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洞



美人洞(一)


孫晴相信自己是無意中進入了一個神仙境界。

也許這個地方是以前未有人到過的,所以就沒有人知道這是神仙境界。孫晴是一個非常強壯兼活力的人,那次他是去作爬石的運動。這是一種十分之困難而又危險的運動,難度如爬山,但與爬山有不同的地方,就是不用繩子鑿鑿等等工具,只是赤手及穿了膠鞋,就扳扶著爬上幾乎是垂直的峭臂,只靠峭壁上凹凸的石頭扳住或是用腳或腳尖踏住,有時用腰間褂著的一個袋子裡裝的粉沫塗在手,吸去手汗以免滑手。

這樣爬,假如一跌下就有得救,但並不多人遇到意外,也算奇事。也許這情況其實也不是很意外的,因為有膽量如此做的人,是必然先肯定了自己有足夠體力的,這反而勝過太倚靠繩子及鉤鑿,有意外更不易挽救。

這塊峭壁未有人到過,也許是爬山的人認為太矮,太容易了,挑戰性不夠。

孫晴差不多爬到了頂部時,就遭遇了意外。

他抓住了一處突出的地方,雙腳則是沒有什麼可踏,他要使用手臂之力把自己拉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覺他攀爬著的地方搖動起來,他為之心膽俱裂。

看來這像那一大塊石壁竟然鬆了的,他的身體的重量一墜,就要脫下來。

他完全沒有辦法,只好極力定住,希望不會完全脫出,假如脫出,他就會與這一塊大岩石一起跌到山下了。

這塊石頭仍是繼續動搖,孫晴出了很多汗。

跟著,它就脫出了。

孫晴相信自己是死實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塊石頭又並不是向外面跌出來,而是向裡面陷了進去。

原來這崖壁竟是中空的。

孫晴大叫一聲,就跌進了黑洞之中。他一面跌仍一面驚惶死亡何時來臨,因為裡面的空洞也可能很深,而他又沒法抓得到任何可以扶手的地方,跟著他就跌到了底。他卻是跌在一個很軟的地方。幾乎完全沒有彈起來,只是一直沉下去,不過那些軟軟的東西逐步抵住他的下沉,而終於使他停住了。他停下來時也沒有受到震盪,亦沒有如何暈眩。他不由得噓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大難不死。

而他同時也發覺,墊住他的是一大層很特別的東西,就像是發菜,也可能是乾了的海棉之類。他已沉入了這一堆裡,要再爬回上面去。他知道哪一個方向是上方,是由於那是光線來自的方向。

崖壁上穿了一個洞,就有光線通過那洞口而透進來。他這倒有如在沒有水之中游泳,游到了水面。然後他才看看這個地方的形勢。由於他不相信這裡面有什麼別的,所以他首先就是觀察逃路。

憑他的初步所見,逃出去似乎並不容易。這峭壁的外部是凹凸不平的,但內部卻竟是光滑如鏡。這光滑即是說他沒有可以攀扶的地方,既然如此,也即是說他要爬出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沒有爬山的工具可以說是不可能。除非他能夠從低處把崖壁鑿開一個洞而逃出去。既然這崖壁是那麼脆弱,可以塌進來,他也未必不能夠鑽一個洞而出去。

他開始向崖壁的方向爬過去,而爬了一半就吃驚地大叫了起來。因為他的面前有一具人體擋著。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雙腿子,是屬於一個女人的,就躺在那海棉似的東西上面。他看到這是一個女人是因為這腿子是微張著而正對著他,他可以看到兩腿之間,那是沒有衣服的。

兩腿之間不是男性的特徵,有一團濃濃黑黑而更幼的,像頻果心的,中間有一條暗紅的縫。是很美麗整齊的一度縫門,卻並不是值得欣賞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假如是死屍,那有什麼好欣賞呢?他放眼望望其他的地方,又再度叫喊起來,幾乎叫個不停,因為他看見有很多腿子或手臂從那些乾海棉之間伸出,看來都是女的,間中也有一個頭,也是女性的頭。

起初,他也有瞥見這些東西,但祗是覺得白白的,以為是一些白色的石頭之類。現在才知道這裡竟是一座大屍庫,難怪他會大聲叫起來。但是隨即他又覺得似乎是猜錯了。

眼前那個「屍體」原來並不是屍體,他大叫一陣之後,聲音仍在這山洞中回響著,這個女人卻嚶嚀一聲,動了一動,就像她是在熟睡之中被孫晴的聲音騷擾了,但又沒有被驚醒。而孫晴也記起他剛才是有觸到這個女人的腿子的,是溫暖而非冰冷。屍體就應該是冰冷的,孫晴呆在那裡。

他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這個地方有許多裸女在睡覺?假如是屍體倒是較為合理的,人不知如何死在這裡面,而屍體被保存了起來,那就是很順理成章的事。在這裡睡覺?活著的人怎會在這裡睡覺?但既然是活著的人,最好就是問這活著的人是為什麼了。

孫晴爬過去搖動那女人。

他看見這是一個年輕而非常美麗的女人,雖然身上沒有任何衣服,但情況特殊,他相信她亦不會怪他騷擾吧?他一面搖動著她一面叫道︰「小姐,小姐!」



美人洞(二)



她又動了一動,發出細微的聲音,但是又並沒有醒過來。她的神色是那麼的好,看來也絕不是有病的。

他推了一陣都不醒,看來她是因為某種原因而不會醒過來的了。

他只好再換一個,也不是屍體,反應也是一樣的,是睡著了似的。推之叫之有些反應,卻又沒有醒過來。

她們都是這樣,一共有七個人,都是那麼美麗,卻又是不同的美麗,睡在這個巨大的洞窟的底下,那如海似的乾海棉上面,沉睡不醒。

一個男人對著這許多個美女,美麗得選美都不是那麼容易選到,又是可以任從他為所欲為的,這應該是難得的艷福。但是孫晴又沒有想到那個,他不是那種男人,而且他還是更擔心如何逃出這裡。他亦奇怪她們究竟是不是有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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