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南洋[足本]-19
(六十)
照完相之后,陈静、许耀明及王丽去了下一桌,继续他们的敬酒仪式。筱怡
又去忙她的舞台那边的事情。
我和小雪继续喝我们的酒。
庭院风寒泪坠,残空灯下憔悴。有的人就如这酒,一次邂逅便已铭心刻骨。
那铭心刻骨的人放入记忆的深处,留下那一片淡淡的酒痕,待以后想起时,
还记得曾经有一个深埋在心底的人。
当宴会厅里的喧嚣渐渐平息,灯光渐渐昏暗,我感到我真的醉了。我悠悠忽
忽的彷彿独自潜入了天堂的大门。天空就像灰蓝透明的水晶,日月与繁星一同闪
亮,平地上覆着千万年永不融化的白雪,草木与鲜花就在这纯净之上蓬勃生长。
徘徊中我看见尘世的自己,和万千凡人一样,面孔模糊得只剩下轮廓,庸碌
地活着,渺小得不知所以。顿悟,在这个雪花般洁白柔软的天堂,我们凡人显得
多么明显的格格不入,附着尘世混浊的气息,我越远走越会迷失自己。
想悄悄走过而不在雪上留一点痕迹,回头时,却发现风雪早已掩上了我的足
印。于是,停下脚步黯然神伤。
婚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后来又上了些什么样的菜肴,我已全然不知。我只
知道我斜靠在椅背上,王丽扶着我在不住的埋怨:
‘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管着点自己?’
‘咳,人,人生难有几回醉!’我支吾着。
‘行了,你心里那点事儿谁还不知道?’王丽冷讽着说。
小雪也醉得趴在餐桌上几乎不省人事。筱怡在忙着欢送客人。我记得当时我
满腹惆怅。总觉得:风云变幻是那么的匆匆,仿若蓦然之间。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力挽留和无能为力。
如今的陈静,她看上去总是那么地悲苦,那么的幽怨。看着她,我总是不安
地转过头,带着几分怜惜。带着几分伤痛。这是天意弄人,还是人间的悲哀?我
笑了,但笑的很痛,很悲,很凉。
再见,我曾经的爱人。
从文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我醉了,醉得很厉害。坐上车我就感
觉我的头好晕。不记得是谁在开车,只觉得天在转,我不想坐车,我想走一走,
想清醒一下,但他们不停车,我想他们也许是太累了不让我下去。我当时也不知
自己想要做什么,是想得到关心吗?还是想离开他们大哭一场?我只想,只想好
好的透一下气。因为那样的婚宴会让人窒息。
到了我住的楼下。我拖着我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前踉跄跑去,他们吓坏了,
小怡赶紧追上来,后来才知当时是她开的车。还隐隐约约记得是她在拉我并和我
讲话,回到了家,我已经不能够走路了。之后,昏昏沉沉的睡去。
夜里醒来。很静,很静。看着熟睡的王丽,我又想起了陈静,现在是她的洞
房花烛夜。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心灵有一种强烈的反应,我感到某
种珍爱的东西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似乎听到陈静的嘤嘤呻吟。嫉妒和愤慨在心里
涌动。我大口喘着气,全身在悸动。
弯月净洁,椰林凝碧。我下了床,抓起一件衣服,来到客厅。点了一支烟,
狠狠地抽着,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嘴里是满口的酒味。我去厨房的冰箱里找出一
罐可乐,打开一口气全灌进肚里,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抽烟。头脑中全是
陈静和许耀明缠绵在一起的影子,我坐立不安。
夜深人静,地上有清冷的月光。我隐约听到轻微的喊声,像窃窃私语,又像
柔柔的梦呓。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到了原来陈静的房门外,喊声逐渐清晰,
‘耀明,耀明……’
我推门进去,‘啊?小雪!’小雪躺在原来陈静的床上,身上还是昨晚那件
黑色的晚装,雪白的肩头在黑夜中闪着白色的光芒,那对诱人的乳房,挺拔、耸
立,月光下,更是白的耀眼。她的嘴唇在掀动,她的身体在微颤,她的乳房在摇
晃。
我心中的嫉妒和愤慨骤然变成一种强烈的欲望,是一种占有的欲望,一种报
复的欲望,一种发泄的欲望。这种欲望刺激得我浑身燃起了熊熊的欲火,使我不
能自持,不可阻挡。我毫无畏惧,毫无顾忌地上前扯下了小雪的衣服,撕开了她
的内裤,扑上去贪婪地舔舐、搓揉、吮吸她的乳房,我将脸颊埋在那深深的乳沟
之间,以慰藉我那受伤的魂灵。
小雪在我的折腾下醒了,她紧紧地把我抱住,我的胸部贴在她温软的两座乳
房上,我们疯狂地亲吻,恨不得把双方融化,我理解小雪现在的心情,就像理解
我自己的心情一样,如今的我们,都需要慰藉,都需要发泄,都需要报复。
我的阴茎已经坚硬得就要爆裂一般,我架起她的两腿,凶悍地插进入了她的
身体,小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彷彿荒野上的一声长嚎。
我开始猛烈地冲撞着她,我挥舞着我那雄壮的阴茎向着她的阴道深处狂抽猛
插。犹如暴风骤雨,犹如天崩地裂。
小雪没有了以往的淫荡,她没有扭动,没有迎合,没有淫声浪语,没有扬腿
绞缠,任由我把她折腾得天翻地覆,昏天黑地。
我累了,停下来伏在她的身上吻她,发现有碱碱的东西流到我嘴里。她在哭
泣。我轻轻地把她揽进我的怀里,聚积已久的疼痛和折蛰,这一瞬间,化为放肆
的眼泪一起洒落在我的胸膛上。
‘你想他了?’我问她。
‘嗯。’她哽咽。
‘这是他给你的项链?’
‘嗯。’泪水不断。
‘这三个英文字母是他的名字?’我问。
小雪泪眼模糊地点着头。
……
假如我的泪,
能化成一颗颗珍珠,
我愿把它穿成项链挂在你的颈间;
假如我揉碎的心瓣,
被狂风吹起,
化做闪亮的流星,
我愿用它照亮你归途的黑暗。
我永不会恨你,
只会祈祷你的幸福;
只因为爱,
但从此再不相信永远!
……
小雪把我搂抱的那么紧,那么紧,她紧张得浑身抖做一团。
我还没有射精,仍处在极度的亢奋中。
我想起以前小雪身上的小孔雀,想起那次从她后面进入的极度快感。
单人床太小了,不够我施展的空间。我从小雪的身上爬起来下了床,我把小
雪抱起来,让她横趴在床上,双腿跪在床沿,雪白的臀部高高翘起,她温顺地任
我摆布。
我站在地板上对着她,又一次将粗硬的阴茎尽根插入小雪狭小的阴道里,我
一开始缓慢的抽动,但每次都插向她的阴道深处,接着速度逐渐加快。这次小雪
‘哦……喔……噢’地呻叫了,她那热热的阴道又一次紧紧地夹着我的龟头有节
奏的收缩着,我感到一阵又一阵地酥麻。
我们就这样持续着,忘记了忧伤,忘记了苦痛,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也忘记
了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王丽。
就在我和小雪赤身露体,交欢正酣。我们就这样忘情地撞击、交合,翻云覆
雨,天旋地转,惊涛骇浪,电光石火的时候。屋门‘砰’的一声轰响,被踢开了。
‘林子昊,你这个畜生!’气急败坏的王丽站在门口,一件重重的东西扔了
过来砸在我的腰上。
王丽的突然出现把小雪吓得瘫倒在床上,我的阴茎从她的阴道中脱落,我急
忙去找我的衣服,小雪也在惊惶中抓了一条毛巾被裹在身上。
王丽狠狠地在地板上跺了一脚,手臂用力地在胸前一甩,面目扭曲,咬牙切
齿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扭头走去。
接着又是‘彭’的一声,王丽把餐桌上的那个玻璃花瓶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霎时,玻璃碎片洒了一地,破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很响。
‘林子昊!你会有报应的!’王丽发疯般的叫着。
小雪惊吓得像是一只小动物紧紧的蜷缩在床的角落。
我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这时,王丽忽然‘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手心里痛哭起来,沉闷而
压抑。一会儿,她迅速的从地上捡起一块长长的玻璃碎片,紧紧的握在手上,顿
时鲜血从她的手里流下来。
‘别,别这样,王丽。’我对她喊。
‘不要,不要啊,丽姐。’小雪颤抖地哭喊着。
就在这时,王丽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她抬起握着玻璃碎片的右手,飞快
的向脖子划去……
(六十一)
又一个圣诞节到了,像往年一样,乌节路又装饰得灯光璀璨,大街小巷又飘
起了圣诞歌曲,商家们的促销声浪此起彼伏。整个狮城又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平安夜,我一人站在空寂的卧室里,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隐隐感到黑
暗的降临,面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只能屏住呼吸,任凭夜色淹没我的头顶,
漫过我的双肩。
这样清冷而寂寞的夜晚,四周如绝望的海水让人窒息,而绝望却越来越清晰
了。
我实在是太寂寞了,便起身独自坐在客厅地板上抽着烟。窗户开着,一曲钢
琴奏鸣曲《月光》从我对面楼房飞出。那意味深长的慢板乐章,缓慢的、下降的
低音,夹杂着固定音型的三连音。好似情人间缠绵无尽的独白,吐露出凄凉幽然
的心情。充满了依恋悲痛的感情色彩。
我倾听着、倾听着……心里忽然一颤,似乎被刺了一下,带着那份寥落、萧
索、酸楚的感觉,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为自己沏了一杯茶,斜依在沙发上,看着屋里的那
些旧物慢慢地喝着,原来,茶的清苦之后是如此地唇齿留香。那样的香气总让我
有流泪的冲动,那淡淡的香气让我刹那间温暖下来。
一阵海风吹来,吹乱了我的头发,那天焦躁不安的情绪如同那远处的海水拍
岸再次拍打着我的心灵,久久不能释怀。
王丽走了,回了北京,是筱怡告诉我的。
那天当王丽手握着玻璃片飞快地向脖子划去的瞬间,我冲上去,拉住了她的
胳膊,掰开她的手指,玻璃片‘当啷’掉在地上,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客
厅的沙发上,她好像突然失去知觉似的,紧闭着眼睛,嘴张着大口喘着气,胸脯
起伏的很厉害,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我把她抱在怀里,用手在她的胸脯上往下拂拭,似乎这样可以让她消退心中
的怒气。
小雪穿好了衣服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清理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和水迹,这
时,我看到原来插在玻璃花瓶里的那枝白色的胡姬躺在墙的角落,花瓣也支离破
碎,显得落魄而悲凉。小雪把地板弄干净后,又去拿来了温热的毛巾坐在王丽的
身旁清理着她手上的血迹。
突然王丽醒过神来,她狠狠扇了小雪一个耳光:“你这不要脸的,你滚!‘
小雪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上。惊吓得不敢说话。
‘小雪,你回屋里。’我怜惜地对小雪说,小雪只好委屈地回了房间。
这时王丽突然双手握住我的肩头,狠狠地,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激烈而疯
狂的摇晃,残酷得恨不得让我消失。我任她折腾,我不会对她有任何反抗,我的
心里涌起了一丝心痛和内疚,我知道这一次我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她对我
做什么,都不会过分。
接下来,她用很多难听的字眼骂我,然后又泣不成声。最后她收起了眼泪,
仍怒气冲冲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卧室。屋门在她的身后‘砰’地一声摔上。
一阵阵隐隐的痛袭上心来,逐渐地绞紧着我,闭上眼,无力地把头靠在沙发
背上。
良久,我推门进屋,看到王丽在收拾她的衣物。目视她的背影,无意中,心
掉落了,碎了,碎了的心撒遍房间的每个角落。我的心跳又一次的加速,离别的
思绪让我无法故做轻松,我知道,此次的离别将是我们最终的抉择,心头徘徊已
久的话语,却已无法用言语表白,因为我知道事实的震撼性,永远大于语言的倾
诉。
那一夜,我们都没再睡觉,恐惧和惊吓已使我们感到疲惫。顾影生寒,诗酒
无言;又是清夜,西风明月。屋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和凄凉。
当晨光再次扣响了窗棂,一声遥远的抽泣扯痛了我的魂灵,透过眼前的一片
迷雾,我彷彿看到了一个曾对暗夜垂泪的娇弱身影。那股怜惜,内疚之情几欲打
湿了我的眼眶,当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时,我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热气,突然我觉得
自己有些残忍,对王丽,也对自己。
王丽独自离开了,我问她,你要去哪里?她沉默许久后,说:“这与你已无
关紧要。‘
我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淹没在车流和人群中。
……
人生际遇难知。每一个陪我们走过一段路的人,每一个用心爱过我们的人,
每一个曾经将自己灵魂的魅力折射到我们心灵深处的人,都应当是我们永远的朋
友。因为我们不可能否认,在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生命里,有他们永不褪色的微
笑;在我们今天的成熟里,有他们昨天的沉淀。
当我在这平安夜独自遐想的时候,隔壁传来了一阵家庭圣诞Party的欢
笑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使我在孤独和寂寞中空虚得难于隐忍。
于是我把去年陈静买的那棵圣诞树从储藏室里找了出来,还放置在去年的那
个位置。把圣诞树支撑好后,便把同样是去年陈静买的那些小装饰物一件一件地
往上挂。
这时,眼前彷彿显现出去年我们三人一起欢渡圣诞的温馨场景,彷彿有他们
的微笑,彷彿耳边萦绕着他们的声音:
‘山上有座庙,’那是陈静说的。
‘庙里有个老头儿。’那是王丽接的。
然后是我们开心的笑声……
屋里浮现出他们的身影,轻盈飘渺,冰心莹澈。
‘谁似溪前前日花,丽音秀骨妙年华。随风欹侧任风斜。’
我悄悄地伸出手,害怕把他们碰碎,可是触摸到的却只有冰凉的空白,所有
的过去在一瞬间都幻化成千千万万个结将我笼罩。
流光飞舞,曲终人散。花开转瞬即谢,流星稍纵即逝。好多东西只能绽放瞬
间,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短暂。无数生命接受着这无情的安排,匆匆来过,又
匆匆离去,也许经不起情感的牵绊,有过依恋,有过无奈,可是该走的注定要离
开,错过了便是永远。
这一刻,我整个人郁郁的,彷彿不能呼吸。任烟灰如轻鸢一样飞起来,又像
三月的柳絮一样飘落。
就在我心情沉重,泪眼模糊,手里还握着一只去年陈静买的小铃铛无限遐想
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的手机的铃声。
‘圣诞快乐!’是陈静的声音,熟悉、悠扬、纯净。
‘圣诞快乐!’我激动地回答。
‘你在哪儿呢?’陈静问。
‘我在家呢,你呢?’我说。
‘我也在家呢。’陈静说。
‘我在布置圣诞树,还是你去年买的那棵圣诞树。’我说。
‘是吗,那时候我们多快乐啊。’我能听出陈静有些激动。
‘是啊,我,我……’我忍不住那种触景生情的伤感,语气变得哽咽。
‘怎么,你哭了。’陈静惊诧。
‘没,没有,只是很怀念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说。
‘我也是啊,现在就你一人吗?’陈静问。
‘就我一人,你呢?’我说。
‘我也就我一人。’陈静回答。
‘那许耀明呢?’我紧接着问道。
‘他说他们医院有圣诞Party,不能回家。’
‘什么?’我不由的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有没有搞错,你们是新婚蜜月
啊!’我近乎要喊起来。我又问:“他对你好吗?‘
‘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他能对我怎么好。’陈静似乎有些不在乎的语气。
‘为什么这么说。’我心里感到紧张。
‘男人结婚前后,判若两人,还见得少吗?’
‘你不一样,你应该有永恒的爱,特别的爱,永远的……’
‘别说那些诗情画意的语言了,再说我也没什么特别,现实总是无情的。’
‘不,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想有什么用,你都可以那样对我,又何况许耀明呢?’
‘不,我是真,真心的,但是我心里有,有……’我支吾起来。我想说的是
我心里有牵绊,是因为我心里总是有英子,每次想到英子,我都会感到内疚和亏
欠,所以对于陈静的爱情,我总是优柔寡断。但我又不敢向陈静提起英子,毕竟
我欺骗过她。
‘有什么呀,有王丽?可是现在,你怎么又能这样对待王丽?’陈静开始责
怪我。她不知道我其实不爱王丽。
‘你知道了?’我有些羞怯地问。
‘当然知道了,很多人都知道了。’
‘还有谁知道了?’我急切的问。
‘筱怡知道了,许耀明知道了!’
‘什么?’
‘王丽在医院里声张,许耀明昨晚回来就一直拉长着脸,还不断地骂你’流
氓‘。’
‘骂我,他凭什么骂我?’
‘你跟小雪搞在一起,他能不骂你吗?’
我顿然无言。
‘我看你也该收敛一下了,现在王丽也走了,你跟小雪能成吗?’陈静关切
的口吻。
我该如何回答她呢,我跟小雪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又不能把英子的事儿告诉
她。
我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那我也不说了,好好照顾自己,我挂了喔?’
‘好,再见。’
‘再见。’
我跟陈静讲完电话,心里乱极了。逃避和追逐,沉迷和背叛,自尊、虚荣、
爱慕、智慧都搅和在了一起,使爱情成为一个心头的疙瘩,于是这些疙瘩在心里
变成了千千个结……
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往往会成为下一个情节的契机。同时也能转变一个
人的性格。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爱能让人一夜长大。‘
是啊,忧伤也会让一个人瞬间成长!痛苦过,失落过,彷徨过,迷乱过,我
用了很多种方法想要忘记她。但我无法把她的影子从心里抹除。然后我才恍然大
悟。既然无法忘记,那就不忘记啊。何必一定要忘记呢?那些记忆本身就是我成
长的一种经历,我再怎么样也无法拒绝生活加予我的本身啊。
是的,我想念着那份弥漫着温馨气息的那个黄昏,想念那和绿树、蓝天、水
波、霞光合成的那种浪漫景观,想念那个背后暖暖的拥抱,想念我们相视时的会
心微笑。想念那一次次漫步时指间甜蜜的牵引,想念那一枝如血的玫瑰,想念见
证着我们快乐相处时的椰林,海滩,清风和翠竹,想念她偎依在我怀里的味道!
……
我恍然醒过神来。努力地摆脱往事的纠缠。现在是平安夜,我需要给小雪打
个电话,说一声‘圣诞快乐!’
我知道她现在也和我一样,孤单寂寞,需要安慰,需要温暖。于是我拨通了
小雪的手机。
手机连续响着,但是没人接听,我心中一阵疑惑,小雪现在会去哪儿呢?以
往都是小雪主动给我打电话,但今天是圣诞节,她却无声无息,这不能不让我担
心起来。
也许是小雪心灵受到了伤害,她的委屈和苦痛是我造成的,难道她也要远离
我了?我不甘心地又一次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铃声响过几声之后,一种气喘吁
吁的喘气声传了过来,我对着电话:“小雪,小雪,是小雪吗?‘
‘我,我等会儿打给你。’是小雪的声音,说话断断续续,而且我听到周围
有一种声响,那种声响时强时弱,但带有节奏。
我听到小雪在喘气,是那样的熟悉。她把电话按掉了,而我却仍握着手机,
怔怔地发呆。
(六十二)
小雪在电话里的喘息声使我心存疑惑,我不敢想下去,越想越感到刺痛,那
种记恨和愤懑强烈地在心里涌动,使我近乎要发疯。天蝎星座的嫉妒性格在我身
上是如此彰明较着。原来我以为我并不在乎小雪,但现在突然感到小雪是我的,
是不容得任何人分享和占有的,如果有人去分享,去占有,我会与他拚命。
另一方面,我是在担心陈静。我感到一种不祥的征兆,彷彿陈静正在走向深
渊。因为我与陈静冥冥中总有一种感应,这种感应告诉我,她与许耀明的婚事将
是一种注定沉沦苦海的情缘。
我知道小雪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但她对许耀明仍然一往情深,痴情依依。
在那天的婚宴上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因为我从她的眼中已读到了一种不一
样的东西,也许真的‘女人天生对爱情存在一种渴望,不管曾受过怎样的伤,还
是愿意被激情燃烧。’,也许真的像小雪所说的:“女人永远难逃情劫,因为我
们是用整个生命去爱,爱得没有呼吸,没有空间,这不是错,是习惯,是天性!
‘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跑向楼下,我迅速
地坐进汽车,开动引擎,驱车向富兰克路驶去。
夜幕下的城市,张扬着节日的喧嚣,挥洒着都市的繁华。缤纷的烟花接二连
三地升了起来,错落有致地开放在夜空里。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暮色的衬托下更
加扑朔迷离,酒楼的明亮和欢笑暗示着豪华窗帘背后的觥筹交错。
我在小雪家房子外的马路边上停下,坐在车里,目光凝在小雪家的大门上。
这是一条行人寥寥的林荫大道,昏暗、静谧。高大浓密的雨树遮住了路灯,
投下细小的密密匝匝的光束。灰黑色的柏油路面撒下片片斑驳参差的亮点。
小雪家的房子掩隐在路灯的阴影里。墙面上有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显得浓
绿繁茂。房前是一片花草,夜风拂过,便化作满园的绿意盎然。
圣诞之夜,人们都在享受着节日的欢乐和团聚的温馨,但我却在这无人的街
头,扮演成了一名‘侦探’,在‘尽职’的守候。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伤感。
小雪家的窗户亮着,隐隐约约有靡靡的音乐声传出来。
我在想,如果那人是许耀明,他今天一定会走的,毕竟现在还是他的新婚蜜
月,而且,今天是平安夜,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太放肆而在外过夜。
于是我把车门的玻璃放下,点燃了一支烟,耐心的等着。夜渐渐地静下来,
满天的星星闪着眩目的光芒。
手上的烟还没有抽完,只见小雪家的大门开了,走出一个男子,灰白色的休
闲长裤,花格短袖衬衫,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果然是许耀明。
我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然后是一腔的怒火使我无法平静,我把手里的香烟
拧灭在车内的烟灰缸里,急速地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着地,我准备冲上去好好
教训他一顿。以我的实力,把他制伏是轻而易举。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
了,我忙把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子昊,你们在过圣诞节吧?’平儿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有什么好过的。’我正在气头上。而且我的目光仍然盯在许耀明的身上。
‘哎,怎么今天这么大的火气啊?’平儿语气惊诧。
‘正要出去打架呢,可好,被你耽误了。’我看着许耀明悠然地打开他的车
门,钻进车内。
‘什么,什么?打架?喂喂,子昊,千万不要,千万!什么事儿,告诉我,
看我能不能帮你,是不是又为那两个女孩子的事儿?’平儿急了。
‘说不是也是,说是也不是。’我说。许耀明已发动了汽车,车头灯照射出
两道刺眼的光束。
‘怎么搞得这么复杂!究竟是怎么了?你最后是怎么决定的?是王丽还是陈
静?’
‘谁也不是。’许耀明的车开始缓缓移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唉,一言难尽。’我看着许耀明的车开走了,消失在夜幕中。
‘那你倒简单说说,免的我作姐姐的为你牵挂。’
‘陈静结婚了,王丽走了,回北京了。’
‘啊!怎么最近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就连英子也失去了音讯。’
‘英子?英子不是在美国住医院了吗?你不知道?’
‘什么?’我顿时紧张起来,忘记了眼前的一切,‘我不知道,我已经一个
多星期联系不上她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李军说的。’
‘李军?’我心里一颤。
‘是啊,李军现在在刘雄的公司做副总,他说是刘雄告诉他的。’刘雄是英
子的哥,这几年自己开公司,利用他父亲的关系赚了不少钱,公司越做越大,如
今在京城也算不小的民营企业了。
‘刘雄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英子没有告诉我?’我对着电话,近乎喊起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没问李军,不过,我可以马上去帮你问问。至于英
子没有告诉你,我想是因为她住院的原因吧。’平儿并没有为我的心急而生气,
反而是一种心平气和的口气。
其实平儿并不了解我心急的真正原因,在与英子的关系上,我跟李军曾经有
过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我没想到眼前小雪的事情还没有摆平,自己家
的‘后院’又起了火,这时,我的头脑像炸了一样,感觉有些疼痛。
‘不,不用了。’我的喉咙里忽然像哽着什么东西,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在生活与理想之间,却总有着那么大的差别,相爱的人未必能相守,相守的
人却又未必相爱,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相依,直至相伴相守,看似简单平凡,而
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真的走得如此圆满如此完美?
‘不过,我想知道你要打架是怎么回事儿?’平儿关切的语气。
‘陈静结婚了,但我今天发现她老公在外面偷情。’我尽量平静地说。
‘啊?真有这种事儿?’平儿诧异地问。
‘是啊,我本来正要动手的,可是……’
‘那我这电话打的还真是时候,告诉你啊,千万不可以动手,我在国外待的
时间比你长,一旦惹上官司,那可是件很烦人的事情。经济损失负担不起不说,
光那时间你就担当不起。’
‘好,我听您的。’我没有心思再讲电话,于是结束了与平儿的电话,心情
沮丧地仰靠在座背上。
在这烟花盛开的季节里,整个城市都在沸腾和欢笑着,只我一个人,躲在这
暗夜的角落里,望着天空斑斓的烟火静静饮泪。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小雪打来的。
我听得出她身心的疲惫,声音柔弱无力,她说:“他来了……‘
‘我知道。’我的鼻子酸酸的,虽然我们一直只是朋友,但彼此是那么的心
照不宣。
‘你怎么会知道?’
‘我现在就在你家外面。’我没有必要骗她。
‘啊?你看见他了?’
‘看见了。’
‘那你进来吧。’
‘不了。’
‘哥……’
我握着手机等她说话,但她没有说下去,午夜的风从车窗外刮进来,觉得冷
冷地,像是一刀一刀在割着我的脸。
‘哥,现在是平安夜耶,我知道丽姐走了,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真的也不
忍心你一个人这么孤孤单单的过节啊。’小雪总是很关心我。
‘没关系,习惯了。’
‘哥,我陪你去喝一杯吧,就去附近那家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酒吧,你没有忘
记吧?’
‘怎么会忘记呢?’
‘那一次,你在我面前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而且眼睛深邃,身段挺拔,觉
得你好了不起,现在觉得你和我也差不多。’
‘呵呵……’我自嘲地笑了,我突然感到自己得赶快从现在这种颓废的心情
里走出来,否则真有点自惭形秽了。人生聚散本无常,繁花总有落尽时,关键是
要珍惜现在。
‘那好吧,我请客。’我说。
‘当然是你请客,我现在还是失业者。’小雪跟我熟稔了,说话从不客气。
于是,小雪从家里走了出来,坐进我的车里。她长发散披着,显然是刚洗过
澡,发丝还湿漉漉的。身上是极随便的穿着,一件宽大的体恤和到膝的短裤。这
样的打扮在这融融的夜色里,更显得可爱亲切。
‘你是来监视我的,还是……’小雪柔声嗔道。然后怯生生看着我。
‘我不会监视你,我本来是想来教训他的。’我说。
‘哥,你们男人啊,既然不要人家,可又嫉妒人家跟别人来往,许耀明是这
样,你也是这样。你们是一丘之貉。’小雪把‘貉’字说成‘洛’。
‘不是一丘之洛,是一丘之貉。’我纠正她。
小雪羞怯地笑了,说:“反正你们都一样。‘
‘我可跟他不一样,我是单身,但他是有妇之夫。’
小雪没再说话,我和她同时沉默了。
我们来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酒吧,酒吧里同样客人不多,我们还坐在上
次那个位置上,不过这次小雪建议喝啤酒。而不是上次的轩尼诗。
小雪仍然动作优雅地啜着杯子里的酒。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凄楚。也端起酒杯,强迫泪水像啤酒一样灌回肚里。有些
话其实没有必要再说,又何必把那种记恨和愤懑再呈现在她的面前。使大家都不
快乐呢。
‘也许有些人很可恶,有些人很卑鄙。而当我设身为他想像的时候,我才知
道:他比我还可怜。所以请原谅所有你见过的人,好人或者坏人。’
‘哥,别喝了,我不想再醉了。’这次是小雪夺过我手中的酒杯。
‘好吧,免得酒后驾车被罚。’我顺从地放下了杯子。
从酒吧出来,我们并排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昏暗迷离的路灯逐渐往后退,谁
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沉默的夜色里,小雪的手机音乐在包里叮叮咚咚响起来。她
拿起电话,是许耀明打来的。我听见他在电话里温柔的带着邪气的笑。
小雪对着电话:“挺好的。‘’嗯。‘’我挂了。‘我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我开着车沿着东海岸路漫无目的地行驶。
‘小雪,我送你回家。’我说道。
‘我不回家。’小雪嗔道。
于是,我从东海岸路拐进史蒂儿路,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向海滨开去。
海边绿树涂丹,花草一色,紫气氤氲。一批从圣诞Party上回来的青年
男女海鳗一样从椰林里窜了出来,在泛着白光的的海洋里卷起热烈的海流。
有几个身穿短裤背心,脚上趿拉着拖鞋的游民漫不经心地在海边的林荫道上
晃荡,偌大的海滩上几乎空无人迹。
我把车停在岸边的停车场,小雪挽着我漫步在海滩上,一轮圆月悬挂天际,
毫不吝惜地将苍白的月光倾泻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在这银白色的月光里,小雪更显得白嫩晶莹,白嫩得动人心魄。在这银光闪
烁的沙滩上,她的长发像黑缎子一样光亮;她的眼睛像无染的海水那般明丽,闪
射着激情的光焰;她那薄薄红唇,恰似一枚被水浴净的艳艳的草莓。
又是清夜,新月正圆。近处的呢喃,远去的叮咛,淡淡的芬芳,悠悠的苍茫,
白衫红裳。她曾与我细数水上落花,雾里残荷;她曾披一肩月光,芭蕉叶下,丁
香枝边,与我共诉娇莺奼燕,不觉间残了更漏,亮了白昼。
还记得玉楼初见,正是良宵,花前月下,偶然相逢,云淡风轻,轻轻闲闲,
柳眉儿正长,长长短短,左不过是风筝儿飘,杏脸儿娇。哪晓得上天不肯遂人愿,
断了青丝,埋了相思。
我和小雪手牵着手,从沙滩走进岸边的椰林。只见林内有一小花园。园内碧
水环绕,锦鳞畅游,树木蓊郁,慧草长艳,热带藤木植物在亭檐上垂挂着,如同
天织流苏,营造出一种唯有大自然鬼斧神工才能造就出来的那种安谧、幽静、和
谐、温馨的仙境。
林下坡地,碧草如茵,百花生艳,流水欢鸣,繁花簇拥。
我们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坐下,紧紧依偎着海洋永远充满了激情与活力。
一阵阵温馨的海风从南中国海上吹过来,拂去了城市的嚣烦。海上的旖旎风
光,彻底清洗着我们被情感困扰的身心。
我们拥抱在一起了,用青春的生命长长一吻,只感到天际火光熊熊,园内春
深,爱意融融。
我浑身像着火一样燥热。心底,所遭受的压抑情愫,在这温馨的静谧中,正
像岩浆一样奔突冲撞,并顺着喉管向外喷发。
小雪爱意徊徨,我久久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从她那略带一丝疲倦的眼瞳上,
看到海里的惊涛骇浪,看到了两颗燃烧的心灵。她的眼睛像圣洁的烛火,两颊赤
灼,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
我们在草地上拥抱着,狂吻着,翻滚着,嬉闹着,似乎所有的悲苦,凄凉,
忧郁,伤感,都要在这短暂的相拥中驱散。
我们的呼吸声一阵高过一阵,我们在急切地盼望深入到对方的灵魂中去,期
待着两个独立的个体完完全全融为一体的那个神圣的时刻。
午夜的钟声响了。卫斯理教堂在夜幕中更显得庄严、神圣,长发的牧师以他
极富热情的胸音,向虔诚的信众们传播神着福音。
圣经中讲到爱的定义与实际表达的经文,最清楚之处莫过于圣经《哥林多前
书》十三章所讲:“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
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喜欢不义,
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这里是那么安温和谐温馨,如同上帝的伊甸乐园。
《旧约。创世纪》:亚当一觉醒来,看见女人,非常高兴,欣喜地说:“这
是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二人结伴而游,赤身裸体,天真烂漫,并不感到羞
耻。
我和小雪这时正像人类的这对始祖,赤裸的身体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辉
光,两颗激情燃烧的灵魂相互深入、相互包容,在坚强的深入和热烈的包容中,
我们都感到有一种热流在渗入对方体内、同时又被对方的热流所渗入,就像两支
一正一负的电极,当电源接通后,热能便在两极间往复流动。我们痴迷地陶醉在
一种美妙无比的巨大幸福之中。
(六十三)
清晨下起了细雨。望着窗外静静飞舞的雨丝,忽然感到一丝的凉意。于是,
很想把身旁的小雪揽到怀里。她还没有醒,脸上漾溢着恬静、平和与安祥。看得
出她睡得沉稳踏实。
我仔细地打量着她,眉毛细长,鼻梁挺直,鼻翼微微地翕合着;雪白的双臂
圆润生辉,两只秀挺的乳房透出刚成熟时苹果的清香,在我心中,她仍然是那样
的纯洁无瑕,娇柔中仍不失小家碧玉,秀色可人。
我把一只手臂从她的颈项下面伸过去,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臀部,然后轻轻一
搂,便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顿感一股温热流遍全身。
我把头在她的酥软的胸脯上摩擦着,两只手紧紧地拥着她富有弹性的丰盈的
臀部,一股幽幽的兰花的香味透入骨髓。
当我拥着小雪深深亲吻的时候,我妈打来了电话,问我最近好不好,千叮咛
万嘱咐要注意身体。一个人在外面要学会照顾自己。
电话里妈妈有些唠叨,声音却很慈爱,我想起了北京那间温暖平和的小屋,
想着窗外的飞雪。我在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小雪伏在我的胸脯上,她不时地抚
弄我的乳头,使我感觉痒痒的。我在床上告诉妈妈,我很好,您放心吧。我会好
好照顾自己的。
‘你会照顾你自己吗?’我接完了我妈的电话,小雪俏皮地问我。
‘当然,不还有你吗?’我不经意的开了一句玩笑。
‘真的?’小雪立即把脸凑到我的眼前,眼角轻扬,一脸认真的模样。‘那
我以后不叫你哥了!’
‘不,还是叫我哥吧,这样我们才会地久天长。’
‘我不。’小雪把嘴唇撅得很高,‘丽姐也走了,我也不用再装成你的表妹
了。’小雪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
‘那许耀明呢?’我忽然又想起昨晚的事。
‘你还在生气啊?’小雪嗔怪道。
‘我不是生气,我是气愤。’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拒绝过,我挣扎过。但他毕竟是我的初恋情人,再
说女人总是软弱的,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女人。’
‘我不怨你,那是你的自由。’
‘我不需要这种自由,我需要真爱。我真的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不识廉耻的女
孩。目前为止我也只不过就你们两个男人。相对很多女人来说我算纯情的了。’
小雪说,带着一丝的委屈和内疚。
‘是啊。如果相对钟爱宝来说,你简直就堪称忠贞的楷模,并值得新加坡的
广大妇女争相效仿。’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拿我与她相比呢?’小雪娇嗔道。
‘好了,我是给你开玩笑的。’我把她紧紧揽在怀里。
号称‘狮城性女’的钟爱宝小姐,连续与251个男人上床,打破了世界纪
录,成为这个没有新闻国家的重大新闻。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给你做早餐。’小雪说完下了床,穿上衣服,去了厨
房。
我则仰靠在床上抽烟。我在想我与小雪的这种关系,我在想我是不是很贱?
为什么会在许耀明刚与小雪上完床之后我还会有那么大的激情?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身心正常,就没有一个男人不贪恋美色,也没有一个
女人不春心荡漾。看见美色而不心猿意马的男人,那他不是男人;春色正浓而不
心浮气动的女人,一定是在她心里装满了某一个男人的身影。
我喜欢小雪,她不仅美目流盼可夺人魂魄、面容姣好如云天满月,而且身材
健美性感让人心旌摇曳;她风姿绰约仪态万方,当我与她那么近的贴近时,我把
持不住自己。
那时候,我会忘掉一切,我只有深入到她体内的欲望。我贱吗?我不会去嫖
妓女,我绝不会玩3P,我从来不调戏妇女,更不会做任何猥亵的行为。我承认
我的堕落,然而在现今的社会,又有几个真正的‘柳下慧’呢?
我知道现代人常常在情感中迷失方向,把自己牢牢困在网的中央。一面渴望
爱情海枯石烂永不变;地老天荒到永远,一面又耐不住寂寞,禁不起诱惑,自私
放纵地及时行乐,诸如一夜情、婚外恋、包二奶等等……雨后春笋般迅速蓬勃壮
大,覆盖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第三者早已从耻辱柱上解放出来,撕下了不道德
的标签,摇身变成爱情的捍卫者;包二奶非常盛行,比比皆是,像盛开的罂粟,
漫山遍野。
忠诚,婚姻中最基本的准则早已为男人所厌弃,女人所置疑,早已失去它应
有的份量。还有谁会愚蠢的把它当成紧箍咒,牢牢地把自己套住,失去放纵的自
由?
而我毕竟还算个负责任的男人,为了英子,我没有给小雪任何承诺,我没有
玩弄任何女人的感情,也许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情到深处总会发展到以身
相许。
弗洛伊德研究了一生得出的其中一个结论是‘性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
还有人说过:“男人性张力的暴发如同山洪,能吓走死神,喝退猛兽‘。细
细想来,他们讲的都非常有道理。尤其对那些身在异乡,飘在天涯,饱受寂寞与
长久性饥渴的人来说,理解起来更深切些。
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太看重感情就难免会软弱,太求完美就难免有遗憾,
也许,宽容自己这一点软弱,我们就能坚持;接受人生这一点遗憾,我们就能平
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也许都是因为心中那个抹不去的身影,时常感到不
安和愧疚,才有这么多的忧郁,这么多的苦难!小雪在我的心目中只是一个要好
的异性朋友,一个漂亮的mm,一个可以相互慰藉的性爱伙伴。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伴着一些时促时缓的风,真是应了‘斜风细雨’这
样一种景致。只是,这雨来得轻柔,风吹得和缓。空气中,也荡漾着一种清新,
似乎可以嗅出一种淡淡的甜味儿。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是筱怡打来的。我陡然感到一阵紧张。上一次她
告诉我王丽回了北京的消息时,表现了一种对我的失望。似乎我在她的心目中已
经成了一个完全堕落的人。我无言以对。我只是为失去这样的朋友而感到惋惜。
‘MerryChristmas!’筱怡的声音。
‘MerryChristmas!’
我这时的心情很复杂,既充满希望,又有些胆怯,甚至还有是一丝害怕。脸
有些发热,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好吗?’
‘好啊,你呢?’
‘我当然好啦。昨晚和朋友们一起,去了圣淘沙圣诞舞会,很晚才回家。你
呢?’
‘我?’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打心眼里是不想骗她,但我总不能说我
又跟小雪在一起。‘我在望着夜空数星星。’我说。
‘呵呵……’筱怡在电话里笑了,‘你真幽默,难怪我妈也挺喜欢你的。’
‘你妈会喜欢我?’我虽然惊奇,但内心还是暗喜。‘筱怡,你是不是觉得
我现在很堕落?’
‘是啊,你很堕落。不过堕落需要天才,凡人是不会堕落的。也许婚前堕落
一点,婚后才会安稳点。’
‘哎,筱怡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理性?’我心里倏忽变得开朗起来。
‘你别得意,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上帝一直在注视着每一个人。’
‘我不会让上帝失望的。’我情不自禁地向筱怡许下了一个承诺。
‘好吧!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想不想出海?’
‘出海?怎么出?’似乎‘出海’这个词对我非常陌生,真正接触海还是来
到新加坡以后的事儿。
‘今天我们要乘我爸的游艇出海,我妈只唠叨说把那个林先生也叫来,所以
想请你跟我们一起上海上玩玩。’
‘那都有谁?’我问。
‘当然是我们全家了。不过还有一个小伙子,你不认识,他可比你帅喔!’
‘呵呵……’我乐了,从筱怡的口气中,我听得出她对我好像没有更多的反
感。
‘怎么?怕输了?’我知道筱怡在开玩笑。
‘不,筱怡。’我停顿了一下,我很认真的说:“我现在好像是一个罪人,
我真的没有脸面去面对那么多人,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什么好像啊,你就是一个罪人,罪该万死!’
‘是是,我真的是罪该万死。’
‘你死不死与我无关,不过我爸妈不知道,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妈失望。’
‘你的意思是我一定得去了?’
‘对,记住,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希望你别让我再失望!11点半,世
贸中心码头,我会在那儿等你。’筱怡说完,他等我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随着‘卡’的一声,电话嘟嘟地响起来。窗外的细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
是该去吗?我理解筱怡的心情,我知道她对我的好,我的确是太过分了。我
倦懒无力的放下电话,额头已是虚汗微潮。
‘在想什么呢?’小雪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杯味道浓郁的咖啡走进屋里。
‘没什么。嗯,好香的咖啡。’我说。
‘喝一口。’小雪把杯子送到我的嘴边。
‘好香。’
‘起来吧,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小雪让我喝了一口咖啡后,便又回厨房
了。
我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到卫生间快速地洗漱之后,小雪已经把早餐全摆
放在餐桌上了。
吃过早餐之后,我推说今天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能陪小雪了,但小
雪执拗着说今天是圣诞节放假,坚持要我留在家里,我好说歹说才把她说服,然
后我送她回了家。
11点一刻我到达世贸中心码头,这时候天气已经转晴。早晨的雨,让河沟
里的水涨了起来,轰鸣着向前奔流;墙边湿润的泥土里,密集的青苔绿中泛黄,
明亮了许多;天上的云多了些变化,云层破开去,露出微蓝,一缕阳光的轻抹,
显得分外多彩;树上和花丛里的那些鸟的鸣叫声也格外地欢畅、清澈和明亮。
‘林子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筱怡的喊声,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我转过身
去,只见筱怡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身穿白色的运动短裤和体恤。完美地衬托
出她那妮娜柔韧的腰肢和浑厚结实的臀部。如花似玉的筱怡站在阳光下,额头和
鼻尖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碧潭般的眼膛里溢满了真挚的同情。
我跟随筱怡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码头边。
‘喏,那就是我爸的游艇’筱怡指了指停泊在岸边的一艘白色的游艇说道。
我朝筱怡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葱郁的林木掩映之下,在粼粼波光的辉照
中,有一艘白光耀眼的游艇,豪华,秀丽。游艇上有中英文字,中文是《金怡》
二字。
‘就是那艘《金怡》号?’我问。
‘对,是我爸起的。’
‘金色的筱怡?’
‘有那么个意思。’筱怡露出自豪的微笑。
‘走吧,上船吧。’
登上游艇,有种‘轻舟白帆飘欲仙,三千西子舞翩跹’的感觉。雨后的雾气
已经散去,整个视野如洗过一般清新。新加坡的南部海域,有那么多的岛,个个
都是绿的;那么大的海,也全是绿的。
这些丰富的绿,多层次地互相辉映着,融和着,变幻着,神秘地形成新的绿
意,像烟雾,像空气,像阳光,弥漫整个海面,淡淡的,轻轻的,如梦幻曲的旋
律在小声吟唱,如抒情诗的意境在悄悄扩展,摸不到它,却又无处不在,呼吸着
它们,感觉特别清洌、新鲜、有生命力,这就是海的味道,人们可以随意地享用
它。
《金怡》号游艇有三层,顶层露天,二层是会客厅,卡拉OK室,厨房和餐
厅。低层是卧室和办公室。
筱怡带我简单参观了一下游艇后,便去会客厅见她的母亲。许伯母对我很客
气,一脸的笑容,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阿兰,给林先生倒茶。’
‘是。’一个女子答应了一声。看来是筱怡家的佣人。
我恭敬地坐在许伯母旁边的沙发上。
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中等个儿,但身材匀称。有棱有角的脸庞,一双
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嘴唇,穿一身灰白色的运动装。我想这可能就是筱怡所说
的帅哥了。
‘来,子昊,我给你介绍,这是文杰,我大学时的同学。’筱怡忙上来为我
介绍说,然后又对那个帅哥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同事,子昊。‘
‘Gladtomeetyou!’文杰上来与我握手。
‘Nicetomeetyou!’我说。
‘他不太会说华语,你将就点。’筱怡对着我说道。
‘Noproblem。Takeseatplease。’我反客
为主。
我们都坐下后,阿兰端着茶进来了。我发现佣人小姐也这么美雅高贵,玉立
娉婷。
‘听说林先生是北京人?’许伯母抿了一口茶,说道。
‘是,伯母,我在北京长大。’
‘妈,你就别那么客气了,什么林先生,就叫他林子昊吧。’筱怡说。
‘是啊,伯母,您就叫我子昊吧。’
‘好啊,子昊,其实我也算是半个北京人。’
‘我外婆是正经北京人。’筱怡说道。
‘我爸是国民党的军官,1949年我妈随我爸从大陆到了台湾,当时我还
在我妈的肚子里。’许伯母说完呵呵地笑了。笑得很灿烂。
大家也都跟着笑了。
‘什么事儿都这么开心?’这时筱怡的爸爸也走了进来。
‘我在讲我妈怀着我从大陆到了台湾。’许伯母止住了笑,说道。
‘哈哈……是啊,你妈过去可是千金小姐啊。’许伯伯风趣的说。
‘我妈说她过去住在史家胡同,在辅仁念书。’许伯母继续说。
‘哦,我知道,都是一些四合院的房子。’我说。
‘后来,筱怡的爸爸去台湾做生意,就把我给’骗‘到南洋来了。’
许伯母看着许伯伯说完之后,大家又是一阵的笑声。
‘阿红,给耀明打个电话,怎么这小俩口还没到啊?’许伯母对另一个佣人
小姐说道。
没多一会儿,叫阿红的佣人回话说:少爷他说他今早起晚了,可能要晚20
分钟。‘
‘不像话!’许伯伯说了一句。
‘子昊啊,听说你在公司干的不错。’许伯伯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不紧不
慢的对我说道。
‘也没什么不错,只是做好我的本份工作罢了。’我谦卑的回答。
‘嘿,今天谦虚起来了。’筱怡在一旁插了一句。
‘呵呵……’我冲筱怡笑了一下,‘我是一贯比较谦虚的。’
‘子昊,我准备到中国投资,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伯伯,您现在到中国去投资,绝对是正确而有远见的明智选择。目前中
国的经济发展迅速,而且有庞大的消费市场,我看您如果有这个打算,那就应该
越快越好。’我说。
‘是啊,我也这么想,但是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不知道子昊你有没有
兴趣?’
‘爸,你那几个副总不都是人才吗?’筱怡紧接着说。
‘他们对中国情况不了解,不行,不行。’许伯伯摇着头。
‘筱怡这么聪明能干,怎么不在公司帮您呢?’我说,其实我早就有这个疑
问,我也不便问筱怡,正好今天这个机会,我提了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愿意在自己家的家族公司里工作,往往是大学一毕
业,就上那些大的跨国公司了。你看我这两个孩子,一个去学了医,一个去学了
计算机,这可好,全跑了。’
‘爸,我不是不帮你,在大公司工作毕竟可以学到更多东西,以后,我还是
会回来的。对呀,子昊,我爸的意见你可以考虑一下喔。’筱怡一脸神采飞扬的
样子。
‘是,我会考虑的,没准儿以后我可以派回中国当一个CEO什么的。’
我说完,大家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时,许耀明和陈静到了。只见许耀明漫不经心地将手上的提包往地板上一
扔,慵懒地往沙发上一倒,仰靠在沙发背上,一股没有教养的习气。陈静倒是恭
敬地与筱怡的父母打了个招呼,并向大家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找了个凳子
坐在会客厅的墙角。
我发现陈静仍然像婚宴那天一样,她的神情,没有娇羞,没有喜悦,不惊不
跳,不悲不喜,一切自然得有如呼吸。
人到齐了,筱怡到驾驶舱通知机舱人员可以启航了。于是我们都上了顶层的
甲板上。
随着船身的轻微摇晃,游艇缓缓开动。开始荡漾在丝绸般凝滑的波纹之间,
明镜般的海水被船弦剪开又合拢,城市的楼影远远地抛在身后,光线在水中愉悦
地穿行、跳跃;波光潋滟的海面上,光与水的眼眸交织时彷彿在轻柔诉说着美和
温情。
游艇的速度不断地加快,放眼望去,万顷水域,烟波浩渺。如此气势,令人
叹为观止。纵目望着如此广阔、纯净的水面,令人心旷神怡。这种纯洁、壮阔之
美,使人感情升华,忘却了尘世的烦恼和卑微。
天无涯,水无边,天连水,水连天,天水逶迤相接,益发悠长壮美。
那水色,浓浓淡淡,浅浅深深,浅淡似翠绿的丝绸,深浓如湛蓝的天空。浅
也好,深也好,最妙的是水质冰清玉洁。眼瞳先被染绿,心也教水陶醉。似乎感
到沦肌侠骨的清洌中透着微甜。
于是,远离尘嚣溶入自然的快意就油然而生,那海上的水气,彷彿会将你的
梦境濡染得格外绚丽。空气通灵,心灵湛蓝。
蓝湛湛的天空挂着白炽的太阳,海风瀑布般地浇在人身上,让人产生一种浓
阴如翳的感觉。碧水之上,游弋着无数的船只,时时有一群海鸟追逐着进港的船
只在海面上鸣叫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