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 风流逍遥侯(全)-23


  
第二集 逍遥江湖: 第二十四章 大江帮主

魁梧大汉身旁一位丰采男子,正是向别玉寒挑战的洞庭十八盟盟主龙风。后面跟着洪长江和豪发双奴,陶掌柜趋步紧随,满脸奉承的笑容。

晋千千转身笑迎,刘向帆却冷哼一声,故意转过脸当作没看见。

“千千做梦都想不到今日能请到洪帮主和龙盟主捧场,实在让千千不敢当。”说话虽是客套谦虚,语中却透露着不惊不喜不乱的大家气度:“有二位大当家的赏光到场,巡抚刘大人现场指点,千千这拍卖会还能不成功么?陶老板,待会儿给两位大当家和刘大人看中的东西打七折。”

说话面面俱到,左右逢源,一看便是生意场上的老手、能手,别玉寒对这位千千小姐的社交手腕有了很深的印象。大江帮主洪雷冲刘向帆抱拳行礼,哈哈乐道:“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为百姓日理万机的巡抚大人,才是真正的难得,等一下草民可要好好敬刘大人一杯。”

刘向帆拱手回礼,神情却不甚热乎。龙风上前行礼,刘向帆回礼之时定睛多看对方几眼,眼前这年轻人相貌神韵不输寒儿,只是脸有些过份的冷漠。

“这位公子神俊非凡,不知是?”洪雷望向别玉寒。

“别玉寒拜见洪帮主,今日得睹帮主风范,玉寒三生有幸。”不等姨父介绍,别玉寒双手合拢冲洪雷施了一礼。

听到别玉寒三字,洪雷的两眼闪过一道寒光,杀气腾腾射向别玉寒。虽然一闪即失,仍为别玉寒捕捉到。晋千千抢在刘向帆前面飞快介绍:“别公子是同刘大人一起来的,他可是刘大人的外甥和乘龙快婿。”显然今日秦淮河之事让晋千千闻到了别玉寒与大江帮之间有很大的过节,此时相见,说不定马上就会兵戎相见,坏了今夜拍卖大会,立刻搬出刘大人的名号。

“原来别公子和刘大人是一家人,那在洪某眼里自不是外人。”转头对刘向帆道:“刘大人有如此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别公子为乘龙快婿,实在好眼力,好眼力。”

刘向帆连声道谢,突然话锋一转:“听说寒儿与令公子有些过节,俗话说‘冤家易解不宜结’,如果过节不大,看在老夫这张老脸上,就解开了才是。”

“刘大人言重了,别公子与犬子并无什么过节,小事而已,即使没有刘大人他们之间也不会成为解不开的过节,有刘大人在,更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哈。”

这洪雷不愧是大帮之主,一方枭雄,因魁梧的身材、满是胡须的脸而具项王之像的粗狂表象下倒藏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遇事果敢圆滑,如不是刚才捕捉到一闪即没的杀气,还真会为其感动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一方霸主。别玉寒不得不多看几眼这位大江帮的帮主,心里更想知道这龙风怎么也到了金陵,调查二帮结盟的真实意图、阻止他们控制长江和江南一带毕竟是皇上的旨意。

大家入座,晋千千亲邀刘向帆、金陵水陆提督姚天元、新任金陵侍郎王文魁和洪雷、龙风、别玉寒、洪长江同处一桌,自己故意坐在别玉寒与洪长江之间,以防二人动手搅了局。席间别玉寒只听洪雷谈笑风生,不时哈哈大笑,甚是开怀,而龙风却相对很静很冷漠,除了洪帮主和晋小姐敬酒时点头说声谢谢外,很少出声。刘向帆端着巡抚大人的架子,对大家的敬酒浅尝辄止。

金盏阴碟、山珍海味,一番美酒佳肴,让到场的诸位个个喝的痛快,吃得尽兴,即将酒足饭饱时,厅中十盏大红灯笼突然灭了八盏,剩余两盏灯笼处一块猩红丝绒布往两侧拉开,一副美丽的画面出现在诸位眼前。

一座假山石雕刻得巧夺天工,山石上点缀着数十枚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宝石,烛光透过红红灯笼纸散射出的柔和光线映到宝石上,光芒四射,犹如繁星万点。两名长相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衣女子款步走出假山石,拖地长裙上同样星光灿烂耀眼,正是白日陪别玉寒的慧香、慧珠姐妹。众人发出阵阵由衷的赞叹,别玉寒也觉得此刻的双慧比白天漂亮许多。二女走到台前,冲众人浅浅一笑,姿态优美地旋转两圈,缓步走回台后。两名白裙女子迈着轻快的舞步走出假山石,玉腕上的手镯、香颈上的项链和头上的玉钗在灯光下折射出柔美的光芒,将一双佳丽衬托得更美。

众人怎么也想不到晋千千会请来秦淮十三绝来展览促销其珠宝,场面标新立异,别出心裁,让人耳目一新,立刻有不少人借着酒兴高声喝彩起来。对对身着不同时装、穿戴各式珠宝首饰的美丽女子走过舞台,向众人展示艳丽的容貌,优美的身姿,精美绝伦的首饰,别玉寒白天见过的在十三绝中排列第三和第五、以笛琴冠绝秦淮的妙音和琴香也同时出场,怀抱琴笛合奏一曲,更显娇娆妩媚。别玉寒正在纳闷不见秦淮十三绝第一绝、金陵第一楼春媚楼的头牌天香小姐,灯光忽暗,歌声自假山石后飘来,正是前宋苏东坡大学士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声如天籁之音,怡神悦耳。悠扬歌声中,一名身穿胸前绣着几朵黑牡丹白裙的姑娘缓缓走出,朱唇皓齿,楚楚动人。便唱便舞,细腰轻扭,千姿百态,最后在婉转歌声直飞云霄后突然停顿之际幽雅无比地婷立在台前。正是秦淮十三绝第一绝、金陵第一楼春媚楼的头牌金嗓子天香小姐。歌绝,舞美,人艳,不愧为秦淮第一绝。

众人欢声雷动,手舞足蹈。

就在众人欢呼和掌声稀落停下时,只听蹦的一声琴响,清越绝伦,穿过掌声和说笑声震动大家的耳膜。众人都以为天香楼的头牌金嗓子天香小姐出场后演出便结束了,谁知后面还有节目,立刻屏气敛息,翘首以待,看看后面还有什么精彩节目。但见无人出来,只有琴声自假山石后划空而来,悠扬清秀,使在座人人都产生想御风直上云霄,翩然花前月下,飘然欲仙的幻想。

别玉寒立刻知道弹琴之人是谁。只听琴弦忽止,余音绕梁,余音中假山石缓缓移向两侧,秦淮十三绝摆着不同的舞姿齐现在众人面前,或端庄凝重,或清丽绝俗,或雍荣华贵,或顾盼生辉,妩媚可人,个个如临风玉树,含笑佳花。秦淮十三绝身后正中高座一女,云鬓半挽,面如含露桃花,目澄秋水,粉红宫裙之上酥胸微露如半壁雪山。手捧香琴,仿佛自天间下凡。

正是天下第一名妓、武林第一美女梦如烟!

在座中有人亦曾见过梦如烟,立刻叫出其名,台下鸦雀无声,大家伸长脖子望向台上,目露贪婪淫邪的目光。是啊,台下虽都是金陵名流,达官贵人,但对这天下第一名妓、武林第一美女却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此刻见真人比传说的还要美,谁又能坐怀不乱?不盎然自醉?好在大家不同凡人,身子虽酥了半边,口水却为当众流下。

华灯再亮,梦如烟人已不见。秦淮十三绝一排站立台前沿,身上的珠宝首饰已被一一标了价,大厅四周出现十二名藏青色长袍青年,个个手举描金玉盒,却是历代古玩字画,但从玉盒看便知价钱不菲。

见拍卖开始,刘向帆起身,冲在座各位拱手道:“老夫还有些公文急待处理,这里先行告辞了。”

转身对别玉寒道:“你就留在这里看一看,给阿娇买些小玩意儿。”

别玉寒点头称是。晋千千与陶掌柜亲送出大门,别玉寒见陶掌柜悄悄将一包裹交给师爷。等刘大人上轿带着亲兵离开,晋千千回转身冲别玉寒道:“别公子有什么看中的?”

吃饭时别玉寒留意到这晋家大小姐身上戴着不少首饰,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尤其是皓腕上一串蓝色珠子,正是自己当初卖给陶了老板的,不知应该值多少钱?此刻见陶老板已转身招呼其他客人,问道:“晋小姐手腕上那串珠子可卖?”

晋千千翻转一下手腕,看看那串珠子:“别公子看上这串珠子了?可知这串珠子的来历?”

别玉寒摇头。晋千千端起家丁送上的香茗,递了一杯给别玉寒:“这珠子产自西域大雪山,那里的珠子不同于玉和钻石,由千年的冰石化成,产有红蓝白三色,虽不十分亮丽,却朴质无华,有驱寒避邪镇心之能,为其他珠宝玉器所不能,因此每颗珠子都值至少白银万两,而同时拥有十二颗同样颜色、同样大小、同样质地的冰玉更是难上加难,加之加工精细,由苗疆一带的天蚕丝串成,估价理应二十万两。但这串珠子却是当年西域吐蕃王赠送大唐太宗皇帝的贡品,世代为皇室收藏,直到宋末才流失民间,其价当值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两,自千千手上戴过,卖价绝不会低于三十万两。”

别玉寒吃了一惊,忙问:“为什么?”

晋千千望了一眼别玉寒,满脸的骄傲:“因为千千从不戴非真之物,所以凡千千戴过之物都会加价至少一成。”

别玉寒听得呆了,心里骂自己当初以为挑了件最不起眼的,谁知竟卖了一件大大的宝物。见别玉寒不语,晋千千问道:“别公子想什么呢?”

别玉寒忙道:“没什么,在下只是想卖这宝物的一定是个败家子。”没想到骂自己还骂得咬牙切齿。

“公子可想要买此物?”

“在下可做不了这么大手笔,还是看看别的吧。”

晋千千寒喧两句后,转身招待其他客人,别玉寒感觉后背有股冷风,扭头见那名疤脸青年怀抱短刀站在不远阴影里,双眼阴沉地盯着自己。别玉寒心里别扭,觉得此人怪怪的,似乎对自己不怀善意,当下不去理会,加入到购物的人群中。

台前堆满了人,虽说大部都是看秦淮十三绝的,毕竟同时看到秦淮十三绝共处一台不容易,但不少是金陵大户,寻欢豪客,甚至是带着夫人、姨太太或交际花来的,出手本就大方,众人及秦淮十三绝面前更不肯失了面子,因此强走不少古玩首饰。有几件甚至被抬到天价,买主作了冤大头,就连乔肥爷也出手阔绰,甘愿作冤大头为小桃花买了近万两银子的宝贝。

别玉寒没凑这个热闹,只是在秦淮十三绝身上挑了些自己中意的首饰带回去给几位夫人。为阿娇挑了串翡翠项链,为如玉买了一颗猫眼钻戒,影儿是一串夜明珠串成的项链,为杜隽买了一只镶满宝石的凤钗,最后为兰儿挑选了一对碧玉耳环和一只镶宝石金脚链。虽说打七折,没想到仍花了别玉寒近三万两银票,成为今晚为数不多的豪客。

“单看别公子所购,便知公子是个风流倜当之人。”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转头看,正是梦如烟。此时的梦如烟换了一袭白色长裙,清丽脱俗,飘逸如仙。别玉寒忙拱手施礼:“江南胜地能再次听到梦姑娘天籁之音,玉寒耳福匪浅矣。”

“别公子过奖了,如烟如知公子在,定不敢在此献丑,让公子见笑了。”人在别玉寒面前轻声细语,袅袅婷婷,千娇百媚之态让别玉寒似乎听到自己骨头酥裂的声音。

别玉寒忙宁神定息,驱赶掉心中杂念。此刻洪雷走过来,冲梦如烟一抱拳:“梦姑娘琴如其人,人艳如仙,琴韵悦耳,美哉,美哉,老夫实不虚此行。”

想不到这洪雷看似粗狂,说出的话倒是颇有格调,只是在别玉寒的眼里总觉得这样的话从如此粗狂之人口中说出让人听起来怪怪的。

梦如烟曲膝行礼:“如烟谢洪帮主捧场,如烟只是应晋小姐相聘而不得不献丑,洪帮主不笑如烟便是,哪敢得帮主赞扬?”身如三春弱柳,举止落落大方,看在洪雷眼中,娇媚百生。

看洪雷的神色,别玉寒知道他不会立刻放过梦如烟,便借机躲开,找到陶掌柜请代为向晋小姐告辞,离开了春媚楼。转过街角,见无人跟踪,别玉寒返身钻进一条胡同,来到离春媚楼不远处一栋楼顶,隐身暗处观察春媚楼出入之人。奉皇命调查大江帮和洞庭十八盟结盟之事,此刻龙风就在金陵,也许是好机会探知两帮之事。洪雷和龙风一个是武林十大,一个是后俊中之娇子,武功恐怕都不输自己,故不敢靠得太近。

等了天近三更,客人陆续散去,门前零落,才见晋千千将洪雷父子和龙风一行送出门外。二人跨马离去,别玉寒探查四周无人隐藏后,施展轻功,在屋顶上远远跟上。只见一行人来到金陵最大的客栈秦淮楼,龙风翻身下马,与大江帮众人拱手作别,进入客栈。客栈中不见任何洞庭十八盟的手下。

这龙风居然不住在大江帮,也不眠花宿柳,倒是一人居住在这客栈之中,不知为何?难道是仅仅路过金陵而已?别玉寒在屋顶上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办,只见四名大汉抬着一顶小轿进入客栈,小轿直入龙风的房间,接着小轿被抬出,四人将小轿放在院中,步入前厅。今夜特别漆黑,四人又低头入屋,别玉寒并未看清四人面孔。小轿一出屋,房门立刻被关上,别玉寒也未能瞧见女子半分。原来如此,大盟主躲在这客栈里是为了深夜幽会,不知这盟主是千里幽会,还是路过点香。

本想探明这女子,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出来的了,便拧转身沿着洪雷消失的方向追去。到春媚楼的路上别玉寒曾有意无意间问过姨父大江帮的所在,加上作为金陵第一大江湖帮派,应该不会难找。别玉寒越过大院的高墙,躲过巡逻的帮众,寻到一座精致的别院,洪雷宏亮的笑声自小院传来。别玉寒飘入小院角落一株大树上,拨开树枝向声音处望去,透过窗户,只见洪雷怀抱一妙龄少女,嘴里哼着小调,正是西厢里的曲子:

‘想着他眉儿浅浅描,脸儿淡淡妆,粉香腻玉搓咽项。翠裙鸳绣金莲小,红袖鸾销玉笋长。不想呵其实强:你撇下半天风韵,我拾得万种思量’

“谁知道帮主是真想还是假想人家呢,今晚帮主盯着梦姑娘,眼睛恐怕都花了吧。”声音如莺啼般婉转,正是春媚楼的头牌天香小姐。

“当然是真想了,现在老夫就让你看看是真想还是假想。”反手一挥,窗户应声关上,天香缠绵淫邪的笑声和有些夸张的叫嚷声自窗户缝隙飘出。

这老头原来是天香的老相好,看来到客栈找龙风的也是秦淮十三绝里的人物了,怪不得两人都急急忙忙赶回来呢,既然探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好戏,还是赶紧赶回自己的温柔窝吧,别玉寒想到此,立刻飞身离开大江帮,赶回巡抚府,却不知别玉寒如此反而错过了一大好机会,此乃后话。

“又钻谁被窝里了?这么晚才回来。”几位夫人都在甄如玉的房里焦急地等他,阿娇见他没与父亲一起回来,而且回来的如此晚,满脸不高兴地嚷了起来。

“钻谁被窝也是凉被窝。”别玉寒进了屋才感觉到在外面待久了还真他妈的冷,脱了靴子钻进甄如玉的被窝里。

因有身孕,甄如玉遵照影儿的吩咐总是早早上床休息,此刻正捂着被子同大家聊天儿,见别玉寒不由分说便往自己被窝里钻,想起阿娇刚说的话,脸一红赶忙往里躲,但还是被别玉寒碰到,惊叫起来:“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啊?”

“屋顶上顿了俩时辰,能不凉吗?快让老公暖和暖和。”一把将甄如玉拉入怀。

众女听了立刻围过来,千叶影儿为他揶了揶被子,杜隽忙为其隔着被子按摩双腿,阿娇端来明镜刚送进的热茶,王幽兰还不习惯这些,不好意思地红脸望着别玉寒,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投出关怀。

简单说了龙风来到金陵,跟踪他到客栈和到大江帮总舵探视了一下,别玉寒从怀中掏出红绸包裹打开,里面是五个描金的精美红木盒子,别玉寒一一打开,亲手为怀中的甄如玉戴上戒指,为影儿戴上项链,却将要送给阿娇和杜隽的盒子装进怀中,不给她们:

“你们两个已经太贵重了,手上的珠子每串值三十万两银子呢。”

别玉寒的话把王幽兰吓了一跳,她们俩手上的珠子值这么多钱,自己和师父在山上一年的花销也不过二百两银子而已。阿娇和杜隽可不管,嘴里喊道:“那不行,我们今儿也要礼物,不然不公平。”伸手到别玉寒的怀中去抢。

别玉寒本也是在逗她们俩,任由她们俩将盒子抢去,冲王幽兰一招手:“兰儿快过来。”

王幽兰羞答答地来到床前坐到床边椅子上,别玉寒将一对碧玉耳环递给她,说道快戴上。王幽兰两颊菲红,接过戴到耳上,别玉寒一把拽过王幽兰的双腿放到自己身上,脱掉鞋袜,王幽兰羞得赶忙往回夺自己的脚,要知道在过去女人的脚是不准随便让男人看的。别玉寒使劲搂着,将那只镶宝石金脚链戴在她的右脚踝上。还别说,红、蓝、绿三颗宝石在红色的烛中闪闪发光,戴在王幽兰的脚踝上给这双光滑无瑕的美足增添不少光辉,美得几位女子都齐声惊叹,连王幽兰也喜的乐了,高兴地瞄了别玉寒一眼。

趁着高兴,别玉寒又讲起大江帮帮主洪雷与天香的事,还绘声绘色地学洪雷唱的那段西厢曲子。诸女都格格乐了,别玉寒唱完最后一句,喊了声我也想你们了,扑向众女,吓得王幽兰哇地跳了起来,她武功好,动作利索,一晃人已到了门口,千叶影儿也跑出门与王幽兰一起离开,留下她们三个胡闹。

第二集 逍遥江湖: 第二十五章 龙兄鼠弟妓院献丑

知道大江帮因姨父的关系不敢在南京地面明枪明刀对自己下手,便接连玩了两天,将金陵名胜秦淮河、玄武湖等转了个差不多,美中不足的是乔武这死肥猪带着小桃花,不远不离地像个苍蝇似地一直跟着自己,赶都赶不走,一说起理,他比谁都气足:“南京乃江南之都,我朝留都,同为大明子民,怎么兴你来不兴老子来,是何道理?”

别玉寒现在一心想娶王幽兰为妻,正在苦思冥想怎样把莫明其妙扣在自己头上这‘天下第一大淫贼’的招牌给摘了,自不愿与这天下第一嫖客混在一起。两夜的观察没有探到龙风与洪雷有任何秘密的接触和行动,心中很失望,也许两派联盟仅仅是为了在江湖广开财路,并无造反之意。虽然大江帮看似平静,对自己保持距离,但自己与大江的过节不会轻易过去,为了不给姨父这金陵治安官添麻烦,别玉寒同几位夫人商议后决定早日到扬州见父母过年,顺便把婚期定了,总不能让如玉挺着个大肚子甚至把孩子生下后再结婚吧?那真成了奉子成婚了。

这日同姨父母说了要离开金陵到扬州面见父母,安排婚期,刘大人夫妇知道再挽留不住,只好同意,姨母尤其难过,自那日无意间偷窥了女婿的大东西,对别玉寒特别上心,如今要走,忍不住滴了两滴眼泪,弄得大家都很动情,阿娇更是搂着母亲的脖子大哭。第二天一大早,别玉寒便告别了姨父母,带着五位夫人乘船东去。

太阳西落时到了扬州,大家上车跨马奔往别家庄,别四儿打开门见是少爷回来了,忙打开门,让进大厅,然后到后面报信去了。别玉寒见父亲不在大厅,往太师椅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开始发贫:“别家往上数三代都没想到别家的媳妇会遍天下,我爷爷如果知道他还会有个红头发蓝眼睛的孙媳妇,准吓得从地底下跳出来。”

正说得起劲,脑袋上啪的一下传来剧痛。回头看老爹正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高举着手中的拐杖。众女幸灾乐祸地望着别玉寒,吾着嘴不敢乐出来。

“打我干吗?爹!”别玉寒揉揉被打痛的头,委屈道:“我这儿正夸别家有福,祖宗积了德,让咱们别家媳妇成群,人财两旺了。”

“旺个屁。”别蓝心叫道:“祖宗准是干了缺德事,才生你这么个混帐,到处拐骗人家的闺女。”

“儿子刚回来,这么大喜日子说什么呢?”别夫人由丫环搀着从内院出来,身后跟着胖瘦二婆,见丈夫又在训儿子,便骂自己的老头子:“你这张乌鸦嘴在这儿大呼小叫啥呀?儿子有这本事你也生气,有本事自己也添两房去。”

别蓝心瞪了别玉寒一眼,气呼呼地坐到中间的太师椅上。众女把嘴捂的更紧了。阿娇喊着蹦上去搂住姨妈的脖子,把别老夫人高兴得直哎哎地应着。

甄如玉和杜隽赶紧屈膝跪下,张口甜甜的请安:“儿媳给公公婆婆请安。”

千叶影儿也紧跟着跪下,口中喊道“儿媳影儿给公公婆婆请安。”

王幽兰可没想到会碰上这场面,一时娇羞得不知所措,阿娇忙一拽她,跪到地上高声喊道:“儿媳阿娇和兰儿见过公公婆婆,这儿给二老请安了。”

听阿娇如此喊,王幽兰羞得将头垂得更低。看到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漂亮的儿媳妇,别老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赶紧喊着快起来,快起来,将诸女拉起,依次坐在自己身边。对别玉寒道:“别家何德何能?一下子有了这么多比仙子还美的儿媳,真是老天有眼啊。寒儿你可不能亏待她们啊。”

“姨妈,她老亏待我们,出去一趟您就多一儿媳,太气人了,您得管管他这风流的毛病。”

“姨妈明儿给你一鞭子,他不老实你就抽他。”

“我可不敢,他对阿娇可凶了,阿娇怕他。”一副可怜惜惜的样子,好像她真受了委屈似的。别玉寒瞪了她一眼,这死丫头自小胡说八道爱告状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寒儿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们才是,娘真担心,一下讨这么多媳妇,你行吗?”

“行吗?行,妈!!”别玉寒得意洋洋地摇起了二郎腿:“不信?妈您摸摸如玉的肚子,快兜不住了。”见爹爹重重地一顿拐杖,赶忙停止摇摆,坐正了。

几个女的怎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满脸羞红,使劲啐他。别夫人一听喜出望外,慌忙拉住甄如玉的手:“如玉,寒儿说得可是真的?”

怀孕本就是害羞的事,何况还没入门呢?知书达理的公婆准以为自己是不自重之人,羞愧得甄如玉忙低头不语。别蓝心老夫妇可顾不上这些,八年来想儿子想得日日以泪洗面,如今不但儿子回来了,更为英俊潇洒、文武双全,还一下子带来了五个如花似玉的儿媳,如今又要有孙子了,三喜临门,高兴还来不及呢。当下别老夫人另一只手轻轻放在甄如玉的肚子上,问几个月了?都有些什么不舒服?喜欢吃酸的还是辣的?甄如玉头更低了,轻声一一回答。

别蓝心高兴的赶紧让别四儿去置办晚宴,并要家人到扬州城里杨氏汤包铺买扬州最著名名小吃扬州汤包,香甜不腻,还有营养,最适合孕妇吃。席间,别玉寒用筷子指着汤包对影儿几个道:“汤包最适合孕妇吃,你们几个没怀孕,不能吃。”说着自己夹了一个放入口中。

四女大窘,使劲瞪他,别夫人哭笑不得,举起筷子朝儿子的头上就是一下:“你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干吗吃?”

“对啊!”阿娇叫道:“你一辈子怀不上孩子都可以吃,我们还有机会的更要吃了。”几个女的理直气壮地夹起汤包,放入口中。

‘花开富贵家家乐,灯照吉祥岁岁欢’,可八年来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年的春节老两口子都思念儿子而流着泪过节。今年是第一个热闹的年,别家的大门贴上了大红对联,挂上了大红灯笼,一家人笑逐颜开,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大年夜大家吃了顿丰盛的酒席,几个媳妇陪着公婆守夜,一家其乐融融,一直到了夜过三更别蓝心夫妇才去安歇。别玉寒忙拽诸女。甄如玉怀有身孕,此刻又在公婆家,哪里肯让他碰?千叶影儿和王幽兰一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将别玉寒推出门,两人到被窝里说起悄悄话。还是阿娇、杜隽心软,让他了了草草解了下馋。

初一,大家按照规矩依次给别蓝心夫妇拜年请安。作为当地名流,别蓝心到其他扬州名流家庭拜帖聚会。按照扬州过年习惯,别老夫人带着五个媳妇及胖瘦二婆和几位丫环游瘦西湖去了。别玉寒便躲在家里读书想皇上交给的差事。正想着,别四儿带着狄氏兄弟进来,满脸难色。

“怎么了?四弟,有话不要客气。”别蓝心感激别三为儿子丢了性命,便认别四儿为干儿子,并将别夫人的贴身丫环倩儿许配给他为妻,所以别玉寒对别四儿也很好,总称他为四弟。

“少爷,两位大爷想到扬州城里逛逛去。”

“那你就带他们去吧,我在家呢。”别玉寒双眼又回到手中书上。

“可是,可是”别四儿支支吾吾。别玉寒抬起头来,望向别四儿。别四儿不好意思道:“去那地方我怕倩儿知道了。”

别玉寒明白怎么回事,把书往桌子上一放,盯住狄氏兄弟:“你们两个小子也想风流风流去?”

狄龙不好意思,脸都憋红了,狄鼠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主人,扬州自唐代起便是江南繁华之地,水榭歌台,花红酒绿,杜老爷子不是有诗为证‘十年一觉扬州梦,”支吾半天,想不起下句。

别玉寒瞪了狄鼠一眼:“是‘赢得青楼薄幸名’。”

“对,对,就是这两句。”狄龙点头哈腰,回头冲狄鼠嚷:“就这两句诗背了半天都记不住,还想风流。”

“是两句吗?是四句。”狄鼠尖叫道。

“行了,行了,说说看你们到底想干吗吧。”别玉寒打断二人争吵。

“到扬州不逛青楼,就如同到泰山不看日出,不是白来了吗?再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我们也想练练手。”狄鼠嘿嘿乐道。

“不就是想女人了么,直说就是了。好吧,今儿过年,也让你们哥俩过过年,跟我走吧。”说着起身向外走去。龙兄鼠弟兴奋地赶忙跟上。

扬州自唐代便成为江南名城,与金陵、杭州和苏州并列江南四大风花雪月之地,晚唐诗人、有‘小杜’之称的杜牧数首脍炙人口的名诗都是赞扬扬州的,所以说起扬州,很多人都会说风花雪月的扬州。“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明末的扬州正是繁华无尽,商贾如云,歌楼舞榭,夜夜笙歌。走上瘦西湖岸旁的长堤上,十里长街上人头簇动,红红绿绿,多是女眷,让人眼花缭乱。吹台、月观、小金山、五亭桥、白塔、二十四桥等名胜让人目不暇接。三人最后落足在二十四孔桥的五六七三桥,这一带是扬州的风月场,正经人家的女眷反而不到此处。街上的小姐个个年轻貌美,举止放荡,自是青楼女子。这里男人反而多了,有衣鲜华丽的,有青衣长袍的,也有走江湖的匆匆过客。身穿各式花样新衣的小姐或翘足门前,或阁楼俯瞰,或画舫戏水;或放声清唱,或细声细气,或丝竹声声,无不用其所极招揽客人。在扬州长大的别玉寒自然知道这里的情景,一拽正望着街头女子摇头晃脑、馋涎欲滴的狄氏兄弟,迈步进了一家华丽的牌搂里,门上三个大字‘弦雅堂’。别玉寒知道有点身份的青楼歌妓是不会大冬天站在外面拉客的,那些都是些红颜已逝、过了气的流莺为了生计而招摇过市。这家既然起名‘弦雅堂’,懂得丝竹雅乐的歌妓应该不少。

进得门来,一位脸上抹了不少白粉的老姆妈立刻笑眯眯地舞动着手中红巾迎上来:“哎呀呀,三位公子大驾光临,快请坐,快请坐。”回身喊道:“阿香,来客人了,快上茶。”

此时天尚早,客人很少,三人在大厅正中一张桌子旁坐下,别玉寒抬头见中堂是一副白衣女子吹箫图,画下却是杜牧的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字迹清秀,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名叫阿香的小女孩端上来茶和一盘瓜子,老姆妈热情的问道:“三位公子可要找三位姑娘陪陪?”

别玉寒点点头,老姆妈高举双手拍了三下,进来五六个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这几位青楼女子长相穿戴都比外面街上的要好上许多,也年轻许多,兄弟二人立刻长大了嘴。

进来的几位妓女看看狄龙,这么大一个子,吓了一跳,摇摇头,看看狄鼠,更吓一跳,哪来这么一个矮锉的丑八怪,鼠头鼠脑的,皱皱眉,摇摇头,看到温文尔雅端坐的别玉寒,眼睛一亮,今儿竟有如此英俊倜傥的个子哥登门,立刻笑嘻嘻,嗲嗲娇叫着“哎呀,相公,我们姐妹天天盼,夜夜盼,您今日才登门,想煞我们姐妹了”涌向别玉寒。

别玉寒笑道:“是我们这两位朋友要找姑娘。”

几个姑娘满脸的失望,其中一个看看狄龙:“这么大一块头,还不压死人家,为了几两银子不值得。”

狄鼠笑着尖声道:“别看他个大,下面不大,你们不用害怕。”

“你个小,下面大,吹死你!”狄龙气得脸红脖子粗。

“那当然,别看你哥长得丑,头大。俗话说‘读古知今,闻音谐意,望上而知下,老大大了,老二还能小了?”狄鼠点点自己的大脑袋,满脸的得意:“谁像你,整个一颗大树,全长干,不发叉,发出来也是个小短叉。”说着夸张地用手比划着。

别玉寒刚喝入口的一口热茶差点儿喷出来。狄龙气得用手点着狄鼠,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指着,突然哈哈笑了。他这一哈哈大笑,把狄鼠和别玉寒都笑愣了,怎么?气疯了?只听狄龙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你——你他妈的老二再大,也——也——也大不过你这大肚皮,碰着女人,也就他妈的点到为止,永远不知深浅。”

狄鼠一听,满面通红,一拍桌子就要发怒,别玉寒拦住:“女人是衣服,兄弟如手足,岂能为了个青楼妓女伤了兄弟和气。你们两个也别在这儿耍嘴皮,一人给我抱一个,真枪真刀的上阵,谁先出来,算谁输。”说着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二人一人抓起一张银票,返身抱起一个女子,往后面冲去。

别玉寒驱赶走其他仍不死心的姑娘,请来了‘弦雅堂’里担家名旦乐妓红蕊。这红蕊也是扬州四艳中的一位,虽说入行很久,年岁有些大,却仍是风韵犹存,一把古筝弹得扬州一绝。算得江南名妓。别玉寒自己慢慢品着茶,听着小曲。红蕊见别玉寒一表人才,人中翘楚,又是个深谙音律的性情中人,弹得格外卖劲。听完了,品完了,却不见二人出来。嘿,两人这么能干,暗自高兴,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但看看天已黑了,应该回家了,只好起身向红蕊告辞,去打断他们的好事。刚迈进后院,两个被抱走的姑娘一左一右走来,却不见胡氏兄弟。赶紧问道:“他们俩呢?”

“哼,自己看去吧。净他妈的银枪杆子蜡枪头,耍嘴皮子行,上阵没三分钟,就他妈的一触即发,一泄如注,一败涂地之后一了百了,弄得我们有道是一场春梦,到头来一事无成,现在下面还他妈的痒痒呢。”二女骂咧咧望着别玉寒,别玉寒只好从兜里掏出些碎银子扔给二人,二女扭着腰带别玉寒来到二女的房间。只见左右厢房床上一边一个,呼呼大睡,还流着哈啦子。别玉寒气得朝一人屁股上踹了一脚:“快滚起来,真他妈的没用。”

二人醒来,见是别玉寒,赶紧将衣服穿上,抬头见二女站在身后,用两根手指头比划着二人的小东西,满脸通红,低头慌张地跑出。

回到家里,众夫人已回来,问他去哪儿了?别玉寒一板一眼地将妓院发生的事讲给诸位夫人听,末了还学着妓女的样子比划着,捏着嗓子喊道:“上阵没三分钟,就他妈的一触即发,一泄如注,一败涂地之后一了百了,弄得我们有道是一场春梦,到头来一事无成,现在下面还他妈的痒痒呢。”

众夫人逗得哈哈大笑,尤其是阿娇和杜隽笑得弯下了腰,王幽兰不好意思大笑,脸憋得通红。

笑过了,众夫人骂他不做好事。别玉寒坐下来,叹口气:“狄鼠还在我面前吹什么‘强将手下无弱兵’,真是丢我这天下第一大淫贼的脸,看来得好好训练训练他们俩才行。”

转头对影儿笑道:“影儿,要不晚上要他们俩躲在窗户外面观摩观摩?”

“你这个下流胚子,亏你说得出,要观摩让他们俩今晚到阿娇窗户外面观摩去。”千叶影儿知道别玉寒在开玩笑,笑着骂她。

“你敢!”阿娇叫道,冲千叶影儿挥了挥小粉拳。

这时明镜、霁月端着洗漱的脸盆进来,别玉寒笑道:“明镜、霁月,龙兄鼠弟想成家了,你们俩有没有意思,我跟你们说媒去?”

“他们想成家管我们什么事?”明镜生气地将脸盆往桌子上重重一顿,双双瞪了他一眼,冲出门去。

“嘿!俩丫头生气了?”别玉寒不知一句笑话惹得二人如此生气。

“能不生气吗?那四个丫头眼高着呢,你却让她们嫁给狄鼠那样的人。”甄如玉怪他道。

“可狄龙长得挺俊的,虽说功夫差点。”别玉寒嘻嘻笑道。

“越来越不正经。”甄如玉骂道,众女扭头不理他。

到了初三,别玉寒与父母提起婚期,眼看如玉的肚子就要显出来了,别蓝心夫妇也想早点让儿子成家,一听儿子提起,忙点头答应。别蓝心说正月二十二是个黄道吉日,选在那一天最好,别蓝心赶忙到书房拿出书细细查过,确实是适合办喜事的好日子,立刻同意。别玉寒立刻告诉胖瘦二婆,麻烦九幽修罗教代为快马传信,通知肖副教主和大家、千叶世家、杜场主,并请千叶家代为准备酒席等物事。只有黄山神尼那里没法通知,黄山神尼是否同意仍是未知,心下决定少林事完后同王幽兰亲上黄山。

到了初七,大家启程前往金陵见过姨父母,再到武昌府成亲。来到金陵,同姨父母说了,二人大为高兴,刘向帆答应立刻派出五百水兵乘船护送嫁妆、夫人和别蓝心夫妇到武昌府。别玉寒担心甄如玉的身子不适路途劳顿,让胖瘦二婆和霁月、彩云随小姐留在船上一起返回武昌府。本想将阿娇留下陪伴姨妈,但这丫头死活不答应,只好让她跟随自己,如玉便把自己心爱的红狮留给阿娇。在码头送走父母、姨妈和如玉一行,别玉寒翻身上马,带领大家北上少林。

第二集 逍遥江湖: 第二十六章 大雄宝殿里的交锋

正月十五这天清晨,虽是冷风嗖嗖,却也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河南嵩山脚下来了一批人马,正是别玉寒一行。越过登封县城,沿着山道快马加鞭,天近晌午时少林寺已在眼前。少林寺位于河南登封县嵩山少室山北麓,五乳山下,建于北魏太和十九年。自南朝刘宋末年南天竺香至国王的第三王子、释迦牟尼的大弟子摩可迦业的第二十八代佛徒菩提达摩初祖从印度来到中国,在少林寺广集僧徒,首传禅宗,经慧可二祖连续单传至六祖后少林寺日益隆盛起来,成为中外驰名的大佛寺。初祖一苇过江,十年面壁,历经唐初少林寺十三僧抓王仁则归唐为功,封地加爵,大宋助朝廷抗金,到本朝因应诏抗倭而英勇壮烈,少林武功达到鼎盛,更以七十二绝技名冠天下,有了天下武术出少林的美誉。加之寺内殿宇楼阁,历经修茸,楼殿金碧,花木满园,寺外方圆百里都是少林寺的财产,广布三十一家分院,因此博得“天下一第名刹”“域内巨刹”的称号,成为武林、禅宗中第一家。本朝王子中就有八人到少林寺出家。仰望少林寺,背靠入云山峰,苍柏翠松环绕,楼殿金碧辉煌,九九八十一级玉石台阶更显得少林寺挺拔雄伟。

“真不愧为禅宗祖庭、‘天下一第名刹’!”看在眼里,别玉寒不禁由衷赞叹。

“表哥,什么是禅宗?”阿娇不解地问。

“禅宗就是达摩祖师一苇过江,十年面壁,将西域佛学与我中土精神相结合所生的奇异的智慧之果,禅就是提倡渐修和坐禅来达到心性情净。回来我送你去黄山兰儿的师父那里出家做尼姑,你就懂得什么是禅了。”

众人哈哈大笑,阿娇气得使劲瞪了表哥一眼。

方接近玉石台阶,只见三道灰影自阶上飞下,转眼之间落到面前,却是一老两少三位僧人。当先老僧冲别玉寒一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少林知客院无定,来的定是别公子吧。”

“正是晚辈。”别玉寒躬身抱拳回礼。

“方丈已在寺中等候公子,别公子请。”无定大师转身带领两位僧人带路。将八马香车和马匹留在台阶下交由祝伯和龙兄鼠弟照管,自己带领四位夫人和明镜、如月还有碧儿相随迈上台阶。

上得台阶,进了寺门,把别玉寒一行吓了一跳,只见大雄宝殿前宽敞的场地上黑压压站满了人,远离人群的一颗大树旁斜靠着一位怀抱宝剑的年青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独剑’沈岩。望见众人,沈岩两个跳跃来到众人面前。碧儿兴奋地捂着自己的嘴,如不是群雄当前,准扑进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怀中。沈岩与诸位打过招呼,来到壁儿面前,轻声问道:“碧儿可好?”

碧儿点点头,紧咬下唇,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别玉寒给了沈岩一拳:“我还怕你不来了,没法给碧儿交代。”

“说好的,我就一定会来。”不知是说给别玉寒听的,还是说给碧儿听的,沈岩的脸莫名地红了。

来到广场,别玉寒发现很多曾经见过的。九幽修罗教的护法‘双刀’凌云、‘无情鬼手’李奇和总坛刑罚堂堂主‘无霜剑’秋无霜带领着六名坛主和五六十名火磷箭手站在广场一侧。旁边不远处站立着挽着小桃花纤腰的乔肥爷,花妖,一名肥硕的胖和尚,应该是所谓的‘三花二淫一嫖客’中的同仁花和尚了。不远处还站着很多不相识的人,看来是好事之徒来看热闹的。广场另一侧站着一帮人,个个手握刀剑,却是武当和七大剑派的人,可谓正邪经渭,黑白分明。

别玉寒走到正要迎上来的九幽修罗教诸人,向凌云、李奇和秋无霜等拱手问好。

“我们是来听别公子调遣的,别公子的敌人就是九幽修罗教的敌人。”凌云高声喝道,粗狂豪迈的声音盖过广场。

别玉寒忙连称不敢当,说自己是来拜访少林寺而非打架闹事的,请诸位不要让自己为难才是。但也知道自己劝不走他们,迈步上前,走过花妖和乔肥爷、小桃花身前时,冲他们点点头,并不停留。看到身穿同样紫色皮袍皮裙皮靴的峨嵋双娇燕与师兄高翔和几位同门站在一起,冲二人温然微笑。

看到别玉寒,二燕似乎很高兴,燕怡婷的双颊满是红晕。高翔看在眼里,生气的表情无法掩盖。

没想到芙蓉剑白馨和嫂子南宫叶也来到嵩山,别玉寒尚未打招呼,杜隽已奔过去与她们相拥在一起。几个女的都喜欢南宫叶,反而因‘义侠’高翔与别玉寒为敌的缘故不喜双娇燕,尤其是杜隽在京城曾同燕怡雪交过手。

“表哥,他就是帮余胖子的坏蛋。”阿娇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位一身白衣、腰悬长剑的年轻人。

此刻明镜亦认出此人,一声娇喝同如月一起拔剑刺向对方。白衣年轻人与身旁一位娇艳少妇同时拔剑迎上。但听当当当数声响,四人分开,未分胜负。白衣年轻人身后近十人尽数拔剑在手,准备迎敌。

“明镜、如月,此乃少林,不得放肆。”别玉寒喝道。明镜、如月忿忿退下,长剑还鞘。别玉寒缓步走过去。

知道面前之人便是今日挑战少林寺的主角儿,天山派门众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就是天山白掌门的大公子白雄起?”

白雄起点点头,别玉寒冷冷望去,目光如电,寒冷胜雪,白雄起不禁打了个冷战。

“天山路途遥遥,来趟中原不容易,如果你不想把自己这把骨头留在中原,做异乡之鬼,以后做事规矩些。”别玉寒今日到少林寺来讲和,不想此时闹事,不给少林面子,警告一句便转身迈向大雄宝殿前的台阶。

“你凭什么侮辱我丈夫?”一声娇喝,一柄剑自身后刺来。

别玉寒人不回头,手中玉箫反手一挥,将长剑挡开,眼角余光看到是方才站在白雄起身旁的娇艳少妇。不与其计较,脚下不停。

“在下自拿剑那日起便没怕过做异乡之鬼,就怕你没这个本事。”看到上山来的就是自己当初在武昌府帮余衙内逮着的几名女子,白雄起后悔当时冲动,惹了大祸。故意不看他们,但仍被她们认出。此刻别玉寒当众羞辱自己,作为天山派少掌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当众作缩头乌龟,一向骄傲自满、脾气暴躁的妻子又出了剑,不能再忍下去,当即顶了回去。

“是吗?”别玉寒止住了脚步,回头望去。无定大师一看连忙拦住别玉寒:“别公子里面请。”怕二人动起手。

别玉寒转身抬腿。

“如此缩头乌龟,还来挑战少林,哼。”白雄起的夫人在背后不屑地低声哼道。声音虽低,但很多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包括即将进门的别玉寒和无定大师。别玉寒一声冷哼,人向后翻去。

无定大师同时跃起拦截别玉寒。但人影一晃,竟拦了个空。但听啪啪啪响声不断,却是白影飘处天山派中人长剑纷纷落地,无一人躲过。

“你以后就别拿剑了。”话声中别玉寒飘落在原地,迈步上了台阶。

无定大师未能拦住别玉寒,还让他在一瞬间夺了天山派十几人的兵器,在自己门前这个脸丢大了,当下阴沉着脸跟着上了台阶。

信步二十四阶玉石雕刻的台阶,只见大雄宝殿前二十丈方圆的青石广场正中香炉正旺,香烟缭绕。大雄宝殿门口站立两名高大魁梧和尚,里面坐了不少人。正中端坐着一位闭目长眉和尚,身披黄色袈裟,手中转动着一串佛珠。两侧依次分别端坐五名身穿黄色或灰色僧袍的僧人。正中和尚身后站着三名中年僧人,却是少林三武僧觉悲、觉情、觉苦三位大师和京城龙虎镖局总镖头雷傲天。再往下两侧坐着一些江湖名流,有尼有道有俗,不少别玉寒都曾见过,主要是七大剑派和武当派的掌门或代表。九幽修罗教副教主肖万雄和白天雷亦在其中,见别玉寒进来,二人冲别玉寒微笑额首。

别玉寒和沈岩带头绕过香炉,进入大殿,无定大师一伸手拦住诸女:“此乃佛门清净而非进香之地,女施主请止步。”

别玉寒一乐,说道:“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大师耿耿于怀于男女之相,便是着了相,何日可见如来?”

居中僧人花白长眉耸动,双眼一睁,炯炯如闪电,立刻闭上,手中佛珠转动,开口道:“阿弥陀佛,‘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施主既来我寺,便是与佛有缘,何分男相女相?师弟闪开。”

“方丈训示的是。”除特定的上香时刻外,少林寺向来不许女客入内,连白天雷的夫人和天山派少掌门等都被挡在门外,但方丈如此说,无定大师只好闪身让开。诸女随后步入。见里面还有峨嵋掌门夫人和静云师太在座,阿娇立刻忿恨嘟囔道:“还以为少林寺真不见女客,原来也是装的。”

无尘大师乃当世高僧,不与其计较,静云师太秀眉一跳,如不是看她年轻无知,就要发火,千叶影儿连忙拽了她一下,让她闭口。

别玉寒冲少林掌门无尘大师弯腰鞠躬,双手拱过头顶:“嘉靖四十年府试头名秀才,天启元年乡试江南解元,天下第一大淫贼,扬州晚生别玉寒拜见方丈大师及诸位神僧。”

“阿弥陀佛。”无尘高唱佛号:“公子乃江南奇才,今日得访少林,乃吾寺之福,老衲未能远迎,实是罪过。”一顿:“公子聪俊绝世,盗心而不采花,多情而不偷香,无乱无弃无强,何来淫贼之说。那是江湖无聊之人无聊之辞而已,公子何必挂怀?老衲看公子风姿卓群不二,江湖女儿,嫁就要嫁别公子这样的。”

“谢方丈大师为晚生摘掉这不雅的名号,晚生这里有理了。只是后半句话玉寒不敢当,说不得大师还给玉寒惹上一身的麻烦呢。”别玉寒听少林方丈如此说,心花怒放,有少林方丈在天下武林群雄面前的一番话,自己这令人头痛的不雅之号就名不副实,至少可以给王幽兰的师父黄山神尼一些交待,因此立刻感谢无尘大师。

无尘大师乃是有道高僧,对别玉寒的所谓淫贼之说无所谓,才有那番言论,没想到别玉寒却利用自己来摘掉这不雅名号,淡淡一笑,也不介意。

这时,雷傲天看到进来的王幽兰要佩双刀,认出是杀害儿子的仇人,立刻大吼一声,就要冲出。

无尘大师出口喝道:“傲天不得无礼。”声音不大,却仿如钟鸣般镇得在座各位耳膜嗡嗡的,俱都震惊,都说精通十四种少林绝技、位居江湖十大高手第三的达摩院首座长老无刚大师是少林寺顶尖高手,这方丈的内力看来也是江湖罕见。

雷傲天不由自主站住,翻身跪在无尘大师面前:“方丈明鉴,姓别的和那姓王的丫头不但挑了龙虎镖局,还杀死傲天三个儿子,此仇不共戴天。”

“傲天暂且退下,大雄宝殿佛祖之前岂可如此?”

雷傲天只好忿忿回归原位。无尘大师抬头望向别玉寒:“邙山之事觉悲师兄弟并非有意与九幽修罗教为难,更无刁难贵教少教主之意,当时出手只为阻止一番杀戮,还请肖教主和别少侠见谅才是。”

肖万雄哈哈大笑两声:“方丈大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如玉侄女又无大碍。少林寺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老夫信得过方丈大师。”

“别少侠。傲天将京城之事禀报老衲,雷胜为友而失公徇,有辱龙虎镖局的名声,不配做我少林隔代俗家弟子,死有余辜。傲天与伉丽护短傲慢在先,打赌习武不精在后,输掉龙虎镖局也合江湖规矩,少林乃信佛扬善之地,也绝不会为此而不讲江湖道义,怪罪别少侠。”

笑问王幽兰:“王姑娘,你中的‘五步断魂散’可完全痊愈了?”

王幽兰屈膝施礼:“幽兰全好了,谢方丈大师关心。”别玉寒感激方丈大师如此通情达理,实乃有道高僧,看来今日之事有望不流血的解决了,心里松了口气。

“王姑娘痊愈,老衲便是开怀,也免得让令师说傲天以大欺小,见死不救。”方丈大师转动手中佛珠。

“方丈大师多虑了,家师绝无怪罪少林的意思。”王幽兰回道。

“那就好。”方丈大师话锋一转:“姑娘毒伤被救,雷胜被姑娘所杀复仇,龙虎镖局为此除名江湖,理应给了姑娘一个交待。却不知为何姑娘心狠手毒,将与此事毫无关连的雷家兄弟也一并杀掉?”

别玉寒知道少林寺绝不会放过这件事不提的,如今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提及此事,怎不知如何解决此事才好?同时望向王幽兰。王幽兰听了方丈无尘的话,惊叫起来:

“什么?什么雷家兄弟?我根本没见过他们。”

“你在京城杀了雷胜后,又半路截杀我们,雷龙雷虎都命丧你双刀之下,我这两个儿子与你何冤何仇?你竟让我雷家断子绝孙,老夫夫妇老来无子。”雷傲天怒极喝道

“你胡说什么?本姑娘根本没见过雷龙雷虎,怎么会杀了他们?”王幽兰听雷傲天如此说,又惊又怒。

“王姑娘,雷傲天关了龙虎镖局离开京城,谁知离开京城后的第二天晚上在无凤岭遇到偷袭,雷龙雷虎当场毙命。老衲听说龙虎镖局之事后命觉悲师兄弟三人前往京城了解此事,正好赶到无凤岭,如不是觉悲师兄弟正好赶到,也许连傲天夫妻二人也会幸免于难。绝悲,你可看到凶手?”无尘大师问道。

“回方丈,徒儿等赶到时见一蒙面女子手持柳叶双刀,刀上带血,见徒儿三人赶到,立刻逃走,徒儿立刻追去,但此女轻功极好,徒儿惭愧竟然追不上。觉情觉苦两位师弟检查了雷龙雷虎的伤痕,均为薄刃尖刀所杀。”

“所以老衲派他们师兄弟三人赶往邙山向别少侠问个明白。别少侠西山鬼见愁舍命救下王姑娘,为解王姑娘所中之毒不怕得罪少林、唐门,应该与王姑娘关系不一般,如今别少侠与王姑娘一同来到少林,老衲正好向二位问个明白,也希望二位给我少林和雷家一个解释。”显然把别玉寒和王幽兰拴在一起。

“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跟别玉寒没有关系,他当初救我也是出于侠义之举。”

华山派掌门静云师太重重哼了一声,王幽兰愤怒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本姑娘敢做敢为就敢当,雷胜是我杀的。走到你少林,走到唐门,本姑娘都敢承认。但雷龙雷虎本姑娘见都没见过,怎么会杀他们?如果他们与本姑娘有仇,本姑娘去杀他们,也不会蒙面见不得人。”

“那你不是也化妆成老太太偷袭东方世家吗?”静云师太突然打断了她。

“你,你,”王幽兰没想到她会提起这碴儿,一时语塞,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东方世家人人都知道是我王幽兰在找他们的麻烦,我也从未否认过此事。”

“既然你不否认,干吗否认你没杀雷家兄弟?”静云师太得理不饶人。

“我就没杀凭什么承认,难道少林往本姑娘头上赖本姑娘就得承认,没门儿!”王幽兰听少林和静云师太都认定是自己杀了雷龙雷虎气得浑身发抖:“如果少林想为雷胜报仇,只管冲本姑娘过来,如果本姑娘皱一下眉头立刻自裁此地。”

说着,哗啦一声拨出双刀。敢在少林寺大雄宝殿拔刀,少林群僧立刻怒火中烧,少林三武僧一跃,站在方丈面前,只待方丈发话便将王幽兰擒下。

别玉寒知道王幽兰的脾气,怕王幽兰之事不好办而想让其随父母和如玉直接到武昌府去,但王幽兰坚持要来,怕王幽兰多心,别玉寒没敢问她龙虎镖局之事,只想着凡事自己兜下来,然后尽一切努力取得与少林的缓解,哪怕是暂时的也好,等皇上交待自己的事办完便隐退江湖,让他们算帐也找不到人。如今看王幽兰的样子好像雷家兄弟不是她杀的,很可能是有人栽赃。想到此,立刻对王幽兰喝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干吗拔刀相见,把刀收回去。”

“他们欺人太甚。”

“把刀收回去。”别玉寒严厉喝道。王幽兰只好把刀插回鞘内。别玉寒双眼紧紧盯着王幽兰那双水汪汪的大杏眼,沉声问道:“兰儿,不论今天出现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扔下你不管,但别哥哥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不准欺骗你别哥哥。你真的没杀雷家兄弟?”

“雷胜是我杀的,但我根本没见过雷龙雷虎。”王幽兰斩钉截铁回答道。

别玉寒回头转向无尘大师:“方丈大师,兰儿的话大师也听到了。她杀雷胜,正如大师所说,雷胜奸诈小人,罪有应得。她却斩钉截铁否认杀了雷龙雷虎。”

雷傲天听别玉寒如此当众辱骂自己的儿子,气得牙齿咬的吱吱直响,如不是对方武功太强,需要少林寺为自己做主,早就冲了上去。别玉寒看在眼里,不理他继续说道:“如果日后发现兰儿欺骗了我,我会亲手杀了她。但今日大家所说的并不能证明那拿刀女子一定就是兰儿。”

“江湖中用柳叶刀的只有她们师徒两个,姓王的正好在京城,不是她干的是谁干的?”静云师太紧追不舍。

别玉寒对静云师太喧宾夺主,对王幽兰紧追不舍,不客气地回道:“那有什么稀奇的,以师太的武功,随便拎两把刀都能杀了雷龙雷虎。”

“你?!”静云师太气得一拍椅子扶手就要起来。无尘大师举手阻止:“别少侠说得也不无道理,但别少侠如何能够证明王姑娘是无辜的呢?”

“大师此话问得好。贵寺没有确凿人证物证证明是兰儿所为,玉寒现时没有证据说明兰儿是无辜的,大家何不将此事暂时搁置,玉寒与贵寺同时调查此事,如果发现确实是兰儿所为,玉寒绝不食言,当将她毙命于少林门前以谢罪。如果玉寒找到兰儿是无辜的证据,自当通知贵寺。如果找出杀害雷龙雷虎的真正凶手,必与贵寺一起手刃此贼,为雷龙雷虎报仇。大师意下如何?”

“别少侠此提议甚合老衲的心。老衲就请王姑娘在敝寺逗留数日,既然王姑娘不是凶手,老衲并无胁姑娘为人质的意思,只是想保护姑娘,免得被真凶杀人灭迹,既搭上姑娘性命,又使此案成为无头冤案。二则姑娘杀气过重,敝寺的晨钟暮鼓也可洗涤姑娘的杀戮之气。”

“谢方丈关怀。”别玉寒心中骂道,这死秃驴竟在这儿等着自己,王幽兰马上就要与自己成亲,岂能让你得逞,当即回绝:“玉寒虽然才疏学浅,但自信还能够保护得了兰儿,更何况兰儿与玉寒要朝夕相处,上天有成人之美,大师乃当时高僧,总不会做拆散美好良缘的事吧。至于兰儿的性情,俗话说‘一念心清净,处处莲花开,一花一净土,一土一如来’,只要她有怜悯向善之心,又何必拘于一寺一庙?”

“什么美好良缘?哼,一个淫贼,一个杀人凶手,分明是一对狗男女。”静云师太冷哼道。

静云师太的话惹奴了身后几位夫人,当即阿娇、杜隽开口要骂,王幽兰更是拔刀要找静云师太拼命,被别玉寒一把拦住:

“在下是不是淫贼,方丈大师已有定论,如果说兰儿是凶手,难道师太的手就干净吗?师太也是吃斋念佛的清净之人,却在天下众人面前开口闭口淫贼淫贼的叫,不觉与自己那身道袍不符吗?”眼见静云师太一路穷追不舍地与自己一行为难,忍无可忍,说话已不留情面。

“你敢骂老尼?找死。”静云师太大怒,自椅子上站起,全身骨骼中发出劈劈拍拍的轻微爆裂之声,右手一掌击向别玉寒胸口。

别玉寒方要迎上,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身后传来一声:“玉寒闪开。”

却是黄山神尼的声音,立刻脚下一滑,静云师太一掌莫名地落了空。与此同时,一股寒风自别玉寒身旁呼啸而过,袭向静云师太。

悄悄而来藏身大殿的黄山神尼恼怒静云师太当众侮辱自己的徒弟,出手毫不留情,招招只攻不守,一副拼命的架式。静云师太武功本就不及黄山神尼,十五年前华山论剑对方就是胜了自己晋升十强的。此刻仓促应战,立处下风。转眼之间两人拼了二十招,黄山神尼人未着地,静云师太却已退了十步,后面已无处可退。

就在这时,只见一闪,但听啪啪两声响,二人分开,中间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和尚,身披黄色袈裟,双手合十:“夏施主多年不见,脾气仍是依旧。”

“无刚老秃驴,谁要你多管闲事?既然少林寺要关贫尼的徒弟,不妨放马过来,把我们师徒一起关在少林寺。”

原来是排名武林第三的达摩院首座长老无刚大师,听说这无刚大师精通十四种少林绝技,为少林无字辈第一高手,一身金刚气功、十三太保横练,碎石成粉、刀枪不入。单看此刻一招分开排名第二和第十三的两大高手之斗,武功绝不在黄山神尼之下,看其长眉下一双眼睛犹如冷电,精光四射,气势慑人。

黄山神尼说着一掌击向无刚大师,无刚大师只好挥掌挡开,黄山神尼双掌翻飞,后招奔涌而来。无刚大师十五年前输给第一高手神龙不见乔天,赢了武当太虚道长,但未与黄山神尼过招,此刻不敢大意,还招应战,二人站在一起。江湖第二、第三绝世高手动手与方才之战又是一番不同,黄山神尼以轻功、招式见长,围着无刚大师快速旋转,上下翻飞,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裙和瀑布般乌黑亮丽的长发随之起舞,如敦煌石窟里壁画上九天飞舞的仙女,美焕绝伦。再看无刚大师沉稳威猛,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数种少林绝技连环使出,神拳势大力沉,阵势如雷霆万钧,在娇小妩媚的黄山神尼面前身着黄色袈裟的高大身躯犹如一根岿然不动的金柱。

二人一男一女,一大一小,一刚一柔,一块一慢,一个长发一个光头,却是棋逢对手。黄山神尼中食二指并拢,使的却是刀式,招招刀风凌厉,劲气袭人,竟练成了传说中极为难练的‘指刀’。而无刚大师的金刚气功练至十成,几成金刚不坏之躯,双指连弹,指力刀气相撞,竟也发出如金属相击之金戈声,劲气四扬,让人几丈外犹自睁不开眼。在座的都是三山五岳江湖名门大派的掌门或长老,武功都是江湖一流甚至超一流,自十五年前华山论剑后再未见过‘俗’‘尼’‘僧’‘狂’‘道’五大高手动过手。十五年后二人功力自非当年所能同日而语,二人招式之精美让这些人眼花缭乱,内力之高深让这些自诩内功深厚的人在三丈外犹自喘不过气。

转眼之间已过了百十余招,别玉寒见二人如此打斗恐怕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分出胜负双方更要让双方结下解不开的梁子,与自己此番上少林的本意背道而驰,说不得只好终止二人打斗才行。望定场中二人,深吸一口气,人冲入战团,周围诸人呀地惊叫起来。

让人意外的是并未出现三大高手交手天崩地裂的壮观甚至血肉横飞的局面。黄山神尼、无刚大师与别玉寒彼此飘开,在两丈外站定,成了三角鼎立。别玉寒暗运玄功,压住体内汹涌翻腾的气血,冲黄山神尼和无刚大师一抱拳:“玉寒方才唐突了,实在因大雄宝殿之内不适宜大动干戈,两位大师莫见怪才是。”

别玉寒话虽轻松,化解这场打斗可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要知动手的两位乃是江湖最顶尖的高手,一个不慎便有成肉饼之危。在二人快得眼花缭乱的过招中瞅准机会迎上二人,玉箫同时握在手中,左手右箫同是‘玉萧十三式’中最为繁杂精妙的一招‘行云布雨’,点向正在交手的二人。两位乃是当世顶尖高手,立刻各自分出一掌拍向别玉寒。别玉寒当然知道玉萧书生这招笔法虽然精绝,但同时对付眼前两位却是远远不够格,见二人分神击向自己,立刻按照自己所想好的一招‘神龙摆尾’人窜向半空。人在空中,查觉两股强劲的寒风追向自己,当即一式‘赤龙升天’,在空中无任何着力之处再次腾空跃起两丈,在座众人谁也想不到别玉寒会有如此功力。只见别玉寒借着飞起之势一晃头下脚上‘龟头反击’急速冲向下方二人,箫影万点,仍是那招‘行云布雨’。见箫影如雨般袭向自己周身大穴,二人同时双袖连挥,击向箫影,别玉寒这招却是虚招,箫影突失,一道冷光大涨,突破二人指气,削向对方手指,正是‘逍遥八剑’中的‘与地逍遥’。黄山神尼和无刚大师见对方冷光顷泻,锐利无比,此刻指力方发出,内力未接,不敢直迎其锋,向后闪去,同时运气双臂,要还击时,别玉寒已落向二人对面,冲二人抱拳致歉。说来话长,三人交手却是电闪般迅捷,方交手便已结束,虽然短暂,却可惊天地泣鬼神。

“你是玉萧书生肖云的后人?”一位似乎一直闭眼打盹儿、对身旁事好兴趣的灰袍老僧突然睁开眼,问别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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