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天嬌美人志[全]-12
第五集第二章风流公主
湘王府内以北,有着一个大庭园。
时值秋尽冬至,黄叶遍地,山石溪水都被染上一层枯黄。清溪上漂浮着片片
枯叶,在园中曲折萦回、潺潺流淌,穿过玲珑的石山,绕过古朴的草亭,在白石
小桥下汇成一潭清池。
池水清澈如镜,映出园后的一座高楼。此楼名为缘杨轩,楼高两层,庄严富
丽,乃是招待府中贵宾而设的客轩。
在绿杨轩的一间厢房内,方妍正在单手支腮,呆呆坐在圆桌前,见她秀眉轻
蹙,正自想着妹子想得入神。她知道方姮受了掌伤,但伤势如何,方妍全不知晓。
她愈是多想,心头愈发焦虑不安。
她和父母妹子已有十多年不见,家人的脸孔,在脑间只得一个模糊的影像,
思亲之情,至今可说无日或忘。
方妍极想回家一趟,便是只见一见父母妹妹,她已是心满意足!可是她知道
绝不能够,连想悄悄回家一看,可说也是不敢。
自宝林庵受袭,至善师太拒敌身亡,自己却落入阴阳二老手中,方妍已有自
知之明,她打后的一生,将会大大的改变!
正当她想得入神之际,忽地房门声响,方妍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个湘王府
的武官,只听那武官道:“方姑娘,两位童爷着下官到来,叫姑娘到寒竹轩走一
趟,说有要事与姑娘相量。”
方妍问道:“寒竹轩在甚么地方?”
那武官道:“让下官为方姑娘引路吧,姑娘请!”方妍入内取回长剑,便跟
着他去了。
方妍在后跟着那武官,走出缘杨轩,沿路碰着不少巡哨的武官。原来寒竹轩
距绿杨轩并不远,只消穿过一个月洞门,再拐一个弯便可到达。
当她踏入寒竹轩,发觉这里与绿杨轩大有不同,见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四下
修竹围绕,环境异常优雅。
方妍随那武官进入寒竹轩,便见阴阳二老坐在大厅上,二人一见方妍进来,
便着她坐下,同时吩咐那武师,没得他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
待那武官去后,童虎道:“我叫你来这里,主要是通知你一件事,刚才田遇
回报,已经得知凌云庄的所在了。”
方妍听后不由一愕,心想这些官兵倒也本事,不消半天功夫,便能把凌云庄
找了出来,遂问道:“官兵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童鹤摇了摇头:“我和公主已经商议过,决定暂时不动手。现在王爷还在他
们手中,这点不无顾忌,咱们纵有千军万马,相信也奈何他们不得。现在只好听
从王爷信中的说话,先行停止搜捕,放回那些不相干的人,冀望他们能遵守诺言,
便此放回王爷。只要王爷一旦安全,这伙人纵有天大的本领,到时插翅也难飞出
杭州。”
童虎道:“凌云庄外,咱们已经派人暗中监视,打后便要看方坛主你了。”
方妍道:“属下知道该怎样做。”
童虎点头道:“好,有你这一句说话,我便放心了。这次行动虽有点危险,
但也是唯一能安全救出王爷的最好方法,今次行动,你务须谨慎行事方可。”
童鹤接着道:“现在你妹子既和他们走在一处,相信你们是孪生姊妹一事,
他们已经知晓了。虽是这样,到时你只要处处小心,不露出破绽让他们起疑,这
便成了。”
方妍道:“两位门主,我发觉还有一个问题。”
童虎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方妍顿了一顿,缓缓道:“我妹子刻下身上有伤,实不知伤势如何,要是伤
势无碍,已然痊癒便无问题,倘若我妹子伤势严重,仍未能完全康复,这时我便
和妹子调换身分,势必给他们发现不可。这伙人个个武功高强,有伤无伤,一看
便知,确实难以假冒,这岂不是坏了大事。倒不如我先行潜入凌云庄,找着我妹
子,看看情形再作定夺,不知两位门主认为如何?”
阴阳二老点了点头,只听童虎道:“这点咱们刚才已想过了,因此今趟计画
会有些变动。咱们会安排你光明正大进入凌云庄,再无须假冒你妹子,到时你必
须要劝服她与咱们合作,不但要设法救出王爷,还要设法留在庄内,尽量要得到
这伙的信任。”
方妍听得心中一凛,连忙道:“两位门主,我妹子实与这事无干,恳请两位
门主能放过她一马,方妍将会感激不尽。”
童虎道:“方坛主,咱们当初的承诺,你还记得么?”
方妍点头道:“属下记得,所以方妍从不敢有半点犯错,更不敢心存二心。
可是两位门主也曾应承过方妍,只要方妍能尽心尽力为血燕门效力,绝不会
加害骚扰我父母和妹子,可是今次……“
童虎冷哼一声,道:“现在你是来和我说条件,说咱们不守承诺了,是吗?”
方妍连随躬身道:“属下不敢。”
童鹤道:“方坛主,你不妨想一想,咱们并无打算要令妹加盟血燕门,更没
有要伤害或骚扰她之意,今次她所帮忙的人是你,并非血燕门,只要她能保守秘
密,不把咱们的计画抖将出来,这便可以了。你们是孪生姊妹,又是多年不见,
难道这一个小忙,她会不帮忙你吗?”
童虎接着道:“你好好把这一件事办妥,咱们决不会亏待你的,你是聪明人,
且又是一个孝女,相信你不致愚蠢到心存不轨吧。要是你能完成这件事,咱们答
应你,放你回去见见父母,如何?”
方妍听得眉头一蹙,旋即隐然敛去。她素知这二人行事狠毒,倘若再不应允,
父母妹子必受其累,事已至此,只得说道:“方妍明白,两位门主请放心,我会
尽力而为。”
童虎笑道:“好,方坛主不愧是个聪明人,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公
事已了,咱们也该好好开心一番吧。来,咱们到内房去。”
方妍自当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便盈盈站起身来,随着二人走往内室。
府内另一座大楼的一个厢房内,此刻正灯烛高烧,把个厢房照得宛如白昼,
这间精致豪华的厢房,布置全是江南风格。
房间尽处,立有三扇屏风,绘着喜鹊闹梅的名画;靠墙之处,有着一对紫檀
木太师椅,椅背嵌有云壑飞泉的大理石,两椅中央,立有一张古色古香的茶几;
而在另一边墙壁,却横挂着一幅长卷的“故乡山水图”,画的是杭州西湖全景。
拐过房间的屏风,即见一张宽敞得惊人的紫檀木巨榻,榻前锦锈帘帷,金丝
被褥,当真璀璨闪耀,精致典雅。原来这间瑰丽的房间,却是昭宜公主朱璎的内
寝香阁。
这时在紫檀木榻上,却卧着两男一女,三人早已精光赤体,身上寸缕不存,
正自拥作一团。
细看之下,女的正是昭宜公主朱璎,而那两个男的,竟然是冯氏兄弟。
朱缨自小长于宫闱,对宫中风流之事,早便见之不少。
这个帝家金枝玉叶,直来深得父皇钟爱,行事便更恣肆无忌,小小年纪,对
这风流云雨梦之事,已懂得不少。
一年多前,朱元璋下旨和她配婚,把她许与开国功臣李文忠之子李贞,并于
宫外另设驸马府。惟朱璎年纪虽轻,却爱走野路,婚后仍不时瞒着丈夫,莫论府
内府外,已做出不少私盐私醋之事,把个李贞全然蒙在鼓里,头上的绿帽子儿,
盖了一顶又一顶。
朱璎生性风流,且又美貌如花,娇娜妩媚,但凡与她有过一手的男人,无不
是回味无穷,为她眠思梦想,迷离颠倒。
便是已纳有四个王妃的朱柏,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子,亦无法抵挡她的绰约
风流,面若春花的美貌。
此刻只见冯恒侧身伏在朱缨身旁,一只巨大手掌,已把她一边傲峰握在手上,
缓缓轻搓。莹白如雪的挺拔玉峰,不住在他手中变形,弄得时圆时扁,形状百出。
而他的一双眼睛,却牢牢盯在朱璎的俏脸上。
这时的朱璎,神情诱人之极。但见她星眸半闭,满脸春意,樱唇时启时闭,
鼻息喘喘,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真个又娇又媚,更觉她可爱动人。
冯恒一边把玩,一边低声问道:“公主感觉如何?还需要我再加点力么?”
朱璎单手圈上他脖力,把他脑袋徐徐拉近,一手握着他特大的龙枪,恣情套
玩着,带着微喘的声线道:“这样便好,我喜欢你这样弄,指力不轻不重,教人
好生舒服。”
这对冯氏兄弟,可说是貌不惊人,长相既不俊秀,温柔英挺这四个字,更是
大大说不上,倒反而带点粗陋凡俗之气,以二人这般的条件,可说是平凡到极点。
如何来说,也不该是让朱璎动心的人物。然而世事真的无所不有,这二人对
朱璎而言,却全然不是这回事,究是原委何在,说来却极之简单。
原来这对兄弟,竟得上天的眷顾,生下来便拥有一分天赋的大本钱,光是这
一点,便足以令朱璎颠倒不已。
这时见朱璎香息微吐,美目如丝,如春笋般的纤指,紧紧地攥住冯恒的巨大
龙枪,她只觉手上之物,炙热烫手,硬赛金枪,握在手中,如触火棒,受用非常。
朱璎垂眼望去,见他形如剑柄,顶若鹅蛋,筋似蚯蚓,这一根灵龟追魂棒,
委实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好物。
她愈看愈感心热,不由手指挐住灵龟,揉摩顶梁,顿时便挤出一滴玉白甘露,
她轻轻以指头抹去,腻着声音道:“这家伙真的大得厉害,火热粗壮,握在手上,
烫得人家心痒难搔,确让人舍不得放手。”
冯恒经她一拭,浑身倏地一个颤抖,美得舒眉吐气,连忙把头下移,埋向她
雪白耸挺的玉峰。
朱璎嘤咛一声,冯昌已使劲吸吮顶端,舌头摩挲搅拨,一颗鲜嫩的蓓蕾,不
停在他腔内滚翻跳动,直叫她酥麻如醉,美入心肺。朱璎情不自禁地拱肩缩肩,
恣意迎凑,双手牢按着他脑瓜子,小嘴不停呵呵的呼着大气。
而埋头在她胯间的冯昌,比其兄全不示弱,只见他把朱璎修长的美腿,高高
往上弯起,让那丘峦溪壑全然毕现,潺潺的花露,已见急不及待的汹涌而出,如
此淫猥的景象,直惹得冯昌淫心勃发,连忙凑首一一舔去。
朱璎上下受攻,如何不叫她畅心满意,小咀不住绽出迷人的嘤咛。见她吐气
如兰,柔声喘喘,颤声道:“你们二人真要把我弄死了,怎会如此美好,不可停
下来,继续尽情弄……”
冯氏兄弟自当遵命,何况眼前这个美人儿,不但身分尊贵,且又娇美绝伦,
如此上佳的尤物,便是打着灯笼,恐怕也难以找着。男性原始的征服欲,不由给
她牵动起来,高涨如潮。
冯昌抬起头来,紧盯着那观之不厌的宝穴,只见那里鲜红如桃,全无半点黑
斑,加上鼓胀如坟,芳草凋疏,实是娇嫩诱人;再见她门户紧细窄小,仍不停翕
合蠕动,潺潺花露,把两扇唇瓣渗得晶莹光润,教冯恒愈看愈难忍耐,当下拼起
双指,缓缓撑开花唇,望里便戳。
朱璎又是“嘤”的一声,身子霍然一战:“好狠的二指神功,直插得我死去
活来。唔!好美……”随即粉臂猛抛,奋力迎送。
冯昌把指狠掘一会,内中立时翕张吐水,甘露沿着股缝顺流而下,把那锦衾
绣褥,立时弄得湿了一大片。
冯恒也不差于老弟,只见他手口并用,一双大手紧紧捧着两个肉球,又捏又
咂,尽情把弄。
朱璎兴焰情炽,嘴里不停喊妙,倏觉花房传来一阵美快,一根温暖柔软的舌
头,己闯关而进,点点如禽啄食,下下如蛇吐舌,弄得朱璎浑身难支,身颤腰酥。
朱璎淫情渐渐高涨,牢牢加快小手的动作,飞快的捋着手中之物。
冯恒给她一轮急攻,龙枪不由更胀,叫道:“公主……慢点儿,再这样下去,
叫小的如何忍耐。”
朱璎正自淫欲大动,骤听见此话,确也害怕他便此了帐,忙用双手抱起他的
脑爪子,喘声道:“你蹲上前来,把我扶坐起身。”
冯恒依她所言,连忙跪身而起,把朱璎扶坐在榻上。
朱璎依偎在他大腿侧,一只玉手围抱他双腿,另一只手却挽起他的冲天巨龙。
只见她玉指轻抚枪杆,媚目半睁,紧紧盯着眼前这根庞然大物:“你看看他,
他这般粗长凶忒,真个是人间异禀,恁地骇人。幸好本公主时运不差,竟给我遇
着这般珍品,能够一尝个中滋味。”话落,已见她螓首轻探,沿着枪头棱沟,缓
缓兜着圈儿舔吮起来。
冯恒低头看去,见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公主,正自舔得津津有味,舌尖绕着龙
枪撩转舔刮,随又见她樱唇轻启,鹅蛋般的头儿,旋即被她纳入口中。冯恒自喉
头发出一声低喘,顿觉朱璎温软的小嘴,把他含箍得间发不容,强劲的吸吮力,
一浪接一浪汹涌激至。
正当冯昌埋头苦干之际,却发觉朱璎坐身而起,遂抬首望去,即见二人的淫
靡光景,再看朱璎毫无门户做作,动作淫浪无忌,不由瞧得心头火热,当下加紧
口舌功夫,把唇掘出那嫩红豆儿,恣意搋揉。
朱璎顿时乐得魂飞半天,宛如身在浮云,如此似啃似咬的感觉,一缩一伸,
委实得意难经。随见她吐出龙冠,气喘嘘嘘,眼睛半睁半闭,喘气道:“要死了,
你……你这一下狠舔,不是要了我的命么……啊!你暂且停一停,待我定一定神
子再弄。”
冯昌无奈,只好停下动作。朱璎快畅莫禁,顿感昏醒复迷,身子绵如春蚕,
不自禁仰倒下来。
冯氏兄弟见状,便知时机已到,冯恒连忙伏身下去,把朱璎盖在身下,抚遍
她每寸肌肤,嘴里肆无忌惮的吸着峰顶嫩蕾。
冯昌更是情欲难禁,忙跪身而起,胯下丈八龙枪,已昂昂然挺竖起来。
朱璎虽是昏头搭脑,却也瞧出冯昌的意图,当即以手相探,牢牢握住他胯间
巨物,指头不住揉擦龙首,脆声道:“快来,快来,快点戳进来,我已经受不住
了。”当即把个龙头徐徐拉近过来,抵紧花穴,不停地磨蹭揩揉。
冯昌那里禁受得来,即忙把手分开她双膝,腰肢用力,巨头逼开花唇,随听
“吱”的一声,龙枪应声入了一截。再一深进,便觉朱璎犹如处子相似,内里温
暖紧逼,实在畅美之极,顿时暗叫一声妙。
朱璎更是畅不可言,忘情叫道:“你怎生得如此妙物,滚烫火热,硬不可当,
快些深深狠刺,若再不煞煞火,今回实要给烧死了。”
冯昌听见,暗地一笑,当下使出本事,鼓勇望内一挺,直没尽根,问道:
“公主,这下如何?”
朱璎连声叫好,冯昌见她得趣,便即大起大落,钻刺无宁。朱璎被他展缩大
战,不由身软体颤,穴中流液,涓涓不息,忙展玉腕抱紧上身的冯恒,嘴里不住
开合吐气。
冯昌奋勇捣挺,低头望着龙枪大出大入,带着花露汪汪飞溅,情景端的淫媟
猥亵。
而冯恒却另施手段,不住手口齐施,只往她一对傲峰上做功夫。
朱璎被二人弄得魂消体软,一连丢了数遭,乃是无法息止心头的欲火,淫声
浪语,詹詹而出:“好生厉害的大家伙,人家的花蕊也给你弄开了。嗯!好深…
…便是这样,不要停下来。“
冯昌连连运气,摆开架式,拱拱钻钻,只觉那紧小的膣壁,把他挤压得异常
受用,不禁道:“公主这个宝穴,怎地如斯逼仄,巷道狭窄,出入极不容易。”
朱璎连连喘气,颤声道:“我怎会知道,人家早便给你胀得难受不过,还说
这等话儿,快快加把劲钻刺几下,我将快要来了。”
冯昌听见,立即深挺急投,着着直戳深处,弄得朱璎花户翕翕,遍身爽美。
叫道:“我的心肝,真弄得我快活,下下均深投妙处,今次共你弄一回,强
胜驸马一年了……”
冯恒在旁也听得心火大动,连忙跨腿跪向她脸前,一根销魂龙枪,硬绷绷的
搁在她眼前。
朱璎淫心大炽,见着此物,如得奇宝,忙忙伸手攥住,揝揝捻捻,恣意套弄,
正当她凑头含上枪头之际,冯昌突然望里使劲重戳,朱璎顿时嗳呀一声,险些儿
昏倒过去,急忙挺臀相就,颤声道:“好狠的大东西,太美了……”话毕,旋即
把冯恒的龙首纳入口中,狠命吸吮起来。
兄弟二人上下夹攻,犹如鼓楫摇舟,迎风破浪,图个尽兴。
朱璎却如饿蚊见血,委实舒心风流,真个忘愁除忧,只把丰臀不住往上迎凑,
忽地内里猛然收缩,瞧来又要完了。
冯昌被她如此一箍,立时再难按忍,热流溶浆疾射而出,直浇深处。朱璎只
觉美快连连,浑身爽畅,冯昌徐缓抽离,花露随即流浸姻褥。
冯恒憋了一夜,刻下见老弟完事,那肯怠慢,更不待朱璎回气,赶忙飞身上
马,提枪便刺,只听嗤一声过去,龙枪已直贯深处。
朱璎大哼一声,喊道:“且住,且住,再弄小命休矣!”
冯恒正自兴在头上,又见她的肌肤如玉欺雪,遍体汗香,犹赛兰麝,那肯便
此罢手,当下执辔宾士,腰臀撺上坠下,大刀阔斧捣个不停。
朱璎先时仍想阻止,孰料给冯恒推送数回,便渐觉爽利,顿时粉腮通红,一
对脚儿忙圈住他的腰肢,望上着实挺凑,户中甘露汛溢出来,不由叫道:“不用
怜我,快快急送……”
冯恒撑直腰杆,连连浅抽深送。
朱璎只觉花房全然塞满,没个漏风处,实是酣美之极,口理不禁呵呀连声,
琼浆玉液淋了一席。
冯昌在旁见了,也按捺不住,径走上前来,把个衰颓之物,挨至她嘴旁。朱
璎也不多想,忙张口含住,竟给她吃进了一半。
冯恒不顾死活,急起猛落,口里却道:“公主你这话儿真个又紧又嫩,箍得
我甚是得趣,不知公主的感觉如何?”
朱璎吐出龙枪,娇喘道:“你二人太过厉害了,又甚的粗胖,铁石般硬,叫
人恨不得一碗水,吞你肚里去,免得累了人家大水直淋。”
冯恒听她这样的言语,越发动兴,尽根抽迭不止。
朱璎给弄到细腻处,便觉熬当不起,身子几下抽搐,便即丢了,一张粉脸红
得似火,头晕身乏,只管喘息。
而冯恒见她星眸朦胧,柳眉双轩,模样儿更见可爱,不禁淫心复炽,忙把她
双脚丢在肩上,着实又一阵急送,猛突乱钻,每下深贯琼室。
朱璎又觉快美,只觉舌冷唇凉,甘津直迸。
冯恒加力刺射,连送数百便觉难支,鼓涛冲波似的丢个尽兴。朱缨也是意畅
神舒,身子立时软成一堆,四肢酥麻,秋波懒动。
三人互拥良久,朱璎方缓缓回气过来,有气无力道:“没想你二人武功须是
一般,但这门子功夫,却如此厉害。”
冯氏兄弟听见,无疑是说他们武功大不如人,虽心中不悦,但这确是事实,
只得互望一眼,默不出声。
朱缨见二人这等模样,遂把二人一右一左拥抱着,笑道:“向来武功是可以
练,而这门子功夫,却不是人人练得来,只要你们二人着心服侍本公主,必有你
们好处的,现时侯不早,还是睡吧。”
第五集第三章石室探秘
凌云庄的大厅内,此时正坐着三人。
罗开刚听完笑和尚的说话,知道方妍也来了杭州,心里不由一喜。心想怎生
也要想个方法,好让她们姊妹俩见面。
笑和尚得知方妍和方姮是孪生姊妹,也颇感诧异,笑道:“二人出落得像模
子一般,若非罗庄主说出来,笑和尚我决不会相信。”
罗开道:“莫说是你,当初我听见方姮的说话,确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瑞雪朝罗开道:“瞧来血燕门与湘王府确有极大的关系,要是官家和血燕
门联手起来,咱们实不容易应付。”
罗开想起武林大会时的情景,当日血燕门只来了四十多人,便把各门派数百
高手杀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现在想来,心下也为之惴惴。
笑和尚道:“那些官家狗还不算甚么,但说到血燕门,可就不同了,这些人
行事诡秘,高手众多,罗庄主确不可不防。”
罗开点了点头,说道:“幸好那个王爷尚在咱们手中,相信血燕门也不敢太
过放肆。可是留着朱柏在此,也不是个长远之计。况且凌云庄地处杭州,并非甚
么隐秘之地,早晚会给他们发现,为求久安,咱们必须想个妥善之法才行。”
白瑞雪道:“罗开弟说得没错,咱们已经和官家起隙,想要在杭州开山立柜,
届时势必跌脚绊手,受其官府诸多牵制,但若要两全其美,只怕极不易办。一时
之间,我确实想不出好法子来。”
笑和尚接着道:“我虽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但血燕门这个组织,本就不是甚
么好东西,光瞧他们捣乱武林大会,欲胁持各派掌门人,其居心便可想而之。现
既知道他们与官家有关,内里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若不把事情澈底弄清
楚,便此放朱柏回去,恐怕并不妥当。”
白瑞雪道:“笑和尚你是说,官府和血燕门会对武林不利?”
笑和尚点头道:“大有这个可能,血燕门近年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
而他们所对付的人,大多是武林人士,这个不是很明显么。其实现今这个皇帝,
出身原是一介草野小民,他能得此帝位,全赖各方武林人士相助响应,合力驱除
鞑子,他方有今日之位。但近这数年间,皇帝大肆杀戳开国功臣,更何况是咱们
这些江湖武夫。”
便在这时,一个话声自后堂传了过来:“笑和尚的话很有道理。”
罗开等人循声望去,见上官柳和曲依韵正徐步踱进大厅。
二人走近前来,只听上官柳道:“朱元璋此人出身草芥,胸无半点墨,为人
又心胸狭窄多疑,做出这等事来,相信并不希奇。”
白瑞雪点头道:“嗯!这人与汉高祖刘邦,可算是一对活宝,同样是农民皇
帝,且都是以杀戮功臣着称,而朱元璋还比刘邦多了一手,特别嫉恨文人,爱搞
甚么文字狱,近年间弄得满城风雨。”
上官柳道:“说到朱元璋,这个皇帝当真与别不同,大家可有听过凉国公蓝
玉的事情?”
白瑞雪徐徐颔首道:“便是被灭族的蓝玉,听说此人犯的是谋反罪,各地均
张挂印信榜文,难道内里还有什么事情?”
上官柳笑道:“朝中之事,一般平民又如何得知。但我却有一位朋友在朝中
办事,所以才得知晓些皮毛。”
众人听他虽说是皮毛,却见他脸现肯定之色,想必持之有故,俱打叠精神,
眼睛牢牢望住他。
只听上官柳缓缓续道:“据说这个蓝玉,他身为凉国公,平素便极为桀骜,
他曾出捕西番逃寇祁者孙,并擒叛帅月鲁帖木儿,意图以此升爵。岂料朱元璋却
对他冷眼相待,全无升赏,蓝玉自是怏怏不乐,每当入朝侍宴,言行举动,便更
显傲慢骄蹇,使皇帝越加疑忌。蓝玉也是个聪明人,见皇帝近日的冷脸目光,便
已猜出了几分,私下与同僚道:「皇帝已对我不满,恐已见疑了。」
“焉知此话一传,朝中臣子便有多人得知,那时一个名叫蒋献的锦衣卫,也
不知在哪儿听见,便跑到皇帝跟前,密告蓝玉谋逆,皇帝闻讯,立命锦衣卫四出
掩捕,凡有闻言之人,全都拿到殿前,先由皇帝亲讯,继而交由刑部,不论是真
是假,一古脑儿全一并正法,尽行受诛。凡与篮玉有关的朝臣,无一能逃过项上
一刀,所有元功宿将,几乎一网打尽。”
罗开道:“听你此话,那个蓝玉只是自吐怨言,也说不上什么叛逆。”
白瑞雪笑道:“皇帝儿的糊涂,历代有之,况且此人忌心甚重,又爱排除异
己,要不又怎会有「朱屠手」这个称号呢!”
笑和尚呵呵笑道:“此时若给皇帝老子听着咱们的说话,这个叛逆之罪,可
吃不少了。”
白瑞雪道:“咱们公然殴打官兵锦衣卫,加上困禁王爷,这个罪名难道还不
够吗,也不在乎加上这个罪名。”
上官柳笑道:“说到文字狱,朱元璋压制文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其实
杀人的藉口多的是,杀文人的籍口,尤其好找。便如蓝玉谋反一事,受株连而死
的人,听说不下一万五千人,而在这些人当中,不少都是文人,其中一个叫孙蕡
的才子,更是死得冤枉,他只因曾在篮玉的藏画上题了一首诗,也给皇帝定为蓝
党,给砍了头。”
白瑞雪惊讶道:“题一首诗便给砍头,这首诗是骂皇帝老儿么?”
上官柳摇头道:“当然不是,朱元璋认为他既肯为蓝玉题诗,二人关系必然
非浅,只因这个理由,便给他定罪了。还有一件可笑的事,那个孙蕡在行刑前,
却不肯乖乖的死去,临死前他吟了一首诗,道:「鼍鼓三声急,西山日又斜。黄
泉无客舍,今夜宿谁家。」
“那监斩官听完后,便一声令下,人头顿时落地,便到皇帝前交差去了。岂
料朱元璋竟问他孙蕡死前,可有说些什么?监斩官便如实说了,并把那首诗的记
录呈了上去。朱元璋却夸才卖智,兀自摇头晃脑的念了一遍,念完连声叫好。其
实该诗好在哪里,相信他八九不会知道。
“这还罢了,朱元璋念完不久,忽地顿了一顿,接着龙颜变色,雷霆大作,
骂道:「这样好的诗,孙蕡这个人,明着是个难得的才子,你们因何不早奏上来,
竟敢擅自动刑,戕害人才,实是该死!」当下不由分说,把监斩官、创子手等数
人,全都拿去砍了,以示对人才的痛惜,你说可笑不可笑。”
众人听见,也不禁莞尔,均想这个朱元璋行事当真乖张怪僻,横蛮浑账。白
瑞雪笑道:“皇帝儿无才无识,自是嫉恨文人,越是这样,便越是附庸风雅。”
上官柳又道:“其实孙蕡所念的那首诗,也并非他即兴之作,却是五代时江
为在临刑时的绝诗,孙蕡只是借来一用,哪里想到,连皇帝也要借来一用呢。”
笑和尚道:“这个朱元璋糊涂顶透,行事暴虐无道,一个偌大的江山,竟被
这种愚昧无知的莽夫治理,又会好到哪里去,想来前途委实坎坷。”
上官柳道:“其实他并不糊涂,要不然又怎会把二十五个儿子,全都分封南
北各地,各据为王,作为屏藩。且受封的诸王,均自置官吏,拥有各自军队。表
面看是集权中央,防御瓦刺、鞑靼、女真等入侵,实是另有一个主要目标,便是
防范各地民间起事,危害他的江山。”
罗开一直在旁聆听,却一面想着血燕门与官家的关系,当听到这里,一股无
形的忧虑,不禁油然而生,说道:“这样说,血燕门莫非是各藩王的另一奇兵?”
上官柳道:“应该是说,是皇帝用来对付武林人士的一支奇兵。”
笑和尚眉毛一扬,笑道:“上官兄真是说到我心窝里,虽然官兵和锦衣卫里
面,确也有些练家子,但大多都是二三流脚色,绝顶高手便是会有,相信也并不
多,用来对付一些小帮小派,街头武夫,或许还管用。但要与名门大派抗衡,他
们便大大不够了。所以他才结集江湖好手,若我没有料错,血燕门便是他暗中组
成的集团”
白瑞雪道:“笑和尚你是说,朱元璋现在拥有两支奇兵,明的是锦衣卫,说
到暗的,便是血燕门了。”
笑和对他竖起大拇指,不住点头微笑。
罗开说道:“血燕门虽然厉害,但江湖上名门大派确也不少,便如少林、武
当等武林泰斗,难道还会斗他们不过。”
白瑞雪道:“这很难说,血燕门若光明正大挑战,各大门派自然不怕。但你
不可忘记,当日的武林大会,若不是给咱们预先发觉他们的计谋,早有防备,方
能避过那一劫,若非如此,其后果如何,恐怕难以预料,有道是:「明枪易档,
暗箭难防。」,这句说话,相信你也听过吧。”
上官柳笑道:“峨嵋派在武林诸派中,虽比不上少林、武当,但派中毕竟高
手如云,门下弟子,少说也有数百人。若论江湖排名,实不下武当多少。但何尝
不是在一夜间,全派上下给人迷倒过去。明的不敌,他们何尝不会使暗的。”上
官柳不想在笑和尚面前说实话,其实迷倒峨嵋众人,实是他的所为。
白瑞雪听见他这番说话,不由微微一笑,望了上官柳一眼。
罗开踏足江湖,毕竟时日尚浅,刚才一时之间,确没想到江湖上的诸般险恶,
现在听见,心里也不禁一寒。
笑和尚道:“倘若他们真的要对武林不利,咱们实不能袖手,若给血燕门坐
大,江湖上又有一番血雨腥风了。”
上官柳沉吟半晌,抬头道:“这个朱元璋倒也厉害,懂得借用武林人物的力
量,到时不论他图谋是成是败,给他这般一弄,又不知会死伤多少人了,到时武
林大小各派,势必元气大伤,他无疑是成功了一半。”
众人接着谈了一会,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白瑞雪来到罗开的房间,彩儿端上了茶,罗开便即问道:“瑞雪
姐,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白瑞雪点头道:“你可记得那石室的入口开关吗?”
罗开道:“记得,当日康定风已把开关之处跟我说了。怎样,有问题么?”
白瑞雪道:“不是,当日咱们在石室只逗留片时,还没有真正看清楚,我想
和你再去看一次。”
罗开颔首道:“这样也好,这石室如此隐秘,内里想必另有玄虚。”
白瑞雪道:“我也认为这样。”
罗开道:“我们先去通知婉婷和依依,多几个人同去较好。”
白瑞雪点了点头:“嗯!最好叫上官柳与咱们同去,他这人见多识广,为人
耳目聪明,有他在或许能看出什么。”罗开听了也有同感。
二人偕同白婉婷和董依依,缓步来到上官柳的房间,罗开抬手正要扣门,倏
地又缩回了手。三人见着,也大感奇怪,白瑞雪正要问他,罗开却摇了摇头,低
声道:“还是咱们四人去好了。”
董依依却侧着脑袋,瞪大一对美目问:“为甚么嘛,他不在房里面么?可是
你还没敲房门,又怎会知道他不在里面?”
白瑞雪终究比二人机灵,看见罗开的表情,便已猜上了几分,抿嘴笑道:
“是否曲姑娘在房间里?”
罗开微笑点头。白婉婷仍是不解,问道:“罗开哥,你又怎知曲姑娘在房里?”
白瑞雪道:“罗开弟功力深厚,光凭房间里的呼吸声,里面有多少人,一听
便知,又怎能逃得过他。”
罗开默然一笑,并不说话。董依依笑道:“曲姑娘便是在房里又如何。我知
了,他们正在做那回事。但这也算不了什么嘛,当日他们在山洞赤身露体,我和
婉婷姐当时也都在场,还看见他们那个呢。罗开哥你不敢扣门,便由我来扣门好
了。”话还没完,便“咯咯”的敲起门来。
过了良久,方闻脚步声响,接着“呀”的一声,房门开了,只见上官柳头发
蓬乱,身上披着一件外衣,腰带还没束上,他见门外站满了人,一时也为之愕然,
连忙问道:“各位怎地这么早?”
罗开微显尴尬,说道:“这么早骚扰你,实在是……”岂料他说得一半,董
依依突然使开“幻影流光”,风也似的掠入了房间,罗开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众人只觉人影一幌,董依依已闯进房间去。
四人看见大吃一惊,接着听见房内传来董依依的声音:“依韵姐,你好美啊!
比当初见你时更丰满了。嘻嘻,看来这都是上官柳的功劳吧。“
上官柳听见,登是一脸苦笑,呆愣当场,作声不得。
罗开微笑道:“这个依依便是爱胡闹,上官柳你不要见怪。”
上官柳摇摇头:“没什么。是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罗开便向他说明来
意,上官柳点头道:“好吧,待我先穿件衣服,便一起同去。”
这时董依依已走了出来,朝上官柳眨眨眼睛,投了一过诙诡的笑容,上官柳
只得苦笑而对,便走进房间。
众人来到石室,先把蜡烛燃点上,立时满室通明。
董依依虽是第二次进入这石室,但见着墙上栩栩如生的浮雕,闻着满室的芬
香,依然是雀跃不已,喜道:“这里真的好美啊!罗开哥,你看这些字是说什么?”
罗开虽是出身低微,但数代均是书香世家,自小便广览诗书,一看这二十个
字,即时便明白过来。
上官柳也是诗书礼乐俱通之人,看见后便抢先一步,遂把隐寓的意思,详细
地向她说了。
白婉婷道:“这地方如此隐秘,莫非是方腊避难之所。”
白瑞雪摇头道:“我相信不是,倘若是用作隐匿之所,又何须建做得如此堂
皇华丽。况且这里的摆设,无床无榻,只有石桌石凳,俨然是一个客厅,看这里
的布置,确不似作匿藏之用。虽然这石室尚算宽敞,毕竟只能容纳二三百人,而
方腊是群贼之首,手下有过万之众,要这地方又有何用。”
这时董依依已发现墙上的石门,上官柳伸手推去,见全无动静。罗开深吸一
口气,把手按在石门上,只觉触手冰凉,他使劲一推,仍是丝毫不动。罗开劲贯
双臂,接着大喝一声,双掌用力推出,石门依然巍然屹立,矗立如故。
白瑞雪轩着眉头道:“这五扇石门只有门缝,却无门钹,究竟开关在哪里?”
众人四处推摸,始于看不出半点端倪,思索良久,忽听见上官柳“咦”的一
声:“是了,问题或许在这里。”
白婉婷连随问道:“你看到什么?是否看到开关所在?”
上官柳摇头道:“开关在哪里,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相信必定与此有关。”
董依依一把扯着他,满脸兴奋:“到底是什么?快说给我听,快说。”
这时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他脸上,只听上官柳道:“你们留心细看,这五扇石
门上的雕纹均各有不同。依依,你认出是什么吗?”
董依依皱着眉头道:“这是龙,这是凤,这是虎,这又是龙,但这是什么东
西?龟不像龟,蛇不像蛇,尾巴又这么长,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罗开笑道:“这不是怪物,他是龟和蛇的混合体,是灵兽之一,在五行里,
称之为「玄武」,也有人叫作「黑武士」,是龟与蛇结合受精的龟蛇。”
董依依仍是丈二金刚,半点摸不着头脑,问道:“蛇会和龟那个吗?我自小
在山里长大,蛇和龟也见了不少,却没见过这东西。”
罗开道:“古时的玄武只是龟,其本意是玄冥。玄是黑色的意思、冥是代表
阴。而龟的背是黑色,因龟卜是请龟到阴间去询问祖先,以卜卦来显示世人。但
龟多生活在海边,因此玄武便成了水神,而龟又长寿,所以便认为是不死的象征。
还有,冥间是位于北方,故玄冥便成了北方之神。“
董依依轩眉道:“罗开哥你说来说去,便只是说龟,那蛇呢?”
罗开微微一笑:“好吧,我便说清楚与你知。在古代时,蛇是很受人崇拜的
动物,你可知道原因何在?”董依依摇了摇头。罗开笑道:“因蛇身细长体圆,
便比拟为男人的阳物,因此才受人祟拜。”
董依依“啊”的揜着口,睁大眼睛道:“好猥亵啊!男人的东西有什么好崇
拜的,我才不要呢。”
众人不禁笑将起来,罗开续道:“况且蛇有很强的生命力和繁殖力,又使蛇
成为女性的象征。而每到冬季,蛇都会冬眠和蜕皮,便被认为有再生的能力,成
为生死和轮回的象征。可是自从众灵之首「龙」出现后,蛇的身分象征,便开始
下降,被挤入玄武之中,与龟凑成一灵了。”
上官柳指着铜门右边的石门道:“这雕纹所刻的是「青龙」,五方属木显于
东方;这是「朱雀」,五方属火显于南方;这是「白虎」,五方属金显于西方;
这是「玄武」,五方属水显于北方;这是「黄龙」,五方属土显于中央。这五扇
石门的雕纹,显然是按五行雕嵌而成,其开关所在,必定是与五行有关。”
罗开盘手在胸,凝视着石门上的图案,点了点头道:“你们可有留意这些横
线,便是围在灵兽四周的花纹?”
众人凝神望去,却发现灵兽的周围,均刻有一条条的横纹,有长有短。上官
柳紧蹙剑眉,旋即恍然道:“这些条纹虽不明显,却似乎是……是「八卦」的横
线。”
罗开指着三条平排的横线道:“没错,是八卦的条纹,这是「干」。”接着
指向三条中断的横线:“这是「坤」,这是震、坎、艮、巽、离、点。而这些八
卦横线,皆雕在八个方位上。「干」的花纹在最下处,正好是南方,「坤」的花
纹在正中顶端,正好是北方,明着这些横线是以八卦方位排列。”
这时众人全聚在玄武石门前,上官柳伸出左手,往玄武主守北方的八卦图纹
按去,图纹果然陷入少许,不由喜道:“罗开你看,开关真的在这里。”
然而,见石门仍是动也不动,上官柳用力推动石门,随见石门微微一幌。他
再使劲推去,石门依然如故。
罗开在旁见着,知道这确是石门开关的所在,遂道:“让我试一试。”
上官柳挪开身躯。只见罗开沉身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力盈贯双臂,按
着门边运劲推去,只见石门强烈颤动,但仍是无法打开。
罗开只得放弃,眼睛只盯着门上的浮雕图纹,但始终全无头绪。罗开把目光
移向堂中央,发觉石桌下共有八张石凳,正自平均地嵌在地板上。
他默默看着,口里却自言自语道:“这是「坎」位,这是「艮」位,似乎这
八张石凳,也是按照八卦方位排列,问题会否出在这里?”
他想着想着,脚步缓缓朝石桌走了过去,蹲下身躯,轻抚着石凳的表面。
众人看见俱感奇怪,全都走了过来,白婉婷问道:“罗开哥,你发现了什么?”
罗开道:“开关的关键,或许便在这里。”说着间,双手握着凳面边沿,往
左右移动,果见凳面竟然转动,各人不禁“咦”的一声。罗开回头望向石门,低
声说道:“玄武属北,这石门面向的方位是……?”
白瑞雪从旁道:“铜门在左首,这石门应该是东北方。”
罗开叫道:“没错,是「震」位。”便走到与石门成一直线的石凳前,道:
“这张石凳应该是「震」位了。”便弯下身躯,把石凳往左转动,旋即抬首往石
门望去,却全无动静,石门依然紧闭。
上官柳沉吟片刻,走到石门前,再次按下玄武主守的「坤」位图纹,一按之
下,石门顿时轧轧响起,缓缓呈十字形从中央转动,终于把石门打开了。
众人看见俱是大喜,董依依更高兴得跳起来,开颜笑道:“开了,门终于开
了,罗开哥好厉害哦,这样也给你想出来。”
白瑞雪道:“原来石门的开关,便在这八张石凳上,这里的设计,当真精巧
得紧。”
只见石门里面漆黑一片,罗开掏出火摺子幌亮,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众人齐齐点头,鱼贯走了进去。
第五集第四章贯虹秘笈
甫踏进石门,罗开顺手燃起墙上的蜡烛,眼前竟是一间正方形的大石室,除
入口的石门外,三面墙壁,均有一扇石门,而门上的雕纹,却非厅上的灵兽雕像,
只是一般的龙凤跃鲤图案。
这间石室的布置,除了石桌石凳外,还多设了一张宽敞的大石床,一切家居
对象,全都放置在石室的正中央。瞧这里格局罢设,俨然是一个寝室。
白婉婷道:“瞧来这是卧室了,但石床上光溜溜的,无褥无被,总觉得有点
儿怪怪的感觉。”
上官柳说道:“这幽洞石室,不但建构精美奇巧,且极具心思,有厅有房,
就像一个地下宫殿似的。”
罗开走到左首的石门,只消一推,石门便徐徐开了一线门缝,罗开笑道:
“这里的石门原来没有开关,随手一推便开。”
众人看见,都纷纷聚了过来。罗开稍一使力,石门已呈十字型给推开,但此
门一开,罗开便即“咦”的一声,旋即踏步走了进去,各人同时衔尾而入。
但见内里只有两丈见方,竟然是个厨房,室内炉灶炉坑俱齐,灶顶之上,还
有一个半尺大的圆孔,洞孔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尽头,敢情是个排气之处,是用
作疏通灶烟之用。
而在炉灶旁,却有一个小水池,池水由一个小石孔涌出,徐徐流入池中,继
而由另一个小孔排去,源源不绝,全无外溢之象,犹如一个流动的小水井。而地
板却略带倾斜,尽处有一去水的石孔,设计相当周到。
各人见着,无不啧啧称奇,白瑞雪道:“这里虽有炉灶,却没有煮食用具,
又如此地整洁,似乎这里还没人使用过。”罗开点头称是。
便在这时,外间传来董依依的声音:“好漂亮的浴室哦!”
罗开回过头去,却发觉董依依和白婉婷已然不在,三人循声走去,见右首的
石门已被推开,并传来“沙沙”的水声。
原来内里是一个浴室,只见一个偌大的浴池靠墙而建,深入地下足有三尺,
池边与墙壁,均是雪白云石铺砌,光亮耀眼。墙壁之上,嵌有一个石雕龙头,雕
工异常精致,一条水柱,自龙口喷出,落在水池中。
白婉婷笑道:“这个浴池虽不及明月庄的月影池,却也不比凌烟池差多少。”
董依依侧着头道:“这里深入地底,不知水从何处而来?”
白瑞雪道:“江南地区,湖泊水道极多,引水成池也不如何艰难。”
董依依点了点头,又道:“上官柳刚才说得对,这里实是一个地下皇宫,太
美了。咱们快去看看另一个房间。”
当打开最后一扇石门后,见其大小和厨房浴室相同,只是内里空空的,全无
任何罢设,瞧来只是一个贮藏间。董依依与白婉婷看见,均大感失望。
白瑞雪道:“罗开弟,咱们不如回厅子去,把所有灵兽石门开来看看,你认
为如何?”
罗开点头道:“我正有此打算,只不知这里有多少个石室,在这之前,咱们
必须留下记号,免得迷路。”
董依依听见,连随抽出寒玉短剑,说道:“罗开哥,咱们便在每个房间的墙
脚划下记认如何?”
罗开点头道:“好!就以数字做记号吧,这样便知道有多少个石室了。”董
依依应了,罗开又道:“为了防止迷路,咱们必须聚在一起,千万不可分开。”
众人回到那厅子,便即分头行事,把余下“朱雀”、“青龙”、“白虎”三
扇石门都开了,却发觉内里的布置格局,竟与刚才的石室全无异处,同样是寝间
的布置。
董依依在每个石室的墙角下,均顺序划上数字,好作记认。
厅上五扇石门,现只剩余“黄龙”石门未开。
当那石门一开,竟与先前四门完全不同。门后只见一条甬路往前伸延,甬路
阔约六七尺,两旁墙壁,同样云石围墙,地铺花纹地砖,两旁均设有蠋台。
众人走进甬道,拐了一个弯,又见一堵“黄龙”石门挡在前头。
罗开看见,不由纳闷起来,心想:“除了这石门外,这条通道光滑如镜,两
边墙壁,全无雕纹,不知这门的开关又在哪里?”
众人也同一心思,不禁四下张望。随听白瑞雪道:“且按一按门上的八卦方
位,看看如何。”
上官柳依然照做,伸手一按,果听轰隆声响,黄龙石门便即徐徐打开。
各人立时大喜,罗开道:“原来开启此门,再无须先转动石凳。”
当众人步进石门,却不约而同“啊”地暗叫一声,内里竟然又是一个大石室,
与先前的大厅全无异处,同样呈六角形,只是那扇铜门却紧紧掩闭着。
罗开低头沉思,心想:“这里四通八达,室室相连,而这扇铜门,不知是通
往何处?”
一念及此,便走到铜门之前,把门往外推出,回身朝众人道:“我先上去看
一看。”话落幌亮火摺子,沿石阶徐步而上,来到尽处,见一堵大岩石挡在当前。
只见罗开把火摺子提起,给他找着那开关的石头。罗开按着石头往上推,
“隆隆”之声接着响起,岩石缓缓向旁移开,洞外遍布长长的杂草,一道强烈的
阳光,透过草丛直射了进来。
罗开拨开草丛,跨步而出,发觉自己周身全是假山假石,他穿过假山群,外
面却是一个大花园。他环目四周,心下不由一喜。
原来这个花园,竟是庄内四合院中央的庭院,只见东为凌波阁,南为凌云阁,
西为凌风阁,北为凌虚阁,距罗开入住的凌云阁,只有四五丈之遥。再看石室的
出入口,同样是设在一假山内,而这一座假山,比之先前的假山还要大上好几倍,
层层叠叠,怪石嶙峋。假山之前,还有一条人工小溪。
罗开看了一会,便钻回石洞,当他回到石室时,听得董依依的声音自一个寝
室传出,正在大叫大嚷。罗开心里一惊,生怕有什么事发生,连忙发足抢了进去。
白瑞雪一见罗开进来,连忙迎上前去,笑道:“罗开弟,你看这是什么?”
话后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罗开伸手接过,见是一本书册,书面已相当陈旧,必是历有年所之物,当他
揭开第一页,“贯虹神功”四个大字,倏地跃入罗开眼帘。
便在这时,董依依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必定是罗开哥回来了。”话毕,只
见董依依和白婉婷从内里冲了出来,一见着罗开,便即一左一右,上前扯着他的
衣衫,叫道:“罗开哥,快跟我来,看看里面的是什么。”
罗开给二人弄得一头雾水,望望白瑞雪,见她只是微微含笑,全无任何表示,
罗开只得任由二人拉了进去。
当罗开才一走进内,顿时眼睛大睁,原来这贮藏间内,竟放着十多个铁箱子,
铁箱的盖子早被揭开,箱内金光灿然,五彩晶莹。罗开踏上前去,见箱内全是金
银饰物,古玩字画,满满载了十多箱。
罗开立时看獃了眼,指着箱内的珍物:“这……这些是……”
董依依扯着罗开的衣袖,靠贴着他道:“我刚才一推开这扇门,便发现这十
几个铁箱,打开一看,直吓了我一跳。适才听瑞雪姐说,这些珠宝珍品,极可能
是那个方腊抢来的财宝,我想是假不了。”
罗开垂首望着眼前之物,只见箱内放满宝林珠树,黄金白璧,光艳夺目。白
瑞雪来到他身旁,道:“这些宝物虽是价值连城,但在学武之人来说,万万及不
上你手上这部秘笈。”
此话一出,罗开连忙抬起头来,问道:“你是说这部书?”白瑞雪点了点头。
上官柳道:“瑞雪姐说得一点不假,这「贯虹秘笈」若是真本,论其价值,
实不下这些财宝。近这几年间,为了争夺这部秘笈,不知有多少武林人士为此丧
命。”
罗开看着手上的秘笈,问道:“里面所载的究是什么?”
白瑞雪徐徐道:“咱们到外面坐下再说。”
六人围着石桌坐下,只听白瑞雪道:“关于这秘笈之事,其实我也是所知有
限,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说实。”接着转向上官柳:“或许你比我还要清楚呢。”
上官柳摇头道:“江湖上的传言,直来以讹传讹,实不能尽信。便如有些人
说,这「贯虹秘笈」是在华山派手中,谁料到会在这里呢。”
白瑞雪道:“听说这贯虹神功,乃是专吸取别人内力,继而化为己用的一门
武功,内里是否和传言一样,我便不知晓了。”
罗开轩眉道:“世上竟然有这种武功,将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岂非不劳而
获,这等霸道下流的手段,算是那门子武功!”
上官柳道:“这门武功虽然霸道,但回心细想,只要用得正当,不用以害人,
也算不上什么。但若然落在奸邪之手,事情可不同了。”
罗开听得不住点头,白瑞雪道:“据说这贯虹神功,是吐蕃神僧尼尔巴所创,
这个尼尔巴,后来收了一个弟子叫萨多,尼尔巴便把一身武功,尽数传了给他,
当萨多学有所成,尼尔巴不久便死了。原来这个萨多天生聪明过人,天资颖悟,
把师父所授的贯虹神功,再加以推究,居然别寻蹊径,从中给他摸索出吸人内功
的门径,萨多日夜忙碌,潜心练武,终于给他练成这门奇功。
“这个萨多既练得神功,遂起了称霸武林之心,便千里迢迢来到中土,孤身
向中原各门各派挑战,竟无人能敌,当时死伤在他手上的人,可说不计其数,而
他因能吸取别人的内力,武功一日比一日厉害,一场武林浩劫,便此掀起。
“那时各派知道此人不除,武林将会永无宁日,便以少林为首,相约萨多决
一生死,听说当日战况非常惨酷,各派死了数十人,连少林方丈也身受重伤,幸
好还是把萨多杀了,而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本梵文书册,当时无人得识,便由少
林僧人带回寺中。后得知少林把那梵文书册,译成了中文,便是这贯虹秘笈了。
“如此过了数十年,那梵文译本竟给一个少林弟子盗了去,自此那译本便消
失无踪,再没在江湖出现过。但约在十年前,忽地有人传言,这贯虹秘笈落在华
山派手中。华山派上一代掌门,曾多次作出否认,但江湖中人又哪肯相信,在这
些年间,也不知有多少人赶到华山去,不是要明索,便是想暗盗,弄得华山派无
日安宁。”
上官柳笑道:“现在想来也真可笑,那些人你争我夺,觊觎已久的贯虹秘笈,
竟然是在这石室里,只不知那个方腊是如何得来的?”
董依依道:“那还不是抢来的,但奇怪的是,这本秘笈如此珍贵,他们又怎
会随随便便的丢在铁箱里,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是武学秘笈?”
白瑞雪微微一笑,道:“他们当然知道,要不然早便把它毁了。但方腊这个
人,只是个神棍莽夫,举事之前,却是个漆园商人,于武学一道,相信是半点不
通,便是会武,也高不到那里去。他虽知这是武功秘笈,但对他来说,也没多大
用处,只觉弃之可惜,所以便和这些财宝一块儿藏起来。”
上官柳点头道:“瑞雪姐所说的话,瞧来也相差不远。”
白婉婷道:“这个石室如此隐秘,且建得这么奢华,又藏了这么多财宝。但
如何看也不似有人居住过,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上官柳道:“自我进入这石室后,再看见眼前这种种事物,让我想到一个答
案。方腊兴兵作乱,时日并不久,而这个石室工程如此巨大,建造的日子,必定
相当费时,决不可能是一年半载便能完成的。依我来看,这石室完成不久,方腊
还没入住这里,便已经兵败受擒,并留下这一批财宝。”
罗开道:“这里的财宝,咱们应该如何处理?”
白婉婷揜口笑道:“这些财宝当然是你的,这个还用说。”
罗开摇头道:“这个怎能够,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咱们又怎可能要。”
白瑞雪道:“没想到罗开弟是个如此迂腐拘泥之人!我想先问你,你想怎样
处置这些财物?”
罗开一时难以回答,心想这么多财宝确难处置,要是交给官府,似乎又觉不
妥,但这一些财宝,敢情是方腊抢来的民脂民膏,若据为己有,自己与方腊又有
何异!
白瑞雪见他久无回答,续道:“凌云庄既是你的产业,庄内的一切事物,自
是你的了,况且这些财宝已无物主,要送还是不可能了,现下这一批财宝,比之
你师父留给你的金银,足多上好几十倍,除了可帮助你成大业外,还可用来制造
多些工作,救济一些有虽要的穷人,这不是很好吗?”
罗开听后,顿时精神一振,说道:“关于这批财宝,咱们容后再说好了。”
董依依道:“罗开哥你还不快看看这秘笈,或许有什么厉害的武功呢。”
罗开笑道:“这等吸人内功的武功,不学也罢。”说着便把贯虹秘笈放在石
桌上,道:“你们有谁想看,便取去看好了。”
上官柳听见罗开这番说话,方发觉罗开虽有点迂腐,却不失光明磊落,知道
再劝他也是没用,又恐让人怀疑自己有觊觎之心,便道:“既然你这样说,这本
秘笈便交由瑞雪姐先行保管,你是否练比武功,日后再说不迟。”
白婉婷道:“罗开哥,我还没有问你,究竟那铜门是通到哪里去?”
罗开给她一提,方记起这件事来,便把刚才所见的说了出来,又道:“这里
不知还有多少个出口?”
董依依跳起来道:“这石室咱们还没看完呢,现在再去看看好么?”
众人同时站起身来,再继续未完成的事,终于把整个地下石室全走了一遍。
最后凭着董依依的记号,已把地下石室的数目计算了出来。原来这里共有八
个厅子,三十二个房间,大少设计完全相同。
每个厅子,均有通道相连,而每一扇铜门,分别通往外间不同的地方,除了
最先发现的两处外,其中一处,是通往凌云庄后花园,便在玉泉之旁。其余五个
出入口,均在凌云庄外。一处是庄外的竹林;一处位于庄外以东的“曲院风荷”
;一处位于庄南的“兰花茶园”。余下两处,距离凌云庄较远,一处是里许
外的北里湖边,而最后一个出入口,也是最远的一个,竟落在凌云庄以西二里处,
却是一个林木葱茏的小树林。如此浩大的工程,委实令人咋舌。
罗开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彩儿伏在八仙桌上打盹,罗开不想弄醒她,轻手把
房门掩上,才转过身来,脑子里忽地想起方姮的伤势,便即打住脚步,再推开房
门,迳往凌波阁走去。
当罗开来到方姮的房间,房门倏地打开,见方姮步履袅娜的走了出来,她看
见罗开,不由脸上一红,低头道:“罗少侠。”
罗开微微一笑:“方姮,我不是说过,叫我罗开便行了么。”
方姮听见,不由把头垂得更低,心房不停噗噗直跳。
罗开道:“休息了一天,伤势好点了没有?”
方姮螓首轻点,低声说道:“好多了,多谢罗开哥关心。”
罗开见她娇羞迎腮,知她必定为了昨日赤裸疗伤一事,现在想起来,连罗开
也大感难为情:“这样便好。但你昨日伤势不轻,还是多点休息好。”
方姮道:“镇日价睡在床上,连脑袋也睡得胡涂了,我见内力已渐渐恢复,
所以想出来四处走走。”
罗开道:“走走也是好的,但切记不要莽动真气。这样吧,若你不嫌弃,我
带你四处看看如何?”
方姮听后暗自欢喜,便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缓缓走出四合院,穿过凌霄阁,来到庄前的大庭院。
这时日色向晚,天边丹霞似锦,把院中映得一遍徘红。
罗开垂眼望向身旁的方姮,只见她抬眼望向天上的云霞,柳眉轻蹙,在霞光
的映照下,更觉她娇艳无伦,温文可爱。
旁晚的寒风,一阵阵的吹了过来,把她柔长的青丝,吹得不住往后飘扬。罗
开见方姮衣衫单薄,微显颤抖,便低声道:“方姮,你冷么?”
方姮道:“还好。”
罗开除下外衣长袍,道:“你披在身上吧。”
方姮心里一甜,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用了。你自己不冷么?”
罗开摇头道:“不,我不怕冷,你内伤还没有全癒,不能再感受风寒。”
方姮心下感激,便让罗开把长袍披在她肩上,立时发觉一阵温暖,还夹着罗
开身上的气息,心中又是一荡,甜丝丝的,忍不住低下头浅浅一笑。
二人徐步缓行,来到大楼外的大池塘,只见水面黄叶浮动,七彩缤纷的锦鲤,
在水中悠然地游着。
迎着微风,两人步上白玉栏杆的石桥,罗开道:“方姮,我已经听到你姊姊
的消息,她已经来了杭州。”
方姮一听此话,立时停下脚步,连忙问道:“姊姊她……她来了杭州。”
罗开低头望着她兴奋的俏脸,点了点头:“我正在想方法,找机会让你们二
人见面。”
方姮怔怔地盯着他,见他剑眉轻轩,脸现沉郁,不由心下奇怪,问道:“我
姊姊她在杭州哪里,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罗开不禁踌躇起来,心想:“方妍正在湘王府中,又怎能带她到那里!该怎
么办才好呢?”
方姮见他只想得入神,久无答覆,不免心里着急,又问道:“罗开哥,是否
有什么难处?你不妨与我直说。”
罗开笑道:“不是,你不可胡乱猜想,我只是想该怎样约会她罢了。”
方姮听了,才放下心来,脸上立时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
便在这时,突然庄外隐隐传来刀剑碰击之声。罗开循声望去,却看不见甚么,
打斗之声愈来愈响亮,靠近庄门的几个武师也已听见,连忙从背上抽出钢刀,严
神戒备。
方姮道:“庄外似乎有人正在打架,咱们过去看看好么?”
罗开点了点头,便与方姮朝庄门方向行去。罗开道:“听兵刃之声,打斗的
人并不很多,一会儿你站在我身旁,万万不可走开。”
方姮点头应允,这时白家姊妹与笑和尚已从大楼走出来,看见罗开二人,便
即使开轻功,掠到他们跟前,白瑞雪道:“罗开弟,来人不知是什么人,千万要
小心,暂时不要出庄去,或许外面已早有埋伏。”
罗开也觉她说得对,接着十多个武师也奔了出来,跑到白瑞雪跟前,只听白
瑞雪道:“你们分散在庄门附近守着,不可轻举妄动。”众人领命去了。
忽地庄外响起一声娇喝:“你们不要倚着人多,本坛主便会害怕。”
一把粗嗄的男人话声道:“方坛主,门主早便知晓你会来这里,看你还是跟
咱们回去吧。”
罗开一听这句说话,顿时面色一变,心想来人竟是方妍。当下向白瑞雪道:
“瑞雪姐,麻烦你帮我照顾方姮。笑和尚、婉婷,你们跟我来。”话讫,脚下立
时发力,飞也似的向庄门而去。
白婉婷与笑和尚看见他的神色,便知事情有异,也不敢迟疑,连随抽出兵刃
跟了上去。
正当罗开赶到庄院的围墙下,忽见一个身影自墙头跃下,罗开猛然一惊,打
住身形,定眼望去,见来人却是一个白衣女子,竟然便是方妍。
罗开一看见是她,高声叫道:“方妍。”
方妍见罗开站在眼前不远,心里一喜,正要奔过来,突然围墙上一声猛喝,
随听嗤嗤声响,数柄飞刀直往方妍射去。
罗开大吃一惊,也不遑多想,飞身抢去,这一下去势犹如追星赶月,疾速无
比,他竟然后发先至,拦腰抱着方妍着地一滚,听得噗噗噗几声,数柄飞刀全钉
在刚才方妍所站之处。
罗开回头一望,也不禁大骇,见这些飞刀竟能直透地面。要知那处地面是以
青石铺就,坚硬无比,若非内力有相当造诣之人,决难以飞刀贯穿石块。
此刻白婉婷与笑和尚业已赶到,罗开放开方妍,翻身跃起,抬头一望,见墙
头之上站着一个黑衣人,此人蒙头盖面,襟上一头血燕清楚可见,当下说道:
“阁下既是血燕门之人,怎地对贵门方坛主如此不敬?”
那人冷笑一声:“你便是这里的庄主吧,咱们血燕门的事,旁人莫要多管。”
罗开给他言语一撞,也再不客气,朗声道:“这里是本人的地方,你等敢擅
自进来生事,我自然要管,你回去给我带个口讯给门主,要是你们再敢踏入此庄
一步,莫怪我心狠手辣,把那人一刀劈了。”
罗开所说的那人,虽无言明,自是说湘王朱柏了,墙头那人又怎会听不明,
顿时呆了一呆,遂道:“好,万事好商量,我便带话回去是了,倘若你敢动他一
条头毛,咱们血燕门要你全庄上下鸡犬不留……”
那人说话刚完,倏见人影一闪,骤听那人“啊”的一声,人已直跌下来,接
着见怪婆婆已站在那人身旁,其动作之快,当真如同鬼魅。
众人见那黑衣人僵卧在地,明着是给怪婆婆点了穴道。
但听怪婆婆道:“好大口气的小子,刚才你这句说话,应该换转来说,若然
尔等敢再来这里放肆,以后杭州城内再没有什么湘王,死王便有一个,听见么?”
即见怪婆婆一手把他提起,“呼”的一声,竟把那黑衣人抛出围墙,这等功
夫手力,当真骇人听闻。
这时方姮在白瑞雪的陪同下,已来到方妍跟前,只见姊妹两人对望良久,突
然齐齐哇地痛哭起来,扑上前去抱作一团。
第五集第五章铺谋定计
经这一阵骚动,凌云庄上下人众,全都知晓庄外发生了事情。
董依依、康定风和洛姬等人,业已陆续赶至,但众人来到之时,事情已经了
结,庄外已阒然无声,血燕门的人早便远去。
这时除了罗开和白瑞雪等几个人外,其余众人,均不知方家二人是孪生姊妹,
骤然看见两人的样貌身材,竟全无异处,俱感诧异惊讶。
白瑞雪知道方家姊妹二人久别重逢,想必私下定有一大堆话要说,便即安排
方妍与妹妹同住凌波阁,好让姊妹二人能尽情倾吐。
当姊妹俩的事情办妥后,众人来到凌霄阁大厅,白瑞雪吩咐丫鬟端上香茗,
罗开方把姊妹二人之事,一一告诉与众人知道。
史通明和唐贵虽知晓方妍是血燕门的人,现听见罗开的说话,知道方妍极有
可能和自己一样,已经背叛血影门,方会在庄外动起手来。二人想到这里,心里
不由惴惴难安,随听唐贵道:“方妍姑娘这次到来,明着是背叛血燕门,我只怕
……”
罗开见他神色有异,便即问道:“不知唐大哥所怕何事?”
唐贵摇了摇头,叹道:“我也曾是血燕门的人,对血燕门的手段作风,虽不
能尽知,或多或少也有知悉。今次方姑娘起了背叛之心,血燕门势必不会便此罢
手,我所担心的,却是方姑娘的家人。”
罗开听后一惊:“唐大哥你是说……血燕门会对方家不利?”
唐贵点了点头:“没错,当日唐某与史兄弟得白姑娘相救,便下了决心离开
血燕门。但我素知血燕门对叛徒的狠毒手段,为了杀鸡儆猴,他们势必斩尽杀绝。
当时咱们早已为此事担心,便即使人送信通知家人,要他们务必小心血燕门
的偷袭,在书信之中,还另附声明,为着安全起见,着家人找一处安全的地方暂
住,免得给他们找到。“
罗开听得剑眉颇蹙,白瑞雪在旁道:“既然如此,咱们须得马上通知方家不
可了,「睛云秋月」两位前辈武功虽高,但在全无防备之下,难免会遭到暗算。”
史通明道:“这事不能再耽搁了,要知血燕门在大江南北,均有他们的人,
当地只消收到门主的讯息,便会立即采取行动,看来时间实在紧逼得很。”
罗开愈听愈感不安,立时站起身来:“我得马上和她们商量一下。”
在凌波阁方妍的房间内,姊妹二人正手握着手坐着,把憋了十多年的一腔心
事,尽情地倾诉一番。只见二人你问我答,詹詹不休,彷佛永远诉说不完似的。
但听方姮问道:“姊姊,刚才我听见罗开哥说,像说过你是什么坛主似的,
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方妍微微一怔,不禁长叹一声,凝神望了她半晌,方鼓足勇气道:“其实…
…其实我是……血燕门朱雀坛的坛主。“
方姮听着,顿时睁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你……你是血燕
门的坛主?”
方妍点点头:“总之一言难尽,当年血燕门的左右门主为抢夺「玄女四绝经」,
夜袭宝林庵,其时师父早便得到讯息,当日召我到她跟前说,说那本经书乃师祖
留下之物,绝不能给歹人夺去,为求经书不落在奸人之手,便把该经书暂时交在
我手中,着我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待得她打发了敌人,再遣人通知我回庵。
“当时我本想留下来帮助师父退敌,但师父总是不允,我只好带同两个年幼
的师妹,到后山躲藏起来。怎料咱们三人在后山等了一夜,始终不见有人前来通
知,后来咱们愈等愈感不安,又担心师父师姐们的安危,咱们三人商量过后,便
悄悄窜回宝林庵,打算看个清楚。
“岂知咱们才一踏进宝林庵,便见师父和四个师姐倒毙在地上,就在咱们悲
愤交集之际,骤见十多个男人突然跳将出来,咱们顿时吓了一惊,知道这些人必
是杀害师父的凶手,但又想起连师父也不是他们的敌手,更何况是咱们,心里难
免害怕起来,咱们三人久久不敢动手,但又不想逃走,最后还是咬紧牙筋,打算
只好和他们一拚,便是当场给他们杀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可是咱们正要出招,其中一个人突然掠到咱们身前,那人动作极快,瞬眼
之间,他已点了咱们的昏穴。当咱们醒来,已被这些人关在一个房间内,而我身
上那部经书,也给他们搜了去。
“最后一个男人对咱们说,要咱们三人修练那部经书的武功。当时我听见,
也大感奇怪。到得后来,咱们方知晓是甚么一回事。原来那部经书的功夫,皆因
只有女性才能修练,况且咱们师祖留传下来的内功心法,竟是出自这部经书,难
怪师父所收的弟子,全部都是女性。
“咱们三人自小所修练的内功,不论门径口诀,无一不是与那经书有关,修
习起来,辅助奇大,而且进步神速。这一门功夫,据书中所载,名为「玄女相蚀
大法」。如此春尽夏来,不觉间便过了一年多,竟然把经书里所载的功夫,全部
修练成功,当真快得惊人。
“饶是如此,咱们在修练期间,才发现这门「玄女相蚀大法」,并非是什么
绝世武功,而是一门专用来控制男人的法门,还可以在交媾过程中,能在男人体
内种下剧毒,若得不到经书上的解救之法,将永远受体毒控制。”
方姮愈听愈感惊讶:“世上竟会有这样的功夫,但血燕门为何要你们练此功
夫,究竟是为了甚么原因?”
方妍叹息道:“他们要倚赖这门「玄女相蚀大法」来控制武林人士,把他们
纳为己用,成为血燕门伙伴。”
方姮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他们便要胁你,要你为他们做这些事?”
方妍道:“起先我不知道犹可,但到我知道他们的用意后,自是不肯答应他
们,可是他们……他们竟用你和爹娘作为要胁,若然我不依从他们去做,便会对
你们不利。我当时无计可施,只得应承他们了。”
方姮听后一惊:“血燕门的人真是狠毒。但你今日又怎会和他们打起来?”
方妍苦笑道:“其实……其实是……”
她正欲说下去,突然房门声响,方妍只得把说话打住。
方姮站起身去开门,看见是罗开,便招呼他进来。
罗开看见方妍,便即踏步上前问道:“方妍,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否已背
叛了血燕门?”
方妍道:“嗯!也算是吧。因为我在湘王府里,骤闻得方姮受了伤,后来又
知是给你们救了去,我担心方姮的伤势,便打算偷偷窜进庄里来,一心想看看方
姮的伤势如何。岂料我来到庄前,竟给血燕门的人发现了。其实你们的落脚处,
官府早便查了出来,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庄子已被他们重重包围。我刚才和他
们交手时,发现庄外除了官兵外,还有不少血燕门的人。幸好王爷还在你们手中,
他们才不敢妄动攻进来。”
罗开点头道:“今次你和血燕门闹翻了,我看血燕门不会便此放过你。”
在旁的方姮听见,不由大惊起来:“是呀!血燕门这些人,个个心狠手辣,
姊姊你要千万小心才好。”
方妍点了点头,示意知道。随听罗开又问道:“血燕门行事残忍不仁,我现
在所担心的,是害怕他们会对你们家人不利?”
方姮听后,倏地脸色刷白,连忙道:“姊姊!你适才不是说过,血燕门以我
和爹娘来胁迫你么?这怎生是好,爹爹……娘亲他们……”说到这里,已是喉头
哽咽,不能成声。
方妍看见妹妹这个样子,连忙紧紧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不会的,我和
他们做了这么多事,相信他们不会这样做。”
罗开心里雪亮,方妍这句说话,绝非是她的真心话,血燕门的手段,她又如
何不知,这只是安慰方姮的言语罢了,便道:“方姮,你父母居所在那里,待我
马上派人送个书函去,好让你父母能有所准备。”
方姮连随道:“罗开哥,我……我想赶回家去。”
罗开道:“这怎可以呢,你的伤势还没完全康复。便是你赶回去,能斗得过
血燕门的人么?既然你放心不下,我便着人把你双亲接来这里,一来你们一家人
可以团聚,二来彼此也有个照应,你们意思如何?”
方妍心想:“倘若爹娘真的来这里,只要能够一家人团聚,我便无须再害怕
血燕门的要胁了。最不济我便给他们杀死好了,起码在临死之前,也能见父母一
面。”她想到这里,便向罗开道:“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爹娘,实在想念他们得
紧。罗开哥肯帮我这个忙,方妍真个感激不尽。”
方姮点头道:“既然姊姊都同意了,我更没意见。我家位于洞庭以南的潭州。”
接着便把地址告诉了罗开。
罗开道:“好了,我得马上派人去办,你们姊妹二人再好好聚一聚吧。”话
后便告别离开方妍的房间。
他回到厅子,众人还是聚在一堂,正谈着血燕门的事,白瑞雪一见罗开进来,
便道:“相信她们没有意见罢。救人如救火,这事怠慢不得呀。”
罗开坐了下来,道:“方家位于潭州鄯县景光镇,离这里也要一天马程。方
家姊妹是我的朋友,这一件差事,本应是我亲自去办才对,但目下凌云庄外强敌
环伺,我一时实不敢分身走开,罗某只得请求各位帮小弟这一个忙,不知哪位能
替小弟走一趟潭州。”
康定风连随道:“今日凌云庄之事,实是由在下而起,已经万分过意不去,
若罗兄弟信得过在下,便交由康某去辨吧。”
罗开笑道:“这是什么话呢,康兄弟太见外了,罗某又怎会信康兄弟不过,
只是今次这件事,委实危险万分,倘若到时与血燕门碰上面,难免会有一场拚斗,
到时……”
笑和尚不待罗开说完,忙截着他笑道:“罗庄主你大可放心,便由我跟随康
老弟跑一趟好了,我就不信凭康兄弟和我,再加上「睛云秋月」两位大侠,合咱
们四人之力,会斗不过血燕门这伙人。”
罗开点头道:“好!有笑和尚陪伴康兄弟,我便放心多了。现在我先回房修
书一封,到时便麻烦两位了。”回头朝上官柳道:“上官柳,我有一事要和你商
量,咱们一起进去好吗?”
上官柳颔首站起,二人徐步往后堂走去。当走出后花园,罗开道:“一会儿
你带笑和尚二人从石室出庄,现在庄外敌人众多,便用北里湖的出口吧,那里离
庄院较远,且现下正好入夜,他们绝对发现不到的。”
上官柳点头应允,说道:“幸好北里湖洞外的开关早已找到,要不到时有出
无入,他们回来之时,可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罗开道:“关于石室的出入口,记紧通知二人必须保密,倘若轻易给外人知
道,凌云庄无疑是个无掩鸡笼,自出自入。总知愈少人知道愈好,这点不可不防。”
上官柳点头道:“这一点我晓得。”
是夜,笑和尚和康定风二人,便即起程赶往潭州去了。
次日早上,罗开、白瑞雪、上官柳等三人,悄悄离开了凌云庄,从北里湖的
洞口走出来,庄内的一切,便交由怪婆婆暂时打理。
原来今晨一大清早,白瑞雪便约了罗开和上官柳二人,要前往杭州白杨坊见
一个人。
三人沿途走来,已经再没看见大批官兵当街搜捕,而那些锦衣卫,更是一个
不见,明着朱柏这封书信起了作用,现在杭州衙门,似乎全都针对着凌云庄。
当他们来到白杨坊,二人才知道这里与杭州别处不同,白杨坊的商铺,没有
什么酒楼食肆,坊内只有一些银号、珠宝店、古玩字画店等,全都是高档行业。
罗开心里奇怪,便问道:“瑞雪姐,你到底带咱们去见什么人?”
白瑞雪微微笑道:“你急个什么?一会儿你自会知晓,总之这个人将来对你
十分重要。”
罗开与上官柳互望一眼,便不再追问。
众人来到一间银号门外,白瑞雪道:“是这里了,咱们进去吧。”二人抬眼
望去,见门外的金漆招牌,写着“长兴银号”四个大字。
白瑞雪领着二人才跨进门槛,即见两个店伴跑上前来,齐齐躬身道:“大老
板。”
白瑞雪点了点头:“替我通报田总管一声,叫他到内厅来。”话落与二人迳
往后堂走去。
二人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间“长兴银号”,却是白瑞雪经营的钱庄。
来到内厅,三人甫坐下,便见一个仆人端上香茗。白瑞雪朝罗开道:“田总
管的全名叫田璜,原是先父的下属,自先父去世后,白家的生意产业,全赖田总
管悉心戮力打理,方会有今日如此兴旺。”
这时一个老者走进厅来,只见那人年约六十,鹤发童颜,一脸慈祥,身穿一
件宝篮色锦缎长袍。
罗开和上官柳看见这人的气派,便知是白瑞雪所说的田璜了。
田璜一见白瑞雪,便即上前道:“不知大小姐到来,老夫有失远迎。”
三人连忙站起行礼,白瑞雪道:“田叔叔你好,我来为田叔叔介绍,这位便
是侄女前时提过的罗开,便是婉婷的未婚夫,而这位是上官柳。”
田璜与二人施礼,随即肃坐,笑道:“罗公子仪表堂堂,英姿勃勃。常人说
得好,正是「良缘由夙缔,佳偶自天成。」,二小姐能得如此佳偶,实是天大之
喜。”
罗开连忙道:“田总管谬奖了。”
田璜颔首捋须,望着罗开不住点头赞好。白瑞雪笑道:“田叔叔,今日咱们
到来,实有一事想与田叔叔请教。”
田璜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请示下便是了,说甚么请教来着。”
白瑞雪微微一笑:“有一件事至今我还没和田叔叔说,其实罗开乃长风哥的
徒弟。”于是便把罗开如何遭瑶姬所害,如何遇见纪长风等对田璜说了。
田璜听后,叹息道:“原来是这样,今日大小姐来找老夫,想必是和罗公子
有关的了?”
白瑞雪点了点头,徐徐道:“嗯!长风哥与我的关系,相信田叔叔是最清楚
不过。长风哥的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要知开帮立派一事,并非光靠武功高强,
便能够解决。我知田叔叔你对生意一道,不但是个中能手,且在江湖上见多识广,
阅历丰富,黑白两道甚是吃得开,所以特来请教。”
田璜呵呵笑道:“大小姐又来和老夫闹玩笑了!不错,做生意方面,老夫在
商场打滚数十年,还算过得去。但说到江湖上的事,所知的也实在不多,见多识
广这四个字,老夫万万受不下。”
罗开在旁听见,已知白瑞雪今日与自己前来的原因,当下朝田璜道:“田总
管,罗开自得恩师所托,无日不铭心镂骨,以报师恩。只是罗开天生庸碌,粥粥
无能,恐有力不从心,若田总管不弃罗开乃樗栎庸材,倘能指点一二,罗开委实
感激不尽。”说毕,罗开和上官柳站起身来,朝他躬身一揖。
田璜连忙伸手扶起二人,说道:“两位千万不可这样,尤其是罗公子,公子
将是我家二小姐的东床娇婿,便即是我的主人,这样叫老夫如何克当,还请二位
先坐下说话。”
罗开坐回椅上,只听田璜缓缓道:“白家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便是拚了我
这条老命,老夫自当尽力而为。罗公子放心,总言而之,只要老夫做得来的事,
必定义不容辞。”
白瑞雪道:“得田叔叔这一句说话,我便放心了。”
罗开随即道:“罗开在此先谢过田总管。”
田璜道:“大家不必再多礼了。”话后沉吟片刻,续道:“老夫有一事想问
大小姐,当日大小姐着老夫重修玉泉的物业,并改名为凌云庄。现在瞧来,想必
是罗公子与二小姐的新居了?”
白瑞雪点头道:“嗯!确是这样。说起凌云庄,还有一事想请教叔叔,咱们
想把该处为开派之所,田叔叔你认为可行吗?”
田璜点头道:“杭州乃古都名城,五代吴越两国及南宋,也曾在此处建都。
杭州本就是福地,确是开山创派的理想地方。但老夫昨日闻得一个消息,听
说凌云庄被官兵重重包围,老夫听见后,也为之一惊。湘王被掳,凌云庄被围,
莫非这件事确与你们有关?“
白瑞雪点头承认,便把湘王朱柏之事,从头至尾陈述一遍。
田璜听后,不由眉头深锁,徐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便和官家有隙,这可
难办了。你们若要在杭州立脚,唯今之计,便是要先将这件事摆平,再不能和官
家正面冲突,免得他们有任何藉口,出兵镇压,若这事搞不好,到时兵临城下,
便麻烦多了。”
上官柳道:“现在湘王仍在咱们手中,只要不把他放回,好让官府有所顾忌,
不敢随便妄动,这样行得通么?”
田璜道:“表面上来看,这确是一个好方法,其实这样做作,长远来说,并
非一件好事,只会多加上一个叛贼的罪名盖在头上。大家不妨想想,官府能与叛
贼共处一城么?”
白瑞雪道:“田叔叔说得是,这样说该怎么办?”
田璜徐缓轻抚着长须,想了一会道:“最佳的方法,便是能找到湘王的把柄,
若能给咱们找到他一个死穴,握在手中以作要胁,事情便好辨得多了。不但可以
放心把他送回府,也免得被加上叛逆这个罪名。当然,他身为一个王爷,给人这
般摆布,铁定心有不甘,暗地里或许会另施手段,到时咱们只要处处小心防避,
未必便斗他不过。”
罗开道:“这确是一个好方法,要找一个人的把柄,直是轻而易举,相信并
不艰难。”
白瑞雪茫然不解:“不会吧,咱们与朱柏素来并不相识,又如何找他见不光
的丑事?”
上官柳笑道:“瑞雪姐向来冰雪聪明,如此简浅的道理,你怎地会想不到了。
咱们虽与他不相熟,按常理来说,自是难找出他的把柄,但这又如何,咱们
不会制造一个把柄,好让他钻进去么?“
白瑞雪顿时笑道:“说得是,这一点我怎会没想到。”
田璜道:“关于罗公子开办门派一事,依我来看,倘若资金充裕,便不该畏
首畏尾,必须大张旗鼓,务求做得有声有色才是。还要尽快进行,不能再拖延时
间,只消一呜天下响,到时莫说是官府,连皇帝老子也多少要忌惮三分。”
白瑞雪道:“据咱们所知,皇帝老子为保江山,已暗地创立血燕门,用以镇
压武林人士。若咱们们这样做,岂不成为他们对付的目标。”
田璜笑道:“你们经过湘王这件事,难道他们还会放过你吗?有道是强者为
王,只要你比他们强,便是把血燕门灭了,这又如何,相信连皇帝老子也没有办
法。”
罗开道:“便是咱们灭了血燕门,朱元璋也会另创甚么门派,再以他来对付
武林人士,这岂非无穷无尽,弄致武林永无宁日?”
田璜摇头道:“我看不见得,倘若你真的把血燕门瓦解冰泮,风飞雹散,门
中高手自是死伤惨重,再无反扑之力,到时他们想再召集高手,可就不容易了,
难道世间的武林高手真的这么多,任意随他召唤不成。”
上官柳点头称是:“田总管说得对,只要能把血燕门铲除,朱元璋便是有天
大的本领,也无法一时间再创第二个血燕门。但还有一个问题,皇帝老子暗的不
行,或许会摆明车马,下旨出兵讨伐,到时又如何是好?”
田璜道:“谅朱元璋也不敢这样做,要是可以这样,他又何须创辨血燕门。
朱元璋在做皇帝之前,也曾在江湖上打滚,自是相当清楚江湖的力量,倘若
他明目张胆,采取强行压制,势必令武林不满,有道:人急造反,狗急跳墙。到
时各门派一旦联手与他对抗,朱元璋这一张龙椅,他还能坐得长久么。便因为如
此,所以他宁可威逼利诱,暗地里结集武林高手,以武制武,这才是他的主要目
标。“
白瑞雪问道:“田叔叔,咱们应该怎样做?”
田璜朝罗开道:“若要打响万儿,成为一方之霸,你恩师留下来的十万两黄
金,用来招集贤俊,协心同谋,这个数目还勉强可以。但有云:「坐食山崩」,
要是没有收入来源,早晚会被吸得一干二净。若把部分资金抽调来营商,以这个
数目来看,必定诸事拮据,只会两头不叫好,实是一个问题。”
白瑞雪道:“常言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关于资金的
问题,大可以不用担心,便从白家再添加十万两黄金好了,若然数目还不足够,
便是再多加一倍,相信也不成问题。况且这些银两,主要是用在生意上,却不是
泼钱入海,有去无回的。”
田璜道:“有二十万两黄金,已经足够了。我马上详细草拟一份计划,过得
几天,大家再坐下来商议。”
众人听后,自无异意,均颔首赞同。
第五集第六章千面双忍
“空蒙山色连湖色。柔橹划来一寸娇。船上渔夫新识我。水云深处正相招。”
小瀛州乃西湖三岛中最大的一个岛,岛上有四湖,呈田字型分布岛的中央,
每到月圆时分,云影、月影交相辉映,宛如仙山琼岛,美不胜收。
岛的南端,有一“我心相印亭”,距此亭不远,沿着湖边新建了十多间精舍,
取名为“四湖别庄”。
此处的屋舍,均以珍石盖砌而成,巍若仙居。其房屋大小各有不同,不是回
廊相连,便是虹桥相接,均错落在花林曲池之间,当真是“文杏为梁柱,木兰为
棼橑。”,大有身处蓬岛瑶台之感,极其入画。
原来这座四湖别庄,便是昭宜公主朱璎霸岛新建的庄院。
这时庄里的一所房屋,正是烛火光明,屋内正中的太师上,朱璎正高坐其中,
她的两旁,站着冯氏两兄弟。而两旁的花梨木椅上,左首坐着阴阳二老童虎、童
鹤两人。右首却坐着一男一女。
看那一男一女,只见男的年约四十,长得四方脸膛,鼻如悬胆,颐下美须漆
黑乌亮,一副气宇轩昂的模样。而那个女的,只有三十六七年纪,眉如柳叶,眼
如秋水,长得其人如玉,态柔容冶。
但听得朱璎微微笑道:“两位的易容术,当真是鬼斧神工,世上无出其右,
本事,本事……”
那男的道:“公主太过奖了,这等雕虫小技,实是不足一哂。”
童虎捋须笑道:“我这两位师弟师妹,不但武功造诣不弱,而最厉害的,便
是这易容之术,这个”千面双忍“的名堂,当真不是胡乱盖的。
原来这二人,却是阴阳二老的师弟师妹,男的叫江汇天,女的叫甘紫嫣。二
人自小便被十绝先生收下为徒,若论武功,因二人年纪尚轻,自不及阴阳二老,
然而在奇门阵法,易容隐术方面,却深得十绝先生的真传,便自起了一个名号,
称为“千面双忍”。
朱璎道:“妙极,妙极!两位不但把「晴云秋月」扮得一般无异,最难得的
是,连声音谈吐、举止仪态都如此神似,便是他们两个宝贝女儿,恐怕也难以辨
认。”
童鹤笑道:“咱们这对师弟师妹,还有一门神艺,保证让公主看后,更会连
声喊绝,公主想看一看么?”
朱璎道:“哦!是什么,快给我看看。”
只见江甘二人微微一笑,接着同时站起身来,只听江汇天道:“公主有命,
我二人只好献丑了。”话落,倏见二人把衣袖在脸前一扬,只在眨目之间,二人
的脸容竟完全改变了,再不是刚才「晴云秋月」的脸相,而变成一对年约二十,
男的俊逸英朗,女的美若天仙的少男少女。
这一门“变脸”法儿,却是咱们中国历久弥新的一门秘技,而现今流行于四
川的“变脸”戏,同样能在回身挥手间,瞬间改变了面孔,誉为世界有名的一种
国技,其技巧便是由此变化而来。
堂上的朱璎和冯家兄弟,直看得张口结舌,良久说不出话来。彼此默然片刻,
方见朱璎拍起手来,高声赞道:“大奇妙了,这究竟是什么手法,怎地会如此神
奇?”
江汇天道:“家师博学洽闻,武功卓绝,乃不世之奇才,我二人这一门易容
变法巧技,只是他老人家的小玩艺儿罢了,公主不可见笑。”
朱璎笑道:“如此说来,令师十绝先生当真是个武林奇人了。”
童虎道:“今趟有我师弟妹出马,以「晴云秋月」的身分混入凌云庄,保证
能把罗开等人一网擒来,公主大可静待佳音。”
朱璎点头道:“很好,咱们便依法行事,待皇兄安全回来,本公主自有重赏。”
接着又道:“关于「晴云秋月」这二人,听说武功还不错,现在既落在咱们
手中,便得想个法儿把他们说服过来,好为己用,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童虎道:“这事不妨容后再说,只是那个方妍,还道咱们不知她暗里卖奸,
想摆咱们一道,她也实在小觑咱们了。今趟我要她尝一尝背叛血燕门的下场,还
有她的妹子方姮,也不能便此放过,好叫他们四口子知道咱们的厉害。”
朱璎轩眉道:“现在咱们正是用人之际,若非万不得已,仍是留下来好。还
有一点你不可不知,皇兄自尝过方妍的身子后,早便对她大有好感,终日念念不
忘,倘若你杀了她,恐怕会令皇兄不满,这点真个要考虑一下。”
童虎冷笑道:“咱们早便知晓王爷的心思,所以才没有对她怎样。公主放心
好了,我自有方法叫他们四人屈服。”
朱璎道:“这便好,一切便交由两老去辨吧。”随即取出一封书函,交给身
旁的冯昌,道:“你给我把这封书函送去凌云庄,务须酉时送到,不得有误。”
冯昌接过,便即告退办事去了。
凌云庄凌霄阁的大厅上,此刻正坐满了人,个个均神情肃穆,拈须搓手。尤
其方家姊妹,脸容更是愁苦交加,显得失魂落魄。
自从笑和尚和康定风赶返凌云庄,并带回「晴云秋月」失手被擒的消息,庄
内气氛顿时变得槁木死灰。
只见罗开沉着脸道:“确没想到血燕门的行动这么快,唯今之计,我只好夜
闯湘王府,把方大侠夫妇救回来。”
方家姊妹听见,心里感激万分,听方妍连随道:“不,由我去好了,这一切
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爹娘又怎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方姮道:“姊姊,这又怎能怪你。罗开哥,你已经救过我一命,今趟我如何
也不肯让你再冒险了。你的好意,方姮会铭记心中,但这毕竟是咱们方家之事,
我和姊姊二人去好了。”
史通明在旁道:“我和唐兄弟陪你俩一起去,当日不是方妍姑娘相助,咱们
二人早便归位了。唐兄弟,我说得可对么?”
唐贵点头道:“没错,史兄弟说得正是,若救不出两位大侠,咱们只得命丧
湘王府好了。”
罗开道:“谁都不能去,平白地去送死,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白瑞雪摇头道:“你们卤莽行事,只会让咱们更担心,这件事决不能粗之过
急,须得详细筹划不可。”
方妍道:“我便是不明白,左右门主因何会这样做,我……”
白瑞雪道:“其实他们要你混进凌云庄来,只是一个藉口而已,难道你看不
出来吗?”
方妍听见,心下不由一惊:“瑞雪姐你……你怎知道我是他们派我来的?”
白瑞雪摇头一笑,道:“自你当日越墙进庄,我和罗开便看出来了。”她顿
一顿又道:“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当日你不是说过,血燕门早便在庄外埋伏人手,
既是这样,以他们的武功,你又如何能闯得过。不消说别人,光是那个发飞刀的
人,他的武功已是在你之上,又怎可能让你进庄来,这一点已是一个大大破绽,
罅漏百出了。”
方妍不由低垂下头,良久方道:“既是这样,你们为何还肯帮我?”
白瑞雪道:“罗开事后曾对我说,你先前既肯放史唐二人,明着你早有背叛
血燕门之心,而今次这样做,必定另有苦衷。后来罗开说,由始至终,血燕门均
以你家人相胁,好使你就范,这便更加明确了。
“再说,罗开遣人去接你双亲来此,并非为你今次闯进庄来之事,而是知你
叛心已萌,迟早会被血燕门发觉,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才这样做。而最主意原因,
还是希望你们能一家团聚。”
罗开见方妍一脸愧疚自责之色,生怕白瑞雪继续说下去,令她更难堪,便即
截着道:“瑞雪姐,不要再说了,还是先商量如何救人吧,再迟恐防有变。”
便在这时,一个武师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向罗开躬身道:“庄主,昭宜公主
派人送来了一封书函。”
厅上众人听见,不由面面相向,罗开连忙接了过来,展信一看,顿时仰头苦
思。怪婆婆连随问道:“到底什么事?”
罗开道:“她约我今晚亥时去见她,说是商谈「晴云秋月」两位前辈之事。”
话后把信递给方妍。
怪婆婆扬眉道:“这还用说,敢情便是一个陷井。罗开,让老婆子陪你去,
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怎样。”
罗开摇头道:“她要我单独一人去,不得有第二人同往,为着两位前辈的安
全,咱们决计不能冒这个险。而且这里早便给官家盯上,恐防是调虎离山之计,
婆婆还是留在庄内,防他有诈。”
董依依显得一脸忧色,说道:“他们人多势众,你怎能单身一人应约,这太
危险了。”
白婉婷同声附和,却被罗开截住道:“你们放心好了,他们未必会有恶意,
便是要动手,我也不怕他们。”
白婉婷道:“但那两个老怪物,功夫确实了得,极不是容易对付呀。”
罗开道:“上次我一时大意,更不知晓阴阳神掌的厉害,才会着了他们道儿,
但今次他们想要伤我,恐怕也不容易。”
白瑞雪问罗开道:“她约你在湘王府见面么?”
罗开摇头道:“信上写着,今晚亥时,约我在「花港观鱼」的苏堤渡头,到
时自会有人接见。”
康定风道:“听说昭宜公主霸占了小瀛州,还在岛上新建了一个庄院,看来
她是约罗兄弟到那里了。”
白瑞雪道:“昭宜公子霸占小瀛州一事,我也曾听人说过。还听闻岛上有官
兵把守,一般人不得踏入小瀛州半步,是否如此,我便不得而知。”
康定风点头道:“这点我相信不会假,若真是如此,咱们要上岛去,又多一
层阻障了。”他一面说一面望向洛姬。
洛姬看见他的目光,已知道他的心思,便道:“这些官兵,咱们主仆五人还
不放在眼内,是吗?”接着问四婢,只听四人同声应是。
康定风道:“瞧来咱们再无选择了,只得依她说话去做,但罗兄弟你必须要
多加小心,倘若三个时辰还不见你回来,咱们便攻进去。”方家姊妹与堂上等人,
均齐声说好。
罗开听见,心中感动,便道:“我自会小心应付的,大家不用再为我担心,
更不可贸然上岛去。倘若给她发现了,致两位前辈有甚么不测,到时如何是好。”
白瑞雪道:“罗开,总之你要小心行事。”
花港观鱼位于苏堤南端以西,北为西里湖,南为小南湖。
南宋时期,内侍官允升曾在此结庐,称为庐园。园中花木扶疏,引水为池,
池中堆土成岛,并养有五色锦鱼。
罗开亥时未到,便已抵达这里。他极目远眺,只见湖波荡漾,一弦月牙,正
倒映在湖面之上。罗开四下环视,却不见半个人影,心想:“刻下离相约时间尚
早,既然还没有人前来,不妨到四处走走看。”
抬眼望去,一条曲桥横驾在罗开眼前。他缓步走了过去,倚着桥栏俯看,见
池中数千尾金鳞红鱼群结往来,不住泼刺戏水,极为壮观。忽地一阵微风拂过,
耳畔立时沙沙作响,池岸枯叶落英缤纷,飘浮于水面,好一幅“花着鱼身鱼嘬花”,
顿教罗开起了一份羡鱼之情。
便在这时,隐隐闻得划水之声,罗开回头望去,见湖中一艘双头快艇,正朝
此处而来,心想他们终于来了。那快艇距离足有二三十丈远,但来势极快,不消
半炷香时间,便已来到渡头。
罗开看见艇上站着两个人,这两人均年约二十七八,腰间同样插着一对短斧,
罗开旋即记了起来,当日在杭州街头拚斗,这二人也在其中。
原来这二人正是冯氏兄弟,只见冯恒叉腰站在船头,朗声问道:“岸上的朋
友,可是凌云庄罗庄主?”
罗开拱手道:“在下正是,阁下便是昭宜公主的人吧?”
冯恒拱手还礼:“没错,公主正在四湖别庄等候尊驾,请罗庄主上船。”
罗开喊了声有劳,脚尖微点,人已飘身而起,宛如适才的枯叶似的,轻轻落
在船上。只觉船不幌,艇不摇,罗开双脚犹如钉子般,紧钉在船板上。冯家兄弟
见了他这一手轻功,不由心中一栗,暗赞不已。
罗开又朝二人一揖:“敢问两位如何称呼?”
冯恒道:“本人姓冯,单名一个恒字,这是我的老弟,名叫冯昌。”
罗开与二人叙过礼,倏觉船头一摆,便转头朝小瀛州而去。
船行盏茶时间,小瀛州已清楚在望。远远望见,只见岛上站满了人,全都手
执灯笼,宛如一条长长的火龙。不消片刻,船已抵达。三人同时上岸。罗开才一
站定,见冯家兄弟已提起两个灯笼,躬身道:“让冯某为尊驾带路,罗庄主请。”
罗开还了一礼,便随在二人身后,缓步迳向前面群舍走去。
但见沿路两旁,数十个身穿灰衣的汉子,个个手持钢刀,在四周往来巡逻。
冯家兄弟领着罗开,穿过一条碎石幽径,来到一个大庭院。只见庭院清幽古
雅,四下洞奇石秀,左首有一大池塘,池畔建有小亭,绕着小亭,植有数十株古
梅,透露着山野风情。加上西湖波光山影,委实引人遐想绵连。
过不多时,三人来到一精舍之前,冯恒道:“罗庄主请进。”
罗开点头进屋,冯恒肃坐,道:“有烦罗庄主在此稍候,冯某去通知公主。”
接着兄弟二人走出屋舍,只剩罗开单独一人。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罗开四处一张,只见烛影摇红,帘幕瑞烟浮动。此室虽
不算大,陈设却异常讲究。
不久一个丫鬟进来送上香茗,罗开谢过,心里不禁暗自想道:“我今趟孤身
独闯龙潭,还道必有一番恶斗,没想此刻竟会如此平静,且对自己执礼甚谨,当
真透着古怪。”
这时隐然传来环佩声响,接着门儿“呀”的开了,一个衣香鬓影的少女,徐
徐步了进来。罗开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是昭宜公主朱璎,还会是谁。
罗开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罗开,特应约前来贵庄,想必姑娘便是
昭宜公主了。”他开门见山,更不和她多说客套话。
但见朱璎瞧罗开微微一笑,脆声道:“罗庄主果然英雄胆色过人,请坐。”
话后坐在罗开对面的椅上。
朱璎贵为公主,是个何等高贵的人物,此时身边竟然无人相伴,胆敢只身单
独会面,罗开看见,心中不由大感奇怪,暗忖:“她竟敢单身会我,莫非内里另
有什么机关,或是此屋四周早便埋下高手,所以她才有恃无恐?”
直到这时,罗开才看清楚朱璎的容貌,见眼前这个公主,年龄只有十八九岁
年纪,身形娇小玲珑,眉目如画,朱唇皓齿,一身皮肤细白晶莹。细看之下,虽
见她滴粉搓酥,实是个巫山洛水之俦,果有一身贵族之气。
朱璎闪着她那翦水的双瞳,细细打量着罗开,见他剑眉朗目,如冠玉耳,神
姿高彻,愈看愈觉他貌赛何郎,不由看得芳心痒痒的,恨不得一口把他吃了。
罗开道:“公主约罗某至此,信中提及「晴云秋月」两位前辈,不知其意何
在?”
朱璎微笑道:“我也不称呼你甚么庄主了,便叫你罗公子吧。行吗?”罗开
说了声随便,朱璎又道:“罗公子是聪明人,你又怎会不明我意思,岂不是明之
故问。我请「晴云秋月」两位大侠来此,其用意当然是为了我皇兄?”
罗开轩眉道:“你是想以两位前辈交换湘王?”
朱璎道:“你认为这样可行吗?”
罗开缓缓道:“两位武林前辈,素来深受江湖朋友钦仰,但罗某与二人却不
曾见过面,目下要我交换两个不相干的人物,这似乎是有点说不通吧。”
朱璎道:“是么?既然罗公子这样说,我只得另找一个配得上交换的人了,
再说关于这两位大侠的生死,相信罗公子也不会在意了。”
罗开心想:“你是和我较量心计来着了,恐怕没这么容易。”便即缓缓道:
“两位大侠的生死,自与罗某无关,公主想怎样做,在下也无权过问。只是……
只是罗某见着两位前辈身处危险,而又不加以援手,倘传到外间去,多少也
会引人非议,恐怕罗某多少也该做点事情,好向武林人士交代,公主认为我说得
对么?“
朱璎柳眉轻蹙,问道:“不知罗公子要拿什么作交代呢?”
罗开侧头想了想,徐缓道:“例如……以王爷的一只左脚,或是王爷的一只
右手,这样勉强也可行的了,虽然以一手一足来换两条人命,仍是不足向各方朋
友交代,但总算罗某确为二人出了一点力,也不致留下千古骂名。”
朱璎笑道:“罗公子你倒懂得说话,本公主委实佩服,佩服。可是我不相信
你敢这样做。瞧来咱们是无法再说下去了,明儿我会把「晴云秋月」两位大侠,
派人送回贵庄,但到时是生是死,本公主便不能作担保了。罗少侠,今晚便到此
为止,我着人送你回去。”
罗开虽知她存心恫吓,摆出一副莫不相干的模样。但回心细想,只要自己一
离开这里,方睛云夫妇便再难救出来了!一念及此,只好道:“你真的不关心王
爷的安危吗?”
朱璎嫣然一笑,指尖拨了拨鬓角,柔声道:“本公主自然担心,谁叫皇兄落
在罗公子手中,这个我也没有辨法。”
罗开今次来这里,本就早下定决心,务要把方晴云夫妇救出虎穴,现见朱璎
这般好整以暇的模样,不免有点惶急起来。虽知她心存诈唬,大可与她歪缠下去,
但如此一弄,也不知要弄到何时方休,当下说道:“好了,咱们再也不用拐什么
弯儿,你想怎样,便说得明明白白。”
朱璎笑道:“我早便看出罗公子是性情中人,决计不会为着一己之念,贸然
做出有违良心之事。可是现在你肯应承交换,本公主却又不想了,除非……”
罗开暗把她骂个祖宗十八代,心想:“这人当真欺人太甚,我退一步,你竟
逼近一丈。我倒要看看你又想使什么手段。”遂向朱璎问道:“除非怎样?”
只见朱璎站起身来,缓缓道:“你想知道,便跟我来。”
罗开无奈,只好站起身来,跟在朱璎身后。
朱璎领着罗开走进内堂,拐过一个弯,进入了一个房间。罗开张眼望去,见
这房间七宝门囱,内有宝床,床前挂有锦幔珠帘,俨然是一间寝室。
罗开看见,心中七上八落,心想:“她叫自己进来这里作甚,难不成……”
想到这里,蓦地一惊。但回心细想,认定决无这个可能,必是自己想歪了。
正当罗开仍没退念,朱璎忽地回过身来,他猛然一惊,当即打住脚步,饶是
这样,二人的身体,还是胸对胸的轻触了一下。
朱璎伸出右手,缓缓把掌心贴上他胸前,抬高螓首,望着他俊脸道:“罗公
子,那二人对你真是这么重要么?”
罗开本想退后挪开身躯,随见她这下大胆的举动,且又柔声腻语的问自己,
心中念头一闪,便明白她的用意,当即改变了主意,心想:“真是没想到,看她
年纪轻轻,样子可爱甜美,骨子里却如此淫荡无忌,你既想和我干这回事,我便
奉陪到底,今回若不把你整得死去活来,也难消我刚才这口怨气。”
想到这里,罗开干脆不答她,来个不加理睬。
朱璎轻轻一笑:“看来罗公子如此紧张二人,都是为了他们两个女儿吧,我
说得可对吗?”罗开顿时哑然,心忖她这一句说话,是否真的说中了?只听朱璎
又道:“想不到罗公子不但具有真性情,还是一个风流种子呢。”
罗开淡然一笑,遂道:“此乃人之常情,世间哪有不吃腥的猫儿,尤其遇着
漂亮的女人,便如公主你这般天仙人物,又有哪个男人会抵挡得住。”
朱璎听着,改用双手环抱他雄腰,把个玲珑有致的娇躯,全靠贴住罗开,轻
声道:“你这张嘴儿真甜,直是腻死人不偿命。”
罗开道:“公主太过奖了。”接着伸手把朱璎拥入怀里,朱璎藉势身子一软,
投入他怀中,罗开又道:“但咱们刚才的事,似乎还没有说完,咱们还是把事情
先行谈妥,再作其他事吧。”
朱璎咯咯轻笑:“只要罗公子能让本公主开心,又肯放回王爷,到时你说怎
样,便怎样好了。”
罗开笑道:“公主想要开心,这还不容易,只怕公主你抵挡不来。”
朱璎柳眉一扬:“是么?这倒要领教。”二人说着间,已然搭肩环腰,缓缓
向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