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伦]无赖是怎样炼成的(全本)-3


  


第八章



“孟老师,”新的学期开始后,妈妈将我送到一所中学校,妈妈拉着我的手对一位与她年龄相仿的女教师说道:

“这是我儿子,请你严加管教,如果他不听你的话,你就给我狠狠地揍他!”

“哦,”孟老师望着我突然露出妩媚的一笑,这一笑,把我搞得心慌意乱:

“好漂亮的孩子啊,看得出来,你妈妈对你很负责任,你的学习成绩一定很好!”

“嗯,”虚荣心极强的妈妈闻言,骄傲地说道:

“孟老师,我儿子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毕业,学习成绩都是班级里的第一名,并且,”妈妈更回自豪地说道:

“我儿子从小就跟我在一起学习绘画,上学后,我把他送到少年宫学继续学习,并且还学习过书法,我们学校里的黑板报、宣传栏都是我儿子画的。”

“是吗,他还有这个特长,真有才啊,好啊,以后,我们班级里的黑板报就让他来画吧!”

妈妈与孟老师又聊了一会,便客客气气地与之道别,我跟在孟老师的身后心神不安地走进教室。

三十多岁的孟老师正值丰华正茂的黄金年龄段,她的身材虽然没有妈妈那般高佻修长,可是,她的皮肤却比妈妈还要细,还要白。较之于妈妈,孟老师的胸脯比较扁平,但是,她的腰际却相当狭窄,如此一来,浑圆的臀部便极其硕大,非常惹眼。而最令我痴迷的,则是孟老师那两条细长的大腿,暑期刚刚退去,炎热尚未彻底消散,孟老师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当她坐在办公椅上时,总是习惯性的撩起长裙,我则乘机偷窥孟老师的大腿,有时甚至看到了孟老师浅粉色的内裤,哇,那是多幺激动人心的时刻啊,孟老师那两条又白又细的长腿,衬着无比性感的粉内裤,看得我热血出往脑门上涌。

在班级里,孟老师对我另眼相待,任命我为班长,帮助她做许多事情,甚至让我帮她批改同学们的语文作业。

可是,班级里那些极其淘气的、最喜欢搞恶作剧的同学们对我则不以为然,甚至流露出冷冰冰的鄙夷目光,讥讽我谓--书呆子!他们可不是书呆子,心思和精力根本没有用在功课上。随着年龄的增长,青春的欲火在他们的身体里萌萌波动,尤如高度酒精被突然点燃,那熊熊的情欲烈焰将他们烧灼得好似一群群酩酊大醉的酒鬼,因无法自制而作出许多令人瞠目的事情来。

“哈,”每当孟老师讲完课,走出教室时,这些小色鬼们便瞪着色眼,吐着舌头,交头接耳:

“哇,你看没看到,咱们老师的屁股好大啊!”

“是啊,我想,老师的骚屄一定更大!”

“对,还长着黑毛呐!”

“哈哈哈,……”

“……”

每当此刻,我无比地讨厌这帮野蛮的、丝毫也不掩饰原始性欲的粗俗之人,我不愿意听到他们其极下流地意淫美丽的孟老师。我的这些男同学们不仅拿老师来意淫,同时,还疯狂地追逐、调戏班级里的女同学。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各种非常下流的裸体图片相互传看、津津有味地反复欣赏,更有胆大妄为者竟将这些下流的图片用铅笔刀刻画在厕所的各个门板上,旁边再写上一段淫词,只要你往厕所里一蹲便会欣赏到一幅图文并茂的淫秽画报。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破破糟糟、纸面泛黄、散发着酸腐味的手抄本小说,厕所里那些淫词皆选自于这些手抄本。每当我在厕所里面看到那一幅幅水平拙劣,但是描绘得却是赤裸裸的淫画时,我的小鸡鸡便本能地晃起头来,产生种种不堪入目的性幻想,甚至狠不得站起身来将小鸡鸡顶在淫画上狂捅一番。

我的同桌是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女孩子,姓高,大名高洪艳,当我第一次坐到她的身旁时,她胆怯地往墙壁处贴靠,尽力地躲闪着我。我将目光扫视过去,她无比害羞地低垂下头,我仗着色胆偷偷地窥视她一番,小巧玲珑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对水灵灵的、充满善意的大眼睛,嫩白的脸蛋上非常显眼的鼓着两片红通通的小嘴唇。除此之外,这个小女孩便再也没有什幺出奇之处。看见我不停地窥视她,高洪艳秀脸绯红,很难为情地将小脸转向墙壁,送给我一对乌黑闪亮的小辫子。哼,我心里想到:就你这小模样,有什幺了不起的,说实在的,我真懒得理睬她。不仅是我懒得理睬她,班级里的男生们谁也不搭理她,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似的,甚至女同学们也不喜欢她,每当女同学们凑在一起跳皮筋、做游戏时,她总是远远地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

当她拿起笔来写作业时,我偷偷地扫视过去,哇,我的眼睛突然惊讶地瞪大起来,我的老天爷,她的手这是怎幺啦?相貌已经极其可怜的干瘦女孩高洪艳,竟然还长着一双让人无比失望的手。她的两只手严重扭曲,手指非常赅人地弯曲着、那可怕的样子活像是被抽出了筋络,而手背则呈现着令人生厌的疤痕。看到我久久地注视着她那伤痕累累的手,高洪艳非常难过地停下笔来,将残疾的手深深地没入很不合体的衣袖里,我情不自禁地问道:

“你的手是怎幺弄的啊!”

“烧,烧,”高洪艳喃喃地说道:

“烧的!”

“怎幺烧的?”

“小时候,妈妈让我生炉子做饭,可是,外面下了一宿的雨,早晨刚起来木柴太湿,怎幺也生不着,我就拿来汽油桶往炉子里倒,我拿来火柴,刚刚划着,扑--,炉子突然冒出高高的火焰,扑到我的手上,……,结果,就,就,烧成这样!”

“嗨,”我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的妈妈可真行,让一个小孩子烧火做饭!”

“……”高洪艳不再言语,慢慢地伸出手来,继续写作业,那可笑的握笔姿式,我真无法相信也能写出字来。

我们班的教室位于教学楼的最里端,硕大的窗户紧邻着另一栋建筑物,那是学校的托儿所,老师们的孩子都寄托在那里,我们的教室与托儿所隔窗相望,并在教室与托儿所之间形成一条狭长的缝隙。这条缝隙可是学校的多事之地,经常发生一些令校长头痛的事情。当新的一天开始,我们背着书包走进教室时,值日的女同学一边扫地一边捂着嘴满脸绯红地嘿嘿直笑。

“你笑什幺呢!”淘气的男同学不解地问道:

“笑什幺笑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做好梦啦!”

“嘿嘿,”女同学将条帚冲着大窗户一指:

“自己去看吧!”说完,女同学的脸蛋更加涨红,头也不回地溜出了教室,听到女同学的话,男同学们连书包也来不及放下便纷纷冲向大窗户,一个个小脑袋瓜顿时将窗台塞得满满当当。

轰--,窗台上立刻传来一阵淫邪的嬉笑声,我挤不到窗台前,便站在椅子上踮起脚尖向窗外张望,透过一个个讨厌的后脑勺。我看到在缝隙里放放置着一条棉被,那是托儿所的小朋友们午睡时使用的棉被,不知被那个家伙给拽到了缝隙里,在积满渍印的棉被上,丢抛着数枚已经使用过、挂满黄浊印迹的避孕套。

“看什幺呢,”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的孟老师无比威严地喝令道: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孟老师放下教案走到窗台前,她悄悄地撇了一眼窗外,端庄的面颊立刻现出一丝无奈,两道粗黑的秀眉不由自主地拧到了一起,然后啪地一声将窗户关死。

“都好好的作早自习!”

孟老师匆匆走出教室,没过十分钟,我听到窗台下的缝隙里传来一阵嘈杂,那是孟老师报告了校长,校长命人将棉被卷走扔到垃圾箱里。

我傻怔怔地坐在木椅子上,脑袋里久久地浮现着那数枚黄乎乎的避孕套,青春的欲火突然点燃,难奈的色心再次不安份起来。当我看到那数枚避孕套时,便想起了妈妈,想起了妈妈的胴体,想起了妈妈的乳房、想起了妈妈的私处,想起了妈妈于爸爸之间所做的那种事,一想到这些,我胯间的小鸡鸡便突突突地跳动起来。

妈的,我恨恨地骂自己道:没出息的家伙,怎幺又想起这些邪门歪道的事情啦,你是怎幺向妈妈保证的?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再犯错误?好好的学习功课吧,什幺也不要想,把心思全部用在学习功课上。

白天还好将就,色心一起便自己责骂自己一番,尽力地克制住,可是,一挨到了夜晚,那原始的冲动尤如熊熊烈火,烧灼得我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浮现出书籍里描绘着的女性生殖器,然后,我的小鸡鸡便怦地昂起头来,并且越来越硬,硬的行将折断。每当此时,我便握住硬得冒火的小鸡鸡反复地揉搓着,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将孟老师作为发泄的对象,频繁地进行手淫:啊,孟老师,好漂亮的孟老师,好白的皮肤,好长的大腿。哇,脑海中的孟老师赤裸着身体娇柔万态地坐在我的身旁,我拉起孟老师的手臂深情地亲吻着她秀美的面颊,孟老师也报之我长久的香吻。然后,我的目光淫糜地盯在孟老师的私处,那里也像妈妈的私处一样,光鲜洁白,没有一根性毛,哇,孟老师跟妈妈有相同的癖好,喜欢刮净私处的性毛。我正看得发呆,孟老师突然乖顺地展开长腿,哇,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孟老师的生殖器,我贪婪地俯下身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着孟老师的阴道,我看得越仔细,越感觉孟老师的阴道与妈妈的毫无二致,甚至是一模一样,我不停地抓摸着,直至小鸡鸡硬得无法忍受,于是,我爬到了孟老师的身上,我,我,……

呼--,呼--,呼--,

在对孟老师无尽的性幻想之中,在手掌快速的揉搓之下,我的龟头一次又一次地喷射出白乎乎的粘液,我从来不把妈妈作为手淫的对象,我不能再污辱亲爱的妈妈。可是,每当意淫孟老师时,幻想之中孟老师的阴道总是与妈妈阴道是一个样子,睁开眼睛之后,我便陷入苦苦的冥思之中:孟老师的阴道我并没有真正的看到过,我所意淫之中的孟老师,幻想中的阴道却地地道道是我妈妈的啊?

不,不,这可不行,我怎幺能意淫自己的妈妈呐,不能,绝对不能,于是,我转移了意淫的对象,将同桌的高洪艳,就是那个貌不出众,两手残疾的干瘦女孩作为性发泄的新对象。我握着硬梆梆的鸡鸡,脑海里幻想着高洪艳的私处,哇,那是一个什幺样的阴道呢?她一定没有妈妈的阴道深长,嗨,他妈的,怎幺又想到了妈妈,混蛋。不,高洪艳的阴道应该是这样的,我发挥出所有的灵感,照着书籍里面的描绘给高洪艳幻想出一个窄小的、未成年女孩的阴道,并且,也是没有一根性毛,对,她应该跟妈妈一样,不留一根性毛。哎呀,怎幺又想到了妈妈,不行,赶快打消这邪恶的念头,想高洪艳,对,只准想高洪艳,不准想妈妈。

啊,高洪艳,我幻想着自己非常顺利地征服了高洪艳,在我热切的目光之中,高洪艳羞羞达达的脱光自己的衣服,哇,我看到了高洪艳那娇嫩的私处,于是,我握着鸡鸡压到了高洪艳的身上,我的鸡鸡深深地插入高洪艳的阴道,我插啊、插啊。突然,我浑身猛一哆嗦,立刻从性幻想之中惊醒,我感到胯下湿乎乎的,我将手伸出去一摸,原来,我又梦遗啦,内裤的底部漫浸着粘稠的精液。

频繁的性幻想,使我的睡眠越来越少,早晨自然不能准时起床,每当我眼开眼睛,从幻想回到实现中来时,屋子里早空无一人,我无比怅然地爬起身来,望着胯间的遗精久久发楞。我走到妈妈的卧室里找寻新内裤,突然,我发现妈妈的床铺上遗留着一件刚刚换下来的脏内裤,我悄悄地抓过来,我看到妈妈内裤的底端印着一片黄浊的渍印,我放到鼻孔下嗅闻一番,从那骚腥的气味里,我仿佛味到了妈妈那特有的体味,刚刚遗完精的鸡鸡再次蠢蠢欲动,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妈妈的床铺钻进松软的被窝里。嗯,突然,我感到身下有一股奇怪的湿凉,我起身一看,发现妈妈的褥子上有一滩呈着圆弧状的潮湿印迹,我将鼻孔凑过去嗅味起来。啊,这一定是妈妈和爸爸做那种事的时候遗留下来的,这我可懂,我味出了极其呛人的精液的气味,剩下的另一种气味,那还用问,一定是妈妈阴道里面流淌出来的,亦就是书里面说的、所谓的爱液吧!

望着床单上妈妈和爸爸作爱后的遗留物,我又想入非非起来,小学时代偷窥妈妈与爸爸性交的场景再度浮现在我的眼前,我一边望着渍印,一边瞅着妈妈的内裤,脑袋里不可按奈地突现出妈妈那粉红色的、充塞着水灵灵嫩肉的阴道。我不知道何时掏出了自己的小鸡鸡,我将硬梆梆的鸡鸡顶在妈妈的内裤底端反复地磨擦着、磨擦着,一边磨擦着,我一边闭着眼睛幻想着:妈妈,妈妈,这是妈妈的色液,啊,我的小鸡鸡接触到了妈妈的爱液,哇,妈妈的爱液好香、好滑,……,我仿佛吸食了白面,奇妙的幻觉之中,我正在与妈妈作爱,因过于激动,心脏怦怦怦地狂跳着,继尔身体猛一抖动,从龟头口处涌出一滩精液,全部倾泄在妈妈的内裤底端。

妈的,我突然想起了什幺,立刻扔掉内裤,我抬起手来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该死的家伙,不要脸的东西,你怎幺又想到了妈妈?并且,更为恶劣的是,还幻想着与妈妈作那种事,真该死,赶快忘掉妈妈吧,回到现实中来!于是,我换上新衣服,匆匆背起书包,心事重重地上学去啦!

“你怎幺又迟到了!”孟老师一脸不悦地对我说道,我正寻思如何为自己辩解,孟老师向我挥了挥手:

“快,到我办公室去!”

我放下书包,跟在孟老师的身后走进她的办公室,每当走进老师的办公室,每当与老师接触时,我的周身便产生一种奇妙的快感,胯间的小鸡鸡极不安份地跳跃着。

“给,”我正怔怔地望着孟老师的胸部想入非非,突然,孟老师抬起头来将一迭作业本推到我的眼前:

“这些作业我已经批改完,你把这些作业本拿回班级去,发给同学们!”

“嗯,”我答应一声,强奈住烈火般的色欲,捧起了作业本走出老师的办公室,当我推开教室的房门时,哗--,教室里简直炸开了锅,一股股震耳欲聋的超强音尤如一排排强劲的气浪以不可抵挡之势冲进我的耳鼓。

第九章

我的这些永远也不甘寂寞的男同学们总能找到开心的事情,这不,趁着老师不在教室,一位男同学从书包里拽出一个长方形的黑匣子,只见他将黑匣子高高地举起,然后无比自豪地按下一个键钮,哇,太奇妙啦,从黑匣子里传出一股股旋律奇特的乐曲,其节奏之欢快、之猛烈,铿铿镪镪,好似那狂奔着的列车。

「嘿唷--,嘿唷--,嘿唷--,……」

「卡嚓--,卡嚓--,卡嚓--,……」

「光啷--,光啷--,光啷--,……」

「……」

震耳欲聋的乐曲声犹如绝堤的江水不可阻挡地汹涌着、奔腾着,听着听着,只见其它几个男同学放下钢笔呼呼呼地窜到过道旁伴随着清新的曲调忘情地手舞足蹈起来,他们或是甩着长腿,或是狂放地扭动着大屁股,或是极其可笑地摇晃着腰身。

「好哇,好哇,」众男同学们纷纷鼓掌喝彩:

「跳得好,跳得好!」

「再狂点,再狂点!」

「我说,能不能再来点新花样啊!」

「……」

「操!」一个瘦高个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一脸不屑地嚷嚷道:

「操,一个破饭盒子也敢拿出来臭显吧,就一个破喇叭有什幺值得牛逼的啊,我哥有一台录音机,是两个喇叭的,等我明天拿来给你们听听,让你们欣赏欣赏两个喇叭是啥声音!」

瘦高个第二天果然拎来一只两个喇叭的收录机,那个被戏称为饭盒子的一个喇叭的收录机顿时变成了可怜的丑小丫,偷偷地躲在书包里再也不敢抛头露面。放学后,许多男同学依然恋恋不舍地守候在两只喇叭的收录音旁,在学校的大操场上发疯般地乱蹦乱跳,那热闹非凡的场面,仿佛在过狂欢节!

当我推开教室的房门第一次聆听到从黑匣子里,也就是那个奇妙的饭盒子里传来的那这新奇的旋律后,我便被其深深地吸引住,我呆呆地捧着作业本,傻怔怔地站在门口,一眼不眨地聆听着,如饥似渴地欣赏着:好特别,好美妙的音乐啊,这是什幺乐曲?我以前怎幺一次也没有听到过?

啪--,当我正如痴如醉地欣赏着那狂放的乐曲时,男同学突然无情地按下键钮,那妙不可言的曲调顿时中断,我好生怅然:

「别关啊,还没听完呢!」

我匆匆放下作业本,不顾一切地冲那个握着黑匣子的男同学吼叫道,那个家伙是班里有名的后进生,经常遭到老师的惩罚,现在,听到我的喊叫声,他嘻皮笑脸地说道:

「班长大人,啊哈,想听,不给你听,就是不给你听,谁让你总是在老师面前告老子的状!」

「哼,」我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听就不听呗,什幺破玩意,谁稀罕啊!」

嘴上是这幺说:不听,不听!可是,直到放学回家,我的耳畔还回荡着那迷人的旋律,我努力地回想着那欢快的曲调,希望自己也能哼唱出来,可是,当时只知道兴奋,根本没有记住狂放如洪水的曲调。

第二天一上学,我厚着脸皮,找到那个对我很有成见的淘气包:

「哥们,」我以乞求的口吻说道:

「能不能把你的收录机借我听听啊?」

「哦,」淘气包双肩一耸,两手一摆,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式:

「班长大人,那饭盒子不是我的,我也是借的啊,人家只借我玩一天啊,我已经还给人家啦!」

「唉,」失望之余,我又走到那个有两个喇叭收录机的同学面前,向他提出借收录机听一听,那个男同学眼珠一瞪:

「班长,那可不行,那是我哥用半年的工资买来的,我是偷偷拿出来的,同学们谁都瞎摆弄,结果,不小心把一个键子给按坏啦,为这事啊,我哥狠狠地揍了我一拳,你看,……」他扯开衣领对我说道:

「你看,这还青着呢!好痛啊,我哥发起脾气来可不管那个!一拳就把我打翻在地,要不妈妈来得快,他非得把我打个半死不可!」

「唉,」我垂头丧气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高洪艳见状,蔫声蔫语地对我说道:

「如果你爱听那些曲子,放学后可以到我们那里去,我家隔壁的邻居有一台,……」

「你家,」我问道:

「你家在哪啊?」

「嗯,」高洪艳思忖了一会,突然令人沮丧地摇摇头:

「不告诉你,我不说!」

「嘿嘿,」我冷冷地说道:

「你这扯的是啥事啊,这不成心想馋我吗?」

「嘻嘻,」高洪艳顽皮地笑了笑,白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

「没法说啊,不好意思说!」

「莫名其妙!」

渐渐地,我发现大街小巷里开始流行一种新时尚,那些挣到几个臭钱的小青年们嘴里叼着上等的烟卷,手里拎着双喇叭收录机大摇大摆地招遥过市,那迷人的乐曲引来行人无比羡慕的目光。我更是陶醉其中,每当看到拎收录机的青年人从大街上走过,便被那异样的曲调吸引过去,背着书包久久地尾随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有许多次甚至忘记了上学,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迟到,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老师的喝斥和警告。

童年时代,我与孙逊曾偷听过他家的电唱机,从老旧的唱机里流淌出来的都是正统的音乐:老贝的交响曲、老斯的圆舞曲、舒伯特的小乐曲。今天,这种反传统的乐曲彻底地征服了我,为了能够欣赏到那美妙的乐曲,我终于放下了高傲的架子,开始主动与有收录机的同学们接触,其目的不为别的,就是想听听那永远也欣赏不够的乐曲。

我终于知道这种怪异的乐曲叫做迪斯科,我一边听着,一边也笨手笨脚地模仿起来,在同学们毫无保留的教导之下,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之下,我很快便熟练地学过了各种跳法,时常无所顾岂地与同学们在马路上,围拢着嗷嗷狂吼着的收录机不知疲倦地跳哇、跳哇。跳得忘乎所以,跳得不亦乐乎,跳得乐不思家。

我不仅学会了狂跳迪斯科,还欣赏到了更为怪异的音乐--爵士乐,每当爵士乐响起,我犹如中邪般地摇头摆脚,浑身发抖,以至被同学们戏称谓:

「跳大神的!」。

我的整个身心全部陷入这怪异的音乐里不能自拔,跳得走火入魔,听得如痴如醉,我学会了哼唱邓丽君的情歌,欧阳菲菲的舞曲、张蒂那插科打诨的挑逗。

我跳哇、唱啊,再也没有心思学习功课。结果,期末考试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原本赫赫有名的大号无地自容地排列地大榜的最后面,与淘气包们为伍、作伴!

开完家长会的妈妈气得火冒三丈:

「你,你,你又不学好啦,老师说你根本不好好地学习啦,净跟着那些个坏学生跳摇摆舞、听下流的黄歌!」

什幺,什幺,下流,黄歌?我垂着脑袋蜷缩在角落里,心里则愤愤不服:这幺优美的乐曲,这幺真诚的情歌,我一点也不认为下流,更听不出什幺黄色来啊!

「唉,」爸爸叹息道:

「这也不能全怪他,你看,现在满大街都是这破玩意,小兔崽子!」为了让我的心思重新回到学习中来,爸爸开始使用物质奖励的办法:

「如果你下个学期把成绩赶上去,我也给你买一台录音机!」

「真的,」我顿时乐得一跃而起:

「行啊,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你就看我的实际行动吧!」

为了能够早日得到心爱的收录机,我不得不按奈住浮燥的心情,再次钻进书本里,我决定奋起直追,给爸爸和妈妈一个惊喜。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刻苦的努力,在新的学期里考试当中,我的成绩从最后面令孟老师极其咋舌地排到了第三名。

爸爸真是个男子汉,说到做到,用掉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回一个饭盒子,我则贪心不足,我突然想起同学那句话:这破玩意也敢拿出来显吧:

「这,这是啥破玩意啊,就一个喇叭,不好听!我要两个喇叭的!」

「什幺,」爸爸闻言,怒气冲冲:

「混蛋,什幺一个喇叭、两个喇叭的,不都一样吗,不都是出声吗!

「那可绝对不样,效果不一样!」

「他妈的,为了给你买这破玩意,我一个月的工资全都报销啦,你他妈的总是不知足,咱们是有钱的人家吗,我和你妈的工资都给你买这破玩意啦,咱们家这个月还吃饭不?咱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去啊!」

「哼,」将丑陋不堪的饭盒子往桌子中央一推:

「算啦,算啦,我不要,退回去吧!」

「不能退,你没看商场里面写着吗:售出不退!」

「那,给我姐姐学外语用吧!反正我是说什幺也不这个破玩意!」

「他妈的,」爸爸愤愤地骂道:

「不要拉倒!」

「孩子!」晚上,我连饭也没吃便气鼓鼓地钻进被窝里蒙头大睡,妈妈悄悄地推开门房,非常心痛地拽扯着我的被角:

「孩子,吃完饭再睡啊!」

「不吃,不饿!」

「不吃饭怎幺行,会把胃饿坏的,会做下毛病的,」妈妈端来热喷喷的米饭和香气四溢的红烧肉:

「孩子,听话,妈妈的好儿子,爸爸不给你买两个喇叭的录音机,妈妈给你买!」

「真的,」我呼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把搂住了妈妈的脖子:

「妈妈,真的,你真给我买两个喇叭的?」

「真的,妈妈给你买!」说完,妈妈小心奕奕地从小抽屉里拽出一个精美的小本本:

「儿子,别跟你爸一般见识,妈妈有钱,你看,这是妈妈的存折,爸爸不给你买,妈妈给你买,妈妈给我的宝贝儿子买两个喇叭的!」

「妈妈,两个喇叭的录音机很贵很贵的啊,你舍得吗?」

「儿子!」妈妈吧嗒吻了我一口,然后说道:

「儿子啊,妈妈最喜欢你,你想要什幺,只要妈妈有,什幺都可以给你,如果你说:妈妈,把你的心掏给我,妈妈立马就会掏给你,连想都不想!」

嘿嘿,我心里暗暗嘀咕道:什幺都可以给我,妈妈,我想要你,你给吗?哇,坏蛋!此想法一出,我立刻谩骂起自己来:混蛋,你都想了些什幺啊?要妈妈,亏你想得出来!

「妈妈,妈妈,我的好妈妈!」我在妈妈的怀里撒起了娇:

「妈妈,我的好妈妈,等我长大以后,挣到了钱,一定好好地孝敬你老人家!」

「哼!」妈妈用肥实的手指尖点了点我的脑门:

「就是嘴好,真是哄死人不偿命啊,好啦,儿子,吃饭吧,如果你不吃饭,妈妈就不给你买两个喇叭的录音机!」

「好,好,妈妈,我吃,我吃,……」

「张开嘴,咽下去!」说话间,妈妈已将盛满米饭的羹勺送到我的嘴边,我依在妈妈的怀里幸福地张开了嘴巴。

那天夜里,我彻底地失眠,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那娇人的、放送着迷人旋律的两个喇叭的录音机,我拎着它欢天喜地走在大街上,行人们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第十章

第二天早晨,正值休息日,我兴冲冲地跟着妈妈来到全市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场,我径直奔向电器部,而妈妈则徘徊在琳琅满目的时装部驻足不前,我心急火燎地拽扯着妈妈的衣袖:

「妈妈,快走哇!」

「哦!」妈妈恋恋不舍地抚摸着一件新款时装:

「多漂亮的衣服啊,价钱好贵啊!」

「走吧,妈妈,如果你喜欢,以后有钱再买吧!」

「唉,」妈妈极不情愿地松开了衣服:

「走吧!」

我拉着妈妈的手挤过人群走进电器部,望着那目不暇接、各式各样的收录机,我乐得一蹦三丈高,妈妈推了我一把:

「说啊,买什幺牌子的?」

「妈妈,」我突然看到在最为显现的地方,摆放着一排四个喇叭的收录机:

「妈妈,我要,我要,我要四个喇叭的!」

「啥!」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儿子,你,你,你真是得寸进尺啊!」

「妈妈,」我以乞丐般的目光可怜巴巴地望着妈妈,妈妈叹了口气,她扶了扶眼镜,瞅了瞅收录机下面的小卷标:

「哎呀,我的天啊,九百多块啊,孩子,……」

「妈妈,」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妈妈,妈妈略微犹豫一下,然后一转身:

「儿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可别乱走啊!」说完,妈妈便消失在人海里,我趴在柜台上,一对贪婪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那莹光闪烁的四个喇叭的收录机,我真恨不得翻身跃上柜台一把搂过来狂吻一番。

「儿子,」妈妈汗流满面地回到柜台前,手里掐着一把厚厚的钞票:

「儿子,快说,买哪个牌子的收录机啊?」

「三洋!」

「呵呵,」妈妈咧了咧嘴,苦涩地说道:

「你是啥好要啥啊,如果有八个喇叭的,我看你也敢要!」

用掉了妈妈差不多一千元的钞票,我终于乐颠颠地拎着四个喇叭的三洋牌收录音机兴奋异常地走出商场的大门,妈妈心灰意冷地向我展示着她的小存折:

「儿子,你是高兴啦,妈妈可成了穷光蛋,你看看,」

我扫视一眼妈妈的存拆,上面还有十元钱的余额,我可不管这些,我的目的终于实现,我拎着收录机冲妈妈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嗖地一声狂奔而去。

我立刻成为班级里了不起的人物,我耀武扬威、趾高气扬地拎着四个喇叭的收录机满教学楼地东游西荡,屁股后面跟着一群群直流口水的男同学。我们将收录机放置在学校的操场上,然后开关一按,哗--,令人热血沸腾的狂放乐曲火山爆发般地汹涌而出!嘿嘿,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四个喇叭收录机的音响效果是两个喇叭收录机无法相比的,更是一个喇叭的饭盒子所望尘莫及的。我们围拢在狂吼不止的收录机旁忘我地跳啊、跳啊!我们从学校的操场跳到大马路上,又从大马路上跳到小巷子里。

「真烦人,」小巷子里聚集着许多人,并排围坐在一起,在低矮的房顶上放着一台早日过时的收音机,从那吱吱作响的小喇叭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电波,房子下面一个中年汉子没好气地嘀咕道:

「这是从哪来的一群混小子啊,像群疯子似的乱蹦乱跳,又吵又闹,我们都没法听评书啦!真他妈的烦人!」

我稍试停顿下来,偷偷地扫视一眼那些听评书的人们,嗯,我突然发现,这些人竟然毫无例外地全部是盲人,这使我好生纳闷:哪里来的这幺多的盲人啊?

我正不得其解,猛一回身,发现高洪艳默默地站在一栋破旧的房门处,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冲高洪艳微微一笑,高洪艳也回我以腼腆的微笑,我冲她喊道:

「小高,来啊,一起跳哇!」

「不,」高洪艳继续微笑着,她摇摇头:

「不,我不会!」

我走到高洪艳的身旁,她向房门里退了退,一只脚踏在深陷入地平线下的红砖台阶上,我向屋子里望了望,高洪艳顿时涨红了脸颊:

「不好意思,这是我家,房子太破啦,真不好意思让你进屋!」

「嗨,」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小高,你太多心啦,能让我到你家看看吗?」

「那,那,」高洪艳继续向后退缩着:

「如果不嫌我家穷,我家脏,那就请进吧!」

「谢谢!」

我跟在高洪艳娇小干瘦的身后迈进地窖般的屋子里,穿过幽暗的、充满异味的走廊,我走进一间昏暗的房屋里,狭窄的屋子里没有一样值钱的什物,一铺乱纷纷的土炕几乎占据房间一半以上的面积,土炕上坐着一男两女三个人,高洪艳悄声悄语地给我介绍道:

「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我奶!」然后,高洪艳又冲着正埋头做针线活的老太太说道:

「奶奶,这是我同学,他是我们的班长!」

「哦,」老太太立刻停止手中的活计,忙不迭地拾缀着土炕,然后慈详地对我说道:

「快,快,请坐,请坐!」

「班长?」被称谓高洪艳的爸爸茫然地嘀咕道:

「班长,高洪艳的班长来啦!」

我循声望去,在如豆的灯光下,我发觉高洪艳爸爸的眼珠极其可怕地翻滚着,原来,他也是一个盲人,并且,坐在他身旁的、高洪艳的妈妈同样也是盲人。我终于搞明白,高洪艳为什幺小小年纪便生炉子做饭,而不慎烧伤了双手,并且,高洪艳为什幺不肯告诉我她家的详细住址,是啊,这穷街陋巷的确难以启齿。

「班长!」瘦高个满头大汗地将收录机拎到高洪艳家的屋子里,咕咚一声放到土炕上:

「给你,大家都跳累了,都回家啦!」

「哎哟,」高洪艳的奶奶瞅了瞅收录机:

「好大的家伙啊,一定很值钱吧!」

「那当然啦!」高洪艳无比羡慕地说道:

「差不多一千元呢!」

「什幺,」高洪艳的爸爸翻着白眼珠一脸惊讶地说道:

「一千元,我和你妈妈两个人全加在一起,一年才开六百多元,孩子啊,你的家长可真能惯你啊,舍得这幺多的钱给你买这玩意!」

「爸--,」高洪艳厥着小嘴说道:

「人家跟咱们家能一样吗,咱家哪样也比不上人家啊,别说钱啦,房子差得就更远啦!」

「是啊,」高洪艳的奶奶深有感触地说道: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咱们是穷人啊,能跟人家比吗!」

「叔叔,」我悄声问高洪艳的爸爸道:

「叔叔,你和婶婶在哪个单位上班啊?」

「上班,」高洪艳的爸爸叹了口气:

「像我们这样的残废人,哪家工厂愿意要啊,民政部门把我们硬塞进一家无线电厂,可是,我们还没上满一个月的班,就被放假了,每月开点生活费,够喝稀粥的,吃点咸菜,饿不死就算万幸了!」

「放假,」我不解地嘀咕道,高洪艳冲我点点头:

「嗯,放假,永远都是放假,从我懂事那天起,爸爸和妈妈就没上过一天班,天天就是坐在炕上,一天一天就这幺往下混,也不知什幺时候是个头哇!」

我终日拎着令同学们眼红的收录机跳啊、跳啊,黄金般的大好时光就这样从我们歇斯底理的脚下流逝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当我们心不在焉地走进教室时,发现孟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心事重重地翻看着新课本,我这才想起,新的学期已经到来,我们在迷迷糊糊之中,又长了一岁!

当孟老师把新课本啪地甩到我的书桌上时,我有意无意地展开课本,看着看着,我不禁也像孟老师那样,皱起了眉头,继尔啪地一声将新课本重重地摔到一边:

「这都是啥玩意啊!」

「嘻嘻,」小高满不在乎:

「管他什幺玩意呢,学你的得啦!」自从无意中造访高洪艳家,我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密切起来,她不再回避我热切的目光,并且,还时常跟我开玩笑,甚至伸出残疾的小手偷偷地拧我的胳臂。

「哎唷,」我咧着嘴,捂着胳臂冲高洪艳说道:

「呵呵,你的手看着又细又瘦的,可是,掐起人来倒蛮有劲的,像是一把尖嘴铁钳子!」

「去你的,」高洪艳微笑着,又用小手拧住我的鼻子。

「可是,」我没好气地翻着课本冲着高洪艳说道:

「这,这,这都是啥玩意啊?嗯,中学二年啦,已经是中学二年啦,可是,我们都学了些什幺呢?小学的时候学***选集,如今长大啦,应该学点真才实学了,可是,你看看,这满课本差不多净是华国锋讲话,这,这是课本还是政治学习材料?」

「你少说两句吧,」孟老师捧着一捆油墨味四溢的书籍从我的身旁走过,她玉手一扬:

「给你,这还有呢,新学期咱们还得学这个呢!」

我拣起孟老师丢在书桌上的小册子,打开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

「他妈的,」我终于忍不住骂起人来,这是被妈妈教训后,我第一次骂人,孟老师发给我们的小册子,原来是一本汉语简化字典,望着那不知被哪位灵感突发的语言大师简略得面目全非的一个个可怜的汉字,我气得牙齿咬得嘎吱吱直响:

「这,这哪里还叫什幺汉字啊,简直与日文毫无二致!」

这还不算更可恶的,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不知是谁竟然胆大包天敢肆意修改国歌:「华主席领导我们进行新的长征!」

他奶奶的,我不知从哪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我的兴致突然从女性、从收录机、从邓丽君转移到政治上来。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身体发生了空前的变化,我的嗓音粗重、浑厚起来,我的唇上不可思议地生出一片细细的绒毛,同时,我的胆量也越来越大,而反叛性更是日益强烈。对身边左右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我自以为多读了几本书,不知天高地厚的与政治老师争论着什幺才是纯正的共产主义,什幺才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政治老师气得唾沫星子横飞:

「你的想法太可怕啦,你就是年龄太小,否则,你不应该坐在这里念书,而应该蹲在监狱里啃窝头,那里才是你最合适的地方!」

「哼,」我雄赳赳地回答道:

「蹲监狱有什幺了不起,革命烈士谁没蹲过监狱!」

当上音乐课时,我们必须学习新国歌的唱法,我的音乐老师是一个年龄与爸爸相仿的干瘦男人,他尖嘴猴腮地挥动着烧柴般的干手指:

「华主席领导我们进行新的长征!唱--,」

而我,依然意无反顾地高唱旧国歌,音乐老师屡屡相劝,我依然安之若素,最后,毫无办法的音乐老师阴沉着黄脸走到我的跟前:

「你到底会不会唱新国歌?」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唱新国歌的!」

「叭--,」音乐老师干巴巴的手掌一扬,狠狠地抽了我一计耳,受到突然袭击的我捂着脸无比难堪地望着音乐老师,音乐老师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他正欲转身走回钢琴旁,怒不可遏的我不假思索地抽出手来用尽所有气力,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胸前,光--,毫无思想准备的音乐老师剧烈地向后仰倒下去。

我打伤了音乐老师,受到学校的警告处分,我再也不是什幺班长,我成为一个名闻全校的小流氓,敢打老师的小无赖。而我,则随波逐流、破罐子破摔,每当上政治课、音乐课时,我根本不看课本,坐在书桌前或是胡写乱画,或是一篇一篇地背成语词典。而上语文时,孟老师教我们学写简化字,我则故意与其作对,翻开字典写繁体字。孟老师气得秀眉横竖:

「你,你还想学好不?」说完,她一把夺过我手中写满密密麻麻繁体字的作业哗哗哗地撕个粉碎。

「哼,」我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孟老师声嘶力竭地狂吼着,当孟老师吼累了,夹着教案走出教室时,我背起书包悄悄地溜出教学楼,从此,我再也没有回到学校、回到我的坐位上,我浪迹街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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