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公子[全]-8


  第八章真假公子

入夜,石中英来到楼船三层,刚到舱门,正待叩门,舱门却是自动启开,舱内探出琴儿道:“卢公子,你现在才来,我们家公子早等不及了。”说着将石中英领进去。

果然,假石中英已经坐在桌边,红烛高烧,琴儿送上香茗,神秘一笑,然后退出。假石中英请石中英坐下,然后道:“卢兄,我今晚请你来,是因为我有事要离开了。兄弟和卢兄多日相处,一朝赋别,叫我情何以堪……”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缓缓低下头去。

石中英呆的一呆,他真没想到这假石中英,竟然对自己如此多情。心中一阵感动,说道:“公子和在下一见如故,兄弟论交,在下也一直把公子视作兄长……”

话声未落,假石中英突然抬起头来,抢着说:“不,你比我年长,你是我大哥,你……不会忘记我吧?”

石中英和他目光一对,只觉他眼中隐有泪水,不觉一把握住了假石中英的双手,激动的道:“人非草木,公子盛情相待,在下如何敢忘?”

假石中英低声笑道:“你不忘记我就好……”仰脸道:“石大哥,不要再叫我公子。”石中英不觉一楞,假石中英居然叫他石大哥,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石中英不由愣在当场。

只听假石中英幽幽道:“我是祝琪芬。”说着,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女。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石中英始料不及,他「呼」地站了起来。她是祝琪芬,那在「涵春阁」献身自己的少女又是什么人?

祝琪芬娇羞地道:“我知道大哥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且请坐下,听妹子一一道来。”看石中英坐下之后,她接着道:“妹子实系七星剑主……”石中英已经隐隐猜测到了,此刻听她亲口说出,也并不太惊奇,只是「哦」了一声。

祝琪芬接着又道:“此次前去君山,系押运龙门帮主李天衍,及叛教之左月娇,左系老贼义女,伪装小妹者,但日前为救助大哥,触忤老贼,命戚婆婆随行管束。此女身世堪怜,且有弃邪归正之心,望大哥善视之。三人现均在底层暗舱之中,唯一入口,须移开书案揭开舱板,有木梯可下。”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李帮主伤势虽愈,散功之毒未解,解药即在衣袋之中。戚婆婆武功极高,亦擅使毒,为老贼羽党,须加防范。「黑衣队」武士,均练有特殊武功,此去君山,可为我用,彼等只听命于持金牌,捏煞决之人。”说着递给石中英金牌一面,及指挥彼等之「煞决」图解一纸,然后接着道:“大哥务必先行熟记于胸,假冒李帮主之贼人,身份未明,据悉精于使毒,诸祈小心。”

石中英又道:“我还是弄不懂,妹子怎会假冒我的呢?”

祝琪芬笑道:“这个很简单,假冒你的那个贼人,是老贼心腹,我在混入老贼手下之时,正好假冒了那人,等老贼命他假冒你时,岂不正好由小妹主假冒了你?”说着又顿了一顿道:“琴儿是我师妹,大哥可不许欺侮她。”说着站起身来。

石中英讶然道:“妹子这就要走吗?”他与祝琪芬青梅竹马,一别十多年,此刻骤然相逢,自然不愿马上就分别。

祝琪芬眼圈一红,叫了声:“大哥……”就扑到了石中英的怀里。



石中英已经和左月娇有过一次鱼水之欢,那时还不知道她是假冒的祝琪芬。如今真的祝琪芬就在眼前,石中英不禁心跳加速,也无暇考虑,用双臂迅速将她从腰间抱住,把嘴印在她的唇上。祝琪芬张开嘴,让石中英尽情品尝她细滑的舌头。

石中英的左手抚摸她的背部,右手在她臀部上的动作也由抚摸变成了抓捏和揉擦,祝琪芬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会发「嗯」和「啊」的音,她呼吸急促,起伏的双乳压着石中英的胸部。石中英抱着她的感觉由清爽变成炙热,这股热流直达下体,使宝贝肿胀着抵到她的小腹,她「嗯」的一声,全身颤抖。

石中英知道这时应该趁热打铁,左手一边感受光滑的肌肤,一边顺势将她的上衣除去,右手则摸进亵裤,滑腻而有弹性的臀部让人想将其全部掌握。祝琪芬浑身一颤,人也好像窒息了,石中英也终于抓到了她那块神秘的嫩肉,滑腻的阴唇,细软的阴毛,动人的阴蒂,颤动的温热,幸福的快感从五指间传遍全身。

石中英让五指尽情抚摸她珍爱的密处,中指压在小阴唇之间,用五指分隔四片大小阴唇和大腿,慢慢的按压,移动,最後让中指停留在阴道口轻轻的摩擦,掌根也抚弄着阴蒂,石中英从她的脖子吻到胸口,然後将舌头伸进乳沟,品尝未知的区域,呼吸的声音很大,却盖不住祝琪芬的淫声∶“……嗯……嗯……嗯……啊……嗯……”

阴穴在升温,中指也开始湿润了,祝琪芬在还能保持站立姿势之前,她把石中英的上衣也脱了,石中英将她平放在床上,扒掉她所有的衣服,湿漉漉的阴毛下,淫水冲刷着石中英的手指。祝琪芬紧闭双眼,享受着现在和将要发生的一切。

两只雪白的丰乳在石中英眼前一跳,白嫩的乳房呈半球型高耸着,紫黑的乳晕不大,上面嵌着黑枣般的乳核,这是无法抵御的诱惑。石中英脱掉外裤,用膝盖抵住湿润的阴穴,继续玩弄着阴蒂,腾出双手扑到双峰之间,将头埋进乳沟,闻着那里的气味,舔着乳房的底部,细嫩的乳房摩擦着脸颊,双手攀着两峰颤抖的揉抓。

石中英吻遍整个乳房,最後一口噙住右边的乳头,舌头卷弄着乳核,唾液湿润着乳晕,右手搓着左边的那只,然後换到左边噙住已被搓的发硬的乳核,又再换回右边,就这样尽情的吮吸乳头,轻咬乳晕,仔细品尝这两个奇异的东西,就是因为它们石中英才来到这里。

“……嗯……啊……啊……嗯……嗯……啊……嗯……嗯……”祝琪芬想说话,但她一张嘴就能发出这两个音,但是她脱去石中英亵裤的手,已经表达了她想说的话。她柔软的双手,握着石中英早已粗硬的宝贝,向她下体拉去。

石中英知道不应让她再等下去了,离开鲜美的乳房之前,石中英再吻住她的乳头,用手捏着另一个,彷佛要从里面挤出乳汁,可能是石中英用力大了一些,「啊」的一声,祝琪芬发出疼痛的欢叫。石中英从乳沟慢慢吻到肚脐,用左手食指轻擦阴蒂的上端,感到她的颤动。

石中英右手从右面大褪的内侧开始,抚摸过阴穴来到左面大腿内侧,再摸回右面,光滑湿润的肌肤使五指充满了欲望,随着抚摸揉捏频率,力度的加大,白嫩的大腿向两面慢慢分开,一股女人的体味扑鼻而来,淫水泉涌,这一定是阴道和子宫因为嫉妒阴唇和阴蒂在垂涎。

稀松的阴毛掩盖不住密处,扒开滑腻的大阴唇,里面是红润的小阴唇,再里面是湿润的阴道口,显得格外鲜嫩,就在那里石中英看到了神秘的处女膜,一股热流使石中英的宝贝,胀的更粗更大。

“嗯……嗯……嗯……嗯嗯……”饥渴让祝琪芬难耐,双手又伸向石中英的宝贝。石中英将她双手按在床上,用身体压住她的双乳,把舌头伸进嘴里,让她吮吸。又将她的舌头吸进嘴里品尝,再移到侧面吻她的耳垂,龟头在阴蒂和阴道口来回摩擦,不时的撞击两边的小阴唇。

祝琪芬说不出话,手也动不了,有哽咽而使乳房和下体开始振动,这使石中英更加兴奋,摩擦了一会儿,石中英把龟头停在阴道口,看见下面的祝琪芬因饥渴而痛苦的表情,极度的自豪和欲望使石中英用力向下一顶,龟头撑破处女膜,钻进了狭窄润滑的阴道,血泄红了两人的结合部。

“啊……好痛……”痛苦的叫声之後,祝琪芬睁开眼睛,眼里含着泪,让石中英觉得她十分娇小,令人爱怜。于是石中英放开她的手,亲吻她的眉、鼻、唇。当石中英向上拔起宝贝时,祝琪芬突然用手按住石中英的屁股,生怕石中英离开似的,但石中英怎麽会离开呢?石中英宝贝向上拔起,接着向更深处用力一插,半根宝贝陷了进去。

“嗯……”幸福的叫声过後,祝琪芬放心的用手搂着石中英的背,使石中英紧紧的压着她坚挺的乳房。石中英抚摸她的脸颊吻着她,她也会心的亲着石中英,宝贝当然不能停下,缓缓抽出,再深深插入。

阴道里湿润温暖,紧紧包裹着宝贝,抽动时阴道内壁和宝贝的摩擦,使石中英的宝贝隐隐作痒,抽出时石中英身体向上送,好让宝贝露在外面的部分,可以摩擦她的阴蒂,对她乳房的挤压也更大力了,抽出、插入,再抽出、再插入,宝贝每次插入都更深、更大力。

“嗯……嗯……啊……嗯……嗯……嗯……嗯……啊……啊……嗯……嗯……啊……”祝琪芬的呻吟,鼓舞着石中英更大力的向阴道更深处插去,她屈膝将两腿分得更开,好让他可以插的更深。石中英用力一顶,将整个宝贝插入阴穴,子宫颈包裹着龟头,一阵奇痒传遍整根宝贝。

“啊……好充实……”欢叫声中,祝琪芬她严守了近二十年的禁地,引来了第一位访客,并被石中英彻底的占有了。为了止痒,石中英开始在阴穴上蠕动,她的双乳使石中英觉得两人之间还有距离,所以石中英用力挤压她的双乳,感受那里的刺激,她的淫声也越来越大,石中英用手在她软肋一捏。

“啊……啊……”又是一声欢叫,祝琪芬不禁屁股一扭,这使石中英感觉宝贝也跟着转动了一下,快感传遍了全身,也传到了她体内,因为她开始扭动她的屁股,这使两人都十分兴奋。

石中英开始挤压她的阴穴,宝贝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但她的淫声似乎听不见了,她高举双腿,然後紧紧的缠着石中英的腰,手臂从後面死死的抱着石中英的背,原本狭窄的阴道也开始收紧。祝琪芬彷佛已经窒息,身体有紧缩和颤动石中英知道她开始进入高潮了,紧包的感觉使石中英的宝贝炙热无比。石中英继续有节奏的挤压她的阴穴,虽然宝贝在她体内是艰难的挪动,但却将她不断推向高潮,这样如胶似漆了约一刻钟,在她快要退潮之前,石中英使出全力小腹向前一挺,宝贝一挑,射了出去。

“啊……啊……大哥……”尖细的叫声为石中英的高潮推波助澜,宝贝一次次的挑动着她的阴道和子宫,精液不断冲刷着石中英的殖民地。

“啊……啊……啊……啊……啊……死了……大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在石中英射出最後一注精液时,两人都进入了极乐。

石中英躺在床上,让祝琪芬趴在自己身上,宝贝留在她的身体里,两人全都汗湿了,不,也许是精湿淫湿了。石中英拉下她的头饰,让她的长发散在肩上,长发女人的感觉真好,石中英隔着长发抚摸她的背部、揉她的屁股,祝琪芬微闭双目,呼吸微弱,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静静的享受着最後的爱抚,身体颤抖着,尤其是夹着石中英宝贝的那美丽的嫩肉,在石中英的小腹上哽咽般的颤动着。

这是石中英青梅竹马的女伴,祝琪芬。她的呼吸平和了,睁开眼睛,留在体内的宝贝,让她想起就是现在这个柔软的东西,刚刚刺破她的处女膜,摩擦她的阴道,扎进她的子宫,浇灌她的宫腔,占有了她整个人,摘走她近二十年培育成熟的果肉。想到自己饥渴的呻吟,兴奋的尖叫,祝琪芬把羞红的脸藏进石中英怀里。

“大哥……你真坏……”祝琪芬的声音依然尖细,但很温柔。石中英将她放平,拔出宝贝,好让她的阴道恢复原状,抚摸着她的乳房,由于刚刚交战了一场,乳房非常柔软,乳头也格外幼嫩,这对爽乳,真是爱不释手。

“妹子,刚才感觉舒服吗?”石中英轻声问她。

“嗯,舒服。”祝琪芬柔声道。

石中英继续抚摸,帮她恢复,一刻钟之后,石中英柔声问道:“妹子,不要紧吧?”他当然是意犹未尽。祝琪芬搂着石中英,满面绯红,娇声道:“妹子的下面早就是你的了,你爱怎样都随你……”

石中英微微一笑,让她平躺着,拿起她的手吻着,吮吸细长的手指,抚摸玉臂,当眼睛看到鲜活的双乳时,石中英不禁扑上去,吻、揉、吸、咬,祝琪芬也自豪的笑着。石中英离开她的双乳,将她翻过来,唇在她平滑的背上移到臀部、大腿。

石中英再将她翻回来,抓起她的右腿抱在怀里,用膝盖抵住她的阴穴摩擦着,石中英开始品尝她的玉腿,揉搓着细长光滑的爽腿,从大腿到小腿,再从小腿摸回大腿,石中英将她的腿向上提起,紧紧抱在身上,让石中英的前胸和小腹感受她玉腿的柔嫩、细腻,肿胀的宝贝触着她的大腿内侧。

石中英吻着她白瘦的脚,坚硬的脚骨和上面细嫩的皮肤让石中英的欲望不断上升,当石中英吻她脚心时,她的腿忽的向回一抽,细滑的玉腿在石中英身上游走,摩着石中英的宝贝,石中英抱紧她的玉腿以免它再滑走,然後舔着她的脚心,她的玉腿就拼命挣扎着,光滑的肌肤摩着石中英的上体和宝贝,阴蒂也随着身体的扭动在石中英的膝盖上摩着。

“啊……啊……啊……嗯……啊……嗯……嗯……啊……啊啊……”双乳有力的摆动着,阴穴里也有液体流了出来。

“痒啊……痒……别……别……嗯……别弄了啊……嗯……嗯……啊……大哥……快啊……快插啊……进来啊……嗯……啊……痒啊……”石中英分开她的腿,用力插了进去。

“啊……”从祝琪芬内心发出无比畅快的欢叫,也鼓舞石中英不断深入,石中英现在已是轻车熟路,抓着她的两腿弯曲处,在她胸前向两边分去,一下比一下更深更猛的插着她的阴穴,那里涌出的液体湿润了两人的大腿,雪白的双乳在石中英的动作下上下翻腾着。

“啊……啊……啊……嗯……嗯……嗯……啊嗯……啊……嗯……”阴道里的空间越来越小,祝琪芬开始进入高潮了,但石中英想带她进入更高境界,石中英将她翻向一边,使她侧身躺着,把她的一条腿推向胸口,宝贝不停的摩擦阴道内壁,龟头冲插着子宫,兴奋的肉体被石中英顶的在床上来回振动。

“啊……啊……啊……嗯啊……啊……啊啊……”祝琪芬再次进入高潮,石中英再去翻她,宝贝在阴道里翻转。

“啊……嗯……嗯……啊……啊……”石中英让她背对自己跪在前面,抓起她的手臂向後拉,使她的上体悬空,这样他可以插的更着力,石中英用腿将她的爽腿分得更开,小腹上她光滑的屁股,激起石中英无比的斗志,他向前奋力冲撞她的阴穴。

“嗯……嗯……啊……嗯啊……”淫声在耳边吟绕,祝琪芬不禁在石中英前面扭动着屁股,长发随着石中英一次次的全力顶入前後摆动着,炙热紧缩的阴穴使两人都进入了高潮,石中英把她按在床上,使她的臀部撅得更高,石中英伏在她身上,双手伸到前面紧紧抓着她的乳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声中石中英猛挑她的子宫,将炙热的液体一注注的充满女体,两人紧紧相拥,回味刚才的欢快,颤抖湿润的女体让人心怡。



不知过了多久,石中英醒了过来,身边的人儿已经不见了。但祝琪芬穿过的长衫,却还留在床上,她自然是已经离开了。看看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石中英起身着衣,收拾好一切。想起正事未办,立刻去将蓝纯青叫来,说明一切。蓝纯青讶然道:“七星剑主,这倒颇出老朽意外之事。”

说到这里,口中「唔」了一声,又道:“这就是了,老弟还记得前天火龙卢琨叔侄二个站在崖上,一个守在崖下,一举被咱们制住的事么?老朽那里动了疑,火龙卢州成名多年,不仅火器独步江湖,一身武功,亦是不弱,他们叔侄,纵然不是咱们对手,也不至于一下被咱们制住。”

石中英道:“老前辈是说他门早已被人制住了?”

蓝纯青笑了笑道:“不错,如今咱们知道了假公子的身份,自然是他出其不意,先把他们制住了,才退走的了。”接着又道:“现在咱们不用急了,床铺上有长衫,你先换上了,恢复了你原来的面目再说。”石中英迅快的抓起床铺上的衣衫,披到身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早已揭下,现在他又恢复了剑公子石中英。

蓝纯青好像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你摸摸口袋里,有没有解药?”

石中英伸手一摸,衣袋中果然有一个小小瓷瓶,一面点头道,“有。”随手取出,低头瞧去,只见瓶上贴着一张红色签条,上书:「解毒金丹」四字,下面另有八个小字:“专解奇毒,每服三丸。”

蓝纯青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进去。”

两人重又回入卧室,迅快移开书案,仔细察看,果见其中有一方舱板,留着指头大一个小孔。蓝纯青用手指勾注木板,缓缓揭住,下面露出一个四方形黑黝黝的洞穴,底下有一道笔直的木梯,容得一个人下去。原来这是一个暗舱,可以直通船底底舱,正因第二层舱中,隔了几个小房间,是以这暗梯虽然通过第二层,但位于在中舱与后舱之间,自然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蓝纯青迅快又把木板放下,低声道:“老弟一个人下去吧,不过行事千万小心,尤其那戚婆婆擅于使毒,务必先把她制住了。”

石中英笑了笑道:“晚辈并不怕他使毒,老前辈怎么不下去呢?”

蓝纯青道:“船上还有其他人,这里只有一个一口,万一被人阂起,咱们出路被截,岂不困在里面了?”

石中英点头道:“老前辈顾虑极是。”

蓝纯青重又揭起木板,一面叮嘱道:“老弟快下去吧。”随手递过了一个白铜千里火筒。

石中英接过火筒,双脚跨入洞窟,攀援而下,这简直像一口方形的枯井,仅比一个人略微宽了些。木梯笔直而下,须得手脚并用,攀援着木梯而下,从第三层爬到底舱,就足足有三数丈距离。石中英手足并用,也耳目并用,他在快要落到底舱之时,已经听到距离不太远的地方,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音。

一个比较细长,不用说,此人正在调息行动。另一个声音虽细,但经听就知道他已经睡熟。石中英不用隐藏行动,是以到了最后几级,就轻轻一跃,落到舱板之上。只要他不太提吸真气,纵落的虽微,仍然会有声音,只要内功有相当火候的人,就会警觉。

果然,就在他堪堪跃落之际,只听戚婆婆的声音,又尖又冷的道:“公子深夜下来,有什么事吗?”

石中英迅快的转过身来,目光一扫。只见这间底舱略呈狭长,左首有两张床铺,对面放世。一张铺上,盘膝坐着戚婆婆,另一张铺上,侧身而卧的,正是祝琪芬,不,她应该叫左月娇。对面,壁间有一道木门,还上了锁,不用说,那里面囚禁的准是独角龙王无疑。这一阵打量,原只是目光一扫的工夫。

“哒。”石中英打亮了手中火筒,目光一抬,徐徐的道:“在下自然有事。”说话这时,戚婆婆已经跨下铺来,看他目光瞧着左月娇,不觉呷呷笑道:“你不是想打这丫头的主意吧?”

石中英知道假扮祝琪芬的左月娇,身手极高,她听到自己和戚婆婆的话声,怎会仍然睡着不醒?那就是说,她不是被点了睡穴,就是被戚婆婆药物迷着了。石中英知道她是为了那晚接应自己,被老贼获知,才派戚婆婆随行管束,把她送到君山去的。此时听了戚婆婆的话,不觉脸色一沉,道:“你把她怎么了?”

戚婆婆斜脱了他一眼,嘿然低声道:“瞧你,小子,在我戚婆婆面前,居然也端起架子来了。”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凛,依然冷声道:“戚婆婆应该知道,此行以在下为主。”

戚婆婆哼道:“你只是出个面罢了,难道还要爬到我老婆子的头上来?”

石中英笑了笑道:“这就是你老多心了,在下怎敢在戚婆婆面前端架子?方才只是和你老开玩笑的。”

戚婆婆脸色稍弄,尖笑道:“好小子,我看你真有些得意忘形了,也不想想不是我老婆子在盟主面前力保,你能有今天?说到这里,话声一顿,问道:“说,你来作什么的?”

石中英道:“黄昏前接到飞鸽传书,有一件事,要在下亲自问问独角龙王,有劳戚婆婆把锁打开了。”

戚婆婆一双三角眼望着他,尖笑道:“老婆子只管这丫头,独角龙王一日三餐,是琴儿送的,锁匙自然在琴儿身上,你几时交给老婆子了?”

石中英听的方自一怔,但他为人机瞥,立即说道:“在下已经交待过琴儿,这钥匙应该由你戚婆婆掌管,难道他没有交给你……”

戚婆婆忽然从衣袋里一阵掏摸,取出一把钥匙,随手扬了杨,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差点忘了,果然在我这里。”石中英听她口气,己然觉出不对,左手扬处,暗藏在指甲中的「弹指迷香」,迅快的朝她迎面弹去。

戚婆婆呷呷尖笑道:“好小子,老婆子并不怕迷香,但你却已经中了老婆子的无形毒粉,现在该倒下去了。”

石中英心头暗暗一惊,依然站着不动,朝她微微一笑道:“戚婆婆果然厉害,只是在下不怕剧毒。”

戚婆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是不是想和老婆子动手?”

石中英笑了笑道:“只要戚婆婆肯和在下合作,咱们未必非动手不可。”

戚婆婆尖笑道:“好小子,你还想和我谈条件?”话声甫落,入已隆然欺近,手爪扬处,直抓过来。她这一下,身形一晃,就欺到石中英的面前,不但身法古怪已极,就是这一抓之势,手爪似钩,使出来的拿穴手法,也十分怪异,五指尖风,几乎笼罩了石中英肩胸之间,七处大穴。

石中英凝立不动,不仅不避不闪,连手也没抬一下。戚婆婆出手何等快速?但听「扑」、「扑」几声,她锐利如钩的五指,在全无抵抗之下,闪电往胸前抓落。石中英还是脸含微笑,凝立不动,这一刹那,戚婆婆不禁变了脸色。

她一向很少变色的;但这回她不但变色,而且在电光石火之间,暴退数步,失声道:“你练的是「逆天玄功」。”她当然也很少失声,只是她钢钩般的五指,明明抓在对方重穴之上,竟似抓在铁石上一般,焉得不失声?

普天之下,除了「金钟罩」、「铁布衫」一类横练功夫,和玄门护身真气,只有练成魔教「逆天玄功」的人,才不惧人家击袭穴道。事实上,练有横练功夫的人,遇上内家高手,一样抵挡不住。至于「玄门护身真气」,乃是道家最上乘的功夫,真气凝聚体外,刀、剑、拳、掌,根本连他衣衫都碰不上。

以戚婆婆的武功,这一抓足可碎碑裂石,「横练功夫」是罩不住的。石中英年纪不大,当然不可能练成「玄门护身真气」。那么剩下来的,自然只有魔教「逆天玄功」了,何况她听说过已经逃走的盟主公子,就是魔教门下。

她瞪大一双三角眼,望着石中英,正待发问:“你是逃走的石中英?”但她这话还未出口来。石中英已经含笑说道:“在下练的正是「逆天玄功」,但在下也有一个问题,不知戚婆婆肯不肯回答?”

戚婆婆一爪未能得逞,已知对方厉害,色厉内在的道:“你要问什么?”

石中英道:“在下自问并无破绽落在戚婆婆眼里,不知你如何看出来的“

戚婆婆道:“你要听?”石中英道:“在下自然要听。”

戚婆婆忽然尖笑着点点头道:“不错,你想混进去,这问题自然很重要了。”

石中英道:“你有条件?”戚婆婆道:“这个自然。”

石中英道:“好,你说。”戚婆婆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老婆子说出来了,也算是教你一个门槛,你让老婆子上岸,不得出手拦阻。”

石中英道,“好,但你方才攻了在下一招,在下也应该攻你一招,才两不赊欠,你接得下,就可上岸离去。”

戚婆婆听的心头大是恼火,自己成名立万,你小子在娘胎里还没影子哩,居然敢对自己说出这等狂妄的话来,但她曾听说总管屈长贵和独角龙王都伤在他的「魔劫神刀」之下,这小子真还有一手。

“看来我老婆子可得激你一激才是。”心念闪电一转,她脸上神色,也跟着变幻不定,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听说你还擅厩教「魔劫神刀」,才敢出口狂言?”

石中英大笑一声道:“在下使用「魔劫神刀」,难道就胜不了你么?”

戚婆婆心中暗喜,嘿然道:“那你就试试看?”

石中英道:“戚婆婆先该把在下破绽说出来了,在下再动手了。”

戚婆婆道:“你只攻一招?”石中英道,“不错,戚婆婆接下,就可离去。”

戚婆婆道:“说话算话。”石中英大笑道:“石某顶天立地,岂会言而无信?”

戚婆婆点点头道:“好,老婆子信得过你。”说到这里,忽然咧嘴一笑道:“小字,听着了,你破绽是没有,只是有两句话,露了马脚。”

石中英问道:“是那两句话?”

戚婆婆一双三角眼,凝注着石中英,缓缓说道:“第一是「飞鸽传书」,这四个字,当然飞鸽传书是没有错,但咱们不称它飞鸽传书,应称「飞信」。”

石中英只觉她盯着自己的眼睛,深逢有光,而且好像另有一番景象。有时明朗如画,有时候阴灵如晦,有时像慈母般慈祥,有时像敌人股亲切。总之,短短的的几句话之中,她双目竟然变化多端,奇幻莫测。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但你看了她一眼之后,好像她眼中有着吸力,你目光就不知不觉的不想离开。

戚婆婆仍然在继续说道:“第二,则是「独角龙王」这四个字了,试想独角龙王乃是李帮主的外号,李帮主已经陪同盟主,去了龙门帮,此人自然是假冒之人,本来每一个人都有姓名;但他一直不肯说,咱门不能叫她独角龙王,那只有称他「长虫」,就是假龙的意思;你在称呼上错了,岂非自己露出尾巴来了?

她不但眼睛变幻不定,连脸上笑容,也在不住的加深,眼睛中充满了一般奇异的吸引力,脸上变幻不停的笑;更使人有说不出的亲切之感。石中英听着,听着,但觉戚婆婆说的又诚恳,又亲切,她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戚婆婆依然徐徐的道:“但这些破绽,只有老婆子一个人知道,只要老婆子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你既然回来了就好,以前种种,就把它忘记了吧。”

“忘了以前种种……”石中英心头突然一凛,神志立时为之一清,忖道:“这老贼婆施的是什么邪法。”口中大喝一声,右手跟着戚婆婆猛劈过去。

戚婆婆正在梦吃般说着,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人已经逐渐入毅的人,还会突然清醒过来?这一掌,她自然毫无准备,等到喝声入耳,一股强猛掌风,已经迎面撞到。她不愧久经在敌,临危不乱,飞快的朝左闪出。就在此时,就突觉双肩,胸、肋等处,微微一麻,掌风虽已避开,但身子再也无法转动。

戚婆婆心头清楚,自己「肩井」、「将台」、「期门」六处穴直,全被制住,一时心头大急,厉声道:“姓石的,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在下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戚婆婆道:“那你使了几招?”

石中英道,“自然是一招了。”

戚婆婆道:“你是一招制住老身的?”

石中英双手朝前一扬,含笑道:“一个人天生就有两只手,在下右手劈出一掌是虚,左手打出六粒黄豆是实,这总不能算是两招吧?再说你用「厩爪功」在我身上,连点七处大穴,我只打了六粒黄豆,还剩下一粒,对你已经够客气了。”说到这里,左手一摊,掌心果然还剩了一粒黄豆。

戚婆婆道:“你制住老婆子,要待怎的?”

石中英缓缓走到她身边,说道,“你安心住在这里,在下也要到君山去,咱们还是一路的。”话声出口,左手一粒黄豆,突然脱手飞起,打在她睡穴上,把她放到铺上。然后从她衣袋之中,取出钥匙,转身走过左月娇(祝琪芬)的床铺,仔细查看,原来只是点了睡穴,这就伸手替她解开穴道。

左月娇娇躯一颤,霍地惊醒过来,双目乍睁,看到石中英站在她床前,不觉吃了一惊,慌忙翻身坐起,冷冷说道:“你来作甚?”

石中英道:“妹子,我是石中英。”

左月娇道:“我知道你是谁。”

石中英笑道:“妹子知道的并不是我,我是今晚才恢复原来的。”

左月娇道:“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我只是问你做什么来的?”

石中英道,“我接替了假冒我的人,自然要下来看看妹子和李帮主了。”

左月娇一眼看到戚婆婆躺在铺上,一动不动,口中不觉轻「咦」了一声,道:“戚婆婆怎么了?”

石中英微笑道:“妹子不记得那天山上,我表现翻斤斗的事么?你去看看戚婆婆,就知道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左月娇听他说出在山顶翻斤斗的事,一双秋水水般目光不觉盈盈凝注,望了他一眼,但石中英的真假,并不可能从脸上瞧得出来的。假的都瞧不出,真的自然更难瞧得出来了。左月娇坐着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目光朝躺在铺上的戚婆婆扫去。

这一招,她很快就发现戚婆婆身上「肩井」、「将台」、「期门」六处穴道,分别嵌着六颗黄豆,连青布衣衫都随着黄豆深隐肉中。她自然认识,这是「米粒打穴神功」,那是错不了。左月娇一只凤目之中,登时流露出惊奇的神有,轻「啊」一声:“大哥,果然是你……”话声未落,目蕴泪光,娇躯迅快的朝石中英怀中扑来。

这是真情流露,情难自己。但她只扑到一半,就突然刹住身形,目光凝注,低低的问道:“大哥你如何进来的?此地不可久留,你还是快走吧。”言下似是十分惶急。

石中英笑了笑道:“妹子不用焦急,我方才不是说过,我是来接替假冒我的人来的,自然不用再走了。”

左月娇显的十分吃惊,说道:“你真的要上君山去?那你真是「护剑会」的人?”她说这话时,眼波流盼,直望着石中英,似有无限心事,欲语还休。

石中英看她一脸俱是惊恐之色,忍不住问道:“妹子好像有什么心事?君山我自然要去:我爹被人假冒,老贼假武林盟主之名,包藏祸心,阴谋掠夺各大门派,为公为私,我都非和他当面了断不可,如果再让他们以伪乱真,夺走了龙门帮,整个武林,就更不可能设想……”

左月娇听的不禁一呆,垂首道:“大哥,据我所知,龙门帮早已在他们暗中布置之下,都成了他们的死党,你去了,单抢匹马,自问能有几分把握?”她不待石中英开口,凤目之中,忽然滚出两行晶莹泪珠,接道:“大哥,你不能去……但我知道你是一定要去的,你武功虽高,双掌总是难敌四手……”

石中英笑道:“妹子只管放心,我不会一个人去的。”

左月娇突然抬起头来,满面凄容的道:“我不是你的妹子祝琪芬,我叫左月娇……”

石中英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左姑娘,但我还是把你当作妹子一样。”

左月娇娇靥飞红,含羞道:“谢谢你,大哥,你不怪我吧?其实我早就想偷偷告诉你的,只是我不敢说。”

石中英道:“说不说都是一样,我若是没有妹子,早已死过几次了。”

左月娇苦笑了笑,续道:“我从小没有爹娘,是养父扶养长大,我不能背弃他老人家,但我自从遇见大哥,就像遇到亲哥哥一般……”她凄楚之中,含着无限娇羞。

石中英忍不庄跨上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妹子,你既是老贼的义女,你应该知道他所作所为,这些人目前虽不知他门的真正身份,叵决非好人,他们危害武林的阴谋,迟早总要败露的,那时难免覆灭一途,妹子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应该弃暗投明,为武林正义效力。”

左月娇被他握注了手,娇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轻颤,凄然低头道:“我知道,但义父绝不会放过我的,同时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授艺之德,我也不忍背弃他,大哥……我……我怎么办呢?”她目含泪水,两道清澈的眼神望着石中英,娇躯一阵颤动,口中轻轻叫了声……“大哥……”一下子扑在石中英怀里,鸣咽不已,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石中英心头飘荡,全身火热,一时不知如何才好?这样约摸过了一刻功夫,他才轻轻抚她香肩,低声道:“妹子那是答应了?”

左月娇一颗头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的点了点头,才缓缓从石中英怀里挺直起身子,星眸一抬,娇怯的道:“大哥,你一定要去君山,我就随你同去。”

石中英举起手中的钥匙,笑道:“我门先去看李帮主。”

左月娇看了戚婆婆一眼,问道:“大哥,戚婆婆怎么办呢?”

石中英笑道:“没关系,我已经点了她的睡穴,让她留在这里好了。”说话之时,已经走到木问前面,打开铁锁,推门而入。



里面又是一间狭厌的小舱,没有床钠。独角龙王李天衍盘膝而坐,听到木门开启,连眼也没睁一下。石中英走到近前,低低的叫了一声:“老前辈。”

独角龙王依然瞑目垂帘,只是冷然喝道:“你来作甚?”

石中英道:“晚辈是石中英。”

独角龙王道:“老夫早已听出你是石中英了。”

石中英忙道:“老前辈也许误会了,晚辈不是假冒的石中英,晚辈是真的石中英。”

独角龙王双目乍睁,问道:“怎么?也有人假冒了你?”

石中英道:“是的,老前辈看到的石中英,也许并不是真正假冒晚辈的贼人,而是假冒了晚辈的贼人的人。

独角龙王听了更奇,问道:“你是说,假冒你的有两个人?”

石中英道:“也许只有一个,因为有人在数月之前,早已假冒了贼党中某一个人,混入了贼党之中,后来贼党指派他假冒晚辈,这人就变成了假冒晚辈的贼党了。”

左月娇奇道:“大哥,这么说,他也是「护剑会」的人么。”

石中英点点头道:“不错,他是「护剑会」的七星剑主。”

“护剑会?”独角龙王道:“盟主一再派人探问老夫是否和「护剑会」有勾结?老夫从未听说江湖上还有「护剑会」这样一个组织,怎么?世兄既是「护剑会」的人,令尊并不知道?”

石中英道:“原来老前辈还不知道:「护剑会」原是家父十年前,发现江湖上正有一批神秘人物,企图掌握各大门派,为害武林,才亲自走访各大门派掌门人之后,组成的一个秘密组织,以维护武林正义为目的,所以叫做「护剑会」。”

独角龙王奇道:“那么盟主何以一再向老夫询问「护剑会」呢?”

石中英道:“那老贼不是家父。”

独角龙王骇然道:“你说盟主也被人假冒了?”

石中英道:“是的。”当下就把爹在十年前命自己拜狄谷老人为师,对外只说自己失足坠江,以及自己此次奉命下山,当时也并不知道爹已为贼人假冒,一直说到那天晚上有人暗中指示自己,潜入假山地室,把「大乙尊丹」送给李帮主。

独角龙王没待他说下去,忽然咳了一声道:“石世兄并不知道那地下室,共有前后两问,世兄和老夫说的话,全被贼党听到了,你走之后,从里面走出两个黑衣人来,就把老夫挟持到里面石室中去。”

石中英听的暗暗哦道:“这就不错了,第二天自己再到阿荣伯住的小屋里去,就遇上假冒阿荣死尸的贼人,打自己一莲淬毒暗器,后来又发生绿豆糕有毒之事,那是贼党已发现了自己的行藏,才启了暗中杀害自己之心。”

接着又把第二天晚上,自己如何又去假山地室,把李帮主救出,送去听涛楼,另外有「护剑会」的人,把假独角龙王以迷香迷翻,偷偷运出,原意是想把真的李帮主,去换出假独角龙王。

独角龙王听到这里,不觉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上当了,老夫早囚禁在地室里面,你救出去的根本不是老夫,好狡猾的贼党,他们居然造了两个假的,使你们认为两人之中,一定有一个是真的了。”

石中英点点头道:“这叫做棋错一着,满盘皆输,当晚就出现了一个假扮晚辈的人,第二天崆峒蓝掌门人也出了纰漏。”

接着又把自己逃出石家庄,第二天老贼和假独角龙王一行人,如何在石间坪协助蓝纯青,自己勿何误中「玄冰掌」寒毒,隐藏着一处石洞疗伤,老贼如何派庄中猎犬追踪,差幸石家庄后山传出紧急讯号,老贼率人匆匆赶去,由假冒自己的人率火龙卢琨叔侄准备火攻山洞,自己和蓝纯青如何假扮卢琨叔侄,重回石家庄,一直说到今晚七星剑主现出真形。这一番话,连左月娇都全然不知,不由睁大一双凤目,听的十分出神。

独角龙王呵呵一笑道:“原来老夫一人,竟然引出这许多事来,只可惜老夫那晚服了世兄的「太乙至尊丹」,伤势虽愈,只是身中「散功之毒」,一身功力,已经尽废……”

石中英伸手怀中取出「解毒金丹」,说道:“老前辈,这是七星剑主留下的「解毒金丹」,专解散功奇毒,老前辈快请服下。”独角龙王一手接过,就吞人口中。

石中英回头道:“妹子,老前辈服下解药,还要调息运功,才能助药力行散,咱们且到外面去等候。”

左月娇随着石中英回到外面,一面说道:“大哥,原来假冒你的人,竟是七星剑主,这人坏死啦,他为甚么不早告诉你呢?”

石中英并未答她,口中「哦」了一声,问道:“妹子,你是老贼的义女,应该知道他的底细了,他究竟是谁?”

左月娇道:“我只知道他是石家庄的庄主六合剑石松龄,直到今晚,才听你说他是假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

她怕石中英不相信,接着说道:“我从小好像就是戚婆婆扶养的,我们一起有四五个女孩子,都以姐妹相称,但我知道,我们并不是亲姐妹,我七岁那年,戚婆婆忽然带着我们去一个地方去,那是一所很大的宅院,戚婆婆要我拜他义父。从那时起,我就叫祝琪芬。对外就说我是华山祝景云的女儿,许多人都叫我祝小姐,哦,那庄院里的总管,就是屈长贵,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石中英道:“你七岁那年,我也只有八岁,还在家里呢,你记得那所大宅院在什么地方么?”

左月娇摇摇道:“不知道,我们在那里住了四五年,就搬到石家庄去了。”

石中英道:“那么你知道戚婆婆的来历么?”

左月娇道:“不知道,戚婆婆从前对我们很凶,我小时候,还时常挨她的皮鞭呢,后来搬到了石家庄,戚婆婆一年难得来一次,就对我很客气,还时时奉承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义父手下的人。”

石中英不觉看了躺在床上的戚婆婆一眼,说道:“她既是老贼手下,自然知道全盘底细,咱们逮到了她,就不怕她不说出来。”

正说之间,只见独角龙王已从里间走出来,含笑道:“你们逮到了谁?”

石中英道:“老前辈剧毒已解了么?”

独角龙王道:“这散功之毒果然厉害,老夫等于是第二世为人了。”目光一抡问道:“这老婆子是谁?”

石中英道:“她叫戚婆婆,是老贼手下心腹,方才晚辈说的就是她。”。

独角尤王点点头,然后朝石中英道:“石世兄对咱们此行,不知可有通盘计划么?”

石中英道:“晚辈和蓝老前辈目前尚无通盘计划,此中还得由老前辈和蓝老前辈商量决定。”

独角龙王点头道:“老夫正想见见蓝掌门人,石世兄去把蓝掌门人请下来一谈如何?”

石中英:“目前船上只有蓝老前辈和晚辈两人,如果蓝老前辈下来,上面就没有人留守,因此晚辈觉得还是老前辈上去的好。”

独角龙王道:“上面谈话是否方便?”

石中英道:“第三层一共只有两个房舱,老前辈和蓝老前辈谈话,晚辈守在外间,就万无一失了。”

独角龙王道:“如此就好,咱们快些上去。”

石中英回头朝左月娇道:“妹子,戚婆婆武功极高,此人对咱们十分重要,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左月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石中英当先援梯而上,蓝纯青低声道:“老弟,你怎么下去了这许多时间?”

石中英低声道:“老前辈,李帮主上来了。”

蓝纯青迅快退到门口,掀帘朝外看了一眼,才低声道:“快请李帮主上来。”石中英当先跨出窟窿。

独角龙王也相继走出,朝蓝纯青拱拱手道:“兄弟方才听石世兄详细述说经过,为了兄弟和敝帮之事,蒙蓝兄和贵会全力鼎助,兄弟实在感激不尽。”

蓝纯青连忙还礼道:“李帮主言重,贵帮安危,关系整个武林大局,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石中英道:“方才李帮主询问晚辈,咱们此行,可有通盘计划?晚辈觉得此事十分重要,该由李帮主和蓝老前辈二位磋商决定,晚辈到外面去看守,就不虞有人窃听了。”

蓝纯青略为沉吟,觉得自己和李帮主商谈大计,外面确实不能无人,这就点点头道:“老弟顾虑极是,那就等老朽和李帮主商量有了定案,再告诉你吧。”石中英点点头,正转身走出。

蓝纯青接着低声叮嘱道:“那「黑衣队」武士,统驭不易,老弟今晚最好把那图解都练熟了才是。”石中英点点头,立即掀帘走出,就在起居室点起了灯,正待坐下,取出「煞诀图解」来。

突然问,依稀听到舱外似是有人潜伏,心头不觉暗暗哼一声,身形一晃,很快飞掠出去。舱门外,果然蹲着一人。那是书童琴儿,他蹲坐的地方,正是上午自己和假石中英下棋的时候,他也蹲在那里。此时看到石中英从舱中飞掠出来,慌忙垂手站起,口中叫了声:“公子。”

石中英道:“你怎的还不睡觉,坐在这里作甚?”

琴儿眨着一双清秀的目光,躬躬身答道:“小的本来就睡在那小客室里的,今晚公子有事,小的不敢就睡,只好在外面坐着等了。”

石中英已知她是祝琪芬的师妹,于是问道:“你师姐走了吗?”

琴儿抿嘴笑道:“公子都不知道,小的怎么会知道?”石中英不由脸一红,琴儿笑道:“公子只管进去看书,这里有小的守着,包管错不了。”

石中英听他这么说了,也就点点头,转身朝里行去。他回到椅上坐下,取出「煞决图解」,摊开在小圆桌上,图上一共只有三个简单的手势,均有小字注释。第一个,把金牌上的红绳挂在左手中指,牌在掌心,手掌向外直竖,向大家宣示金牌之后,贝指握拳;拇指遥指自己鼻尖,表示自己就是他门主人。

第二个手势,金牌仍在掌心,中食二指直伸,状若剑诀,朝外指去,凡指尖所指,皆为敌人。第三个手势,金牌仍在掌心,以拇指紧抵金牌,其余四指伸直,手掌如刀,向外作出所杀之状,是「煞令」,搏杀对方的命令。小纸卷最后还有一行细字,那是:“熟记之后,希即毁去。”

这三个手势,并不复杂,看过就是记注,当然用不着多想,当下双手一搓,便把纸卷搓成了碎屑,朝舱外一扬,碎屑就随着夜风飞散。又过了顿饭工夫,才见门帘启处,蓝纯青探出头来,说道:“石老弟,你进来吧。”

石中英依言走入,独角龙王已经回到底舱去了,舱板也阎下,连书案都已恢复了原状。石中英问道:“李帮主怎么下去了?”

蓝纯青道:“目下船上所有的人咱们还未完全控制,李帮主自然还是回到下面去的好。”两人密谈了一阵,蓝纯青才独自回转第二层舱去。



翌日一早,帆船已经开了。石中英被船身一阵晃动,从睡梦中醒来,只觉被褥,枕头之间,似乎隐隐可以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非兰非麝,似有若无,但却沁人心脾。想起昨日的旖旎春光,石中英不由心中一荡。披衣下床,打开一扇小窗,眼看红日已高三丈透。

琴儿听到房中声音,赶紧隔着门帘问候道:“公子已经起来了么?”

石中英道:“你进来,我有话问你。”

“是。”琴儿答应一声,掀帘走入,躬身道:“公子有什么吩咐?”

石中英笑道:“你是妹子的师妹,怎好……”

琴儿摆摆手低声道:“公子,你切莫再提,你我现在是主仆身份,不可露馅。”说着大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石中英道:“你去给我打脸水,顺便告诉掌舵的老大一声,咱们要在天色未黑以前,赶到安庆。”琴儿应了声「是」,转身朝外行去。

安庆府,地濒长江北岸,是安徽省的省会所在,也是南北水陆交通的转运要道、不但城中车马喧嚷,商肆柿比,尤其是临江码头,帆墙如林,自成市庄,酒馆茶肆,座无虚席。船抵安庆,太阳还未下山。书童琴儿等船一下锚,就匆匆上岸而去。

过没多久,剑公子石中英身穿天蓝长衫,腰悬长剑,意态飘逸的在第二层船舱出现。花戟高顺,穿云缥沈长吉和火龙卢琨(蓝纯青)立时迎上来,大家一齐拱手为礼。

石中英含笑还,礼,一面说道:“三位老师傅不可大多礼,这趟水程,辛苦诸位了。”

穿云镖沈长吉连忙陪笑道:“公子言重,咱们奉命行事,原是份内之事,得能追随公子,正是咱们的荣幸,怎么能说辛苦?”此人一向善于奉迎,对任何人都陪着笑脸,何况是公子。

石中英微微一笑道:“这多天,大家恫处船舱,总是一件闷气的事,但咱们一行,奉有家父严命,沿途不准上岸,因此在下特命琴儿赶上岸去,要同庆楼把酒席送到船上来,和大家共谋一醉,这也是长途聊解岑寂之意。”

蓝纯青抱抱拳道:“公子真是设想周到。”

花戟高顺一手摸着胡子,说道:“公子盛意,咱们那就谢了。”

石中英淡然一笑,回顾蓝纯青道:“咱们这一席,设在第三层上,庶可例览夜景,待会等同庆楼酒席送来了,在下自会要卢兄前来相请了。”说完,缓步朝木梯走去。

上灯时分,由书童琴儿领了同庆楼八名伙计,扛着箱笼,食盒上船。今晚是公子犒赏全船的人,酒席一共是六桌,第三层上设一席,第二层上设五席。八名伙计,有四名在第二层摆设酒席,却分了四名到第三层上去布置。上第三层去,自然少不得要由琴儿领着上去。

四名伙计进入起居室,琴儿就朝走在后面的两名伙计道:“酒席就设在这里,你们快些摆起来吧。”两名伙计答应一声,就动手搬开木椅,在小圆桌上,放手圆抬面,铺上了红绒桌毯,然后摆好杯盏。

琴儿交待过两人之后,就朝另外两名伙计打扮说道:“二位请随我来。”说完,一手掀帘,朝里面走入,那两名伙计似是怀着疑惧,两人互望了一眼,就随着琴儿身后,掀帘而入。显然,他们进入卧室之际,全都双掌提胸,严加戒备。

但当他们跨进卧室之际,不由自主的立即放下手去,神色恭敬,抱拳一礼,躬下身去,同声说道:“属下杨天寿,向开山,参见帮主。”原来这间卧室之中,一共坐着两个人。正面铺上坐着的,正是身材高大红脸苍髯的独角龙王李帮主。另外一人,坐在书案前面,那是目若朗星、唇若涂朱的蓝衣少年——剑公子石中英。

独角龙王一摆手,含笑道:“杨兄,向兄少礼,咱们时光不多,你们先见过这位石世兄,也就是武林盟主石松龄石大侠的哲嗣。”接着朝石中英道:“这位是敝帮安庆分舵舵主杨天寿杨兄,这位是杨兄的把弟向开山向兄。”石中英慌忙站起,大家互相说了几句久仰的话。

原来龙门帮在长江上下游,共有三十六处分舵,但以安庆分舵实力最为雄厚。那是因为安庆地当长江中游,是南北交通的中心,自然非派上一个得力的人来主持不可。分舵主杨天寿,追随独角龙王,己有三十年之久,也可以说是龙门帮的元老,主持安庆分舵,也有十余年时间。

江湖上提起双枪杨天寿,双斧向开山,并称为「枪斧双雄」。杨天寿已是五十出头的人,他妻子穆五娘,系出名门,是江南武术世家绵拳穆家的女儿,一手「夺命金丸」、「袖底针」罕有敌手。两夫妻年过半百,只有一个女儿,叫做杨杏仙,今年才十七岁。内弟穆慎行,也是安庆分舵的主要人物,不但精擅「绵掌」,一口铁剑,又薄又软,深得内家「柔」字诀。大家都称他「剑软掌柔穆老三」,说他像个读书相公。

闲言表过,且说独角龙王等双方寒暄既毕,接着问道:“杨兄,安庆分舵,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杨天寿道:“属下昨天接到总舵通知,要属下在下月十五以前,赶赴君山,好像是欢迎石盟主的大会。”

独角龙王道:“那是所有分舵,都接到通知了。”杨天寿道:“正是。”

独角龙王一手持须,轻哼一声道:“果然是个极大阴谋,要想把咱们龙门帮精锐,一网打尽。”

杨天寿听了一怔,望着独角龙王,吃惊道:“帮主……”

独角龙王没待说下去,接着就把自己于半月前,接获石盟主亲笔函,邀约自己参与一年一次的集会,如何被人在酒中下了散功毒药,结果发现有人假冒自己,以及自己如何被对方「大力金刚掌」击伤,盟主认伪作真,把自己囚入假山石室,幸蒙石世兄相救,至此才发现石盟主亦系贼人一党,企图并吞龙门帮,并命石公子把自己押赴君山,扼要说了一遍。这些话,直听的杨天寿、向开山二人,闻所未闻,一时不禁耸然变色。

杨天寿双目圆睁,愤然道:“帮主……”

独角龙王摇手制止,接着说道:“咱们时间有限,你且莫要插口,听候老夫安排。”

杨天寿、向开山同声道:“帮主差遣,属下就是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独角龙王含笑道:“贼党既然发出通知,你门二人,不可稍露形色,仍宜按时前往,只是为防万一,不可去的太早,他们既定下月十五日举行欢迎大会,你们最好扣准在十五日上午抵达,而且沿途多加注意,遇上其他分舵的人,不妨在谈话之时,故意谈起往事,多提几件十年前的琐碎旧事,如果他们都都能答得出来,那就证明他们不假,方可暗中告知老夫安排。”

杨天寿道:“帮主放心,这个属下省得,只不知咱们该如何行动?”

独角龙王微微一笑道:“你们俯耳过来,只须如此如此就好。”

杨天寿,向开山点点头道:“属下记住了。”

独角龙王道:“好,你们可以回去了,只是咱们这里,人手不够分配,你们回去之后,如此如此,不可有误。”

杨天寿道:“属下遵命。”

独角龙王挥挥手道:“你们可以去了。”两人躬身一礼,方才退出。

石中英跟着他们走出,朝琴儿吩咐道:“琴儿,他们店里,有十五缸陈年的窖藏花雕,要回店去取,你可在岸上等候,要他们快去炔来。”琴儿躬身领命,领着两人,下楼而去。

不过顿饭工夫,三个店伙果然抬着两缸陈年花雕上船。仍由琴儿领他们直上第三层,进入起居室,放下酒缸。琴儿问道:“你们那二位随我去见公子?”

一名年老的应道:“是咱们两人。”

琴儿道:“好,你们随我进去。”领着两人掀帘而入,接着琴儿先行退出。过没多久,卢传薪也从卧室掀帘走出。这个卢传薪另找人扮的,自然不是石中英扮的那个。

琴儿抢在他面前,低声说道:“你随我来就好。”说完,果然走在前面,领着卢传薪朝第二层船舱走去。

走到蓝纯青住的门口,脚下一停,举手轻轻扣了两下道:“卢爷,就要开席了,公子特地请卢少侠下来邀请诸位的。”

蓝纯青自然知道,立时推开舱门,走了出来,一面大声道:“高兄,沈兄,咱们可以上去了。”

中舱早就摆好了五桌酒席,两席是「黑衣队」武士的,其余三席,是掌舵和水手们的。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也相继从对面舱中走出。蓝纯青虽然不知道这扮演卢传薪是谁?但他知道他是安庆分舵派来的人。

安庆分舵的人,当然不认识花敦高顺和穿云镖沈长吉,因此他故意看了卢传薪一眼,一面朝花就高顺抬抬手道:“高兄请。”

高顺是石家庄几位武师中的首席武师,为人倔傲,闻言脚下略微一停,抬抬手道:“卢兄请。”这要换在平时,他早就昂然走在前面了,但如今石公子和卢传薪缔了交,火龙卢琨,也水涨船高,他不得不对他们叔侄另眼相看。

蓝纯青呵呵笑道:“高兄是咱们的头儿,兄弟岂敢有膺?请,请。”

高顺嘿嘿干笑道:“好说,好说。”举步走在前面,蓝纯青又抬抬手道:“沈兄请。”

沈长吉连连后退道:“这个兄弟断断不敢,卢兄,咱们是老兄弟,你别和兄弟客气了。”他也竭力套着近乎。

蓝纯青道:“不,还是沈兄请,兄弟和舍侄还有几句话要说。”

人家叔侄有话说,沈长吉只得连连拱手道:“如此兄弟恭敬不如从命。”随着花戟高顺身后走去。

蓝纯青让他们走出数步,才悄声问道:“公子已经和你说过了?”

卢传薪点点头,也悄声答道,“石公子要我一切都听你老的?”

蓝纯青听的心头暗暗一怔,忖道:“安庆分舵怎么派了一个女的来?”他见多识广,一听对方声音尖细,便已猜出是个女子,不觉皱了下眉头,低声道,“待回你就坐在老朽下首,最好不要开口,高顺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如果给他听出你口音不对,可能会使他起疑。”卢传薪点点头,他脸上不禁有些红,但戴了面具,旁人也看不出来。

蓝纯青低声道:“咱们快些走。”



第三层起居室门前,低垂着厚厚的门帘。琴儿抢在前面,打起帘子,里面银烛辉煌,中间早已摆好了一席酒筵,红绒的桌毯,银盏牙著,显得极为富丽,围着圆桌,一共是五把椅子。两名同庆楼派来的伙计,站在下蔷边上伺候。

琴儿朝两名伙计挥了下手,说道:“可以开席了。”两名伙计躬身应道:「是」,立即退了出去。

琴儿才朝卧室躬身道:“启禀公子,高师傅三位,已经到了。”但见门帘启处,石中英换了一身悔红衣衫,脸含微笑,潇洒举步走出。

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一齐拱手道:“属下见过公子。”

石中英站在上首,人如玉树临风,连连抬手道:“请坐,请坐,在下只是为了咱们连日局处船舱难免长途岑寂,趁着在安庆不错,这是大地方,才要他们送了几桌酒菜到船上、来,大家叙叔,喝酒要不拘形迹,才能喝得痛快,大家愈脱俗愈好,来,大家就随便坐。”说罢,当先在上首一张椅子上坐下。

花戟高顺、穿云镖沈长吉、蓝纯青三人,互相谦让了一阵,然后依次落座,卢传薪则坐在蓝纯青的下首。两名伙计陆续送上酒菜,琴儿手捧银壶,替大家面前斟满了酒。

石中英端起酒杯,朝大家一举,含笑道:“在下和诸位还是第一次喝酒,在下先敬诸位一杯。”

花戟高顺等人一齐站将起来,同声道:“属下理该先敬公子。”

石中英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含笑道:“诸位请坐下,在下方才已经说过,今晚只是为大家梢解长途岑寂,大家要痛痛快快的喝几杯,不可拘泥俗礼。”

大家依言坐下,他虽然这么说,大家还是未能免俗。花戟高顺干咳一声,举杯道:“老朽借花献佛,敬公子一杯。”石中英连说「不敢」,也和他干了一杯。

蓝纯青大笑道:“好话都给沈兄说了,属下只有先干为敬了。”举杯一饮而尽。

石中英也和他对干了一杯,等琴儿斟满了酒,才举杯朝卢传薪道:“卢兄,兄弟已经连喝了四杯,咱们兄弟,不用互相敬酒,大家还是随意吧。”说罢,喝了一口。卢传薪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举杯,略微沾了沾唇。

石中英不待大家开口,举筷道:“请用菜。”大家都是江湖人,几杯下肚,也就渐渐免俗,互相敬酒,开怀畅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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