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乱伦]穿越倚天建后宫(全本)-19


  

第083章 群雄聚武当
第二日,武当诸侠正在练功,听闻有客到访,宋远桥就去见客人。
张翠山走到后堂等候大师哥和七师弟,但等了老半天,客人始终不走。张翠山问送茶的道人道:“是甚么客人?”
那道人道:“好像是保镖的。”
殷梨亭听得张翠山在问客人的来历,说道:“是三个总镖头金陵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太原晋阳镖局的总镖头云鹤,还有一个是京师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
张翠山微微一惊,道:“这三位总镖头都来了?十年之前,普天下镖局中数他三位武功最强,名望最大,今日还是如此罢?他们同时来到山上,为了甚么?”
殷梨亭笑道:“想是有甚么大镖丢了,劫镖的人来头大,这三个总镖头惹不起,只好来求大师兄。五哥,这几年大哥越来越爱做滥好人,江湖上遇到甚么疑难大事,往往便来请大哥出面”张翠山微笑道:“大哥佛面慈心,别人求到他,总肯帮人的忙。”
“六弟,我到屏风后去瞧瞧大哥和七弟”走到屏风之后,悄悄向外张望。只见宋远桥和莫声谷两人坐在下首主位陪客。
莫声谷大着嗓子说道:“我大师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凭着宋远桥三字,难道三位还信不过么?”
张翠山心想:“七弟粗豪的脾气竟是半点没改。不知他为了何事,又在跟人吵嘴?”
转头向宾位上看去时,只见三人都是五十来岁年纪,一个气度威猛,一个高高瘦瘦,貌相清癯,坐在末座的却像是个病夫,甚是干枯。三人身后又有五个人垂手站立,想是那三人的弟子。只听那高身材的瘦子道:“宋大侠既这般说,我们怎敢不信?只不知张五侠何时归来,可能赐一个确期么?”
张翠山微微一惊:“原来这三人为我而来,想必又是来问我义兄的下落。”
莫声谷道:“我们师兄弟七人,虽然本领微薄,但行侠仗义之事向来不敢后人,多承江湖上朋友推奖,赐了‘武当七侠’这个外号。这‘武当七侠’四个字,说来惭愧,我们原不敢当……可是我们既然负了这个名头。上奉恩师严训,行事半步不敢差错。张五哥是武当七兄弟之一,他性子斯文和顺,我们七兄弟中,脾气数他最好。你们定要诬赖他杀了‘龙门镖局’满门,那是压根儿的胡说八道。”
张翠山心中一寒:“原来为了龙门镖局都大锦的事。素闻大江以南,各镖局以金陵虎踞镖局马首是瞻,想是他们听到我从海外归来,于是虎踞镖局约了晋阳、燕云两家镖局的总镖头,上门问罪来啦。”
那气度威猛的大汉道:“武当七侠名头响亮,武林中谁不尊仰?莫七侠不用自己吹嘘,我们早已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莫声谷听他出言讥嘲,脸色大变,说道:“祁总镖头到底意欲如何,不妨言明。”
那气度威猛的大汉便是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朗声道:“武当七侠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可难道少林派高僧便惯打诳语么?少林僧人亲眼目睹,临安龙门镖局上下大小人等,尽数伤在张翠山张五侠——的手下。”
他说道“张五侠”这个“侠”字时,声音拖得长长的,显是充满讥嘲之意。
殷梨亭只听得怒气勃发,这人出言嘲讽五哥,可比打他自己三记巴掌还要更令他气愤,便欲出去理论。
张翠山一把拉住,摇了摇手。
殷梨亭见他脸上满是痛苦为难之色,心下不明其理,暗道:“五哥的涵养功夫越来越好了,无怪师父常常赞他。”
莫声谷站起身来,大声道:“别说我五哥此刻尚未回山,便是已经回到武当,也只是这句话。莫某跟张翠山生死与共,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三位不分青红皂白,定要诬赖我五哥害了龙门镖局满门。好!这一切便全算是莫某干的。三位要替龙门镖局报仇,尽管往莫某身上招呼。我五哥不在此间,莫声谷便是张翠山,张翠山便是莫声谷。老实跟你说,莫某的武功智谋,远远不及我五哥,你们找上了我,算你们运气不坏。”
祁天彪大怒,霍地站起,大声道:“祁某今日到武当山来撒野,天下武学之士,人人要笑我班门弄斧,太过不自量力。可是都大锦都兄弟满门被害十年,沉冤始终未雪,祁某这口气终是咽不下去,反正武当派将龙门镖局七十余口也杀了,再饶上祁某一人又何妨?便是再饶上金陵虎踞镖局的九十余口,又有何妨?祁某今日血溅于武当山上,算是死得其所。我们上山之时,尊重张真人德高望重,不敢携带兵刃,祁某便在莫七侠拳脚之下领死。”
说着大踏步走到厅心。
宋远桥先前一直没开口,这时见两人说僵了要动手,伸手拦住莫声谷,微微一笑,说道:“三位来到敝处,翻来覆去,一口咬定是敝五师弟害了临安龙门镖局满门。好在敝师弟不久便可回山,三位暂忍一时,待见了敝师弟之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
那身形干枯,犹似病夫的燕云镖局总镖头宫九佳说道:“祁总镖头且请坐下。张五侠既然尚未回山,此事终究不易了断,咱们不如拜见张真人,请他老人家金口明示,交代一句话下来。张真人是当今武林中的泰斗,天下英雄好汉,莫不敬仰,难到他老人家还会不分是非、包庇弟子么?”
他这几句话虽说得客气,但含意甚是厉害。莫声谷如何听不出来,当即说道:“家师闭关静修,尚未开关。再说,近年来我武当门中之事,均由我大哥处理。除了武林中真正大有名望的高人,家师极少见客。”
言下之意是说你们想见我师父,身分可还够不上。那高高瘦瘦的晋阳镖局总镖头云鹤冷笑一声,道:“天下事也真有这般凑巧,刚好我们上山,尊师张真人便即闭关。可是龙门镖局七十余口的人命,却不是一闭关便能躲得过呢。”
宫九佳听他这几句话说得太重,忙使眼色制止。但莫声谷已自忍耐不住,大声喝道:“你说我师父是因为怕事才闭关吗?”
云鹤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宋远桥虽然涵养极好,但听他辱及恩师,却也是忍不住有气,当着武当七侠之面,竟然有人言辞中对张三丰不敬,那是十余年来从未有过之事。他缓缓的道:“三位远来是客,我们不敢得罪,送客!”
说着袍袖一拂,一股疾风随着这一拂之势卷出,祁天彪、云鹤、宫九佳三人身前茶几上的三只茶碗突然被风卷起,落在宋远桥身前的茶几之上。三只茶碗缓缓卷起,轻轻落下,落到茶几上时只托托几响,竟不溅出半点茶水。祁天彪等三人当宋远桥衣袖挥出之时,被这一股看似柔和、实则力道强劲之极的袖风压在胸口,登时呼吸闭塞,喘不过气来,三人急运内功相抗,但那股袖风倏然而来,倏然而去,三人胸口重压陡消,波波三声巨响,都大声的喷了一口气出来。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心知宋远桥只须左手袖子跟着一挥,第二股袖风乘虚而入,自己所运的内息被逼得逆行倒冲,就算不立毙当场,也须身受重伤,内功损折大半。这一来,三个总镖头方知眼前这位冲淡谦和、恂恂儒雅的宋大侠,实是身负深不可测的绝艺。
张翠山在屏风后想起殷素素杀害龙门镖局满门之事,实感惶愧无地,待见到宋远桥这一下衣袖上所显得深厚功力,心下大为惊佩,寻思:“我武当派内功越练到后来,进境越快。我在王盘山之时,与义兄内力相差极远,但到冰火岛分手,似乎已拉近了不少。当年义兄在洛阳想杀大师哥,自然抵挡不住。但义兄就算双眼不盲,此刻的武功却未必能胜过大师哥多少。再过十年,大师哥、二师哥便不会在我义兄之下。”
只见祁天彪抱拳说道:“多谢宋大侠手下留情。告辞!”
宋远桥和莫声谷送到滴水檐前。祁天彪转身道:“两位请留步,不劳远送。”
宋远桥道:“难得三位总镖头光降敝山,如何不送?改日在下当再赴京师、太原、金陵贵局回拜。”
祁天彪道:“这个如何克当?”
他领教了宋远桥的武功之后,觉得这位宋大侠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但言谈举止之中竟无半分骄气,心中对他甚是钦佩。初上山时那兴师问罪、复仇拚命的锐气已折了大半。两人正在说客气话,祁天彪突见门外匆匆进来一个短小精悍、满脸英气的中年汉子。宋远桥:“四弟,来见过这三位朋友。”
当下给祁天彪等三人引见了。
张松溪笑道:“三位来得正好,在下正有几件物事要交给各位。”
说着递过三个小小包裹,每人交了一个。祁天彪问道:“那是甚么?”
张松溪道:“此处拆开看不便,各位下山后再看罢。”
师兄弟三人直送到观门之外,方与三个总镖头作别。
莫声谷一待三人走远,急问:“四哥,五哥呢?他回山没有?”
张松溪笑道:“你先进去见五弟,我和大哥在厅上等这三个镖客回来。”
莫声谷叫道:“五哥在里面?这三个镖客还要回来,干么?”
心下记挂着张翠山,不待张松溪说明情由,急奔入内。莫声谷刚进内堂,果然祁天彪等三人匆匆回来,向宋远桥、张松溪纳头便拜,二人急忙还礼,云鹤道:“武当诸侠大恩大德,云某此刻方知。适才云某言语中冒犯张真人,当真是猪狗不如。”
说着提起手来,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辟辟拍拍的打了十几下,落手极重,只打得双颊红肿,兀自不停。宋远桥愕然不解,急忙拦阻。
张松溪道:“云总镖头乃是有志气的好男儿,那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大愿,凡我中华好汉,无不同心。些些微劳,正是我辈分所当为,云总镖头何必如此?”
云鹤道:“云某老母幼子,满门性命,皆出诸侠之赐。云某浑浑噩噩,五年来一直睡在梦里。适才言辞不逊,两位若肯狠狠打我一顿,云某心中方得稍减不安。”
张松溪微笑道:“过去之事谁也休提。云总镖头刚才的言语,家师便是亲耳听到了,心敬云总镖头的所作所为,也决不会放在心上。”
但云鹤始终惶愧不安,深自痛责。宋远桥不明其中之理,只顺口谦逊了几句,见祁天彪和宫九佳也不住口的道谢,但瞧张松溪的神色语气之间,对祁宫二人并不怎么,对云鹤却甚是敬重亲热。三个总镖头定要到张三丰坐关的屋外磕头,又要去见莫声谷赔罪,张松溪一一辞谢,这才作别。三人走后,张松溪叹了口气,道:“这三人虽对咱们心中感恩,可是龙门镖局的人命,他三人竟是一句不提。看来感恩只管感恩,那一场祸事,仍是消弭不了。”
宋远桥待问情由,只见张翠山从内堂奔将出来拜倒在地,叫道:“大哥,可想煞小弟了。”
宋远桥是谦恭有礼之士,虽对同门师弟,又是久别重逢,心情激荡之下,仍是不失礼数,恭恭敬敬的拜倒还礼,说道:“五弟,你终于回来了。”
张翠山略述别来情由。莫声谷心急,便问:“五哥,那三个镖客无礼,定要诬赖你杀了临安龙门镖局满门,你也涵养忒好,怎地不出来教训他们一顿?”
张翠山惨然长叹,道:“这中间的原委曲折,非一言可尽。我详告之后,还请众兄弟一同想个良策。殷梨亭道:”
五哥放心,龙门镖局护送三哥不当,害得他一生残废,五哥便是真的杀了他镖局满门,也是兄弟情深,激于一时义愤……“俞莲舟喝道:”
六弟你胡说甚么?这话要是给师父听见了,不关你一个月黑房才怪。杀人全家老少,这般灭门绝户之事,我辈怎可做得?“宋远桥等一齐望着张翠山。但见他神色甚是凄厉,过了半晌,说道:”
龙门镖局的人,我一个也没杀。我不敢忘了师父的教训,没敢累了众兄弟的盛德。“ 宋远桥等一听大喜,都舒了一口长气。他们虽决计不信张翠山会做这般狠毒惨事,但少林派众高僧既一口咬定是他所为,还说是亲眼目睹,而当三个总镖头上门问罪之时,他又不挺身而出,直斥其非,各人心中自不免稍有疑惑,这时听他这般说,无不放下一件大心事,均想:“这中间便有许多为难之处,但只要不是他杀的人,终能解说明白。”
当下莫声谷便问那三个镖客去而复返的情由。张松溪笑道:“这三个镖客之中,倒是那出言无礼的云鹤人品最好,他在晋陕一带名望甚高,暗中联络了山西、陕西的豪杰,歃血为盟,要起义反抗蒙古鞑子。”
宋远桥等一齐喝了声彩。莫声谷道:“瞧不出他竟具这等胸襟,实是可敬可佩。四哥,你且莫说下去,等我归来再说……”
说着急奔出门。张松溪果然住口,向张翠山问些冰火岛的风物。当张翠山说到该地半年白昼、半年黑夜之时,四人尽皆骇异。张翠山道:“那地方东南西北也不大分得出来,太阳出来之处,也不能算是东方。”
又说到海中冰山等等诸般奇事异物。说话之间,莫声谷已奔了回来,说道:“我赶去向那云总镖头赔了个礼,说我佩服他是个铁铮铮的好男儿。”
众人深知这个小师弟的直爽性子,也早料到他出去何事。莫声谷来往飞奔数里,丝毫不以为累,他既知云鹤是个好男儿,若不当面跟他尽释前嫌,言归于好,那便有几晚睡不着觉了。
殷梨亭道:“七弟,四哥的故事等着你不讲,可是五哥说的冰火岛上的怪事,可更加好听。”
莫声谷跳了起来,道:“啊,是吗?”
张松溪道:“那云鹤一切筹划就绪……”
莫声谷摇手道:“四哥,对不住,请你再等一会……”
张翠山微笑道:“七弟总是不肯吃亏。”
于是将冰火岛上一些奇事重述了一遍。莫声谷道:“奇怪,奇怪!四哥,这便请说了。”
张松溪道:“那云鹤一切筹划就绪,只待日子一到,便在太原、大同、汾阳三地同时举义,哪知与盟的众人之中竟有一名大叛徒,在举义前的三天,盗了加盟众人的名单,以及云鹤所写的举义策划书,去向蒙古鞑子告密。”
莫声谷拍腿叫道:“啊哟,那可糟了。”
张松溪道:“也是事有凑巧,那时我正在太原,有事要找那太原府知府晦气,半夜里见到那知府正和那叛徒窃窃私议,听到他们要如何一面密报朝廷,一面调兵遣将、将举义人等一网打尽。于是我跳进屋去,将那知府和叛徒杀了,取了加盟的名单和筹划书,回来南方。云鹤等一干人发觉名单和筹划书被盗,知道大事不好,不但义举不成,而且单上有名之人家家有灭门大祸,连夜送出讯息,叫各人远逃避难。但这时城门已闭,讯息送不出去,次日一早,因知府被戕,太原城闭城大索刺客。云鹤等人急得犹似热锅上蚂蚁一般,心想这一番自己固然难免满门抄斩,而晋陕二省更不知将有多少仁人义士被害。不料提心吊胆的等了数日,竟是安然无事,后来城中拿不到刺客,查得也慢慢松了,这件事竟不了了之。他们见那叛徒死在府衙之中,也料到是暗中有人相救,只是无论如何却想不到我身上。”
殷梨亭道:“你适才交给他的,便是那加盟名单和筹划书?”
张松溪道:“正是。”
莫声谷道:“那宫九佳呢?四哥怎生帮了他一个大忙?”
张松溪道:“这宫九佳武功是好的,可是人品作为,决不能跟云总镖头相提并论。六年之前,他保镖到了云南,在昆明受一个大珠宝商之托,暗带一批价值六十万两银子的珠宝送往大都。但到了江西却出了事,在鄱阳湖边,宫九佳被鄱阳四义中的三义围攻,抢去了红货。宫九佳便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这批珠宝,何况他燕云镖局执北方镖局的牛耳,他招牌这么一砸,以后也不用做人了。他在客店中左思右想,竟便想自寻短见。”
鄱阳三义不是绿林豪杰,却为何要劫取这批珠宝?原来鄱阳四义中的老大犯了事,给关入了南昌府的死囚牢,转眼便要处斩。三义劫了两次牢,救不出老大,官府却反而防范得更加紧了。鄱阳三义知道官府贪财,想使用这批珠宝去行贿,减轻老大的罪名,我见他四人甚有义气,便设法将那老大救出牢来,要他们将珠宝还给宫九佳。这宫总镖头虽然面目可憎、言语无味,但生平也没做过甚么恶事,在大都也不交结官府,欺压良善,那么救了他一命也是好的。我叫鄱阳四义不可提我的名字,只是将那块包裹珠宝的锦锻包袱留了下来。适才我将那块包袱还了给他,他自是心中有数了。“俞莲舟点头道:”
四弟此事做得好,那宫九佳也还罢了,鄱阳四义却为人不错。
“莫声谷道:”
四哥,你交给祁天彪的却又是甚么?“张松溪道:”
那是九枚断魂蜈蚣镖。
“五人听了,都是”啊“的一声,这断魂蜈蚣镖在江湖上名头颇为响亮,是凉州大豪吴一氓的成名暗器。张松溪道:”
这一件事我做得忒也大胆了些,这时想来,当日也真是侥幸。那祁天彪保镖路过潼关,无意中得罪了吴一氓的弟子,两人动起手来,祁天彪出掌将他打得重伤。祁天彪打了这掌之后,知道闯下了大祸,匆匆忙忙的交割了镖银,便想连夜赶回金陵,邀集至交好友,合力对付那吴一氓。但他刚到洛阳,便给吴一氓追上了,约了他次日在洛阳西门外比武。“殷梨亭道:”
这吴一氓的武功好得很啊,祁天彪如何是他对手?“张松溪道:”
是啊,祁天彪自知凭他的能耐,挡不了吴一氓的一镖,无可奈何之中,便去邀洛阳乔氏兄弟助拳。乔氏兄弟一口答应,说道:“凭我兄弟的武功,祁大哥你也明白,决不能对付得了吴一氓。你要我兄弟出场,原也不过要我二人呐喊助威。好,明日午时,洛阳西门外,我兄弟准到。”
莫声谷道:“乔氏兄弟是使暗器的好手,有他二人助拳,祁天彪以三敌一,或能跟吴一氓打个平手。只不知吴一氓有没有帮手。”
张松溪道:“吴一氓倒没有帮手。可是乔氏兄弟却出了古怪。第二天一早,祁天彪便上乔家去,想跟他兄弟商量迎敌之策,哪知乔家看门的说道:”
大爷和二爷今朝忽有要事,赶去了郑州,请祁老爷不必等他们了。‘祁天彪一听之下,几乎气炸了肚子。乔氏兄弟几年之前在江南出了事,祁天彪曾帮过他们很大的忙,不料此刻急难求援,兄弟俩嘴上说得好听,竟是脚底抹油,溜之乎也。祁天彪知道吴一氓心狠手辣,这个约会躲是躲不过的,于是在客店中写下了遗书,处分后事,交给了趟子手,自己到洛阳西门外赴约。““这件事的前后经过,我都瞧在眼里。那日我扮了个乞丐,易容改装,躺在西门外的一株大树之下,不久吴一氓和祁天彪先后到来,两人动起手来,斗不数合,吴一氓便下杀手,放了一枚断魂蜈蚣镖。祁天彪眼见抵挡不住,只有闭目待死,我抢上前去,伸手将镖接了,吴一氓又惊又怒,喝问我是否丐帮中人。我笑嘻嘻的不答。吴一氓连放了八枚断魂蜈蚣镖,都给我一一接了过来,他的成名暗器果然是非同小可,我若用本门武功去接,本也不难,但我防他瞧出疑窦,故意装作左足跛,右手断,只使一只左手,又使少林派的接镖手法,掌心向下擒扑,九枚镖接是都接到了,但手掌险些给他第七枚毒镖划破,算是十分凶险。他果然喝问我是少林派中哪一位高僧的弟子,我仍是装聋作哑,跟他咿咿啊啊的胡混。吴一氓自知不敌,惭怒而去,回到凉州后杜门不出,这几年来一直没在江湖上现身。”
莫声谷摇头道:“四哥,吴一氓虽不是良善之辈,但祁天彪也算不得是甚么好人,那日倘若给蜈蚣镖伤了手掌,这可如何是好?这般冒险未免太也不值。”
张松溪笑道:“这是我一时好事,事先也没料到他的蜈蚣镖当真有这等厉害。”
莫声谷性情直爽,不明白张松溪这些行径的真意,张翠山却如何不省得?四哥尽心竭力,为的是要消解龙门镖局全家被杀的大仇。他知虎踞镖局是江南众镖局之首,冀鲁一带众镖局的头脑是燕云镖局,西北各省则推晋阳镖局为尊。龙门镖局之事日后发作起来,这三家镖局定要出头,是以他先伏下了三桩恩惠。这三件事看来似是机缘巧合,但张松溪明查暗访,等候机会,不知花了多少时日,多少心血?
张翠山哽咽道:“四哥,你我兄弟一体,我也不必说这个‘谢’字,都是你弟妹当日作事偏激,闯下这个大祸。”
当下将殷素素如何装扮成他的模样、夜中去杀了龙门镖局满门之事从头至尾的说了,最后道:“四哥,此事如何了结,你给我拿个主意。”
张松溪沉吟半晌,道:“此事自当请师父示下。但我想人死不能复生,弟妹也已改过迁善,不再是当日杀人不眨眼的弟妹。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大哥,你说是不是?”
宋远桥面临这数十口人命的大事,一时踌躇难决。俞莲舟却点了点头,道:“不错!”
张三丰当下率领六名弟子,迎了出去。只见铁琴先生何太冲年纪也不甚老,身穿黄衫,神情甚是飘逸,气象冲和,俨然是名门正派的一代宗主。他身后站着八名男女弟子,西华子和卫四娘也在其内。何太冲向张三丰行礼。张三丰拱手还礼。宋远桥等六人跪下磕头,何太冲也跪拜还礼,说道:“武当六侠名震寰宇,这般大礼如何克当?”
张三丰刚将何太冲师徒迎进大厅,宾主坐定献茶,又有小道童报宋远桥,却是崆峒五老齐至。当世武林之中,少林、武当名头最响,昆仑、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崆峒五老论到辈分地位,不过和宋远桥平起平坐。但张三丰甚是谦冲,站起身来,说道:“崆峒五老到来,何兄请稍坐,老道出去迎接宾客。”
何太冲心想:“崆峒五老这等人物,派个弟子出去迎接一下也就是了。”
少时崆峒五老带了弟子进来。接着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巫山派,许多门派帮会的首脑人物陆续来到。宋远桥心想,师父前几年百岁寿宴这些人都不来拜,如今闻听五弟回来,就都来拜望师父,分明是冲着屠龙刀来的。也只得一一迎接进来。
紫霄宫中连给客人坐的椅子也不够了。宋远桥只得派人去捧些圆石,密密的放在厅上。各派掌门、各帮的帮主等尚有座位,门人徒众只好坐在石上。斟茶的茶碗分派完了,只得用饭碗、菜碗奉茶。张松溪一拉张翠山,走到厢房。张松溪道:“五弟,你瞧出甚么来没有?”
张翠山道:“他们相互约好了的,大家见面之时,显是成竹在胸。虽然有些人假作惊异,实则是欲盖弥彰。”
张松溪道:“不错,他们就是冲你来的”张翠点头。张松溪道:“不是兴师问罪。龙门镖局的命案,决计请不动铁琴先生何太冲出马。”
张翠山道:“嗯,这些人全是为了金毛狮王谢逊。”
张松溪冷笑道:“他们可把武当门人瞧得忒也小了。纵使他们倚多为胜,难道武当门下弟子竟会出卖朋友?五弟,那谢逊便算十恶不赦的奸徒,既是你的义兄,决不能从你口中吐露他的行踪。”
张翠山道:“四哥说的是。咱们怎么办?”
张松溪微一沉吟,道:“大家小心些便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武当七侠大风大浪见得惯了,岂能怕得了他们?”
俞岱岩虽然残废,但他们说起来还是“武当七侠”而七兄弟之后,还有一位武学修为震铄古今、冠绝当时的师父张三丰在。只是两人均想师父已百岁高龄,虽然眼前遇到了重大难关,但众兄弟仍当自行料理,固然不能让师父出手,也不能让他老人家操心。张松溪口中这么安慰师弟,内心却知今日之事大是棘手,如何得保师门令誉,实非容易。大厅之上,宋远桥、俞莲舟、殷梨亭三人陪着宾客说些客套闲话。
各大门派络绎而至,转眼已是正午。紫霄宫中绝无预备,哪能开甚么筵席?火工道人只能每人送一大碗白米饭,饭上铺些青菜豆腐。武当七弟子连声道歉。但见众人一面扒饭,一面不停的向厅门外张望,似乎在等甚么人。
宋远桥等细看各人,见各派掌门、各帮帮主大都自重,身上未带兵刃,但门人部属有很多腰间胀鼓鼓地,显是暗藏兵器,只峨嵋、昆仑、崆峒三派的弟子才全部空手。宋远桥等都心下不忿:“你们既说来请问张真人大计,却又为何暗藏兵刃?”
张松溪低声道:“事已至此,只有拚力死战。”
武当七侠中以张松溪最为足智多谋,遇上难题,他往往能忽出奇计,转危为安。俞莲舟心下黯然:“连四弟也束手无策,看来今日武当六弟子要血溅山头了。”
若是以一敌一,来客之中只怕谁也不是武当六侠的对手,可是此刻山上之势,不但是二十对一,且是三四十对一的局面。张松溪扯了扯俞莲舟衣角,两人走到厅后。张松溪道:“待会说僵之后,若能用言语挤住了他们,单打独斗,以六阵定输赢,咱们自是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他们有备而来,定然想到此节,决不会答允只斗六阵便算,势必是个群殴的局面。”
俞莲舟点头道:“咱们第一是要救出三弟,决不能让他再落入人手,更受折辱,这件事归你办。五弟妹身子恐怕未曾大好,你叫五弟全力照顾她,应敌御侮之事,由我们四人多尽些力。”
张松溪点头道:“好,便是这样。”
微一沉吟,道:“或有一策,可以行险侥幸。”
俞莲舟喜道:“行险侥幸,那也说不得了。四弟有何妙计?”
张松溪道:“咱们各人认定一个对手,对方一动手,咱们一个服侍一个,一招之内便擒在手中。教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强来。”
俞莲舟踌躇道:“若不能一招便即擒住,旁人必定上来相助。要一招得手,只怕……”
张松溪道:“大难当头,出手狠些也说不得了。使‘虎爪绝户手’!”
俞莲舟打了个突,说道:“‘虎爪绝户手’?今日是师父大喜的日子,使这门杀手,太狠毒了罢?”
武当派有一门极厉害的擒拿手法,叫作“虎爪手”俞莲舟学会之后,总嫌其一拿之下,对方若是武功高强,仍能强运内劲挣脱,不免成为比拚内力的局面,于是自加变化,从“虎爪手”中脱胎,创了十二招新招出来。张三丰收徒之先,对每人的品德行为、资质悟性,都曾详加查考,因此七弟子入门之后,无一不成大器,不但各传师门之学,并能分别依自己天性所近另创新招。俞莲舟变化“虎爪手”的招数,原本不是奇事。但张三丰见他试演之后,只点了点头,不加可否。俞莲舟见师父不置一词,知道招数之中必定还存着极大毛病,潜心苦思,更求精进。数月之后,再演给师父看时,张三丰叹了口气,道:“莲舟,这一十二招虎爪手,比我教给你的是厉害多了。不过你招招拿人腰眼,不论是谁受了一招,都有损阴绝嗣之虞。难道我教你的正大光明武功还不够,定要一出手便令人绝子绝孙?”
张三丰将七名弟子都叫到跟前,将此事说给各人听了,最后道:“莲舟创的这一十二下招数,苦心孤诣,算得上是一门绝学,若凭我一言就此废了,也是可惜,大家便跟莲舟学一学罢,只是若非遇上生死关头,决计不可轻用。我在‘虎爪’两字之下,再加上‘绝户’两字,要大家记得,这路武功是令人断子绝孙、毁灭门户的杀手。”
当下七弟子拜领教诲。俞莲舟便将这路武功传了六位同门。七人学会以来,果然恪遵师训,一次也没用过。
今日到了紧急关头,张松溪提了出来,俞莲舟仍是颇为踌躇。张松溪道:“这‘虎爪绝户手’擒拿对方腰眼之后,或许会令他永远不能生育。小弟却有个计较,咱们只找和尚、道士作对手,要不然便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儿。”
俞莲舟微微一笑,说道:“四弟果然心思灵巧,和尚道士便不能生儿子,那也无妨。”
两人计议已定,分头去告知宋远桥和三个师弟,每人认定一个对手,只待张松溪大叫一声“啊哟”六人各使“虎爪绝户手”扣住对手。俞莲舟选的是崆峒五老中年纪最高的一老关能,张翠山则选了昆仑派道人西华子。
大厅上众宾客用罢便饭,火工道人收拾了碗筷。张松溪朗声说道:“诸位前辈,各位朋友,敝师弟张翠山远离五载,今日方归,他这十年来的遭遇经历,还未及详行禀明师长。再说今日是家师出关的日子,倘若谈论武林中的恩怨斗杀,未免不详,各位远道前来祝寿的一番好意,也变成存心来寻事生非了。各位难得前来武当,便由在下陪同,赴山前山后赏玩风景如何?”
他这番话先将众人的口堵住了,声明在先,今日乃寿诞吉期,倘若有人提起谢逊和龙门镖局之事,便是存心和武当派为敌。这些人连袂上山,除了峨嵋派之外,原是不惜一战,以求逼问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但武当派威名赫赫,无人敢单独与其结下梁子。倘若数百人一涌而上,那自是无所顾忌,可是要谁挺身而出,先行发难,却是谁都不想作这冤大头。众人面面相觑,僵持了片刻。
昆仑派的西华子站起身来,大声道:“张四侠,你不用把话说在头里。我们明人不作暗事,打开天窗说亮话,此番上山,一来是跟张真人恭祝出关,二来正是要打听一下谢逊那恶贼的下落。”
莫声谷憋了半天气,这时再也难忍,冷笑道:“好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西华子睁大双目,问道:“甚么怪不得?”
莫声谷道:“在下先前听说各位来到武当,是来拜见家师,但见各位身上暗藏兵刃,心下好生奇怪,难道大家带了宝刀宝剑,来和刚刚出关的家师一较高低吗?前日,神剑秦迪就是来与家师切磋剑术的,现在秦先生已经知难而退了,你们是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西华子一拍身子,跟着解开道袍,大声道:“莫七侠瞧清楚些,小小年纪,莫要含血喷人。我们身上谁暗藏兵刃来着。”
莫声谷冷笑道:“很好,果然没有。”
伸出两指,轻轻在身旁的两人腰带上一扯。他出手快极,这么一扯,已将两人的衣带拉断,但听得呛啷、呛啷接连两声响过,两柄短刀掉在地下,青光闪闪,耀眼生花。
这一来,众人脸色均是大变。
西华子大声道:“不错,张五侠若是不肯告知谢逊的下落,那么抡刀动剑,也说不得了。”
张松溪正要大呼“啊哟”为号,先发制人,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张三丰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
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出关。”
空闻、空智、空性三人,是少林四大神僧中的人物,除了空见大师已死,三位神僧竟尽数到来。张松溪一惊之下,那一声“啊哟”便叫不出声,知道少林高手既大举来到武当山,他六人便是以“虎爪绝户手”制住了昆仑、崆峒等派中的人物,还是无用。昆仑派掌门何太冲说道:“久仰少林神僧清名,今日有幸得见,也算不虚此行了。”
门外另一个较为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一位想是昆仑掌门何先生了。幸会,幸会!”
张三丰道:“今日武当山上嘉宾云集,老道只不过虚活了一百岁,有十来年不问江湖是非,如今刚刚出关,大家就来捧场,敢劳三位神僧玉趾?”
张三丰率领弟子迎出,只见三位神僧率领着九名僧人,缓步走到紫霄宫前。那空闻大师白眉下垂,直覆到眼上,便似长眉罗汉一般;空性大师身躯雄伟,貌相威武;空智大师却是一脸的苦相,嘴角下垂。宋远桥暗暗奇怪,他颇精于风鉴相人之学,心道:“常人生了空智大师这副容貌,若非短命,便是早遭横祸,何以他非但得享高寿,还成为武林中人所共仰的宗师?看来我这相人之学,所知实在有限。”
张三丰和空闻等虽然均是武林中的大师,但从未见过面。论起年纪,张三丰比他们大上三四十岁。他出身少林,若从他师父觉远大师行辈叙班,那么他比空闻等也要高上两辈。但他既非在少林受戒为僧,又没正式跟少林僧人学过武艺,当下各以平辈之礼相见。宋远桥等反而矮了一辈。张三丰迎着空闻等进入大殿。何太冲、静玄师太、关能等上前相见,互道仰慕,又是一番客套。偏生空闻大师极是谦抑,对每一派每一帮的后辈弟子都要合十为礼,招呼几句,乱了好一阵,数百人才一一引见完毕。
空闻、空智、空性三位高僧坐定,喝了一杯清茶。空闻说道:“张真人,贫僧依年纪班辈说,都是你的后辈。今日除了拜寿,原是不该另提别事。但贫僧忝为少林派掌门,有几句话要向前辈坦率相陈,还请张真人勿予见怪。”
张三丰向来豪爽,开门见山的便道:“三位高僧,可是为了我这第五弟子张翠山而来么?”
张翠山听得师父提到自己名字,便站了起来。
空闻道:“正是,我们有两件事情,要请教张五侠。第一件,张五侠杀了我少林派的龙门镖局满局七十一口,又击毙了少林僧人六人,这七十七人的性命,该当如何了结?第二件事,敝师兄空见大师,一生慈悲有德,与人无争,却惨被金毛狮王谢逊害死,听说张五侠知晓那姓谢的下落,还请张五侠赐示。”
张翠山朗声道:“空闻大师,龙门镖局和少林僧人这七十七口人命,绝非晚辈所伤。张翠山一生受恩师训诲,虽然愚庸,却不敢打诳。至于伤这七十七口性命之人是谁,晚辈倒也知晓,可是不愿明言。这是第一件。那第二件呢,空见大师圆寂西归,天下无不痛悼,只是那金毛狮王和晚辈有八拜之交,义结金兰。谢逊身在何处,实不相瞒,晚辈原也知悉。但我武林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张翠山头可断,血可溅,我义兄的下落,我决计不能吐露。此事跟我恩师无关,跟我众同门亦无干连,由张翠山一人担当。各位若欲以死相逼,要杀要剐,便请下手。姓张的生平没做过半件贻羞师门之事,没妄杀过一个好人,各位今日定要逼我不义,有死而已。”
他这番话侃侃而言,满脸正气。
空闻念了声:“阿弥陀佛!”
心想:“听他言来倒似不假,这便如何处置?”
空闻方丈向张三丰道:“张真人,今日之事如何了断,还请张真人示下。”
张三丰道:“我这小徒虽无他长,却还不敢欺师,谅他也不敢欺诳三位少林高僧。龙门镖局的人命和贵派弟子,不是他伤的。谢逊的下落,他是不肯说的。”
空智冷笑道:“但有人亲眼瞧见张五侠杀害我门下弟子,难道武当弟子不敢打诳,少林门人便会打诳么?”
左手一挥,他身后走出三名中年僧人。
三名僧人各眇右目,正是在临安府西湖边被殷素素用银针打瞎的少林僧圆心、圆音、圆业。
这三僧随着空闻大师等上山,张翠山早已瞧见,心知定要对质西湖边上的斗杀之事,果然空智大师没说几句话,便将三僧叫了出来。张翠山心中为难之极,西湖之畔行凶杀人,确实不是他下的手,可是真正下手之人,这时已成了他的妻子。他夫妻情义深重,如何不加庇护?然而当此情势,却又如何庇护?“圆”字辈三僧之中,圆业的脾气最是暴躁,依他的心性,一见张翠山便要动手拚命,碍于师伯、师叔在前,这才强自压抑,这时师父将他叫了出来,当即大声说道:“张翠山,你在临安西湖之旁,用毒针自慧风口中射入,伤他性命,是我亲眼目睹,难道冤枉你了?我们三人的右眼被你用毒针射瞎,难道你还想混赖么?”
张翠山这时只好辩一分便是一分,说道:“我武当门下,所学暗器虽也不少,但均是钢镖袖箭的大件暗器。我同门七人,在江湖上行走已久,可有人见到武当弟子使过金针、银针之类么?至于针上喂毒,更加不必提起。”
武当七侠出手向来光明正大,武林中众所周知,若说张翠山用毒针伤人,上山来的那些武林人物确是难以相信。圆业怒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那日针毙慧风,我和圆音师兄瞧得明明白白。倘若不是你,那么是谁?”
张翠山道:“贵派有人受伤被害,便要着落武当派告知贵派伤人者是谁,天下可有这等规矩?”
他口齿伶俐,能言善辩。圆业在狂怒之下,说话越来越是不成章法,将少林派一件本来大为有理之事,竟说成了强辞夺理一般。
张松溪接口道:“圆业师兄,到底那几位少林僧人伤在何人手下,一时也辩不明白。可是敝师兄俞岱岩,却明明是为少林派的金刚指力所伤。各位来得正好,我们正要请问,用金刚指力伤我三师哥的是谁?”
圆业张口结舌,说道:“不是我。”
张松溪冷笑道:“我也知道不是你,谅你也未必已练到这等功夫。”
他顿了一顿,又道:“若是我三师哥身子健好,跟贵派高手动起手来,伤在金刚指力之下,那也只怨他学艺不精,既然动手过招,总有死伤,又有甚么话说?难道动手之前,还能立下保单,保证毛发不伤么?可是我三哥是在大病之中,身子动弹不得,那位少林弟子却用金刚指力,硬生生折断他四肢,逼问他屠龙刀的下落。”
说到这里,声音提高,道:“想少林派武功冠于天下,早已是武林至尊,又何必非得到这柄屠龙宝刀不可?何况那屠龙宝刀我三哥也只见过一眼,贵派弟子如此下手逼问,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俞岱岩在江湖上也算薄有微名,生平行侠仗义,替武林作过不少好事,如今被少林弟子害得终身残废,十年来卧床不起。我们正要请三位神僧作个交代。”
为了俞岱岩受伤、龙门镖局满门被杀之事,少林武当两派十年来早已费过不少唇舌,只因张翠山失踪,始终难作了断。张松溪见空智、圆业等声势汹汹,便又提了这件公案出来。空闻大师道:“此事老衲早已说过,老衲曾详查本派弟子,并无一人加害俞三侠。”
张松溪伸手怀中,摸出了一只金元宝,金锭上指痕明晰,大声道:“天下英雄共见,害我俞三哥之人,便是在这金元宝上捏出指痕的少林弟子。除了少林派的金刚指力,还有哪一家、哪一派的武功能捏金生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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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云烟散去
圆音、圆业指证张翠山,不过凭着口中言语,张松溪却取了证物出来,比之徒托空言,显是更加有力了。空闻道:“善哉,善哉!本派练成金刚指力的,除了我师兄弟三人,另外只有三位前辈长老。可是这三位前辈长老不离少林寺门均已有三四十年之久,怎能伤得了俞三侠?”
莫声谷突然插口道:“大师不信我五师哥之言,说他是一面之辞,难道大师所说的,便不是一面之辞么?”
空闻大师甚有涵养,虽听他出言挺撞,也不生气,只道:“莫七侠若是不信老衲之言,那也无法。”
莫声谷道:“晚辈怎敢不信大师之言?只是世事变幻,是非真伪,往往出人意表。各位只道那几位少林高僧伤于我五师哥之手,我们又认定敝三师兄伤于少林高手的指下,说不定其间另有隐秘。以晚辈之见,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免伤少林、武当两派的和气。倘若鲁莽从事,将来真相大白,徒贻后悔。”
空闻点头道:“莫七侠之言不错。”
空智厉声道:“难道我空见师兄的血海沉冤,就此不理么?张五侠,龙门镖局之事,我们暂且不问,但那恶贼谢逊的下落,你今日说固然要你说,不说也要你说。”
俞莲舟一直默不作声,此时眼见僵局已成,朗声道:“倘若那屠龙宝刀不在谢逊手中,大师还是这般急于寻访他的下落么?”
他说话不多,但这两句话却极是厉害,竟是直斥空智觊觎宝物,心怀贪念。空智大怒,拍的一掌,击在身前的木桌之上,喀喇一响,那桌子四腿齐断,桌面木片纷飞,登时粉碎,这一掌实是威力惊人。他大声喝道:“久闻张真人武功源出少林。武林中言道,张真人功夫青出于蓝,我们仰慕已久,却不知此说是否言过其实。今日我们便在天下英雄之前,斗胆请张真人不吝赐教。”
他此言一出,大厅中群相耸动。
张三丰成名垂七十年,当年跟他动过手的人已死得干干净净,世上再无一人。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了得,武林中只是流传各种各样神奇的传说而已,除了他嫡传的七名弟子之外,谁也没亲眼见过。但宋远桥等武当七侠威震天下,徒弟已是如此,师父本领不可言喻。
少林、武当两派之外的众人听空智竟公然向张三丰挑战,无不大为振奋,心想今日可目睹当世第一高手显示武功,实是不虚此行。众人的目光一齐集在张三丰脸上,瞧他是否允诺,只见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空智说道:“张真人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我少林三僧自非张真人对手。但实逼处此,贵我两派的纠葛,若不各凭武功一判强弱,总是难解。我师兄弟三人不自量力,要联手请张真人赐教。张真人高着我们两辈,倘若以一对一,那是对张真人太过不敬了。”
众人心想:“你话倒说得好听,却原来是要以三敌一。张三丰武功虽高,但百龄老人,精力已衰,未必挡得住少林三大神僧的联手合力。”
俞莲舟说道:“家师昨日刚刚出关,岂能马上就与你们动手过招……”
众人听到这里,都想:“武当派果然不敢应战。”
哪知俞莲舟接下去说道:“何况正如空智大师言道,家师和三位神僧班辈不合,若真动手,岂不落个以大欺小之名?但少林高手既然叫阵,武当七弟子,便讨教少林派十二位高僧的精妙武学。”
众人听了这话,又是轰的一声,纷纷议论起来。空闻、空智、空性各带三名弟子上山,共是十二名少林僧。众人均知俞岱岩全身残废,武当七侠只剩下六侠,以六人对十二人,那是以一敌二之局。俞莲舟如此叫阵,可说是自高武当派身分了。俞莲舟这一下看似险着,实则也是逼不得已,他深知少林三大神僧功力甚高,年纪远比自己师兄弟为大,修为亦自较久,若是单打独斗,大师哥宋远桥当可和其中一人打成平手,自己伤后初愈,未必能挡得住一位神僧。至于余下的一位,不论张松溪、殷梨亭或莫声谷,都非输不可。他这般叫阵,明是师兄弟六人斗他十二名少林僧,其实那九名少林弟子料想并不足畏,说起来武当派是以少敌多,其实却是武当六弟子合斗少林三神僧。
空智如何不明白这中间的关节,哼了一声,说道:“既是张真人不肯赐教,那么我们师兄弟三人,逐一向武当六侠中的三人请教,三阵分胜败,三阵中胜得两阵者为赢。”
张松溪道:“空智大师定要单打独斗,那也无不可。只是我们兄弟七人,除了三哥俞岱岩因遭少林弟子毒手以致无法起床之外,余下六人却是谁也不敢退后。我们六阵分胜败,武当六弟子分别迎战少林六位高僧,六阵中胜得四阵者为赢。”
莫声谷大声道:“便是这样,倘若武当派输了,张五师哥便将金毛狮王的下落告知少林寺方丈。若是少林派承让,便请三位高僧带同这许多拜寿为名、寻事为实的朋友,一齐下山去罢!”
张松溪提出这个六人对战之法,可说已立于不败之地,料知大师哥、二师哥的武功和三大神僧相若,至于其余的少林僧,却势必连输三阵。空智摇头道:“不妥,不妥。”
但何以不妥,却又难以明言。张松溪道:“三位向家师叫阵,说是要以三对一。待得我们要以六人对少林派十二位高僧,空智大师却又要单打独斗。我们答允单打独斗,大师却又说不妥。这样罢,便由晚辈一人斗一斗少林三大神僧,这样总是妥当了罢?三位将晚辈一举击毙,便算是少林派胜了,这样岂不爽快?”
空智勃然变色。空闻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空性自上武当山后未说过一句话,这时忽然说道:“两位师哥,这位张小侠要独力斗三僧,咱们便上啊。”
他武功虽高,但自幼出家为僧,不通世务,听不懂张松溪的讥刺之言。空闻道:“帅弟不可多言。”
转头向宋远桥道:“这样罢,我们少林六僧,领教武当六侠的高招,一阵定输赢。”
宋远桥道:“不是武当六侠,是武当七侠。”
空智吃了一惊,问道:“尊师张真人也下场么?”
宋远桥道:“大师此言错矣。与家师动手过招之人,俱已仙逝。家师怎能再行出手?我俞三弟虽然重伤,难以动弹,他又未传下弟子,但想我师兄弟七人自来一体,今日是大家生死荣辱的关头,他又如何能袖手不顾?我叫他临时找个人来,点拨几下,算是他的替身。武当七弟子会斗少林众高僧,你们七位出手也好,十二位出手也好,均无不可。”
空闻微一沉吟,心想:“武当派除了张三丰和七弟子之外,并没听说有何高手,他临时找个人来,济得甚事?若说请了别派的好手助阵,那便不是武当派对少林派的会战了。谅他不过要保全‘武当七侠’的威名,致有此言。”
于是点头道:“好,我少林派七名僧人,会斗武当七侠。”
俞莲舟、张松溪等却都立时明白宋远桥这番话的用意。原来张三丰有一套极得意的武功,叫做“真武七截阵”武当山供奉的是真武大帝。他一日见到真武神像座前的龟蛇二将,想起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龟山,心想长蛇灵动,乌龟凝重,真武大帝左右一龟一蛇,正是兼收至灵至重的两件物性,当下连夜赶到汉阳,凝望蛇龟二山,从蛇山蜿蜒之势、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精妙无方的武功出来。只是那龟蛇二山大气磅礴,从山势演化出来的武功,森然万有,包罗极广,决非一人之力所能同时施为。张三丰悄立大江之滨,不饮不食凡三昼夜之久,潜心苦思,终是想不通这个难题。到了第四天早晨,旭日东升,照得江面上金蛇万道,闪烁不定。他猛地省悟,哈哈大笑,回到武当山上,将七名弟子叫来,每人传了一套武功。
这七套武功分别行使,固是各有精妙之处,但若二人合力,则师兄弟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便即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则比两人同使的威力又强一倍。四人相当于八位高手,五人相当于十六位高手,六人相当于三十二位,到得七人齐施,犹如六十四位当世一流高手同时出手。当世之间,算得上第一流高手的也不过寥寥二三十人,哪有这等机缘,将这许多高手聚合一起?便是集在一起,这些高手有正有邪,或善或恶,又怎能齐心合力?
张三丰这套武功由真武大帝座下龟蛇二将而触机创制,是以名之为“真武七截阵”他当时苦思难解者,总觉顾得东边,西边便有漏洞,同时南边北边,均予敌人可乘之机,后来想到可命七弟子齐施,才破解了这个难题。只是这“真武七截阵”不能由一人施展,总不免遗憾,但转念想道:“这路武功倘若一人能使,岂非单是一人,便足匹敌当世六十四位第一流高手,这念头也未免过于荒诞狂妄了。”
不禁哑然失笑。武当七侠成名以来,无往不利,不论多么厉害的劲敌,最多两三人联手,便足以克敌取胜,这“真武七截阵”从未用过一次。
自从前日与剑仙秦迪一战,武当六侠依靠此阵战平了三十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对此阵也是信心倍增。
此时宋远桥眼见大敌当前,那少林三大神僧究竟功力如何,实是一无所知,自己虽想或能和其中一人打成平手,但这只是自忖之见,说不定一接上手便即一败涂地,因此才想到那套武当镇山之宝、从未一用的“真武七截阵”上去。他听空闻大师答允以少林七僧会斗武当七侠,便道:“请各位稍待,在下须去请三师弟临时寻到传人,以补足武当七弟子之数。”
向俞莲舟等使个眼色,六人向张三丰躬身告退,走进内堂。莫声谷第一个开言:“大师哥,咱们今日使出‘真武七截阵’来,教少林僧见一见武当弟子的本事。只是谁来接替三哥啊?”
宋远桥道:“此事由大伙儿公决。咱们且别说,各自在掌心中写个名字,且看众意如何。”
莫声谷道:“好!”
取过笔来,递给大师兄。宋远桥在掌心中写了个名字,握住手掌,将笔递给俞莲舟。各人挨次写了,一齐摊开手来,六个人的手心写的都是“周星星”三个字。
要知武当六侠联手合击,那“真武七截阵”的威力,已足足抵得三十二位一流高手。少林三大神僧纵强,其携同上山的弟子中纵有深藏不露的硬手,但七人合力,决无相当于三十二位一流高手的实力,乃可断言。只是这套“真武七截阵”自得师传以来,从未用过,今日一战而胜,挫败少林三大神僧,俞岱岩未得躬逢其盛,心中不免郁郁。宋远桥等要周星星向俞岱岩学招,算是他的替身,那么江湖上传扬起来,俞岱岩不出手而出手,仍是“武当七侠”并称。这番师兄弟相体贴的苦心,周星星于三言两语之间便即领会,说道:“好,我便向俞三侠求教去。只是我功夫和各位相差太远,待会别碍手碍脚才好。”
殷梨亭道:“不会的,你只须记住方位和脚步,那便成了。临时倘若忘了,大伙儿都会提醒你。”
当下七人一齐走到俞岱岩卧室之中。张翠山回山之后,曾和俞岱岩谈过几次。直到此刻,方和俞岱岩首次见面。
殷素素和楚飞琼,于中凤,徐怀钰,姜雪岚,纪晓君,林智玲也一同跟来。
宋远桥将周星星替他出战的意思一说,俞岱岩马上同意了,马上就要传授周星星步法和招式。
殷素素见俞岱岩这样爽快,想到他终究是因为自己而导致残废,心中既高兴,又有些内疚,加上因为周星星是她名誉上的亲属,就客气说了一声:“多谢三哥。”
恕不料俞岱岩听了殷素素之话之后,居然眉头一皱。
俞岱岩听到“多谢三哥”这四个字,脸上肌肉猛地抽动,双目直视,凝神思索,思绪飘飞,竟回到了十五年前……
张翠山惊道:“三哥,你不舒服么?”
俞岱岩不答,只是呆呆出神,眼色中透出异样光芒,又是痛苦,又是怨恨,显是记起了一件毕生的恨事。张翠山回头瞥了妻子一眼,但见她也是神色大变,脸上尽是恐惧和忧虑之色。宋远桥、俞莲舟等望望俞岱岩,又望望殷素素,都不明白两人的神气何以会忽然变得如此,各人心中均充塞了不祥之感。
周星星心中暗道:“糟糕,我一心想着打败外面那群混蛋,居然将这里的细节忘记了。这俞三侠怕是记起了素素的声音。”
一时室中寂静无声,几乎连各人的心跳声也可听见。只见俞岱岩喘气越来越急,苍白的双颊之上涌起了一阵红潮,低声道:“五弟妹,请你过来,让我瞧瞧你。”
殷素素身子发颤,竟不敢过去,伸手握住了丈夫之手。过了好一阵,俞岱岩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肯过来,那也无妨,反正那日我也没见到你面。五弟妹,请你说说这几句话:第一,要请你都总镖头亲自押送。第二,自临安府送到湖北襄阳府,必须日夜不停赶路,十天之内送到。若有半分差池,嘿嘿,别说你都总镖头性命不保,你龙门镖局满门,没一人能够活命。”
各人听他缓缓说来,不自禁的都出了一身冷汗。
周星星也心中着急,正要替殷素素做遮掩。
殷素素走上一步,说道:”
三哥,你果然了不起,听出了我的口音,那日在临安府龙门镖局之中,委托都大锦将你送上武当山的,便是小妹。“俞岱岩道:“多谢弟妹好心。”
殷素素道:“后来龙门镖局途中出了差池,累得三哥如此,是以小妹将他镖局子中老老少少一起杀光了。”
俞岱岩冷冷的道:“你如此待我,为了何故?”
殷素素脸色黯然,叹了口长气,说道:“三哥,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你。不过我得说明在先,此事翠山一直瞒在鼓里,我是怕……怕他知晓之后,从此……从此不再理我。”
殷素素说完话,看了张翠山一眼,又偷偷看了周星星一眼,心道:“反正我现在心中只有星弟,五哥要是怪我,就让他怪吧。”
俞岱岩静静的道:“那你便不用说了。反正我已成废人,往事不可追,何必有碍你夫妇之情?你们都去罢!武当六侠会斗少林高僧,胜算在握,不必让我徒担虚名了。”
俞岱岩骨气极硬,自受伤以来,从不呻吟抱怨。他本来连话也不会说,但经张三丰悉心调治,以数十年修为的精湛内力度入他体内,终于渐渐能开口说话,但他对当日之事始终绝口不提,直至今日,才说出这几句悲愤的话来。众师兄弟听了,无不热血沸腾,徐怀钰更是哭出声来。
殷素素道:“三哥,其实你心中早已料到,只是顾念着和翠山的兄弟之义,是以隐忍不说。不错,那日在钱塘江中,躲在船舱中以蚊须针伤你的,便是小妹……”
张翠山大喝:“素素,当真是你?你……你……你怎不早说?”
殷素素道:“伤害你三师哥的罪魁祸首,便是你妻子,我怎敢跟你说?”
转头又向俞岱岩道:“三哥,后来以掌心七星钉伤你的、骗了你手中屠龙宝刀的那人,便是我的亲哥哥殷野王。我们天鹰教跟武当派素无仇冤,屠龙宝刀既得,又敬重你是位好汉子,是以叫龙门镖局将你送回武当山。至于途中另起风波,却是我始料所不及了。”
张翠山全身发抖,目光中如要喷出火来,指着殷素素道:“你……你骗得我好苦!”
俞岱岩突然大叫一声,身子从床板上跃起,砰的一响,摔了下来,四块床板一齐压断,人却晕了过去。
殷素素拔出佩剑,倒转剑柄,递给张翠山,说道:“五哥,你我十年夫妻,蒙你怜爱,情义深重,我今日死而无怨,盼你一剑将我杀了,以全你武当七侠之义。”
张翠山接过剑来,一剑便要递出,刺向妻子的胸膛,但霎时之间,十年来妻子对自己温顺体贴、柔情蜜意,种种好处登时都涌上心来,这一剑如何刺得下手?但是别人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要动手?
周星星就在殷素素身边,眼见张翠山出剑,要取心爱的素姐的性命,岂能袖手旁观?他身子往前一抢,拦在殷素素身前,张翠山心中本就忧郁,没成想周星星闪出来挡在殷素素面前,哧的一声,剑尖便刺入周星星的胸前的肌肤。
幸好张翠山心中也顾及着夫妻之情,收手受得及时,饶是如此,周星星胸前也是鲜血长流。
头一次受这样的剑伤,周星星啊的一声,险些摔倒在地上。
殷素素急忙将他扶住,眼睛充满了愤怒,怒视张翠山,“五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尽管对我发火好了,为什么要对星星下毒手?”
武当六侠因为都知道周星星是殷素素亲侄女的丈夫,他舍身替姑姑受张翠山一剑,也无可非议,大家也不作他想。
楚飞琼和于中凤却是心中有数,“周星星关键时刻,居然能够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挡剑,他不仅风流,而且重情义。不想武当七侠,眼中只有师父和兄弟,从不把自己的妻子当回事。”
张翠山却目光呆痴,他呆了一呆,突然大叫一声,奔出房去。
宋远桥等六人不知他要如何,一齐跟出。
几个女人则过来帮助周星星包扎伤口,徐怀钰从抽屉里取出金创散给周星星覆上。
殷素素愧疚地说:“三嫂,我对不住你和三哥。”
刚才震怒之后,俞岱岩有些后悔,想自己已经这么多年过来了,五弟和五弟妹十多年漂流在外,终于回来了,却因为自己一个废人要反目成仇?再说,殷素素当时还是天鹰教的紫徽堂堂主,与自己正邪两立,虽然对自己使用了暗器,但是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性命,是自己学艺不精,躲不过人家的暗器。后来她又差龙门镖局将自己护送回来。途中生变,是不再能全怪她。怪只怪那个捏断自己手脚之人。
“五妹,三哥不怨你,刚才是我一时激愤……”
俞岱岩长叹一声。
张翠山急奔至厅,向张三丰跪倒在地,说道:“恩师,弟子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弟子只求你一件事。”
张三丰不明缘由,温颜道:“甚么事,你说罢,为师决无不允。”
张翠山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恩师。弟子独生爱子无忌,身中玄冥神掌,望师父全力拯救与他,抚养无忌长大成人。”
站起身来,走上几步,向着空闻大师、铁琴先生何太冲、崆峒派关能、峨嵋派静玄师太等一干人朗声说道:“所有罪孽,全是张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今日教各位心满意足。”
说着横过长剑,在自己颈中一划,鲜血迸溅,登时毙命。
张翠山死志甚坚,知道横剑自刎之际,师父和众同门定要出手相阻,是以置身于众宾客之间,说完了那两句话,立即出手。
张三丰及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四人齐声惊呼抢上。但听砰砰砰几声连响,六七人飞身摔出,均是张翠山身周的宾客,被张三丰师徒掌力震开。但终于迟了一步,张翠山剑刃断喉,已然无法挽救。宋远桥、俞莲舟,莫声谷、殷梨亭出来较迟,相距更远。
空闻大师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张真人,这等变故……嗯,嗯……实非始料所及,张五侠既已自尽,那么前事一概不究,我们就此告辞。”
说罢合十行礼。张三丰还了一礼,淡淡的道:“恕不远送。”
少林僧众一齐站起,便要走出。殷梨亭怒喝:“你们……你们逼死了我五哥……”
但转念一想:“五哥所以自杀,实是为了对不起三哥,却跟他们无干。”
一句话说了一半,再也接不下口去,伏在张翠山的尸身之上,放声大哭。众人心中都觉不是味儿,齐向张三丰告辞,均想:“这一个梁子当真结得不小,武当派决计不肯善罢甘休。从此后患无穷。”
只有宋远桥红着眼睛,送宾客出了观门,转过头来时,眼泪已夺眶而出。大厅之上,武当派人人痛哭失声。
峨嵋派灭绝师太最后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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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征服★☆武当七嫂(1)
闻听外面变故,殷素素,楚飞琼,徐怀钰,姜雪岚,纪晓君,林智玲一起奔出来,但见张翠山横死当场,殷素素哭喊一声:“五哥。”
顿时原地昏死。
张无忌听到外面声吵,也出来观看,见父亲死尸横陈,也扑上来哭喊,竟因为一时哭得急,就背过气去。
周星星忍着胸前的剑伤,一直守护在殷素素身边,担心她醒来寻短见。
楚飞琼掐住殷素素的人中,她悠悠醒转,一醒来就放声痛哭。
俞莲舟急忙抱起无忌,知他在悲痛中忍住不哭,是以昏厥,说道:“孩子,你哭罢!”
在他胸口推拿了几下,岂知无忌这口气竟转不过来,全身冰冷,鼻孔中气息极是微弱,俞莲舟运力推拿,他始终不醒。众人见他转眼也要死去,无不失色。
张三丰伸手按在他背心“灵台穴”上,一股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以张三丰此时的内功修为,只要不是立时毙命气绝之人,不论受了多重损伤,他内力一到,定当好转,不一会,张无忌也悠悠醒转。
这时候,江湖各门派的人已经全部散去,张三丰命令弟子严守山门,自己带了无忌进密室疗伤。
经过张三丰真气的灌溉,张无忌总算保住了性命,可是张三丰却说:“无忌身体极为虚弱,总不能一辈子靠我输送真气维持生命啊?我已经一百多岁了,还有多少年月可活?无忌的人生却刚刚开始。”
殷素素哭问:“张真人,要怎样才能救无忌?”
张三丰想了想道:“除非我师父觉远大师在世,将全部九阳真经传授给我,我才能帮助无忌清除体内的寒毒。”
殷素素不由失望,觉远大师根本就不可能重活,就连张真人都救不了无忌啊。想到此眼泪哗哗流下来。
张三丰见她哭得伤心,就说:“还有一个办法,天竺国有大成天宝经和九转还魂丹,如果这两样东西给无忌,加上我的功力,也能够帮他清除寒毒。”
殷素素高兴道:“那我马上带着无忌去天竺国讨要。”
张三丰摆摆手:“大成天宝经和九转还魂丹,都是天竺国的镇国之宝,其实你想要就能要来的,再说,前往天竺国,何止万里?没有三个月的时间,恐怕到不了天竺啊,这一路上,无忌的寒毒,每隔三两日就要发作一次,你又如何抱住他的性命?”
殷素素顿时呆愣。
张三丰道:“这样吧,就有老道带无忌去一趟天竺。”
殷素素顿时惊喜,“张真人,你真是菩萨心肠,素素给你磕头了。”
张三丰扶殷素素起来,说:“翠山是我的爱徒,现在他不在了,临终之际,他委托我照看无忌,我要尽到为人师表的义务啊,你们都不要说了,这件事情,我心中主意已定。我带无忌走,也有另一好处,就是无忌知道金毛狮王的下落,他走了,人们也就不惦记武当了。别人送无忌上路,那些眼中只有功名利禄的武林人士,必会在中途作梗,老道我带无忌上路,在路上敢劫我的恐怕不会有几个。”
周星星道:“那是自然,只有昏了头的傻蛋,才会冒犯张真人。”
张三丰点点头,说:“周公子,你的事情,老道也有耳闻,静海港全歼元兵水师,干得漂亮,后生可畏,我大汉又看到希望,希望你能团结所有的汉人,将满意驱逐出我中华大地。”
周星星急忙道:“请张真人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誓将鞑子赶回老家。”
武当后山。
张三丰道:“周公子,你虽然悟性极高,但根基不稳,内力不足。短时间内功力难有较大进境。”
又很惋惜的叹息了一下,道:“要是你自小就认真修习我武当的正宗内功心法,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周星星虔诚地说道:“张真人,可否指点一二?”
张三丰笑道:“武功确实最忌急于求成,否则极易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可以打通你的经脉,再传你一些内力,这样你以后练起武功来便能事倍功半。”
周星星大喜,马上就要给张三丰施礼。
张三丰拦住说:“不必了,老道只希望你能为天下百姓多做一些事情,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张三丰哈哈大笑,一双老掌向他身体伸去……
张三丰又拿起一把木剑,对周星星说:“我这几年又悟出一套剑法。”
周星星马上想起张三丰传授太极剑给张无忌的情景,连忙凝神观看。
张三丰左手持剑,右手捏个剑法,双手成环,缓缓抬起,这起手式一展,跟着三环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拦扫、右拦扫……一招招的演将下来,使到五十三式“指南针”双手同时画圆,复成第五十四式“持剑归原”张无忌不记招式,只是细看他剑招中“神在剑先、绵绵不绝”之意。张三丰一路剑法使完,问道:“周公子,你看清楚了没有?”
周星星道:“看清楚了。”
张三丰道:“都记得了没有?”
周星星道:“已忘记了一半。”
张三丰道:“好,那也难为了你。你自己去想想罢。”
周星星低头默想。过了一会,张三丰问道:“现下怎样了?”
周星星道:“已忘记了一大半。”
张三丰微笑道:“好,我再使一遍。”
提剑出招,演将起来。练完之后张三丰画剑成圈,问道:“周公子,怎样啦?”
周星星道:“师父,弟子已经全忘记了。”
张三丰喜道:“不错,你已深得这套剑法之妙,果然是武学奇才啊。”
张三丰一高兴,又将太极拳的精妙讲了一些给周星星,周星星在心中认真记牢。
第二日,张三丰带着张无忌启程,武当六侠和武当七嫂还有周星星送别武当山下,大家与恩师挥泪告别,张三丰带张无忌远赴天竺国求经,宋远桥将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召集一起,说:“如今师父离开武当,整个武当就要靠我们兄弟几个支撑了,现在五弟不在人世了,三弟又卧病在床,万一再有强敌强敌来犯,我们兄弟五人能抵挡多少?依我看必须加紧时间,熟练我们的真武七截阵,只有将这套阵法完全贯通,我们才能真正地立于不败之地。”
几位兄弟全都赞成,和武当七嫂一商量,宋远桥决定兄弟五人从即日起,开始闭关,修炼真武七截阵。
宋远桥对楚飞琼说:“夫人,我们兄弟几个商议好了,必须将这套阵法演练熟悉,才能确保在师父未回武当之前,武当的平安,所以啊,这次闭关,可能时间会很长,武当的一切事物,就交由你和青书二婶来打理。除非有强敌来犯,你们再去密室找我们。”
楚飞琼当即应下,并让宋远桥放心。
宋远桥又对殷梨亭刚过门的娇妻纪晓君说:“六弟妹,你三哥的伤势,麻烦你多费心,以前他每隔三个多月,就要用一次纪夫人亲手配置的梨花白玉膏,方能促进他骨骼的再生,我们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了。以前都是六弟陪你回纪家庄拿药,现在六弟跟我闭关,就让你大嫂陪你去,路上千万小心。自从最近这次事件之后,群雄虽然退走,但是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应该还在暗中密切注视着我们,你们千万当心……”
纪晓君点头说:“大哥,我记下了,你只管放心吧。”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五个人闭关?可把周星星了的半死,这几个老家伙,守着美貌娇妻不好好享受,非要闭门不出,研究那真武七截阵,嘿嘿,看来我要代替你们慰藉一下寂寞的嫂嫂们了,要不然,这些嫂嫂如何受得了空闺的寂寞?
这天晚上,晚饭之后。
张四侠家中。
周星星望着张紫函那美丽的容颜,心中不由一颤,她那清澈如水的眸子中流露温柔,让人怜惜。将身子向侧面挪了挪,张紫函将娇躯靠在周星星怀中。周星星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鼻尖,轻轻的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很淡,也很雅,就和水仙花一样。
周星星开始抚摸她美妙的玉体,轻纱罗衣下那白净的肌肤,像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凝集而成。杨柳枝条一样柔软的胳膊,纤细如绢束一样的柳腰,修长匀称的玉腿,无一不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爽心悦目。
见她满脸娇羞的低着头,害羞的神情,周星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握着她的手轻轻的动了两下,轻轻的抚弄着她那似暖玉般的小手。果然经周星星一挑逗,她更是不堪,粉红的俏脸似要滴出水来,身子也隐隐有些微微的颤抖。
“紫函妹妹,今天你是怎么了?那天不是很疯狂的吗?”
张紫函瞪了周星星一眼,娇声说:“我娘就在隔壁嘛,你不要这样挑逗我好不好,不然人家又要忍不住了。”
周星星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张紫函害羞,而是害怕被母亲听到,嘿嘿!我就是要她听到,最好还是让她看到,看看我如何征服她的宝贝女儿。
见到她如此可爱的模样,周星星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大手在她全身上下四处摸索起来。
张紫函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微微的扭动着娇躯,小手也按在周星星胸前,惊惶失措的抬起头,小脸上尽是不安。
却没料到周星星趁她抬头的瞬间,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一想到就在自己的家中。那瞬间,张紫函只觉脑中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样,变得一片空白。
周星星突然的偷袭让她既惊又羞,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
周星星只觉得怀中的佳人,全身柔若无骨,虽然隔着衣裳仍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肌肤的柔嫩与热度,尤其是紧顶着周星星胸膛的那两团丰肉,仿佛具有无限的弹力。
周星星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嘴唇,舌头也跟着深入唇内,扫顶着她的光洁的牙齿,最后撬开牙门,把舌头伸到她的嘴里,仔细的品尝着这朵天山雪莲。
周星星突然的轻薄,让她变得完全不知所措,就那样呆呆的躺在周星星怀中,任由摆布。那热情的拥吻,让她逐渐有些意乱情迷,那在她全身上下摸索的大手,所经之处都带起一股滚烫的灼热。
朦胧中她只觉自己的身体在软化,在膨胀,好像整个灵魂都脱离了身体,在空中飘荡。忽然似乎有一个硬物顶在她的腿间,不时的轻轻磨蹭。前日刚刚经历过男欢女爱,自然明白那是何物,心中不由又羞又急,但身体却不听她使唤的产生一股热潮。
张紫函的味道很香、很甜,肌肤也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光滑无瑕,让周星星爱不释手。从粉背、纤腰到隆臀,抚摸了一遍又一遍,兴趣却丝毫未减。
离开她的樱唇,移向她的脸颊、耳根、粉颈。而她也由最初的不知所措变得沉醉期间,虽然不曾采取主动,但对周星星的轻薄却是不再抗拒。周星星一手揉捏着她浑圆的香臀,另一手却轻轻的拉开她腰带上的活结,将她的衣襟向两侧分开,露出粉白的抹胸。一双玉乳插翅高耸,似要弹出那胸围的束缚,顶上那粉红色的两粒凸起的痕迹分外明显。
周星星大手在她的丰乳根部轻柔的划着,转着乳峰慢慢登上峰顶,紧紧握住那一手都握不下的乳峰用力揉弄。
周星星解衣的动作,轻柔得让沉醉在亲吻和抚摸中的无瑕毫无所觉,直到感到胸前有手指划动,才突然惊觉上身胸前竟已大大敞开。那洁白的上裳挂在手腕,胸前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抹胸,不由发出一声娇羞的轻吟,却也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欲念正慢慢升高。当她感到乳峰被握住时,全身像凉风习过一般,打了一个寒颤,下体也不自觉的溢出一股浓浓的液体。
看着她闭着眼,脸上及颈上的红晕却久久不褪,那殷红的双唇也比刚才要娇艳许多,虽是娇羞万分却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放肆。那沉默的放纵让周星星心中不由一荡,抱起她的身子,将她仰放在旁边的软椅上。俯下身再度吻上那令自己欲罢不能的樱唇,顺着洁白无瑕的颈项,来到那柔软却坚挺的胸脯。
张紫函又是一声轻吟,脸上浮现起一股难过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将胸一挺,周星星那手下舌中传来的感觉如电击似的让她全身麻痹。脑中的昏眩与肌肤的颤栗,将她心理与生理上的需要,还有那极度的快感表露无遗。喉间开始发出咕咕的声音,身体微微的挣扎、翻转、扭动,双手更不时的揪扯周星星的衣服。
周星星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双峰,在上面不断的揉捏,大嘴更是隔着那薄薄的抹胸狂热的亲吻着她的乳房,挑逗着那正上方的两粒凸起。突然,一阵不大不小的说笑声越来越近。
那悦耳的声音虽然很平常,但听在周星星和张紫函耳中却是晨暮鼓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那两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母亲姜雪岚和二伯母于中凤。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张紫函心里猛地的一跳,她甚至不敢看自己的娘亲和二伯母,她仿佛觉得自己刚才的所有一切都尽被她们看在眼底。
对张紫函胀得通红的脸庞和躲躲闪闪的眼神,姜雪岚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女儿和周星星的事,既然青书看不上女儿,将女儿将给周星星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于中凤正跟他说这件事呢,只是姜雪岚觉得,俞飞鸿也要嫁给周星星今后会不会导致她们姐妹争宠吃醋?
两个成熟端庄、雍荣华贵的美妇人看看周星星和张紫函抱成一团的样子,脸上都有些发烧。
姜雪岚微微笑了一下,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于中凤却对周星星说:“星星,你可要好好对待紫函啊。”
她的盈盈浅笑及那白色长裙将她成熟的女人风韵展现无余,看着她裙下那模糊的玉腿痕迹,以及纤纤柳腰下将裙子绷得直直的饱满臀肉,周星星小腹不由涌起一股灼热的暖流。心中不由想起那天在楚飞琼房间,她那令自己销魂荡魄的滋味,竟有些抑制不住那欲望的迸发,恨不得马上抱着她,竭尽能事的享受她的身体于中凤走出房门之后,周星星不由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也渐渐恢复平静。
回头一看张紫函,却见她那张洁白的小脸此刻有如红烧,腰侧的玉手不时的张合,不知该放在何处。周星星顿时明白,那是刚才自己对她的轻薄让她芳心不安。
张紫函芳心噗噗直跳,一直想着刚才那羞人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自己明明应该反抗的,但却放纵的让周星星玩弄了个够,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样子,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周大哥,我……”
她只是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看着她扭捏不安的神情,周星星不由一笑,心中已猜到了她的心思。牵着她的小手用力一拉,一把将她带到怀中,低头看着她的娇颜,轻声问道:“紫函妹妹怎么了?对哥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吗?”
有过刚才的亲密之后,这种程度的亲热已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她并没有挣扎,只是那张粉嫩的小脸更加红艳。数次张开小嘴,却又数次闭上,最后轻轻的咬了一下贝齿,终于鼓足勇气道:“我刚才是不是很淫荡?大哥会不会看不起我?”
周星星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笑着柔声道:“紫函觉得大哥会看不起你吗?”
张紫函问出那句话之后,更是羞涩不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低下头不敢再看周星星一眼,“我,我,不知道。”
那娇羞的神情让周星星眼前不由一亮,好可爱的无瑕!
大手紧了紧她的腰身,斯磨着她耳鬓的秀发,幽幽道:“紫函对大哥那么好,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儿,我怎么会看不起她呢?”
听到周星星这么说,她终于放下心来,心情一松顾忌自然就没了那么多,但刚才她身理和心理的反应委实让她困惑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那紫函那天白天是不是很淫荡?”
顺着她的领口,看着她洁白的颈项和胸肌,周星星不由吞下一股浓浓的口水。再听到她这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语, 周星星笑道“是啊,我的紫函很淫荡,可是我喜欢,喜欢你淫荡的样子。”
听到周星星的话,张紫函不由大羞,使劲的向周星星怀中钻,像是要融进周星星的身体。
此刻的张紫函那诱惑人的情态,让周星星倍加喜欢,尽管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她在玩火。周星星吻着她耳垂的大嘴也逐渐移到正面,品尝着她那诱人无比的樱唇。
有了刚才的经验,张紫函对我现在的侵犯坦然了许多。对周星星的亲吻并没有抗拒,反而伸手搂着周星星的后背,迎合着周星星的热吻,因为她内心早已决定对这男人托付终生。
周星星的大手终于又不安分的在她全身上下摸索起来。“嗯!”
她不由一声轻吟,只觉嘴里男人的舌头像是灵蛇在搅动,臀背上的大手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抚摩,小腹上那坚挺的事物更让她心里发慌。
张紫函只觉浑身发热,身不由己的扭动着娇躯。虽然隔着两层衣服,周星星却可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尤其是胸前的玉峰,因挤压而不断的变形、弹颤。
周星星大手按在她滑腻的嫩臀上,双手向上一托,便抱起她的身子,让她双脚脱离了地面。
抱着她一边吻着她的颈项,一边走向秀榻。撩开罗帐,将她放在秀榻上轻轻的压了上去。
“不!不要!”
张紫函突然紧紧握住周星星正在解她衣服的大手,“娘,娘,就在隔壁,会被她看到的 。”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提到她娘并没有让周星星停止,反而让周星星的欲望更加膨胀。
周星星眼前陡然浮现起刚才看到的张紫函母亲姜雪岚那诱人的美臀,耳边仿佛也传来她那令自己心荡神摇的呻吟。不由疯狂的扯下张紫函的衣裳,双手抱着她的玉乳大力搓揉,嘴唇也移到她的酥胸上舔弄着那点点白嫩的柔软。
“不要,不要!大哥,不要这样对我。”
周星星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哀求,想到姜雪岚和于中凤此刻就在隔壁,这边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她的耳目。自己要让她扪听到张紫函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要让她亲耳听到自己女儿在床上的浪叫,这个疯狂的念头占据周星星的脑海,驱之不散,那异样的刺激变成了竭竭不断的源动力。
在周星星竭尽能事的挑逗下,张紫函的反抗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浓重的喘息和呻吟。
周星星将她的罗衫、肚兜、亵衣扔在一边,仔细的摸索着她那一丝不挂的玉体,嘴唇也从她的胸膛滑到小腹上,逐寸逐寸的挑逗着她的肌肤,而手掌也伸到她私处,在浓密的从林间轻轻的压揉。
“啊啊”她只觉得如置身烈火熔炉,热度几乎要将她融化;又觉得如在冰天雪地,直发寒颤。那人间最痛苦却又最快乐的煎熬,让她一直处在晕眩神游的状态。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发出一声声呻吟,只有轻轻的扭动着身体。突然一股触电的感觉,让全身一阵寒颤。身子不由一直,她竭力想控制那种要尿的冲动,但却一点也控制了,一股液体从下身急涌而出。那股腾云驾雾的感觉让她全身酸软,舒爽万分,良久方从那飘飘欲仙的感觉中回过神来。睁眼一看,才知自己不知何时已是身无寸缕、一丝不挂,而周星星却正将头埋在自己腿间,玩弄自己那最神秘的地方。
周星星重新回到她的身上,伸手牵着她的柔荑,握住正在昂首吐信的宝器。刚一接触,张紫函全身不由一颤,小手一缩,但却被周星星紧紧握住,带动着她以她温热的掌心抚弄自己。
“嗯!”
那强烈的刺激让周星星不由仰起头,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紫函!”
周星星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她的身子剑及入鞘,那瞬间只觉四肢百骸如触电般的震荡。那窄狭的地段似乎在抵挡它的进入,而里面却有一股难以抗拒的磁力,吸引着它不断向前。
“啊******喔******”张紫函觉得一阵阵的刺痛从下身传来,双手紧紧抓住周星星的上臂,指甲几乎陷入结实的皮肤。
她感觉到周星星没有强行急进,只是缓缓进入,私处渐渐骚热起来,滚滚的热流更是源源不绝的涌出,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快感。随着周星星的进出那一种莫名的快感让她不自主的呻吟起来,腰身也开始配合着周星星轻轻扭动。
见她的动作,周星星明白她已经适应了自己,挺动的身子不由慢慢加快了速度。
周星星双手环住她的柔腰,每一次冲击都用力的向上一托,以完全进入她的身体,那完全包裹的感觉让我通体舒泰,飘飘欲仙。而她的双腿已不知何时缠着周星星的腰身,像八爪鱼般挂在周星星身上。那极度愉悦的舒爽,让她觉得身体仿佛让滚烫的血液充胀得要炸裂开来。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身子,发出声声淫亵呓语。
随着女儿呻吟声越来越重和那悉悉的摩擦声越来越响,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但却又不能冲过去阻止他们。
直到听到周星星浓重的喘息和秀榻“吱吱”的叫声,她才明白他们进展到了何种程度,她美丽的容颜不由一红,周星星竟真敢在光天化日、在自己眼皮底下宣淫。
女儿的呻吟声越来越大,甚至偶尔发出一声轻呼,那边秀榻的摇晃也越来越是激烈,她甚至还可清晰的听到他们肉体撞击啪啪的声音。她脑中不由浮现出那边周星星骑在女儿身上,壮硕的大肉枪出入于宝贝女儿娇嫩的蜜壶的淫靡场景,暗骂一声荒唐,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怒气,那周星星真是胆大包天。
她竭力让自己不要注意那边,然而那声音却无孔不入的钻入她的耳朵,让她面红耳赤,浑身发热,心中不由想起了以前和丈夫的欢好,身体迸发出一种本能的欲望。
张紫函的臀部不是很大,但特别滑腻,摸在手中就像是冰玉一样光滑,随着那轻微的摇摆,溢出点点汗珠,愈发让人爱不释手。
周星星跪在她的双腿间,双手抱着她的美臀随着自己的深入向上托起,同时轻轻的抚摸着她臀上那娇嫩的肌肤。
承受着周星星暴风雨般的冲击,她一张娇艳的粉脸通红,不停地摇着螓首,半张的樱唇里吐着火热的气息,不住地发出娇腻的呻吟。春情荡漾,那媚态迷人至极,刺激着压她身上的男人做着更加猛烈的动作。
那销魂蚀骨、欲仙欲死的快感控制了她整个身心,她只知道扭动着身子,以获得最亲密的接触,先前的顾忌被抛到九霄之外。娇喘连连,媚眼如丝,那娇吟虽然不断,却没有只言片语的叫喊。
看着闭着美目沉浸在欲望中的她,周星星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异样的刺激。姜雪岚四嫂,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你女儿的呻吟了吗?双手更移到她娇小玲珑的乳峰上,用力的揉捏,让她那晶莹的玉乳在手中变着不同的形状。粗壮的腰部则猛烈地扭动,快速地挺动,带出了大量的淫水,弄湿了身下的床单。
“宝贝儿,把腿夹紧些,嗯,对,再用力点。”
那灼热而柔软的私处包裹着分身的销魂蚀骨让周星星忘记了一切,只知道狠力的抽插那娇嫩的仙洞。
听到周星星的命令,她那双修长的玉腿无意识的紧紧地夹住他的腰,迎合着他的抽插。随着深入的穿刺,她向上猛烈地耸动香臀,让那令她欲仙欲死的东西撞击在她娇嫩的花心上,只觉得魂魄都快被撞散了,让她美得说不话来了,只是不住的呻吟娇喘。
周星星幻想着,正在奸淫她的母亲。
姜雪岚和张紫函,两张不同的脸庞在周星星眼前晃动,最后让周星星迷糊得以至分不清在自己身下的玉人儿究竟是母亲还是女儿。
半刻钟後,她浑身猛地一颤,娇美的香臀拼命上挺,私处紧紧地咬住周星星在她体内的东西不肯放松。
“啊,哥,我,我,不行了。”
张紫函的双手突然紧紧抓住周星星的屁股,香臀一阵大幅度的左右摆动,她的花心紧紧含住周星星抵在她身体最深处的顶端,一张一合的吸吮着,肉壁一阵阵的抽搐,突然一股腻滑的热流急剧涌出,让周星星感到舒服极了。
“啊!”
随着那一声悠长的呻吟,她秀美的双腿无力的滑下来,整个人软倒在床上,全身如玉的肌肤泛着高潮的桃红,张着红艳艳的小嘴不住的娇喘。
在她狭窄的体内,那暖洋洋的包容感让周星星异常充实,不安分的手指逗弄着她玉乳上充血肿胀的红粒。
“宝贝儿,舒服吗?”
周星星一手抚弄着她的酥胸,一手掐住她粉红的脸庞,直视着她含羞的眼睛,笑吟吟的问道。
发泄之后,从欲望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张紫函不由羞红了双脸,浑身都微微有些颤抖。她几乎不敢想象刚才那么放荡的人居然是她,虽然她没说出什么淫声秽语,但就那令人心荡神摇的呻吟和那在周星星挑逗下的扭动就足以让她无地自容。听到周星星这般问她,她更是羞得心都快要跳出来。
“宝贝儿,说话呀,你要不说,我就当你是没感受清楚,让你再体验下再说。”
周星星说着,一双大手捧起她白嫩粉艳的乳房轻轻的揉弄,不时抓起一片塞到口中,腰身也跟着再度挺动起来。
长子爱护你不由咽下一股浓浓的口水,粉红的俏脸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舒服”两个字,话一说完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周星星一眼。
周星星不由轻轻的一笑,这丫头平时冰清玉洁,害羞得不得了,但在床上却是另一番让人疯狂的风情。想要的时候不顾一切,过了却又害羞,只是这种反差却更容易挑逗起男人的欲念,也更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看着她如此娇羞的可人模样,周星星心中不由有些惭愧,她刚才一心一意的和我欢好,而我却还想着征服她的娘亲。
宝贝儿,让我补偿你一次吧。下身轻轻的起伏,还在她体内的分身又开始重新进进出出。
在周星星的挑逗下,张紫函不一会儿便又情动起来,扭动着娇躯迎合着周星星的冲击。
周星星 一心一意的宠幸身下这朵鲜花。这次远没先才的激烈,周星星紧紧拥着她娇小的身子,吻着那充满芳香的嘴唇,下体也只是缓缓的进出,享受着那温热柔软的包容。在周星星强大的攻势中,张紫函几度被送上快乐的巅峰,一直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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