忙捂住了嘴,心里充满了惊骇。她万没想到,炎荒羽在同蓝星瑶相好的同时,竟然和玉版姐也好着!这个结果太令她吃惊了!要知道,虽然坳子里一夫多妻的事情很多,但是自己身边的同伴就有这种情形,还是让她大为错愕。在想到这些后,她又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及时收住了话头,要不然不小心喊出去,让大家都听到了的话,炎荒羽说不定就会非常的生气——要知道,他可是才死了九公的啊!若是一气之下,他提出由他自己来当领头人,再一脚把阿虎给踹了的话,那自己以后岂不是会很惨吗?谁叫自己把身子给了阿虎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被人从背后重重推了一下,就在她吓了一跳,脚底发软的时候,只听玉版温和的声在耳边响起:“怎么啦?灵秀?在呆想什么呢!还不快走,阿羽他们都要走远啦!”
果然不负众望,炎荒羽他们这一行人回到坳子里的时候,除了原本带回来的东西外,还多了一大堆的野兔、旱獭和土獾子。
但是炎荒羽由于心里牵挂着蓝星瑶,虽然和伙伴们强言欢笑地分完了东西,但回到家中后却一脸的愁郁,看得阿妈和阿玉好不心痛。由于以为他还惦记着九公,因此也不敢多打扰他,吃完饭后便任他一头栽进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了……




第四章慈母别离

这天晚上,在夫妻上床后,炎荒羽一反寻常地没有和阿玉嬉闹。
看着炎荒羽在床上焦躁不安的样子,阿玉便知道,丈夫不是为了思念九公,而中别有隐情。既然知道不是为了九公,那么另外一个原因便自然呼之欲出了。
“阿羽,是不是在想阿瑶?”阿玉轻舒玉臂,从后面抱住了炎荒羽,试探地柔声问道——虽然她很有把握肯定他是为了阿瑶。
果然,炎荒羽听她突然这么直穿入心的一句问话,登时全身便僵住了!
阿玉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被自己料中了。她也知道丈夫同蓝星瑶之间从小青梅竹马的深刻感情,也知道蓝星瑶目前面临的处境,但更知道,在这方面,自己是怎么也帮不上忙的……
“阿羽,你不要这样一个人闷着头想,这样会伤身体的……有心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来想办法么……”阿玉还是忍不住关心,又柔声劝道。
长长地叹了口气,炎荒羽将身子转了过来。一见丈夫转过身来,阿玉立刻乖觉地抬起头来,让炎荒羽的健臂伸过来圈在自己的颈后,然后再放下头,任他将自己拥进怀里。
“是啊,阿玉你说的对,我是在为阿瑶的事情烦哩……”炎荒羽轻吻着鼻下散发着幽香的秀发承认道。
“我知道你烦,可是老闷在心里头也不是个事啊!咱们好歹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两个人商量总比一个人要管用吧?”阿玉轻轻地又道,同时柔软的纤手在炎荒羽的胸膛上轻柔地来回抚摸,仿佛这样就能让他的烦躁平静下来一些似的。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想过了,那狸子皮都送过了,可是现在看起来不怎么管用呐!阿瑶还不是被她阿爸阿妈给锁起来了?”炎荒羽郁闷地道。
“这我知道……可是阿羽,你有没有替青叔和青婶想过呢?她们为什么一定要把阿瑶嫁到山外面去呢?如果能不出去,为什么要出去呢?”阿玉叹着气劝解丈夫道。炎荒羽听着一言不发,但却颇为动容。
“其实依我看,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虽然说起来是为了小儿子阿峰,但是若不是因为山外面的生活比山里要好,女儿嫁出去后不会吃苦,他们何必这么麻烦地托人出去呢?在我看来,他们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小峰,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女儿能有一个好的出路……”阿玉轻轻缓缓地说道。
炎荒羽听着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听你这样说,好象去过阿瑶家里?”
“唉——”阿玉轻叹一声,苦笑了下,从炎荒羽的怀里抬起头来,痴痴地看着丈夫的脸,声音柔柔地道:“阿羽啊,你是我的男人呐……你的事情,做婆娘的哪能不放在心上呢?……我今天一大早忙完手里的事情后就却了阿瑶家——好在青叔青婶他们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又知道我平时是一个人的,所以只以为我是平常来串门子的,就一五一十地全告诉我了……”
“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炎荒羽忍不住追问道,同时呼吸也不自主地急促了起来,热热的鼻息呼到阿玉的脸上,弄得阿玉好一阵闭上了眼睛。
“他们就说了那些啊……”阿玉苦笑了下,又道:“你知道,我现在和你又没有什么名份的,我也不好劝他们——我男人阿羽和你们阿瑶情投意合,早就想在一起了?”
炎荒羽听了不禁一愕,却没有笑出来。他天道阿玉能这样做,已经是很难为她的了,自己又怎么好对她要求太多呢?
两人沉静良久,黑暗中只听见二人的呼吸声轻轻地此起彼伏,
“对了,我看不如这样,”阿玉象是想起来什么,开口说道。
炎荒羽一听,忙问她:“怎样?你说不如怎样?”
“依我看,不如把那五张皮子一并给了青叔青婶,说不定他们是嫌一张太少了!你看呢?”阿玉揣度着青叔青婶两口子的心理道。
炎荒羽一呆,本想说“这倒是个好主意”,转而一又想不对!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么阿妈和阿玉明年的生活就会有问题了。要知道,家里实在是紧巴了——由于地少,就连米粮都要跟邻居们借啊!
“不行,这不成!”炎荒羽断然否定了阿玉的提议。
这一回反轮到阿玉呆了一下。但是她随即便想了过来,知道炎荒羽是在顾及家里,心里顿时一阵感动,忙道:“阿羽,不要这样,这次给了,以后还会有的么——要是这回阿瑶走了,那可就没有机会啦……”
炎荒羽终于长叹一口气,道:“阿玉,你们都把事情想得简单啦!青叔青婶并不是因为这些钱的问题,而是为了地方啊——他们是想让阿瑶到山外去生活!给他们再多的狸子皮,也不能改变这个穷山坳子啊!”停了下,他又道:“除非我到山外去,然后再回来娶阿瑶,否则是怎么都不成的哩!”说完这些后,炎荒羽越想越沮丧,竟忍不住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玉这回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一件事来,便对炎荒羽道:“对了,阿羽,我忘了告诉你了,今天地质队的刘队长让他们队的华医生来给坳子上老小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身体,可惜你们出去的人都没轮上……”
“那没关系啊,明天我们可以再补嘛,”说到这里,炎荒羽便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废话,因为明天他们还要进山,又哪里会有空去让刘队长他们检查身体呢?念头一转,想起了一直身体不怎么好的阿妈,便又问道:“那么阿妈检查的结果怎么样呢——对了,还有你,也都没事吧?”
听丈夫问起婆婆,阿玉的脸色禁不住一郁,声音也低了下来:“阿妈她不太好……”
炎荒羽一听,顿时心里一紧,忍不住一下箍紧了她,沉声问道:“阿妈她怎么不好?快告诉我!”
阿玉头一回感到丈夫的紧紧拥抱是件苦事——她都有些气喘不过来了。
“那个华医生说了,阿妈因为常年操劳过度,把身子累坏了……”阿玉低低地说着,刚说了一半便被炎荒羽打断:“那不要紧,以后这家里的事情就我们做好了,让阿妈歇着就是了!”
却听阿玉又摇头道:“不单是这个问题……重要的是,华医生说阿妈的肝有问题,而且很重……”
炎荒羽听得头脑登时“嗡”地一片响,同时心里不停地默念,老天爷啊,千万不要让阿妈真的有病啊!但他也知道,这种祈祷根本没有用处——因为在九公还活着时候,就曾经说过阿妈的身体不是很好。为此九公还专门精心开了一副药方子,着他按上面的开列进山采药给阿妈熬了喝。可是现在那个华医生居然还说阿妈身体有病,而且更明确地指出是肝有病,这如何不让炎荒羽害怕呢?
一时间,炎荒羽只觉得周身发冷,心神不定,总觉得阿妈似乎会发生什么事情。
阿玉明显地感觉到了丈夫的变化。炎荒羽那惊悸的反应立即沿着两人紧贴的肌肤传到了她的心里,那冰凉的感应令得她的心里不禁一阵一阵的发颤!
“阿羽……阿羽你又怎么啦?你……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冷啊……”阿玉终忍不住惊叫起来,同时将自己柔软的身体更紧紧地贴着炎荒羽。
“阿玉,我……我有种不好的感觉……”炎荒羽的声音也涩哑了起来,更显得他的精神极为紧张。
“什……什么不好的感觉……”阿玉本能地紧跟着问道。受炎荒羽的影响,她的身子也开始颤栗起来。
“我……我好怕……我怕阿妈她会……”炎荒羽再也不也说下去——应该说他不敢再想下去!
“不不……你不要乱说……阿妈不会……不会有事的!”阿玉急不停地摇头道,到最后一句时,声音竟不觉也大了起来!
阿玉陡然失控的声音一下将沉浸在心悸中的炎荒羽唤醒了过来,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不但于事无补,相反,还会影响了阿玉!自己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失常了!
一旦意识到这点,他便立刻有意识地将神思内映,观照体内“混沌真气”的运行。仅片刻间,便因奔腾不息的内元而逐渐平定了心神……
感觉丈夫身上的温度一下又回升,并且不再悸栗,阿玉受其影响,也不觉心神稍安。
“阿羽,你……”她忍不住奇怪道。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丈夫会有前后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要紧……我没事……”炎荒羽的心神重新回到身边的阿玉上来,虽然不安的感觉仍然存在,但毕竟要好得多了。他紧紧地搂着阿玉,心里想着该如何排解两人之间的惊惶气氛。想着想着,他的手不觉习惯地摸到了阿玉的乳房,心中一动,便一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然后在阿玉的耳边低声道:“阿玉,不想得太多啦……想不想要……”说着运功催动势柱勃了起来,在阿玉的股间探探戳戳。
阿玉哪里会有心情做这档子事呢?但是由于是丈夫想要,便也只好轻轻“嗯”地应了一声。
炎荒羽立即挺枪便入!
岂料那里面的干涩紧张竟迫得他进入的势子为之一阻,居然使他一时间无法竟克全功!在接连两三次的努力后,才总算尽根没入了。但已经是兴致更乏了……
一面挺动,炎荒羽一面竭力把心神放在阿玉的身子上来,放到两人敦伦的事情上来。然而现在虽阿玉亲热着,但是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却愈发的强烈,强烈得令他居然一直都不能成功地坚挺起来。以致于同阿玉成亲以来第一次,两人的交接半途而废。
黎明时分,他那越来越难受的感觉终于得到了应验。
阿妈出事了。
在小阿屏惊慌的啼哭声刚一响起的时候,炎荒羽便“腾”地坐了起来!身边一直没有睡沉的阿玉也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过来,也跟着坐了起来,同时紧紧地偎在丈夫的臂膀上,紧张地颤声问道:“怎么啦?阿羽?”
炎荒羽浑身一片冰凉。
“不好!阿妈有事了!”话音刚落,他便迅速翻身下床,连外衫也未及穿上便径直向阿妈的屋子跑去!
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在炎荒羽的周身迅速漫延。这种清晰的感觉明白无误地告诉他,阿妈是真的出事了!他的预感一定是对的!
一进门,炎荒羽便先扑到墙洞上的油灯处,摸着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随着灯光明起,炎荒羽看到,床上的阿妈正浑身抽搐痉挛,蜷缩成了一团。小阿屏哭着喊着在摇晃她的身子,嘴里兀自含混不清地直喊:“奶……呜……奶……呜……”
炎荒羽心如刀绞地急扑上前,却见阿妈原本腊黄的脸上正泛着难看的青灰色,上面大颗大颗的汗珠正不停地沁出。
“阿妈!阿妈你怎么了?”他一面颤抖着手将阿妈紧紧地搂进怀里,一面不迭口地失声叫道。
可惜阿妈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只是在那里没口地低声呻吟……
炎荒羽见她手手紧紧地摁在腹部,忙将她手移开,自己去替她揉——
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天哪!这是什么啊!
他看到,在阿妈的手捂着的地方,竟是一只茶杯!那茶杯尤自深深地陷进了她的身体!
炎荒羽本能地拿起那只茶杯,登时惊得头皮发栗!
天啊!阿妈的这个地方怎么是个深深的洞啊!这个洞居然足有他小半个拳头大小!而其它的地方却异常地鼓凸了出来……
炎荒羽顿时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
这时阿玉也赶了过来,不过却一手端着一碗药,一手拿着炎荒羽的衣服,一进来后,便先给他披上了。
“阿羽,来快些把衣服穿上,当心着凉,再把这药给阿妈喝了——呀!这是……”阿玉刚说了半句,便看见了炎荒羽手下的那个深洞,也不禁失声惊叫了起来!
“怎么……阿妈怎么会……”她不禁也惊骇地结舌起来。
这时阿妈的呻吟声突地大了起来,嘴里还含混地喊着什么。夫妻二人忙凑上去细听。
只听阿妈断断续续地呻吟道:“阿羽……阿玉……”因为“羽”“玉”二字实在含混得分不清楚,二人便忙齐齐应了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的回应,炎女吃力地睁开了因疼痛而紧闭的双眼。无神的目光在两人面扫过一遍后,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神情。似乎两个孩子在她身边,痛苦也减轻了好多,她渐渐止住了呻吟。
见她止住了呻吟,两人赶忙扶她起来,把泛着热气的药汁给她喂下去。
“阿妈……阿妈你好些了吗?”阿玉忍不住颤声问道。阿妈腹上那个深洞给她的震骇实在太大了。
“唉……我看我是不行了……”重新躺下后,炎女微弱地叹了口气,自家事自家知地道。
炎荒羽顿时一颗心猛地一抽,脱口叫道:“不!阿妈你不会有事的……”说着,眼泪早滚滚地倾泄而出了。
这里只见阿妈身子陡地一颤,突又呻吟起来,那大颗大颗的汗珠再次从额角沁了出来!
想不到九公配制的那一向都很管用的药汁这次竟然没有了效果!
“阿羽,我们不能光这么看呀,你快想个办法啊……”阿玉登时急得不停地流泪,只在一旁双手紧紧地抓着炎荒羽的骼膊摇晃。
“对了,快!快去地质队找刘队长——叫他们的华医生来!”脑中灵光一现,炎荒羽想起了地质队的华平医生,脱口而出喊道。
阿玉经他这一提醒,也想了起来,忙抬手抹了把眼泪,不迭地点头应道:“喔!我知道了,我……我这就去喊他们!”说毕便急站起身来,朝门口拔脚跑去。
此时小阿屏早哭得一脸的涕泗,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乖,阿屏乖,不怕,啊?大大在,不用怕……”派发了阿玉后,炎荒羽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哄哭个不停的小阿屏。
这时阿妈又开始痛得呻吟了起来。那阵阵呻吟直听得炎荒羽揪心地难受。
有什么办法能让阿妈不痛呢?看着阿妈痛苦的样子,炎荒羽紧张地在脑子里飞速搜索可能的方法。
蓦地!他想起了已逝的九公曾经告诉他的一个特别的方法——循经走穴!
据九公所教的,每个人的气血流注都是按照一定的时辰、规律运行的,而这种运行又是循着人体各处的经络进行的,那穴位,便是集聚人体气血精华之所在,点击适当的穴位,将会刺激人体相应的经络气血运行,进而在人体产生酸、麻、痛、痒、胀、涩、紧等不同的反应。
炎荒羽竭力平息心绪的浮躁混乱,努力调整“混沌六知”的的平衡,然后先将双掌平平按在阿妈的身上——一只按在腹脘部位,一只按在膻中部位。
当真是关心生乱。不探则已,一探之下炎荒羽的心又是重重地沉!
他没有想到阿妈的周身气脉竟然紊乱虚弱至斯!那种杂乱无章的感觉,就象是有万千蚁虫四散无头奔行,那原本应该按部就位的经络,甚至都已经出现支离破碎的迹象,那血脉自然无法畅通行止。尤其是阿妈的肝脏部位,根本就已经失去了脏器应有的生发气息,变得死气沉沉。更叫炎荒羽惊悸的是,阿妈的心脉居然也开始出现死寂的趋向!那本来应该是人体最有生机的心气血脉竟然阻滞断续,再无法供给人体应得的热元之息!
心绪烦乱下,炎荒羽的“混沌真气”也受到影响开始起伏波动,“混沌六知”更是为之散乱不聚。
“呃……”阿妈一声痛苦的呻吟将炎荒羽从烦乱的神思中惊醒。他忙重新静定心神,开始替阿妈循经走穴。
替阿妈循经走穴实在是件艰难的工作。因着她体内无绪的经络,他根本无法将散在各处的人体内元聚起来来。在再三尝试无果后,他终于决定放弃循经,直接进行走穴。
由于无经可循,这走穴也自然变成了空泛之举。不过炎荒羽已经顾及不到这点了,他要以自身的真元强行替阿妈聚经注穴!
随着腹脘一带的穴道被炎荒羽强行注入真元,那原本阻滞的气血终于开始焕发出隐隐的生机——虽然仅仅局限在腹脘一片区域,但是对阿妈来说却已经大大地减轻了痛苦了。
但是炎荒羽却知道,他的方法只能暂时压住那疼痛的产生而已,于根本的救治没有丝毫的补救帮助。因为阿妈肝区的生机已经完全地死去,没有一个地方存在生发的希望。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坏死的肝脏正在急遽影响扩散到其余的内脏,大量的腹水虽因着他的努力而暂时有所抑制生产,但却仍在缓慢而无助地渗出……
门外响起一片闹哄哄的声音。炎荒羽知道,刘队长他们终于来了!他还听到坳子里其他人也赶来了,其中就有村长老龙叔。
众人紧张地看着队医华平,看着他摆弄着一大堆发亮闪烁的小玩艺。
忽然之间,炎荒羽觉得那些长长短短、方方圆圆的物件充满了神奇的魔力,他的内心诚挚地祈祷这些神奇的东西能够带来奇迹,令他那相依为命,吃了一辈子苦的阿妈好转过来……
诊断终于结束了。华平紧锁着眉头,从耳上取下听诊器,站了起来。
“怎么样?到底怎么样?炎女她会不会有事啊?”老龙叔抢先回道。
看着满屋子期待的眼神,华平苦笑了下,慢慢地摇了摇头,道:“事情很棘手……老人得的是肝癌晚期并发严重肝腹水和心力衰竭……”
“不要说这些,说说到底还有没救!”队长刘江勇一口打断了华平文绉绉的专用术语,直切主题地截然问道。炎荒羽立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时刘诺文也早已经紧紧站在他的身边了,再过去就是玉版——只是少了蓝星瑶……
“这个……恐怕要打开腹腔,动大手术。先得把腹腔里的积水作引流,然后再把里面的癌变肿瘤切除,这样还能再看看。不过……”说到这里华平犹豫了一下,一旁坳子里的村民虽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听语气还是听得出来的,见他迟疑,但耐不住纷纷催叫了起来:“不过什么呀?快说呀,别象个娘儿们——有屁快放!”这最后一句粗话却是老龙叔一嘴炮制出来的。
华平听了不禁面色一变,但阿妈便理解地苦笑了下。不再看其他人,他只看着队长刘江勇,道:“不过要动手术的话,在这里恐怕是不行的了——只有到山外镇上的医院去,那里的医疗条件怎么说也要比这里好……”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送走啊!”刘江勇终于急怒起来。
华平看看他,张了张嘴欲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是,我知道了——来,大家来帮个忙,小王,你赶紧把咱们队里的那副合金担架拎过来!你们,”他又转向旁边的众人吩咐道:“你们去准备抽出十个人——要身体壮实的男人,再准备好足够的干粮和钱——只有半个小时,大家要尽快一点!”一边说着,他一边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针筒,和一支药水。见炎荒羽不解地看着他,便向他解释道:“这是局部止痛剂,打了以后你阿妈就暂时不会痛得很厉害了。”说着手脚麻利地一手捋起了炎女的衣襟,用沾着消毒药水的棉花在肌肤上擦了两下,便将注射器推了上去。
注射了止痛剂后不久,因病痛折磨了大半夜的炎女终因过度疲倦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炎荒羽本来以为见到阿妈腹部的深洞时,华平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岂知他竟然视若无睹,正惊异间,却听他说道:“从你阿妈这腹上的洞就可以看出来,她得这个病已经有好多年了!诺,这个洞就是她每次疼得厉害的时候用东西顶着的,时间长了,就慢慢地压进去,形成了这个深洞……”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但随即心里更是酸楚——想不到阿妈痛苦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告诉他这个做儿子的,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这种病痛……
“可是很奇怪呀,象这种程度的病症的话,应该撑不到今天的啊?怎么能坚持这么久的呢?”华平一面以指测量那个深洞,一面不解地自语道。
“哦,是这样的,九公以前曾经给阿妈配过药——以前每次喝了他的药以后,阿妈都会管好多天都没事的……可是这一次,怎么喝都没用了……”炎荒羽唏嘘着道,他的双手一直紧紧地握着阿妈冰凉的一只手。
“喔……是这样啊,难怪会撑这么久呢……”华平又仔细替炎女检查了一番后,叹了一口气,道:“唉,九公给阿妈配的药说不定就能治好她的病的,只可惜……唉!”他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什么?”炎荒羽忍不住追问道。
“只可惜你阿妈操劳过度了,致使这药效大大地打了折扣!”停了停,华平替炎女合上了被子,又道:“要知道,这肝病的最大忌讳就是劳累。得了肝病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休息,再配合以有效的药物治疗手段,那么这种病应该问题不会很大的!可是从你阿妈同时并发的心力衰竭的症状来看的话,她分明是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完全是劳累过度的迹象!”
内心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如同毒蛇蚀咬一般,华平这番话说得炎荒羽心如刀割!他好后悔,后悔没有能在家里多为阿妈做些事情!后悔没有能多照顾关心阿妈,以致于今后可能他再无法再尽到自己的人子之孝了!因为他知道,姑且不论华平医生的诊断如何,就他自己的探查结果来看,依着阿妈那乱如破麻的脉息,她根本就是没救的啊!其实刚才华平在说那番话的时候,炎荒羽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做为一名医生,他仍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治一个病人而已!
这时,旁边传来了玉版和阿玉的对话:
“阿玉嫂,幸亏你发现了,不然阿妈不知道会怎么样子……”
“唉……”
“对了,阿玉嫂,怎么会是你发现阿妈生病的呢?阿羽他怎么没有先发现……”
炎荒羽不禁心头一紧,知道细心的玉版对他和阿玉产生了怀疑。心下正为阿玉担心时,却听她道:
“哦……你说这个啊……这样的,昨晚阿屏闹着要跟阿婆玩,我就只好带着她和阿妈一起睡了,结果就发现她……”
炎荒羽不禁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心道阿玉果真是机敏过人。
“玉版,你来一下!”生怕玉版再多问什么,炎荒羽忙把她叫过来。
看着炎荒羽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样子,玉版不禁心头一痛,忙道:“阿羽,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炎荒羽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道:“麻烦你帮我出去招呼一下叔伯婶子们……我要陪着阿妈……”
玉版一听,心头顿时一喜,知道炎荒羽这么说,就是不把自己当作外人看了,忙应声去了。
深深和阿玉对视了一眼后,炎荒羽转回到华平医生身上。华平正在整理他的药箱。
“对了,华队医,要是我阿妈开了刀了,应该就没事了吧?”毕竟对医术不是很懂,尽管从脉象上已经知道阿妈很危险,但是炎荒羽仍对真正的医生抱着崇敬的心理,认为他们一定很行的。
“这个……我也不好说……”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华平想了想,正视炎荒羽道:“阿羽,我想有件事情你应该有个准备,”炎荒羽听得心里“咚”地剧跳了一下,只听他接着道:“你阿妈很可能这次过不了关口……”说到这儿,华平停了下来,看着炎荒羽,观察他的反应。
巨大的悲痛如潮水般迅猛地将炎荒羽淹没……
一直在一旁忙着准备被褥的阿玉也震骇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但是,出奇的,虽然悲痛到了极点,炎荒羽却反而头脑更加的清醒了,全不似不久前九公去世时他昏昏噩噩的样子。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内心的痛苦是如何地翻腾!但是令他更加惊骇的是,在他感觉到内心痛苦变化的一点一滴的同时,那痛苦竟然随着他的感觉而迅速地消减,变成了一种无悲无喜的情感!
不!不啊!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炎荒羽在内心深处狂呼道。他对这种从未经历过的莫名的事情感到了恐慌!
一股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山崩地裂般扑面而来,在昏过去的前一刻,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炎荒羽是在不停的颠簸中醒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行动中的担架上。猎猎的山风吹着他露在外面的头发——他身上居然还盖着被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躺在这个东西上面?
随着一连串的疑问,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回来。
阿妈……阿妈!
炎荒羽陡地睁大了眼睛,“呼”地从担架上坐了起来!由于事出突然,前后抬担架的两个人一时没准备下,身子重心不稳,手上便一歪,担架倾斜了过来。但炎荒羽此时既已清醒,又岂会摔着?在一阵惊呼声中,他顺势就着担架的倾斜一滚,然后双足一伸,腰一挺,便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哎呀!阿羽醒过来啦!”身边立即响起一片欢呼声。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刘诺文那揉和了焦急、关切和欣喜的小脸。
“阿羽哥哥,你总算醒过来啦——你把我们吓得可不轻啊!”刘诺文劈面便是一句。
但炎荒羽的心已经放在了阿妈的身上,哪里会注意到她对自己关注的心情呢?当下他只随口应了一声,便沉声道:“我阿妈呢?她怎么样了?”
走在山道上,炎荒羽紧紧地跟在炎女的身边,时不时为阿妈掖掖被角。由于被华平医生周期性地注射止痛剂,没有了病痛的折磨,她的脸上精神看起来要好多了,这也令炎荒羽生出了不实际的幻想,幻想着阿妈这次去山外的镇上能把病治好。
刘诺文一直都紧随身边——出乎意料的,刘江勇这次没有阻止女儿和炎荒羽接触。
从刘诺文不停说的话里,炎荒羽终于得知了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的前前后后。
令他大感心愕的是,事实的情况跟他内心的感受竟然大相径庭!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昏过去前所有的心理变化。然而从刘诺文嘴里,他当时的情况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据刘诺文说,当时华平医生和阿玉看到,在华平医生说出“阿妈可能过不了关口”这句话的时候,他立刻痛哭了起来,一面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阿妈,没有照顾好阿妈等等的话,最后竟哭昏了过去!本来大家怜悯他,想把他留在家里的,还是地质队队长刘江勇提出应该把他也带上,不然要是炎女想儿子,抑或是炎荒羽想阿妈了,见不着面的话,岂不很悲惨。因此才决定另外扎了一副担架把他给一起带上路了。
炎荒羽这件怪事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他当时的感觉分明不是如此的啊……
蓦地,他想起当时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好象听到有人说过一句话,好象是说什么“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想到这一点,他忍不住问刘诺文道:“那文文,我昏过去前,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刘诺文一愣,随即一笑道:“你这人真是的,那个时候在你耳边说话的人多着哩!”
炎荒羽一听,精神一振,忙问道:“那都说些什么,你还知道吗?”
对炎荒羽问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刘诺文不禁呆了一呆,不觉反问道:“阿羽哥哥,你怎么忽然会问起这个问题来呢?你……你是不是不舒服?”说着,她便拿手去试炎荒羽的额头。
炎荒羽自然不会让她这么摸一下,他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但他也知道,只有把这个问题问清楚了,自己才能判断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出于这个目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又问道:“不啊……我只是想知道——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队医华平也一直跟在一边,听他老这么问,便摇摇头答道:“当时我们就是不停地摇晃你,说要你醒醒的话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啊?”
炎荒羽这下无言以对了。
“那……华医生谢谢你了——还麻烦你们把我阿妈送到镇上去。来来回回的……”炎荒羽又回忆起当时地质队热心帮忙的情景,忙对华平等人感激道。
“哪里呀!阿羽,其实我们这次正好也要回去的——顺便把你阿妈带到镇上去进行治疗的,你不用多在意的啦!”华平笑笑解释道。
“你们要回去了?”炎荒羽喃喃地念道,眼中不觉漾起一片迷茫。他看到,刘诺文正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视线……
天亮了。又是一天到来了。
约摸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阿羽……阿……羽……”耳边忽然传来炎女微弱的呼喊声。
心神一直挂在阿妈身上的炎荒羽急忙弯腰附耳上前,轻声道:“阿妈,有什么事吗?”
却听阿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了句:“阿羽……阿妈……阿妈……”那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
炎荒羽的心禁不住连连剧跳!他预感到,该来的终究来了……
“阿妈!阿妈!”他失声连连大叫起来,但看着阿妈平静地合上的眼睛,他知道,阿妈终于还是走了……
炎荒羽呆呆地站住了。
这一次他的心情很平静,他又体会到了那种无悲无喜的感觉……
……
……
“痛苦积累到了极致,会是怎么样的呢?”在一次艰难的训练结束后,幼小的炎荒羽喘着粗气,按摩着酸痛无比的肌肉和关节,苦着一张扭曲过分的小脸向一旁的九公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啊,痛苦积累到了极致,会是怎么样的呢?这个答案恐怕要阿羽你用自己的切身去体会了——相信以后你会找到答案的。”
……
……
炎荒羽感到,自己现在的感受,大概就是他当时提出的那个幼稚的问题的答案了吧……
一旁的地质队员和坳子里的汉子们早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在一番确切的诊断后,华平终于宣布了大家早已猜到的结果——
炎女死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华平宣布结果的同时,一齐转向了炎荒羽。人人的心里都在为这个从小就不知道父亲,不久前失去了九公,现在又没有了母亲的孩子而感到怜惜。
“阿羽哥哥……”刘诺文心里实在担心炎荒羽,忍不住开口轻唤了一声。
炎荒羽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妈安祥的脸容,轻轻地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然后目光转到华平脸上,一字一句地问道:“华医生,我只想知道……阿妈她临走的时候,有没有感到痛苦……”
看着炎荒羽出奇澄澈发亮平静的眼眸,华平竟反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对……她没有痛苦——止痛剂的效果很好……”华平无法再面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急转过了身子——他的眼圈已然发红了……
“嗯,这样就好。”炎荒羽仍是用出奇平静的语气说着。然后便在阿妈遗体面前跪了下来,将她扶起来,然后把那两只尚未硬僵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微一用力,便将阿妈的遗体背在了背上。一切弄妥后,他又轻轻地道:“好啦!阿妈,阿羽带您回家去啦!”
围在一旁的众人都看得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炎荒羽竟然会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对母亲的感情!要知道,这山路可不是好走的!他们已经过了好个个险窄的危崖栈道,十多个人轮流抬着担架,过了十多天的时间才到达这个地方的!炎荒羽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背着母亲回家,谈何容易!
“不行!阿羽你不能这个样子——你会出事的!”老龙叔首先站了出来,拦在炎荒羽的前面。紧接着坳子里的其他汉子也围了上来,纷纷出言劝阻炎荒羽。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说,炎荒羽却始终是那副平静的神情,目光只是平视前方,似乎周围的一切言语只是过耳的山风一般。
“阿羽哥哥——”刘诺文终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把扑在炎荒羽的身上。
炎荒羽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转到了面前这个文秀纤弱的少女身上。他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没没有说出话来,而是忽地一昂首,分开众人,弓着身子,背着阿妈的遗体,大踏步地向回家的路走去……
看着炎荒羽执拗前行的背影,在场每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湿润模糊起来……
炎荒羽低着头执着地在山道上行走着,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把阿妈带回家去。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命运的多桀并不会因为某个人遭受的痛苦多而放过他,正所谓“祸不单行”,在坳子里还有着不幸在等着他……




第五章远方飞鸿

将阿妈紧挨着九公的墓址安葬下后,炎荒羽便病倒了。
总算在坳子里的长辈及伙伴们的帮助下,阿妈的一切后事都有条有理地办掉了。
但是炎荒羽自病倒在床后,他的精神和肉体出现了空前的游离。
象现在虽然病倒在床上,但是他的神志却是异常的清晰。
他清楚地知道,从自己病倒在床上后,就有许多的人来看望他,但是随着看望的人聚在一起,一些闲话便也因此产生了。
“唉,这孩子真的是命苦啊……”
“是啊,不过也挺吓人的……”
“嗯,是有点吓人……”
“呀,阿羽别是个丧门星吧……”
“就是……你看不久前才死了九公,这会子又没了炎女……”
“我看他从抱来的时候就不好……一个野种……”
……
诸如此类的话渐渐地越听越多,但炎荒羽却仍是保持着那种无悲无喜的状态,对这些令人伤感气愤的话,他没有一点的难过。因为这些话只能让他有一种感觉——世态炎凉。
他恍惚地记起,就在三天前,他的阿玉也离开了他。
“对不起,阿羽,我真的要走的……”阿玉流着眼泪,在房间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不……不要,阿玉你不要走啊……”炎荒羽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紧张地阻止她道。
“不可以的,阿羽……”阿玉转过身来,紧紧地伏在丈夫的怀里哭道:“阿羽……没有了阿妈,就没有人给我作主了呀!你知道的,我们两个还没有名份啊……”
炎荒羽哑口无语。
因为他理解阿玉的心情。阿玉要离去,是因为她从此没有了可以依靠的长辈,没有了婆婆的一力支持,她不知道炎荒羽是否还能够坚持下去,在坳子里人的冷言冷语中坚持下去。
“以前,阿妈在的时候,我可是借口阿屏来玩,经常留在这里。可是现在阿妈不在,你要我怎么有脸留在这里呢?难道你不知道坳子里人的嘴吗?”阿玉继续哭诉道。
炎荒羽当然知道。因为他的阿妈就是最好的例证了!自把他拾回家来养大,阿妈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心血,承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语,更因此而誓言不再嫁人,耽误了自己的一生……
炎荒羽的心一阵的隐痛。
不知为什么,在想及九公和阿妈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不曾会有这样的隐痛,但是在想到阿玉的时候就会这样……
这些天来,他感觉自己的精神陷入了一个空灵的世界,但又是一个杂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但又什么都有。
他的“混沌六知”不知为何,失去了对外面世界的灵敏感知,但是他也如同是做了场清秋大梦,现在醒过来了一般,并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在这感觉中,他仿佛看见了九公在自己的身边出现,时而严峻,时而慈祥地教导他;又一忽而阿妈又站在床边,替自己掖着被子,轻抚着他的头发;再一眨眼,一头形象奇怪的花豹伸出了猩红的舌头在舔他的脸,而这时,阿瑶似乎正在向他笑吟吟地挥手……
无数奇怪的感觉纷至沓来,直至将他再次淹没,沉睡……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
渐渐地,炎荒羽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气力,那种空灵的感觉也一点一点地被现实的知觉蚕蚀。约摸在半夜的时候,他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先前种种奇怪的景象也变得不再清晰分明,而是仅能在记忆中隐隐地留有一点极淡的影子……
他睁开了眼睛,想坐起身子来时,却在忽然之间,一股扑天盖地的眩晕感席卷而来,如洪荒浊流般在瞬间将他吞噬——只是在再次昏迷前的一刹那,他脑中尚算清楚的感觉便是他的全身正滚烫颤抖……
这一次,炎荒羽真的陷入了高度的昏迷之中,那突如其来的高热令得他谵语连连,身体更大幅度地扭曲、挣扎……
在极度的混乱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他竟从床上爬了起来!与此同时,似乎一个声音在那一片纷繁嘈杂的脑音、耳音中,隔着万千重的距离在隐隐地呼喊——去吧……出去吧……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吧……
如同幽灵一般,炎荒羽僵直的身子慢慢地,但却是一步不豫地走出了他的家。
因为白天人来人往,他的房门一直就没人上栓,这一来,反让他没有了一点的阻隔,就这么直挺挺地走出了房门……
天上没有月亮,连一丝风也没有。但是却有着低沉厚重的积云。在这样一个夜晚,出奇地,整个坳子竟然连沉静到一片的死寂,黑暗中的死寂。
象是有一根绳子拉着,炎荒羽的步子在黑暗中朝着一个方向缓慢,但却坚定地走去……
“啊——!不要啊……”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呼仅仅响了一半,便消失在一个黑影扑下来的身影中……
“喀啦啦——”随着一道张牙舞爪的电光面目狰狞地撕裂了黑沉的夜空,一声炸雷接踵而至,将沉睡的坳子人一齐从醋梦中惊醒。
“呀……冬至了……”老龙叔睁开了惺松的眨眼,喃喃地自语道。
“唉,每年这个时候都打雷,真吵人……老头子,你快睡吧,明后儿个该带人出山啦……”龙婶咿咿唔唔地啐了一声。
炎荒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他感到自己疲累无比,似乎从精神到肉体,都经过了万千山水的跋涉。
但尽管如此,他一睁开眼睛,还是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自己好象不是在自家的床上?
这个直觉刚一冒出来,他便一个激凌,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急一骨碌地坐了起来,目光迅速向四周一转——
天呀!这……这是哪里啊!自己怎么真的不在自家的床上啊?
他呆住了!
随即,他的周身所有感官都因着这一个反应而全部苏醒了过来!
他的鼻子嗅到了阵阵的幽香,他的肌肤感受到了光滑的丝绵,他的耳朵听到了附近远近的一切细微声音……
慢着!这个声音是……
天啊!
他猛地又是一个激凌!赶紧一个翻身爬下了床。岂料脚刚着地,头便又是一阵眩晕,令得他不由自主地一头栽倒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令他羞愧难堪的声音:
“哎呀——阿羽啊,你怎么搞的,还没好呢!怎么就下床了呢……”看着眼前那两只雪白精巧,涂着鲜红豆蔻的纤足,炎荒羽又是一阵头晕。他已经猜出自己可能做过什么了……
“来,快躺下!”那柔媚的声音又吩咐道。
随着自己被扶着重新躺下,一张轮廓清晰,雪肤花貌的俏脸出现在了眼前。炎荒羽忙闭上了眼睛。
“柳老师……”他在心里暗暗呻吟了起来。
忽然之间,昨夜的一切他都淡了下去,偏自己在这张床上做过的一切却清晰无比地浮上了他记忆的水面——这令他更是既甜蜜羞愧,又害怕尴尬……
“阿羽,瞧你,都烧成这样了……来,先把药吃了。”温柔地说着,柳若兰一只托着几粒药片的纤掌从颈后面绕过去将炎荒羽的头抬了起来,并将药片移近了他。炎荒羽鼻子一闻便知药片就在嘴边,眼也不睁地便一张嘴,把药片啜进了嘴里。紧跟着,柳若兰另一手端着的清水便凑了上来,炎荒羽照样子喝了下去。
“我都知道啦……阿羽,你不要太难过……”好久,柳若兰见炎荒羽都不与她说话,便主动劝他道。
炎荒羽虽然仍头痛着,但却知道他是真正回到了现实中来,因为柳若兰正踏踏实实地坐在他的身边。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一种悬在半空中的人踩到了实处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实在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来描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现在柳若兰正关切地照顾着他,而他正渴望这种照顾……
在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柳若兰那充满关爱和温馨的目光的时候,猛然之间,炎荒羽终于明白过来,无论怎样的坚强,其实自己终究只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孩子……
“柳老师……”炎荒羽嗫嚅着轻轻唤了一声,同时两颗泪滴滚落了下来。面对柳若兰,他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虚弱过,无论是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
“不要紧的,你很快就会好的——你昨晚烧得好厉害,尽说胡话!”柳若兰的脸上悄悄飞上了一抹红晕。
炎荒羽一愣。说实话,除了同柳若兰发生的事以外,他还真的不记得自己昨夜还干了些什么。
“柳老师,对不起,我……”他嘴一张,说了半句,却又缩了回去,迟疑了起来。
“还叫我柳老师吗?忘记应该叫我什么了吗?”柳若兰却温柔地笑着提醒他道,一面替他掖了掖被角。
“若兰姐姐……”炎荒羽重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在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意外自己竟然会表现得象个小孩子似的格外的乖巧和听话。
“唔,真乖,我还是头一回见阿羽这么听话哩!”柳若兰莞尔一笑,俯下身来,在炎荒羽的仍然微烫的额头吻了一下。
炎荒羽的心却是大大地跳了一下!
因为随着若兰姐姐俯下身子,她那套装大开的领口将里面美好的峰峦尽数展现了出来——他发现,柳若兰竟然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更令他心脏剧跳的是,他分明在柳若兰展现在他眼前的雪白丰腻的胸乳上看到了道道的青瘀的抓痕!
这更加证实了自己没有记错。昨天夜里,他的确对柳若兰施行了最为直接、彻底的侵犯。
炎荒羽不禁有些惴惴的看看柳若兰。
要知道,自小受九公的教育和熏陶,炎荒羽就十分在意信守承诺。只要答应了的事情,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一定要实现。可要命的是,他曾经答应过柳若兰,不对她做更深入一步的轻薄的,但是昨夜的一场风雨,使他应承过的话成了空言。
现在的问题不是对柳若兰该怎么道歉抑或是赎罪,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内在价值和信念都无法进行交待了!他无法过得了自己心灵诚信的这一关。
反倒是柳若兰,一幅没事人儿似的,仍然俯着身子,关切地轻抚炎荒羽的额头,一任自己两只饱满酥乳在衣内跌荡晃动。
“若兰姐姐,我……对不起……”炎荒羽困难艰涩地咽了口口水,结巴着道。
“哦?对不起?怎么,阿羽有什么对不起姐姐的吗?”柳若兰仿佛什么都不清楚似的,只那脸上一抹隐忍的促狭笑意多少透露出她内心的一线玄机。
由于心中惶然,炎荒羽只顾着愧悔,却未注意到柳若兰的表情。听得她这样反问,说话更不利索了:“我……我昨晚……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也游移不定,不敢同柳若兰笑微微的视线对视。
如平静的水面漾起来的动人涟漪。柳若兰的俏脸上绽放了成熟女性独有的妩媚而知性的笑容——因种种变故而使得心灵正处在一个空断的炎荒羽竟然看得呆了!
柳若兰的笑脸越靠越近,直至那令人心痒的香甜气息呼到了炎荒羽的耳根,一把柔柔丝丝的声音才轻轻地响起道:“姐姐知道阿羽想说什么……姐姐喜欢阿羽,不怪你的……”
柳若兰的话音刚落,便觉出身下的炎荒羽呼吸陡地粗喘了起来,正心道:“不好!”的时候,一只滚热的大手已然穿入了她的衣内,握住了她的一只玉乳。
“冤家……”柳若兰的心头刚刚升起这句话时,她柔润的嘴唇也接踵失守,被炎荒羽吸吮了去……
炎荒羽的心中一下子开解开来。
只因为柳若兰的那句充满绵绵情意的话,他内心的负累便在顷刻之间冰消瓦解。
大破之后有大立。
在连续几天精神兼肉体的极度空虚后,在时机触发之下,他的整个身心轻而易举地便被无名的欲火迅速而果断地占据充斥,在这一刻,他的注意力高度地集中了起来,完全地集中到了眼前的这场大战中去。
“阿……阿羽,你的身体……你的病还没完全……好,不要……”柳若兰本不想做这件事,因为昨夜她实在被炎荒羽折腾得够呛,直到现在每条筋骨都还是酸痛的。但是她的目光一触及炎荒羽那因欲火而似乎更形明亮的眼睛的时候,竟在内心产生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软弱感,臣服的念头越来越盛。终于,在担心自己无法遏制蓬勃而起的情欲时,她尽最后的努力说出了哀求。但是旋即她便软在了炎荒羽的侵凌之下……
炎荒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这样的亢奋,这亢奋甚至令他在剥柳若兰衣服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奇怪。他觉得,自己似乎眼前的整个世界就只有柳若兰了,只有她那冶媚丰满的胴体,只有她水汪的双眸,只有她滚热深邃的甬道,只有她满身散发出来的诱人体香……
柳若兰不知泄了多少回粘涎的秽物,她只知道在炎荒羽的无度索取下,她的花穴已经成了不停喷流的的泉眼,而她的精神,却正在逐渐地无力和衰退……
炎荒羽胀硬至极的阳势不停地在柳若兰濡满汁水的蜜穴里大力戗阀着,他只觉浑身象要炸裂开来似的,不吐不快!自固精培元以来头一回,他有了强烈的发泄欲望。
终于,在柳若兰感到心慌意乱,无法控制地一阵哆嗦,泄出一大滩阴精的时候,炎荒羽也达到了欲望的巅峰,阳精一泄千里,滚滚急射进了柳若兰邃道的最深处……
……
……
在满身大汗淋漓地从柳若兰身上滚落下来后,炎荒羽感觉整个人完全地恢复了从前的状态。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高烧竟然不药而愈了!
“若兰姐姐,若兰姐姐……”炎荒羽轻轻地唤着柳若兰。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忙抬起身子看时,却见柳若兰当真是气若游丝,不仔细分辨,还让人以为她没有了呼吸了呢。若非他感觉灵敏,还真的要被她吓一跳。
炎荒羽不觉一笑,看她娇躯微颤,肌肤发汗发凉,便知道她耗费精力过试,有些虚脱,不过应该休息一会儿就没事的,但转过了头,想自己的心事。
现在炎荒羽只觉得神清气爽,头脑竟似乎比之以往还要更加清楚一些。而这种清楚,却又同他在生病时感受到的那种空灵的清醒又有不同。如果说那种空灵的清醒令他感觉缥缈绝尘的话,那么眼前的这种清楚感觉便是充满了活跃脱跳的生机!
这种感觉同先前的空灵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使他沉醉不已。
其实炎荒羽不知道,这些天来,他正经历过一个修习“混沌诀”的至要凶险关口。
要知道,这“混沌诀”讲究的就是一个“包容万有,混沌天成”,绝不允许有一点的专注纯净来破坏这种浩荡大成的境界。在混沌境界中,一切的一切都无分彼此,互融互济,毫无偏颇,紧守中庸。只有这样,才能将百善驱除,万毒炼化,最终达到孔雀明王蹈毒踏善唯我独尊的终极目标。但是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一般来说,修习“混沌诀”后,能够颐养天年就已经很不错了,距离“道”的境界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倒是九公,在最后散功的困苦中,反而一下子勘破了玄关,但那也仅是暂时“脱困”而已,距离“混沌诀”的终极目标仍差了太多太多。
炎荒羽这些天来所面对的诸多劫难,可以说完全将其一贯固守得很好的“混沌浩荡”境界冲击得溃毁殆尽。那情感的火毒牢牢占据了他的身心,令他生出无数无明的虚幻烦恼。他所见到,听到的一切,其实有些是真有些是幻,但无论哪一种,却都可说是“阴神”作怪。如果这一切照常下去的话,那么最终炎荒羽必然被打回原形,对他来说,原有的一切都将真正成为泡影。
但是冥冥之中,他却自己救了自己。可以说成败皆萧何。对他来说,正是败也“阴神”,成也“阴神”。他由于情感的火毒导致他的精神和肉体跌入了无伦险境,但也恰恰由于他的潜意识中已经牢牢地烙下了“我要出山”这个念头,最后才会发生梦游出门,去到柳若兰处的事情——因为正是柳若兰让他真正见识了山外世界的一角。结果那炽烈的情感火毒在男女原始大欲的冲击下,得到了彻底的渲泄和疏通,从而意外地拣回了他的一条小命。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经过这一生死之役,炎荒羽将刻骨思念亲人的感情负累潜隐至了识海的最深处,整个精神反得到了空前的振奋,重新回到了原先的“混沌天地,浩气长存”的状态中,他当然感觉要好得多了!
“阿羽……”一声低低的呻吟将炎荒羽从沉醉中唤醒了过来。柳若兰终于回复了过来。
“若兰姐姐,若兰姐姐,我在旁边啊!”炎荒羽忙应道,同时自然地将一柳若兰的一只青瘀累累的乳房握在了手里——经过袒裎相对,他对于柳若兰的感觉已经自然了许多,不会再象以前那般的有着师生姐弟之间的距离感了,动作自是亲密了许多,就一如他之于阿玉一般——想起阿玉,他的心里却已经没有了感伤,因为他重新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承担阿玉阿屏母女俩的生活。
柳若兰困涩地睁开了好看的眸子,入眼正是炎荒羽那令她心动的明亮双睛。
“阿羽,你……”紧跟着柳若兰便感觉出自己的一只玉乳正落在炎荒羽的禄山之爪中抚摸把玩,她的脸上迅速飞起了一层绯红,忍不住轻叫了起来。
炎荒羽一笑,他再不会束手束脚了。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而且又经过当事人的许可,自己当然没有必要再表现得矫作。
他立即封住了柳若兰的小嘴,给了她一个深长至气息几绝的热吻,不但堵住了她要说的话,更表明了自己已经正式入幕的态度
柳若兰终于不再扭动,而是接受了两人之间的新型关系。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一直在想,而又迟迟没有迈出的最后一步吗?在这之前,她任由炎荒羽抚摸自己敏感的酥胸,已经就向他敞开大门了,只是为了那点师生不伦的顾忌,她才没有一下进入这一层。但是炎荒羽昨夜如鬼魅般潜入自己的卧室,并将自己强暴了的结果,却令俩人的关系意外地推进了一大步。
两人终于分开后,炎荒羽的手不规矩地在柳若兰叉开的大腿间掏了一把,然后将摸上来一手的黏液滴滴落落地展示在两人眼前,笑嘻嘻地道:“想不到姐姐这么厉害啊——有这么多哩!”
“要死啦你!脏不脏啊!”柳若兰忙啐了他一口,一把将他的手打掉,不过她的娇躯却重又热了起来……
炎荒羽这时却正经了起来。因为他正一直为这段时间以来她不在坳子里而感到奇怪。
“对了,若兰姐姐,你最近到哪里去了?怎么老不见人人呐,是不是回城里了?”炎荒羽把手中的秽物缓缓地涂在柳若兰的双峰上,口中却说着正经的话题。
他这话刚一问出口,柳若兰的脸色便黯了下来。
炎荒羽见了一怔,心知她一定遇到什么事情了。但他却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若柳若兰想告诉他的话,他问一遍就已经足够;若她不想告诉自己的话,那再问就不礼貌了。
果然,只见柳若兰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半坐了起来,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正遮住了她两只颤巍巍的饱满雪乳。炎荒羽忙跟着坐了起来,不过他的手却不老实地将柳若兰盖好的被子又扯了下来,只搭在小腹上,而他的手一只绕到后面搂着柳若兰,另一只手则在她的两只乳峰上来回把玩揉搓。
柳若兰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阻止他,只任他所为。停了一下,她将自己的一只纤手握在炎荒羽揉动乳峰的手上,然后轻轻地说道:“我本来想出去山外镇上买一点日用东西的,再给家里寄一封信,顺便捎一些课本练习薄什么的。谁知道到了镇上邮递所后才知道,那里有我的一封信——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
“信?”炎荒羽愣了一下,不明白道:“是鸽子捎的吗?”
柳若兰苦笑笑,也不和他解释,随手在枕下的床头垫褥下抽出一封信来递给炎荒羽。
炎荒羽疑疑惑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心地从那已经撕开了的封口处取出一张摺得绕来插去的纸张,好麻烦才一点一点的展开,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忍不住脱口埋怨道:“好好的纸,为什么要摺成这么缠缠绕绕的样子呢?好麻烦的!”
却见柳若兰非但没有笑,反而脸上流露出一丝的苦涩。不觉心头一凛,不再看她,只低头看这个被柳若兰叫做“信”的纸张。
这信纸颜色呈淡淡的青色,一眼望去便觉着素雅。及至那上面的字落入眼帘,炎荒羽不禁又轻轻地在心里呼了一声:“好漂亮圆柔的字啊!”这样想着便轻轻地说了出来。
“唉,字如其人,如果他能果断一些,就不会象今天这样了……”只听柳若兰轻轻叹了一声,接着炎荒羽的话说道。
炎荒羽又是一怔——不过这点他倒是认同的,因为九公在教他练毛笔字的时候也这样跟他说过。
现在炎荒羽还没看内容,已经隐隐猜出一点了——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是个男人,而且同柳若兰的关系很不一般……
他不再多想,低下头认真看手里的信。
信写了足足八页纸。
炎荒羽看着这封信,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柳若兰过去那自己不知晓的私人生活中去。
他没有猜错,这封信确实是一个男人写的,但从信里,他只能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中有个“海”字,因为信的末尾落款注明着“你的海”的字样。
炎荒羽重新小心翼翼地把信摺好,递还给柳若兰,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阿羽,你怎么看?”柳若兰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信,轻声问炎荒羽道。
“这个……我……我不知道……”炎荒羽老老实实地答道。
柳若兰轻轻点点头,道:“是啊,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当然不知道怎么办了——其实就是我这个当事人,也不知如何才好的。”顿了下,她又喟然道:“唉,他叫李中海,是我大学时候的男友。”
“李中海……”炎荒羽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唉……我们之间的情况你也都在信里看到了——哼,若不是他负心,不能违背他父母的意愿,将我弃之不顾的话,我又怎会来到这个地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到这儿,也不会遇到阿羽啊!更不会有时间将他的真面目看得更清楚!”柳若兰咬着呀,眼睛里发着少见的狠光,恨恨地道。
“可是……可是他——就是这个叫什么海的,他也在信里说了,他很后悔当初的选择的啊?他说他想和姐姐你重修旧好的呀!”炎荒羽不知说什么好,便拣信里的内容开解柳若兰道。由于他并不了解这个叫李中海的,因而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情敌”特有的妒恨。
“可是阿羽你也看到了,他说了,如果三个月后仍得不到消息,便会依父母之命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可是这封信已经在镇上搁置了两个多月了!算算时间,恐怕等我回去,他已经……”柳若兰摇摇头,冷笑道。
“呀……”炎荒羽忙又从柳若兰的手里拿过信来,在她的指点下,找到了邮戳上的时间,再一默想,忍不住失声了出来:“算算时间的话,正是年底的时间啊,大概是要在新年吧!”
柳若兰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炎荒羽忽然感觉到,柳若兰虽然表面看上去即恨又冷,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伤感。
“若兰姐姐,你还是回去吧!”炎荒羽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很明显,他看到自己说出这句话后,柳若兰的神情一下振作了起来,但旋即却又低沉了下去。
“回去作什么呢?即便回去,也来不及了啊……”柳若兰喃喃地道。
看着她的神情,炎荒羽知道,这个叫做李中海的,一定对柳若兰非常的重要,不然她的情绪不会这样的低落。
忽然间,炎荒羽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滑稽:他正赤裸着和柳若兰躺在一张床上,却还在为她的另一个男人的事情操心——更好笑的是,自己竟然对那个李中海没有一点点的妒嫉,要知道,在明秀的事情上,他可是把韦石虎恨毒了!
“不啊!不一定的!”一面想着自己的心理,炎荒羽一面继续劝说道。
“我想那个李中海既然肯等你三个月,说明他是真的有诚意的,也真的很在乎你啊——除非他平日里经常说话不作数的。”炎荒羽强词夺理、牵强附会地分辩道。
不料柳若兰却当真呆了一下!
“对啊,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啊……我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的!”柳若兰顺着炎荒羽的话想了下去,竟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条理和知性——这足可见出那个李中海与她的这份恋情对她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了。
炎荒羽的心思“豁”地活动了起来!
如果这样,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借此机会到外面去见识见识呢?
这样想着,炎荒羽的心思越发地活泛了:“那……若兰姐姐,你……你能不能……”说到这里,他便犹豫了起来——毕竟这不是件小事情啊,柳若兰虽然自己喊她作“姐姐”,但是她真的能答应自己的要求吗?
“怎么?阿羽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柳若兰从自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看着炎荒羽,柔声问道。不知怎么的,和这个自己喜爱的大男孩有了肉体关系后,柳若兰感觉跟他似乎更近了一层,好象自己有了应该照顾他的责任似的。
“我……我想……”炎荒羽仍然有些迟疑。
“说吧,有什么姐姐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帮你的!”柳若兰看出炎荒羽的顾虑,便拉着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揉了两下,鼓励他道。
她这一举动果然有效,炎荒羽一下便打消了顾虑,说道:“我想让若兰姐姐到出山回家的时候,也把我带上,好不好?”
柳若兰一怔。她没有想到炎荒羽会想到提出这个要求。这倒真让他有些犯难了。
要知道,欣赏炎荒羽是一回事,甚至同他做爱都可以,那毕竟也解决自己的生理需要。但是带他出山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炎荒羽在山里表现得非常出色,可若是真的到了都市里的话,那里象他这样的孩子不要太多!而且炎荒羽到底是山里的伢子,野惯了的,要是回城里的话,说不定他的样子会令所见之人避之不及的!到那个时候,万一丢了自己的脸,那可问题大了!自己好歹是城里人,若是老让个满身打着补丁的土孩子跟着……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阿羽……这个……怕不太好办的……”柳若兰吞吞吐吐地道。
炎荒羽观形辨色,心头已经凉了一半。及至柳若兰的话出了口后,更明白此事没有什么希望了。不过自修习“混沌诀”以后,他的喜怒已经不易显于面上了。故此虽然失望,甚至还有些愤怒,但终究没有让柳若兰看出来。
然而就在这同时,炎荒羽终于对九公曾经再三警告他不得把身负“混沌诀”的事情说出去有了一定的体会了——城里人果然都不能真正信任的!
“没什么的啦!我也只是说说好玩的,柳老师不用当真的,呵呵,”炎荒羽打了个哈哈,又道:“其实说真的,要是真到了城里,我还不一定习惯哩!我想还是在山里更适合我啊。”他言不对心地随口说道。
柳若兰大大地松了口气。
虽然她心里也对炎荒羽有些内疚,但这点内疚同带炎荒羽回城后可能遇到的麻烦来相比较的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内疚,她便好好补偿他就是了。柳若兰这样想着,便把丰满而不失苗条的胴体向炎荒羽挨去,一面柔声道:“弟弟不要难过,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呐,现在反正姐姐也把身子给了你了,以后你若是想要,就来找姐姐,好不好?”可惜她根本没有听出炎荒羽已经将对她的称呼改回了“柳老师”。
炎荒羽早将她在心里唾弃了百遍何止!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表面看起来是那么的妩媚温柔的女人,而且还是这么有文化的女人,怎么就会这么下贱呢?
妈的!你当老子是什么东西啊?老子真的就这么希罕你这身肉吗?哼!没有了你,我还真不缺女人哩!
他这么想着,却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如果站在柳若兰的立场,会如何考虑这些问题——当然,他没有城里生活的经验,也不可能正确地为柳若兰着想。而且,他更忽视了一点,就是,现在坳子里的人对他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有女孩子来跟他呢?要知道,他可是丧门星啊!
心里想着,炎荒羽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的烦恶!竟有坐卧不宁的感觉!他只觉得无法再呆下去,便索性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呀!阿羽,你这是干什么?当心着凉啊——你发烧才好啊!”柳若兰见他如此,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哦,没事的,我想回家了。”炎荒羽也不瞧她,便径自下了床,找着自己的衣服穿了,这时他心里越来越烦躁,三下两下收拾了,连招呼都没打,便径直向门口走去。柳若兰见他这样,也忙从床上下来穿好了衣服。
见炎荒羽就要出门,柳若兰忙叫住他道:“等一下阿羽!我这儿的药拿回去——记着早晚各五片,三片黄的,两片白的……”
炎荒羽浑身一震!
他突然感觉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也许他不应该在心里那样骂若兰姐姐的!
从柳若兰急着给他递药上,他记起了昨天夜里自己蒙她倾心照拂的景象,更想起了自己在她身上恣意侵凌的情景——
不!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她呢?
他感到自己内心的龌龊和自私。不就是不带自己出山吗?至于这样在心里骂她吗?
心里发怔下,脚下却一步步地朝自己家里走去,不知不觉中,心里的烦感越来越强烈,心跳也不觉快了起来——
天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他觉悟地长叹了一口气,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柳若兰处这么心理失踞了,只因为又有令他心惊肉跳的事情在等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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