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风流的老婆(全)-16-18


  
上卷 第18章 顾寒雪

烈火来的猛,去势也快。第五天,医生看过CT片片之后告诉我淤血已经散了,意思就是说可以出院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却没有像刚进来时欲期的那样从病床上跳起来,三呼“万岁——”

似乎有些失落感游弋于心尖……

五天里,我已经完全被一对机灵可爱的小酒窝吸引住了,并且和她建立起了纯洁的深厚的革命感情。别误会,真的是很纯很纯,很透明的那种。我从她的工作牌上知道了她的名字,一个很酷,却又和她个人性格截然不同的名字——顾寒雪。她看着我一脸惊愕然后笑着对我解释说她是在十二月份出生的,而且是凌晨,那时候正下大雪。所以她老爸灵感一来就给她塞上这么一个名字。雪已经够让人心生冷意,再加上一个寒字,我立刻就想到小学时候语文教科书上的两句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我问她她老爸以前是不是打鱼的,她惊讶的问为什么?我解释给她听,结果换来一张撅嘴怒视的脸,呵呵~她性格很温柔,不过有时侯却会显得很大大咧咧,或许应该叫洒脱吧,可能是还没有摆脱少女的稚气。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没有脱掉稚气?汗——不过这样却足以背叛她老爸给她取的冷酷名字了。是以说她名字很冷,真人却像一团跳动的火焰似的热情,任何一个接触她的人似乎都会被她感染,而这份亲和力是和她年纪相仿的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小雪每天都在我病房里待到晚上九点左右才回去,我问过值夜班的护士,她说她小雪的下班时间应该是下午六点,那么从六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她完全是无偿的义务陪伴。这让我多少有点欢喜自豪又带点内疚。我问她为什么下了班不回家去,她说她爸妈工作在另外一个城市,她一个人住,回去也无聊。又说我说话挺有趣的,很能掰,而且我一个人在病房里也很闷,不如多陪我会儿。我也乐得享受这份鲜艳的礼物,有个美女陪自己说话,总比睁着眼睛数吊瓶的点滴强!不过她很能聊,几天时间她连我祖祖辈辈几代人的都问了个遍,自然少不了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但关于这类敏感的问题,都被我巧妙的兜开了…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女朋友就是那个帮我交住院费的“姐姐”吧?

说到小莉,这些天真的辛苦她了,白天要忙工作,晚上下了班还要跑到医院来看我。虽然只是问一下情况有没有好转,但却使我受用万分,之前对她,对我们感情的疑虑早都随着小莉的关心而变得荡然无存。

从我受伤这件事来看,小莉忙上忙下,早已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一次肉体的痛苦换来感情的印鉴——值!

出院的时候,小莉开着那辆红色的宝马过来接我,她打个电话告诉我已经在医院楼下。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拉开门走出了洁白长长的走廊。站在电梯口,看着从上到下一个个灯亮了起来,然后到了我这层停住了。门一开,我却没往里走,因为里面站了一个人,是她——小雪。

“你——出院了吗?”

她走到我对面,轻启红唇,惊奇的问道。原来她不知道我今天出院啊,难怪一大早没看见她。

“厄——是啊,出院了。呵呵……”

我笑道,不知为什么,一出病房门口和她说话,反而没有了里面那份轻松自然。

气氛有些局促。

很快,她又恢复了那份熟悉的笑脸“呵呵~开心吧?”

看着那小酒窝,我真想用手指在那两个小坑坑上点下去“嗯——嗯,当然开心,几天都没动了,都快憋死了。”

说完我马上后悔了。

她脸色陡然转暗“哦——是吗?”

“不是…我…我是…我不是哪个意思啦”我慌忙辩解,可越急越乱,语无伦次再一次从我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

“咯——咯……”

她又笑起来,似乎把我的慌乱当成马戏团的表演了“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哐——”

电梯似乎见到久久没有人光顾它,颇为不满,又缓缓的把铝合金子门合上了。

“我——我的意思是说在病床上躺了几天,骨头都发霉了,但——我心里其实很开心的,因为……”

我感觉脸上热热的,从合上的电梯门,我瞄到一张微微发红的变形的脸。靠~糗大了!

“因为什么?”

她把手上的讲义夹横过来,用两手往胸前一抱,依然笑着,歪着头问。

表情特纯净,又带点无赖。

我暗暗恨自己没用,几十岁人了,脸红的毛病依然改不了。最后,鼓起勇气冲她说“因为有你陪我聊天,呵呵~”“哦——”

她收起笑容,对我的回答未置可否,长长的哦了一声,转身要走。

“小雪——”

我连忙叫住她。

“嗯?”

她没有回头,脚步却顿住了。

“谢谢你!”

我看着她苗条的背影,右眼写了一个“真”左眼写了一个“诚”可惜她没看见。

她忽然转过来“切!谁稀罕你的谢谢啊,一点诚意都没有,这两个字能让我长肉啊?还是能让我们院长给我加薪水啊?”

“那——我改天请你吃饭?

“嘿嘿——这还差不多,就这样说定啦。我有空的时候通知你,记要得你小时候唱过的一首歌!”

她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睫毛也跟着一动一动,我刹那间忽然有股嫉妒,不知道这么迷人的双眼,以后面对的会是谁?

“什么歌?”

我把背包往肩膀上一搭,电梯又上来了。

“废话,当然是《时刻准备着》——你电话号码没变吧?”

走廊里空空的,人不多,她边说边退着走,不一会儿走到中间的拐角处了。

“没变,我等你电话——”

看着她就要消失的身影,我大声的喊了过去。


上卷 第19章 伊人归来

走出门诊楼,远远看到车上小莉难得却又熟悉的笑容,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又回到人间了,我心说。

小莉错左边开门出来,笑脸如嬙“怎么样?好像胖了点哦?”

“嘿嘿——”

我不好意思的咧着嘴,抬手搔了搔后脑。(这好象是招牌动作?

“别傻笑了,来,为了证明你恢复得不错,今天就当我的司机吧。”

说完她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没有谦让,因为这么久没有骑过“马”了,从看到红色的318i开始,我全身都骚乱分子都活动起来。BMW的动力就是不同凡响,油门轻轻一点,仪表盘的指针转得比手上的秒针还快。

“去哪?”

我问道。

小莉靠在淡黄色的座椅上,仰起头思考片刻,说“去你那吧,我还没看过你的狗窝呢。呵呵——”

“我抗议——”

“哦?抗议?那么——不是狗窝,应该是猪窝,对哦,你是属猪的,那就真的是猪窝,哈哈——”

晕,她什么时候居然长出了幽默细胞?

我转过头看到她开心的笑容,忽然发现她笑的时候眼角居然起了很细很细的鱼尾纹。晕!怎么会这样?难道她这很累?还是心里承受了太多东西?

很快我又释然了,她毕竟是一个开始步入中年阶段的女性了,三十多个春秋。岁月多少会在她身上留下些许痕迹的。皮肤老化,出现鱼尾纹,也属于正常的生理范畴之内。我应该对她更好一些,我想。甩甩头,把刚才看到的一目抛了出去。

“哼!继续抗议——”

我把车往右一拐,转入了滨海大道,朝我的猪窝驶去,不对,说错了,啊呸——“抗议无效,哈哈——小适,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那天你不是说过我家来的吗?怎么会跑到那里去,还被人抢?”

她拿了张碟片放进CD机里,然后问道。

CD放出来是一首英文歌,旋律很熟,仔细听了听,是TheCarpenters组合唱的《Yestodayoncemore》.这首歌歌名翻译过来是《昔日重现》一首让许多怀旧人永远追忆的经典老歌。TheCarpenters这对苦难的兄妹组合,如今妹妹已经不在了,剩下兄长在独叹咏调,偶尔想起来,凄凉不堪。

上帝总是嫉妒优秀的人。

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左转。

我转过头对她神秘的笑了一下“我那天过去是买……”

说到一半,绿灯亮了,我上档左转,刚出白线,忽然对角闪了一下白光,我知道那是拍违章车的闪光灯。难道我被拍了?心里一紧,油门也松了些。

小莉看出了我的疑虑,松了松安全带说“没事,那不是拍的我们——”

话音没落,我感到车身轻微的一颤,第一个念头就是——车被人碰了。往右边一看,果然,旁边挤着一个小别克。车主是个头发花白的家伙,可能是闪光灯迷了眼,别克一惊就乱打方向盘,然后就和我的马KISS上了,两个车嘴部碰到了一起成一个倒V字形。不过老家伙人老心不老,见撞了我的车,立刻像咬了人的疯狗一样轰的一声逃得远远的…我看了看车牌,粤S,东莞的,不是本地人,哼!

我直接从一挡换上三挡,就要去追。死老鬼,敢拿小别克来和我(小莉)的马较劲,不追上你,老鬼真不知道BMW三个字是怎么写的!

“算了,别追了,你靠边停下看看,应该不严重…”

小莉见我一脸愤怒样奇$%^书*(网!&*$收集整理,急忙叫我停下来别追。她是担心车还是担心我啊?是我吧?呵呵——我靠着右边停了车,下去一看,右边的前面护板一个小碗那么大的坑。我苦着脸看了一下小莉,她很平静的说“呵呵,没什么,明天到修理厂修一下,不会影响的,走吧,这里不可以停太久。”

有钱人就是牛啊!我曾经有一次路上堵车堵过一个小时,后来交警疏通了一个道,路过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一辆夏利,一辆富康,夏利超车的时候富康来不及减速,碰到了那么一点点,真的是一点点,因为夏利只不过掉了那么指甲盖那么大的漆。就因为这个指甲盖,夏利车主不依不饶的堵住了107国道。

“对了,莉姐,刚刚明明是左行的灯啊,怎么会被拍照呢?”

我一边问小莉,一边紧紧的盯着前面,生怕忽然又跑出个别克来。

小莉扬了扬细眉,答道“你不经常开车,当然不清楚了,刚刚不是在拍我们的车,拍的就是那个碰我们的别克。”

“为什么?他也没有违章啊。”

“恩——是没有违章,不过他是外地车牌,不是本市的。”

“啊?外地的就会被拍?摄像头不是自动的吗?怎么可能区别外地车牌和本地车牌?”

我更加奇怪了。

“猪头,谁告诉你摄像头是自动的啊?只有测速的摄像头才是自动的,这些红绿灯口的摄像头全都是交警部门承包出去的,都有监控室,里面有人在操作的,看到违章就拍,一次两百。他们就像我们一样,也有目标有任务,每年交定额的给交警队,剩下的按照提成收取佣金。不过自从实行了电子设备监控以后,违章的人就很少了,但是谁不想多赚钱?所以就不管违章不违章,只要他想拍,就拍下来了。不过有一点,本地车他们不敢,因为怕得罪人。所以——外地车就倒霉了……”

小莉一口气说完,我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样也行?长见识了。

“操!和谐社会。”

我暗暗骂了一声。

后来的几个红绿灯,我心里一直顾忌,会不会哪个瞎了眼的监空人员把我的车牌看车了外地牌?于是每个路口,我都是等其他车先动,然后再慢腾腾的起步。

小莉一直闭着眼睛,嘴唇不停的轻微张合,好象是在跟着CD里不知名的英文歌曲哼唱着。不清楚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林浩?文文?我?怎么会把他们都排在我前面?可能潜意识里,我一直都比较没自信,总认为和小莉的差距很远。我冲自己苦笑了一番,即刻模糊了所有的答案,因为我不想知道,也害怕知道,至少她现在在我身边,离我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其他的,都不重要。

又一个周末过去了,周一上班到公司,和想象中一样,整个部门没有人问我为什么一个星期没有出现过。这般家伙,除了加薪和死了老娘会激动那么一阵子,其他时候都是十足的冷血动物。

然而除了他们的冷漠之外,我似乎还感觉到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仔细看了一圈,发现J的位置上空无一人,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所有的办公用具和私人物品荡然无存。

我赶紧问了一下助理,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他辞职了啊。你不知道吗?都走一个星期了。”

我明白她为什么会笑,她一定是以为我把J给挤走的,然后好名正言顺坐上他主管的位置。我是经理面前的红人,这几乎是业务部公开的秘密。天地良心,J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又怎么会作出如此无情无义的事呢?

我走到楼梯间吸烟区,拨通了J的电话“喂!我说你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吧?我才一个星期没上班,你就跑掉啦?是不是被哪个小妞勾了魂,一起私奔了?”

电话那头,他少有的叹了口气“唉…兄弟,别说了,我也不想啊,都是被逼的,草!”

“咋啦?你很少有郁闷的时候哦,说来听听?”

“唉…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啊,晚上再跟你讲,你晚上不要加班,七点我在小肥羊等你。”

小肥羊是一个餐厅的名字,顾名思义,招牌菜自然是羊肉。

小莉今天没来办公室,出差去香港了,要一个星期,临走时把车钥匙给了我让我去修理厂帮她把车取回来。

七八月份是PCB市场的淡季,整理了几份资料之后,我就有些无聊起来,然后就一直抠指甲抠到下班,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在猜测J辞职的原因。

下班发现早上艳阳高照的天居然下过了雨,马路上这一滩那一滩全是坑坑洼洼的雨水,时间尚早,我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在六点五十分赶到了小肥羊。J几乎是同时赶到的,我看见他下车,一脸憔悴。

“啤酒还是白酒?”

点完菜,他问。

我摇摇头“酒?不要了吧?我刚从医院出来呢,医生说两个月之内最好不要染指烟酒,我喝可乐就行了。”

“草,医生还说救死扶伤是他们的天职呢,那你有没有看过哪个人没钱可以住院可以动手术?”

他今天左草右草,到底什么事让他这么郁闷?

“好吧,那喝啤酒吧,就拿金威,比较香——小妹——”

我招手让服务员上了两支啤酒。

J面色凝重,仰头把一满杯啤酒全倒进喉咙,放下杯子长长的叹了声“唉……”

“拜托,从来没看过你这么丧气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认真的看着他。

“其实也没什么,你知道我才结婚半年,对吧?”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道“才半年,可就在前不久我偶然发现我老婆居然跟她的旧情人有联系,草!你说我窝囊不窝囊?”

“这——我觉得有联系也很正常啊,曾经的情人,再见亦是朋友嘛。”

我劝道。

“靠!要说只是联系,我还没这么生气,可我亲眼看见他们在一起吃饭啊。那男的开着个本田雅阁,牛B闪闪的样子,你都不知道当时心里有多堵……”

他自斟自饮,眼里喷着火,那是嫉妒之火,也是愤怒之火。

其实J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现在这个时代,没车没楼的男人一夜睡醒之后发现头上多了顶帽子的大有人在。他老婆我见过,脸圆圆的,眼睛很大,水灵灵的,呼闪呼闪着好象会说话一样,整体看起来是傻人有傻福的那种,也不能说没有吸引力,特别是对于曾经有过暧昧关系的人来说,一旦嫁了人,似乎会更有追求价值。

我一边把上来的两个菜摆好,一边问“那你就这么确定她已经出墙了?我看还是先不要冲动,你仔细观察看看,毕竟已经结婚了,走过了这道坎,不容易啊。”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看看吧,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个了,我就……”

话说了半截断了,不过我知道他不是被菜噎住了,而是心里难过,J和他老婆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不如这样,你先带她回家过一段时间,等你觉得他们差不多该冷下来的时候再回来。”

“嗯——我真的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我才会辞职啊。呵呵,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啊,不愧是我的兄弟,来,干杯!”

J的老家是湖南张家界的,和我同属一个省,不过我和他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

“靠!你轻松了,到把我害了,人家都以为是我把你给挤走了呢。你打算在家待多久啊?回来这边后又怎么打算?”

他已经懂得笑,应该问题不大了。其实他早都有打算好,只是缺少一个人肯定他的做法而已,而如今我就成了那个帮他打气加油的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个旧同事在珠海开了家公司,找我过去帮忙呢,我跟他说好等我从家里回来就过去。”

J欢快的夹了几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哔剥哔剥”的嚼着,他似乎完全从老婆“准出墙”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脸上恢复了平时安然的神色。我心甚慰,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

“是吗?你朋友公司做什么的?”

“主要是代理,自己有客源,代理钻头(钻头是电路板制造程序中钻孔用的)和实验室仪器之类的……”

这晚聊的尽兴,J变得特别能唠叨,我們都知道過了今晚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聚首了,聊著聊著就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回来已经晚上十点,我倒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小雨淅析沥沥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周六下午我正拿着风筒在吹内裤——我已经两天没换内裤了,再不干,我就只得跑出去买回十条八条来了。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关掉风筒,我按下接听键,只听得电话里穿出一个响亮的女声“喂,小猪,是你吗?”

我呼吸陡然就变得急促起来,门,窗,天花板一个劲的冲我挤,明亮的窗户忽然就暗了,我坐在软绵绵的床上,听到这一句叫唤,只有一个感觉——晕!这个声音,曾经让我疯狂,让我痴迷,让我陶醉,让我自豪,又曾经狠狠的揉碎我的心,曾经把我送上云端然后狠狠的摔回地上,我永远都无法忘记这个声音,而我也发现在我内心深处,一直在期待着她的回来。

“你是谁?”

骨子里,男人的傲气依然支持着我发出冷冷的问号。

“嘻嘻…真是你哦,你没换号码哦,太好了,我是柳儿啊,你这么快就不记得我啦?”

语气又欢快迅速转为失望,我不由得想起刘嘉玲,女演员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她。

“哦,是你啊。有事吗?”

我清晰的听到心脏在“砰—砰——”

地比平时高出50个百分点的频率在跳动,但嘴里却不敢将这一切泄露出来。

“小猪,你——你怎么这么冷淡啊?你真的不关心我了吗?我…呜…呜,我在机场啊,刚下飞机,你可不可以过来接我啊?呜呜……”

那边哭了,不像假的,刘嘉玲暂时消失在我的视线。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在机场什么位置?”

女人哭起来真的很难听,像一只,哦,应该是一堆苍蝇,不停的在你耳边“嗡嗡…嗡…”

的围绕着,让你头痛欲裂恨不得找块石头撞死。

“我在出口的麦当劳这里…”

“等我半小时,我马上到。”

我放下电话,旋风般冲出了门口,跑了几步发现忘记锁门,又跑回去……

红色的318i飞驰在高速上,车是我刚刚从修理厂取出来的,取车的时候我看了下右边的护板,居然恢复的跟原来一模一样,别说咋一看,就算仔细看,都根本看不出有撞击过的样子。

雨还在继续,我前后都飘着青白色的水雾,像一群随风飞舞的精灵,青色的天空是它们翩翩起跳的舞台,精灵们不时盘旋上升,不时又群起俯冲,撞到挡风玻璃上,雨刷一刮,又即刻变回原样——一滩水。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无论你多富有,多风光,层次有多高,可你每天吃的也仅仅是三餐,每天睡的也横竖不过两米,眼睛闭上之后同样要化成灰,最终成为肥花沃草的原料。

杨柳是我的前女友,我多次有提到过她,但每次都是点到即止。不是我不愿意,而她是我心中的一块伤疤,我想揭开,又怕疼,然而不揭开,又永远无法复原。可伤疤,是永远都会存在的,我似乎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即使和小莉在床上的时候。我真贱,我这样想。

对她感兴趣始初是因为她的名字——杨柳。

毛zhuxi曾在《蝶恋花·答李淑一》作道:“我失骄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问讯吴刚何处有,吴刚捧出桂花酒,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李淑一是当时是湖南长沙第十中学语文教师,杨开慧的好友。杨柳:杨开慧和李的丈夫柳直荀(一九三三年在湖北洪湖战役中牺牲)>。

她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那时我在一家小网吧做网管,她几乎每天准时在晚上六点到来,然后叫我帮她开机,只要我一空闲,就拉着我要我教她玩游戏——冒险岛。

我很是不明白为何一个女孩子喜欢玩这些砍来砍去的游戏,也同样不明白为何她非要拉着我教她,因为实际上我的级别还没她高。不过自从知道了她的名字之后,我对她重新审视了一番,她长得不算完美,不足以摆入美女行列,但很耐看,是那种越看越迷人的女孩。后来我还是继续教她,再后来,就顺其自然的教到床上去了,同时也把她教到我心里来了,赶不走。

胡思乱想间,50多公里高速路走完了,过了机场出口把车停好,我忐忑不安地走向麦当劳……

机场停车的地方到麦当劳不足两百米的距离,我想着接下来见到她的场景。我瞪圆了双眼,怒喝“你这个X货,还知道回来啊?”

然后她就嘴巴向下一弯,嘤嘤地哭将起来,然后我上前安抚。又或者我们都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像许仙和白素贞断桥相会那样,一见面就丢掉雨伞,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要融入彼此身体心灵相交地那种。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避过几个匆匆忙忙的游客之后,我一抬头,就见她静静站在出口处的玻璃门旁边,那熟悉的身影是我一生就像一组烙印是我永远都无法从脑海中抹灭的,她就那样安详的站着,众多旅客匆忙的行色所影响。

她穿着一件大红的T桖,配着一条水洗呈旧色的牛仔裤,头发烫成了波浪形,与一年前的直发相比,多了几分抚媚,也多了几分成熟。一阵风夹杂着水气吹过,撩起她额前整齐的刘海儿,更加散发出一股迷人的清香。她右手拖着个黑色的行李箱,冲我微微一笑,神情自然,像刚从远处出差回来一样。她变了,那熟悉的笑容我如今怎么看都像是一幅面具,但即便是面具,我却觉得如此的温暖,这时的心情,就像独臂的扬过苦守十六年之后找到小龙女一般。

“回来啦?”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不停的互相搓和着,仿佛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嗯…”

她手一伸,把行李箱的拖手递给了我,从我出现的那一刻起,她脸上就一直保持着笑容,反而是我,颤颤惊惊,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小心翼翼的观察她。

我接过行李箱,一想不对啊?做错事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我啊。是她一声不响丢下了我,要不是我从她一个小姐妹那里打听到她去了上海,我就差点跑到警察局去报案去了。而如今她反而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对我行使着女人的权利——她以前也是把所有东西都丢给我拿的,“不帮女人拿东西,男人用来干嘛的啊?”

这是她逛街时的口头禅。想着想着我忽然又笑起来,原来我还是这样心甘情愿做她的奴隶,要么就是我贱,要么就是我根本就没有恨过她。而她一回到这里,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我,我应该高兴才对。

她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见我没跟上去却呆在原地笑,眉头一皱“傻笑什么?你开车来的还是打车来的?”

“哦——哦,开车来的,这边……”

我连忙提起行李,带着她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咦——这是你的车吗?你没开错吧?嘿,你真厉害啊,都开上这车啦?”

见我打开了318i的车门,她脸色经过了惊讶,兴奋一系列表情。

我把行李往后备箱一放,砰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门,答道“不是我的,是我们经理的,她出差去了,我借来用两天,等她回来就还给她了。”

她惊奇的笑容迅速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的“哦——”

我内心不悦,钥匙插了几次没插进去,草!我发火了,埋头认准钥匙孔,使劲一插,用力一扭,“哧——轰——”

车内立刻响起发动机轻微的响声。

“去哪?”

上了高速,我问道。

“哪?回家啊。”

“回什么家?你家搬过这边来了吗?”

她家搬过这边来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很快我就骂自己蠢了,人家消失了一年,嫁人了你都不知道呢。

“没有啊,厄——我的意思是我和你的家呢,怎么了?你——不爱我了吗?你交了新女朋友吗?”

她焦急地说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年,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哦——我知道了,呵呵,那我告诉你吧。其实这一年我都呆在老家呢,哪都没去,你看我是不是晒黑啦?”

她轻轻松松地拔掉了扎在我心里一年的毒刺。

“是吗?怎么我听你的好姐妹阿敏说你是去上海了呢?”

我一边开车,一边暗暗的从后视镜里观察她。

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不过也仅仅是一刹那,即刻恢复了正常“唉——别提了,说起来丢死人了,我被人骗到那里去,说什么做连锁销售,一年可以赚几百万,谁知道过去一看,根本就是传销。我在上海呆了七天,就回天门了。”

天门是湖北省天门市,她老家。

雨已经停了,但马路上还是一地的积水,空气中飘荡着一片片的白雾。眼前忽然一黑,车子开进了隧道。

“真的?就算是这样,也不可能一年连一个电话都打不过来吧?”

“对啊,我也就是烦这点,我手机一到上海就被人没收了,身份证啊什么的都被收走了,你不知道那传销多恐怖呢,后来回到家里,谁知——谁知到了家里,家里人不知听谁说我交了一个外省的男朋友,把家里的电话用密码锁住了,不让我打电话出来,也不准我出去打电话,我……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当时有多难受啊,可家里人就是这样,死活都讲不明白的。这次我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从后视镜上看到她手舞足蹈的形容传销时的恐惧,忽然觉得有些夸张,然而从我在网上看到的传销之类的文章,又的确是这样。隧道里昏黄的灯光一个个急速的闪过,此刻我看不清她的脸,分辨不出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懊悔?兴奋?

我该信她吗?

隧道很长,足足有两公里,我心里默想着杨柳说的话,两手机械式的转动着方向盘。

出了隧道,我们都没有了言语,杨柳低头摆弄着挎包里的唐老鸭标签,车内只剩下车轮碾过高架桥接驳段时发出的“嘣——嘣”闷响,空气似乎凝固了,我忽然觉得有些燥,于是把冷气开到了三挡。

“适,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她问。

“我?呵——还好,还没死。”

我语气有些冷,和空调的温度差不多。

“我……对不起,都是我害的,是我不好,无论如何,我至少应该打个电话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可我真的是被家里死死看住,根本没机会脱身的,对不起……适……”

她忽然就着急了,惊慌失措的给我道歉。

这是我向往的一幕,但此时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回头想想,我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了。

首先,我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她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我根本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退一步说,一年以前我们也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给许下惊天动地的承诺,所以就算她做了什么,也不能说是对不起我了。

其次,我是那么爱她,思念深入骨髓,但我又做了些什么呢?我一直都以为她跟了别人跑去了上海,却从来没有想到要打她家里的电话找她。如果我在这一年的某一天打过她家的电话,说不定就不用饱受煎熬而又在苦苦的埋怨她无情了,这是我的错。

最后,我又想起一件更混蛋的事情来,这件事,忽然就让我对杨柳的疑惑消失得荡然无存,心里换来了无限的愧疚。

我和她是认识后半年成为恋人关系的,确切的说,是在床上有了关系,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场灾难,我会说:都是年少无知惹的祸。

我们的第一次,没有做任何的预防措施,然而上天不会照顾心存侥幸的我,一个月后,她的好朋友没来,两个月,还是没来。有天她偷偷买来试孕纸,躲进厕所,几分钟后,她用无比庄严无比惊恐的声音告知我“惨了,真的有了,怎么办?”

怎么办?

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回家问老妈“您的好儿子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这不可能,要让我老爸知道自己儿子刚满二十就把人家肚子搞大的话,非扒我一层皮不可。那该如何?上医院?也不行,医院堕胎都会查得很严格,说不准到时候还要被罚款。最后还是我提议,到药店买一盒堕胎药回来,自己解决,她咬紧嘴唇,点点头同意了……

药到嘴边,她犹豫的紧,我脸一柔“请你相信科学!”

她满含希望,闭着眼睛吞了下去。

是的,我们都很相信科学,但科学却理直气壮地欺骗了我们。

堕胎药吃下去一个多小时,她表示想上厕所,我一阵轻松,这么快?谁知她进去,十多分钟都不见出来,我急了,打开门,映入我瞳孔的尽是红色,马桶,地板,她的裤角上,全都是血。我赶紧冲进去抱起她,她脸色苍白,吃力的睁开眼睛“快……去医院。”

“唉……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堕胎药怎么能不听医嘱就乱吃?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太无知了,太不负责任了。”

医院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就对我一顿臭批。她就是刚刚同一班护士将杨柳送进手术室的医生。

我不敢抬头,喏喏问道“那……她现在好了吗?”

“好了?你当是进饭馆吃饭那么简单啊?今天算来得及时,血已经止住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今晚留院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你记得回去以后让你女朋友好好休养,尽量多买补品给她吃,两个月之内绝不能做让她做体力活。懂吗?”

我讨好似的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她出院后,我跑到商场搜罗一圈,罐头,燕窝买了一堆,后续又在菜市场抓了好几只乌鸡。直到三个月后,我银行户头里的一个五加三个零只剩下一个零,她的身体才恢复过来。

再次欢好的那晚,我紧紧的抱着她,暗暗发誓,必须好好爱她,绝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而今,她离开了我一段时间,我没有关心她这期间吃过多少苦,反而冷言冷语,針鋒相對,发泄自己的怨气,难道我就是這樣实现自己的誓言吗?

“您好,一型车,请缴24元。”

僵硬的电脑提示语音把我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一定神,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开到了高速出口,而且稳稳当当停在了收费站前,收费窗口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惊出一身冷汗,赶紧交了钱,逃也似的驶离了收费站。

“呀——适,你真的还住在这呢?嘿嘿……”

我打开门,杨柳像只欢乐的小鸟,飞快的跳进了客厅。

“呵呵…”

我提着她的行李箱站在门口苦笑。

丫头,你可知道,我曾经也曾试过要离开这里,因为这里留下太多你的气息,你的身影。你走得太匆忙,甚至你最喜爱的SD娃娃都没带走。三百多个夜晚,我睹物思人,都禁不住悲从中来。可我发现自己一直都舍不得走,也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走,也许冥冥中,上天知道你今天还会再回来吧。

杨柳绕着屋子逛了一圈,冲门口怔怔的我叫道“傻站着干什么呀?进来呀。快点,我要冲凉去,坐了火车又坐飞机,累死了。”

“哦——你怎么坐还要做火车啊?”

我把行李箱提进厅内放到桌子上。

“笨,我们那又没有机场,我是到武汉坐飞机的,前面一段路就要坐火车到武汉呀。哎——快帮我打开,密码是432013。”

她一边说一边坐在沙发上脱袜子,脱掉袜子找了一圈,发现没有鞋“哎呀——鞋呢?有没有拖鞋啊?”

“没有,要不,先穿我的吧。”

我到门口鞋架上,把我的脱鞋丢给她,她也没客气,不过脚一套上去,我们都笑出声来了。

她的脚太小,穿在我的拖鞋上显得空荡荡的。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套了一个大人的马褂一样,滑稽不堪。

她冲凉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尽是她灿烂的笑脸,我不禁有些痴然…心底残留的她的影子在这一瞬间死灰复燃,她的一颦一笑,像被赋予了魔法,时时刻刻牵动着我的心。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人,心,都回来了,这一切,又是我的了。我嘴角流露出久违的幸福笑容……

无奈总是有人让我不得安宁,我的笑容还没收起,电话催命似的响起。

“喂?谁啊?”

我不耐烦的问道。

“混蛋!那么凶,又没存我的号码。挂了!”

对方是个女的,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的大恩人——顾寒雪!正要解释,对方言出即行,真的断线了,电话里只剩下盲音。

我赶紧回拨过去,幸好,她接了。

“喂?小雪吗?呵呵——”

我献媚地笑了几声。

“笑,笑,笑,笑你个死人头啊。刚才那么凶。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存我的号码?”

对方情绪缓和了不少,不过依然步步紧逼。

“啊?我存了啊,刚刚太着急了,没看电话就接通了。”

我可不敢告诉她我忘记存她号码了,不然鼓膜又得招罪。

“是吗?狡辩,呵呵——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说过什么呀?”

这次她已回到正常状态了,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记得,当然记得,请你吃饭嘛,我怎么敢忘记呢?”

“哼!什么敢不敢的啊,说的我好象母夜叉似的。”

“没有——没有,你当然不是母夜叉,怎么会呢。就算是母夜叉,也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母夜叉,哈哈——”

“你说什么?”

分贝陡增数倍,我赶紧把电话脱离了耳边。

“呵呵——开玩笑的啦。怎样?你什么时候有空啊?”

“哼!今晚,我今晚有空。”

“今晚?”

我看了一下浴室,杨柳还没出来。

“怎么?有问题吗?”

电话里她忽然有些紧张。

“哦,没问题,就今晚吧,你想吃什么?”

我想她一定会说西餐,因为西餐厅气氛好,比较有情调,也特别适合一对对的情侣约会……哎,我想到哪去了呀?

不过我直觉错了,沉默片刻,她问道“我想……哎,对了,你老家是哪里啊?”

“湖南。”

我老老实实回答。

“嘿嘿…那就去吃你老家风味吧,吃湘菜,你说好不好?深南东路旁边有家叫做潇湘阁的,上次我和朋友去过一次,感觉不错。就去那里吧?你说呢?”

“好,就那里。”

都被你小丫头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呀?不过我也很久没吃过辣味了,今天正好就去这个潇湘阁大开杀戒。

潇湘阁?我脑子一转“小雪,你带我去那里,就不怕等下有个林妹妹把我给勾走了?”

“什么?什么林妹妹?”

她诧异问道。

“嘿嘿,你没看过《红楼梦》啊?里面林黛玉住的地方不就叫做“潇湘别院”嘛。”

“切,你还把自己当成贾宝玉了啊?人家贾宝玉一大帅哥,你那样,还是赶紧照照镜子吧。咯咯……”

“我很差吗?想当年,我在学校泡MM可是所向披靡,人见人爱,车见车载呢。”

说完,我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呸——你呀,等下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扫大街的阿姨说你影响市容把你给收走了,虽然现在天快黑了,她们可能下班了,不过我建议你等下还是要化一下装再出来,我可不想没有人买单啊。”

“晕,你也太损了吧。好啦,不跟你贫了。你几点到?”

“七点,不见不散哦,你要是敢像上次那样放我鸽子,你就给我小心点,哼——哼!”

我听到她牙齿吱嘎吱嘎的磨叽声音,这鬼丫头,可能还真的是说到做到。

看看表,都已经六点了,我赶紧说“好啦,都陈年老帐了,还翻出来啊。这次我保证不会失约了,行不?我一定准时到。就这样了,我先换衣服,拜——”

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绝对不会再失信了。除了她有恩于我之外,我还想了解下她到底有多神秘。

我在卧室正换好衣服,杨柳进来了“你要出去?”

我转过身,一看,呆了。她穿了一件白T桖,没穿内衣,乳头把T桖胸部顶了两个小点,仔细看,还可以看见有明显的颜色区别。由于她正抬着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扯得T桖的下摆只能盖到她肚脐部位。最要命的是她下身只穿了条粉红色的内裤,两条大腿白晃晃的暴露在我的眼前。

哎……她这不是在引诱我犯罪嘛?我心神一懔,赶紧转过头不再看她。

“嘿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君子了啊?”

她笑嘻嘻道。

对啊,我怎么会这么君子呢?为什么看见她裸体会有罪恶感呢?难道说一年不见,她那熟悉的躯体凭添几分陌生感?还是我们之间心的距离一时间无法回到原位?

“咳——呵呵,我要出去一下,客户那边有点事情。我过去处理一下。”

“这么晚还有客户约你?”

她擦干头发,把毛巾往椅子上一扔,顺势躺倒在床上,我从衣柜的镜子上看到她摆了一个极具杀伤力的姿势。

“是啊,比较急,你先休息吧。要是饿了就到楼下买点吃的。”

她曾经也是这里的主人,我这些嘱咐有些多余。我在书桌上留下了一百块钱,然后带上车钥匙匆忙出门,赶向潇湘阁。

我走到楼下,打开车门时不经意眼睛扫过三楼的窗台,发现杨柳站在窗后看着我,屋内的灯光将她倩弱的影子映射在窗前,有些孤单。

我冲她摆摆手,进了车内,心里很是不安…

人总会有许多矛盾的时候,就像行路,总会碰到岔路口,有十字的,也有丁字的。而悲哀的是这些路口都没有路标,令你摸不着方向,如何取舍,总是在那一念之间,而选择正确的,又有几人?

我明白我心里为何会不安宁,我不忍心丢下刚刚回来的她一个人在家里。或者这时候我应该带她出去,逛逛夜市,品尝路边的美味小吃,讲一讲她走之后这个城市的变化,倾诉离肠。但我不能这样,刚才卧室的一幕告诉我,我在一时间竟然是无法把她完完整整的放回心中原来的位置,哪怕我很想,很愿意,可事实就是事实,我做不到,至少暂时是无法做到的。

另一方面,小雪在我住院时对我照顾有佳,答应过请她吃饭,我不可以再像几个月前刚认识她那样,言而无信。

最重要的是,我忽然在车上看到了小莉的一张照片,我这才想起我身边原来还有个女人,而且我还用着她的车,用她的车去照顾另一个女人,我很卑鄙,不是吗?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路上有些塞,我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在六点五十七分的时候赶到了潇湘阁。

“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门口水灵灵的迎宾小姐微笑着问。

“已经有位了,我姓何,你帮我查一下。”

路上小雪打过一次电话,告诉我她已经到了。

水灵灵快速看了一下手上的本子。

“何先生,请问你朋友是姓顾吗?”

我点点头。

“请跟我来。”

水灵灵把我带上二楼,原来二楼是包厢。里面有电视,茶柜,包厢中间一张十个人的圆桌,小雪正翘首坐在对着门的桌旁看着电视。

晕,这小妮子还真不客气呢,不就两个人吃饭嘛,还弄得像地下党接头似的。

开门坐定,细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小雪,虽然只隔了一个多星期没见,但再次见她,我心底还是暗叹不已。据我与小雪接触的短暂日子所了解,她平时是不化妆的,素面朝天。而今天的她,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连衣裙,V领,雪嫩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纤细的项链,脸上微施黛粉,配以她完美的五官,以前的清纯模样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熟而抚媚的女人。

造物主真是偏心,怎么可以把全世界最好的零件都安装到一个女人身上呢?我出生时,上帝是不是在打磕睡,要不怎么不把我生得更帅一点?

“喂!叫你点菜呢?愣着干什么?”

她大声叫道,我陷入沉思,哪里听得到她的叫声。

“还看,还看,你这个流氓…”

我脸上一凉,原来她用手指沾了茶水甩了过来。

我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我正想事情呢。”

“切,你能有什么事情,还不就想些乱七八糟东西。快点菜吧,我肚子饿了。”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右手拍一拍肚皮表示:这些话是代表我的肚子说的。

哎,看来表里不一呢,外表成熟,内心到底还是女孩,我想,也许正是她这爽直不拘谨性格,驱使着我有了解她的冲动。

“呵呵,小雪,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老是说粗口呢?”

我对她开口闭口的“切”字很感冒,试问谁能接受一个如此粗俗不堪的字眼出从一个天使口中吐出来呢?

她身体往前一倾,瞪大了眼睛“粗口?那有?”

我哭笑不得“没有?你老是切切切的,你切什么呀?这话要说也是男人才能说啊,女孩子有什么好切的?哈哈——”

“切,我就切,我切青菜,切萝卜,不行啊?”

她佚口否认。

我再一次哭笑不得“晕,好了好了,你爱切就切吧,反正我是觉得女孩子说粗口不好。小心嫁不出去,呵——”

“哼!这也算粗话呀?我那些同学都是这么说的啊。你敢咒我嫁不出去,哼!你不想混了你——”

话音刚落,她做势端起茶杯就要泼过来……

我连连用手抵挡“哎哟,好了,别闹了啊,点菜,点菜了…你喜欢吃什么菜?”

“我不知道啊,不然我早点了。”

小雪嘟起丰润的嘴唇。

“啊?你不知道?那就又说要来吃湘菜?你不知道怎么吃啊?”

“那不是有你吗?你不是湖南的吗?”

“我?这个……每家饭店的菜名都不一样的,我又不知道他们做出来是什么。”

“哼!那你还算湖南人啊?自己都不知道,那怎么吃啊?”

晕,看来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楚啊。

“好吧,我来试试看。”

幸好,平时出差多数去毛家饭店,这里的菜谱跟毛家饭店的差不多,我点了剁椒鱼头,红烧肉,甘锅豆腐,蟹黄蛋汤。一共三菜一汤。她又把注意里集中到电视上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眼睛近视,她眼睛都快碰到屏幕了。看她那摸样根本不是看电视,而是自己想进去做主角了。 02-06
上卷 第24章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准确的说,我之前与余见过三次面,都是在伟达工厂里面。第一次是小莉带我认识她,后面两次是我独自拜访的,拜访的目的自然是做生意——Business。前面已经说过,这个女人留给我甚至是J的印象都不怎么好,浓妆艳抹,装腔作势。一个字——俗!

然而,今天再次见到余,而且是在伟达公司以外的场地见到,让我大跌眼镜——如果我有眼镜的话。

她今天居然没有化妆,一脸朴素的坐在桌子对面,穿着一套休闲装,把气氛衬托得意外轻松,之所以说意外,是因为我一直把这次会面当成了一场较量性的战争。我发现其实她长得很不错,至少不化妆会更好看一点,大方的五官错落有致的点缀在瓜子脸上,除去长长假睫毛的眼睛更加靓丽,惟独那看人时火辣辣的目光没有变,其他整个神情都跟以前大不一样。

我迷惑了,到底是我以前看错了她?还是她忽然对自己有新的认识,就像妓女从良一样把自己彻头彻尾的进行了改造?又或者她人格分裂,在公司一个面貌,私下又另外一副脸孔?

我忽然就对她产生了急剧浓烈的兴趣,这是怎样一个女人啊?

“看什么?不认识我吗?”

我忘神地盯着她看,终于导致了她的不满,她一开口,我忽然有了新发现,她说话的口气都变了,不再嗲声嗲气,而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尴尬的笑了笑,馅媚道“呵呵…对不起,对不起,失态了。我只是觉得余经理你好像变了许多,变得更漂亮了。”

她嗖地就脸红了一下,并且做了一个女人害羞时经常会有的动作——玉手轻撩低垂的秀发。晕,她脸红什么,该不会把我这句恭维的礼节性的话当成我对她有意思了吧。

我怕她真的往这方面想,于是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双手递过去“来,余经理,你先点。”

两个人吃五个菜,太奢侈了。过无所谓,反正公司出钱,而且里面的都是我喜欢吃的海鲜。有“桂花鱼”“扇贝粉丝蒸”“炒花蛱”“清蒸花蟹”还有一个素菜。只是不知道现在点的这几只蟹跟刚才被我踩死的那只小蟹有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有,那我的罪过可不小了。

没有喝酒,茶过三巡后,我们聊上了正题。

“余经理,对于前几天你们夜班报废了200块板,而且说是因为我们设备造成报废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不是已经发了通知函告诉你们了吗?每片板100美金,一共2万块,现在美金与人民币的汇率是1:7.9,所以就是2万乘以7.9,那就是人民币15万8千元,我们将直接从你们设备的尾款里面扣除。”

咳,姜还是老的辣,本来我装糊涂想套她的口风,谁知她更聪明,双眼紧紧的盯着我,意思在说:你明知故问装糊涂?我偏不给你机会。

“不是吧?这么快决定了?不过在余经理做扣款决定前,我必须先弄清楚几个重要的问题。”

虽然初见胜负局面,但我仍然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力挽狂澜。要知道,如果能谈到不扣货款的话,里面可有几万块是属于我的。

余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轻启朱唇“你问吧。”

“第一,你们用什么方法确定是我们的设备出现问题才造成你们的板报废的?会不会因为操作员操作不当?”

“这点?呵呵,这个没有争议了啦,你们的工程师前天看过以后,亲自在《设备故障责任书》上面签名确认过的,好象是因为哪个药水管破了一个小洞,造成泄露,然后腐蚀掉板面而报废的。明白吗?”

余眨了眨眼睛,似乎胜券在握。

“明白了……”

我心里暗骂不已,这是那个王八蛋工程师,真他妈的蠢猪,这种东西怎么可以乱签呢,就算要签,签完后通知我一声也不至于弄得现在这么狼狈啊。现在我想好的一盘棋,全都被这家伙给打乱了。

“OK,我第二个问题是,你们发现板子不正常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即时停止放板?我算过,以我们设备的长度,里面最多可以容纳25片板同时经过,以你们报废的板子21英寸长宽来计算,如果产速开到3米每分钟,那么200片这样的板子全部经过最少需要40分钟,难道说在这40分钟之内,你们生产线没有一个人?另外,你们发过来的通知说每片板的定价是100美金,但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们根本不清楚你们每片板价值多少。”

既然赔是赔定了,我只好想法让损失降到最低了。

余轻轻地一笑,从旁边拿过手提袋子,取出一张纸来。我接过一看,是一张订单的影印件。这是伟达的客户下给他们的订单,上面清清楚楚的注明:100US$/PANEL。毫无疑问,我又输掉了一个筹码。

只听得余说道“关于你说为什么板的数量会报废这么多的问题,其实我调查过,确实存在操作人员的问题,因为操作员在打磕睡,所以才会报废这么多板子。”

我心里一喜,好!就从这里开刀,正要反击。又听她继续道“但是,那个员工现在已经被开除了,而且就算他没被开除,你们已经签过责任书,那么责任也全部由你们承担,明白吗?”

操!那不如去抢。当然,這只是我内心的声音。

“这么说来,一定要扣款?可不可以…下次你们买设备的时候,我多送一些库存零件?或者延长设备的保修期?”

快穷途末路了,天,救命啊。

“呵呵…你觉得呢?延长保修期根本没什么意义,零件坏了,还是要花钱买。还有,你们这次出现这种问题,新厂买不买你们的设备,还得仔细考虑呢。”

余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姿态,要在平时,我估计我的口水又流下来了,可现在的我心如火燎,哪有心情管她美不美。

“咳…哎呀,真是山穷水尽了。不知道余经理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颤抖着放到她面前,信封里装着我从公司预支的两万块。我头很晕,怎么电视上千篇一律的贿赂场景,就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身上呢?

余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我,许久没有说话。正当我以为要功成身退的时候,她忽然把钱放回到我身前桌上,严肃的说“小适。”

晕,她怎么改口叫我小适呢,只有莉姐才这样叫我的。

余继续说道“小适,我很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不过我不缺钱花。而且你这样的做法,完全不符合你们经理肖小莉的风格,在中国,你可以明目张胆的去贿赂官员,但却不能这样来对付一个上了一定级别的外企职员。明白吗?我相信如果小莉看到你这样做,一定会很失望的。”

我心里巨汗,的确,这个想法我没有告诉过小莉,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

我输了,一败涂地。从我开始说第一句恭维的话开始,就注定我已经处于下风,我想如果这是真正的战场,此刻我恐怕是身首异处了。两军对垒,本应该是所有士兵的事情,好比今天的谈判,这是公司与公司的交锋,然而我却把它当成了私事来做。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没有了解清楚敌我的形势前摆出了攻势,而正好显出我脆弱的急于求胜的心里。独木难撑大厦,今日终有所尝。

这一战,已然是全军覆没,再也没有继续前进的必要了。我讪讪道“好吧,不好意思了。是我不应该这样。那么你们就直接在货款里面扣掉损失额度吧。”

我转身想出去叫服务员进来买单,忽然听到余又说“小适,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真的吗?”

我转回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需要我怎么做?”

余抬手看了看表,转而说道“这样吧,现在都八点多了,不早了,你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到我家坐坐?再跟你谈?”

“好啊,好啊!”

我赶紧答道,此刻的欢喜,竟然是无法形容。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大概就是这样说明我的境遇吧。

我太急于求成了,反而没有仔细思考,为什么在这里也可以谈的事情要去她家里谈?许多年后,我才明白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上帝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眷爱某一个人。人生的舞台,没有奇迹,有的,只是一幕幕早已万事俱备的戏曲,只待一声锣鼓,便激情上演。

我就让司机自己去找地方住,等我通知。然后坐上余的车,随她来到她在南屏的一个小区的家里。


上卷 第25章 尊严价值几何

打开门,看到一堵小小的屏风,我感觉很奇怪,因为很少有看过有人会对着门摆设屏风的。在屏风与墙之间的角落里换过拖鞋,我随着余艳芳走进了她家,接下来我就感觉更奇怪了或者说震惊了。

如果说当初小莉的家给我的感觉是惊世骇俗的奢华,那余的家与之相比较起来就是艰苦朴素的简约。当然,这并不是表示余的家里一无所有,而是我看到在这大约100平的两室一厅里。装修,家具等等都是极其普通常见的。余的房子布置得很休闲,家具和墙壁颜色都是淡淡的天蓝色,环境简约,给人以温馨,恬意的感觉。事实上我认为以余的经济实力,根本可以达到更高的级别。除非,这是她个人的喜好。

她招呼我坐在沙发上,然后把手里的包包一丢,笑了一笑问“喝茶?还是咖啡?”

我受宠若惊,慌忙道“不用了,我……喝水就好了,谢谢!”

试问,有几个人在自己的客户家里受过这种待遇?

余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似乎不打算去冲茶或者泡咖啡了。我们就这样成一个直角形,一直坐着,我低头看着透明的一次性杯子,还有里面的水,轻轻的晃动着,纯净的清水立刻泛起一层层涟漪,但即刻就碰到杯壁,消失了,杯子太小了。眼角的余光告诉我,余一直都在盯着我,她盯着我干什么?我心里忐忑不安…待我正要开口,余先说话了。

“小适,会不会下棋?象棋?”

她还是叫我小适,我差点要把她当做是小莉了。

“象棋?会是会,不过不太精,下不好的。”

象棋我只在中学的时候下过,基本上没赢过,后来就失去了兴趣,再也没走马牵炮过了。

余艳芳听罢,点点头说“哦…那,五子棋怎么样?这个会吧?”

五子棋?我点点头。余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身进了左边的房间,稍顷,拿了一张塑料纸和一黑一白两个瓦罐出来。想不到,她还好这手。

在茶几上铺好棋面,我用白子,余使黑子,开动了。

五子棋我经常和网友在QQ游戏里面玩,基础还是有的,但余也不差,下的深思熟虑,步步为营。尽管如此,第一季局还是我赢,我有些开心。忽然我想起一件事来,是关于我和小莉的。我意识到我虽然去过N次小莉的家里,但基本上每次都是以调情开始,高潮结束。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品品茶,看看电视,下下棋。是我们都不好此道?还是我和小莉从根本上只有肉体的交融?可我明白,小莉在我心里很重要,我一直都把她当成我身边唯一的女人,尽管前些时候柳已经回来,而我斟酌几番过后,我发现天平偏向了小莉那边。但在小莉心里,我算什么呢?有机会,我要弄个清楚。

我乱想着,棋就下得一团糟了。接下来的几盘,都被余轻易击败。

她不高兴了,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小适,我看你根本就没用心下,心不在焉的。”

“厄……我……”

我尴尬地不知所措,右手举着颗雪白的棋子,不知该放下,还是该停住,就那样僵在了半空。

余撇撇好看的嘴,斜眼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在想着刚才谈的赔偿的事情,对吗?”

是呵,她不说,我倒把来这里的目的给忘记了。我顿时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找到主题,我放下了棋子,说“对啊,余经理刚才不是说有办法帮我吗?我正在想该是什么办法呢。”

“帮?小适,我几时说过要帮你?就算要帮,你说给理由,让我帮你的理由?”

余忽然就翻脸不认帐。

她的话顿时让我火冒三丈,我觉得自己被她耍了,还以为她真的要帮我呢,谁知道这个变态的女人,只是找了个借口让我来陪她下棋。“操TMD,变态!”

我暗骂道。

我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余经理怎可出尔反尔?刚才在吃饭那里,你明明说过有办法,如今怎么又说不行呢?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们的规定,赔偿吧,我还真不信我们公司就陪不起这点钱。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哪知她看到我这般,并不着急,也不生气,双手往胸前一抱,缓缓道“你先别生气,你仔细想想,刚刚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说的是有办法解决,但我还没把解决办法告诉你呢,而且,这也不是在帮你,你必须付出代价的。”

“什么?什么代价?”

我惊奇地问,心头的一块石头慢慢的放了下来。

“呵呵,代价嘛,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招招手,意思让我附耳过去。我随即低下头,俯身过去。就在凑到她面前的时候,我忽然从她的衣领里瞥见她深深的乳沟,心中一阵骇然,赶紧闭上眼睛,静静的听她说道“我可以帮你,条件就是——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操!婊子!淫妇!贱人!……”

她话音刚落,我立刻把脑海里能想到的恶毒的词语全部都翻了出来,都套用在对面这个中年人女人身上。不过,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我只会在心里骂,而不会说出口。在自制力方面,我自信还能骄傲一番的,更何况,我如果开罪了她,就等于亲手折断我刚刚萌长的稚嫩的翅子,这痛苦,撕心裂肺,我无法忍受。

可她为什么会明目张胆的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难道说她知道我在公司的困境,知道我被台湾人排挤,如今落井下石,以这个条件相威胁?或者,如J所讲的那样,伟达的总经理已经风烛残年,满足不了的需求,她实在饿极了,才提出这个荒唐的要求?又或者,是我人格魅力太强,深深的吸引了她,弄得她情不自禁,正好有这个机会,让她满足一己私欲,所以……晕,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自恋?

无论如何,她话是说出来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走?势必得罪她。相信从我踏出她的家门那一刻开始,我绝对再也没有机会做成伟达的订单。而在公司内部,我相信不久以后我也要卷起铺盖走人。

留?为什么要留?为了那20%的奖金?为了仕途更顺利?为了不牵连小莉?但如果我留下,那我男人的尊严何在?

走与留,像一个动力强劲的旋涡一般,将我深深的卷入,我使劲浑身招数,却无法从旋涡中脱身。它又像一个断了后路的十字路口,一个标着“欲望”另一个标着“尊严”两个路标都一样,散发出让人心生向往的光芒。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做出取舍,我颓然坐回沙发上,喉咙里像含了一口醋,酸酸涩涩的,我很想哭。

这时余艳芳站起身来,说“条件,我已经给你了,怎么决定,你自己想想吧,我冲凉去了。你决定好了,是,我就在卧室。如果不是,那你就直接开门走,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她竟然看出了我心中的挣扎,我谔然不已。片刻,浴室里哗哗地传来一阵水声。慢慢地,我冷静下来,开始默默地整理疯草般杂乱的思绪…

我曾经和一个网友在讨论“钱是不是万能的”这个问题,最后我问他“有人不需要钱吗?”

网友说“有啊,死人。”

我说“你错了,错得很离谱。死人不但要花钱,而且他们花钱比我们更厉害,在我的家乡,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会集体在村子的大祠堂里,给死人烧房子,烧衣服,烧冥币。我相信他们一定比我们富有。因为我们的每一分钱,每一件衣服,房子的每一块砖,都要靠自己一滴汗一滴血积累起来。”

我需要钱吗?我想这个弱智的问题根本不会有答案,因为答案就是它本身。

我忽然感觉很讽刺,因为我身在的这个城市——珠海,正是我四年前刚从学校出来所到达的第一个城市,也正是这个城市,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苦和酸。

四年前的3月31日,我和29个同班同学,10个女生,20个男生一起,坐上了从郴州市汝县开往珠海的长途卧铺大巴,大巴是学校包的,而目的地,是珠海的一家电子厂,同样是学校找到的。在车上,我们都很开心,欢呼雀跃,因为学校终于履行当初开学时候的承诺了——推荐就业。

大巴在31号的下午6点左右从学校出发,先是走106国道,过了韶关,车子开始在京珠高速上飞驰。初春的夜晚,风儿还是有些许凉意,可却浇不熄我们几十个同学的热忱,我们都在彼此讨论,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一份工作,工资会给多少。

主管就业安排的副校长站起来,兴致勃勃地问了大家:你们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会怎么花呢?有人说要买自行车,有人说要买衣服,还有人则更加高瞻远瞩,说要买传呼机。我记得我那时也有想这个问题,而我给自己的答案是:第一月的工资,我要寄给爸爸妈妈。事实上,我也做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寄回了家——三百元。

高潮持续了一整夜,4月1日凌晨6点多,大巴车残喘着,到达了目的地——珠海市三灶镇。我们扛着大箱小包,都下了车。确定所有人下完以后,大巴被鬼撵似的,迫不及待掉个头,回去了。我把行李箱放在路旁,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脚下,一条笔直坚硬的水泥路直通远方,旁边有个路牌,画了个箭头,写着“珠海三灶机场”水泥路的那边,是一片荒地,杂草从生。而在我的前面,一幢像我们教学楼那么大的工厂巍峨地矗立着,看了看警卫室旁边的墙上,“思泰电子厂”没错,这就是我们将要进入并且工作生活的地方,也是让我们持续幻想了一整夜的圣地——思泰电子厂。

我们来的时间太早了,清点完人数,也不过才早上7点。警卫说人事部要八点半才上班。校长咧开大嘴说“大家等等啊,休息一下,别到处乱跑。”

于是,30个平均年龄未满20周岁的男孩女孩,就在路边开始了为期一个半小时的等待工作。人没等到,却等到了火热的太阳,广东的太阳比较有特色,第一是喜欢早起,第二是对人特别热情,未几,所有人都汗湿了。

八点半,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口进去,我们同时叹了口气——终于上班了。然而这家工厂的办事效率似乎不怎么样,我们又等了一个半小时,10点钟,终于有人通知:可以进去面试了。不过多了个附加说明:女的先进,男的待通知。于是,女同学们就一个一个排好队,全然扫去炙日所带来的困苦,兴高采烈地进去面试了。而我们男的,只好傻傻痴痴地带着羡慕的眼神目送她们进去。

马路旁边的绿化带,似乎刚刚完成不久,一株株小树费力的从枝节中吐出嫩芽,底下的泥土黄黄的,就像一个脸色苍白的病人一样,毫无生机。我真恨不得这些小树在瞬间长大,因为实在太热了,时间已经到12点15分,校长了那些女学生都还没出来,我们就像一堆可怜的番薯,一个个整齐的排列开来,身不由己地接受太阳的炙烤。没有一丝的风,小树安安静静的,纹丝不动,它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身不由己?远处驶来的一辆面包车,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车上的一个男人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地笑,用土话叫嚷,表情像看戏那样。他的土话,我没听懂,我想他应该是在说“这群傻傻地红薯,快烤熟了吧,加点糖,可能会更好吃。”

下午1点,终于有人熬不住,说“我们先吃饭去吧,饿死了。”

接着我们所有人,三三两两都跑到不远的小餐馆去了。我很饿,觉得不要太委屈自己了,于是很奢侈地点了一个五块钱的菜——土豆丝炒肉。可菜上来,我觉得被骗了,小小的椭圆形碟子里,只有可怜的几片青椒和一堆土豆丝,肉呢?我翻了一遍,依然没有。可能是煮太久,都变成油了吧,我安慰自己。吃完饭,红薯们又陆陆续续的回到了烤箱去了,一直被烤着,直到太阳下山,烤箱失去温度……

女同学留下了,校长出来了。跟校长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厂里面前不久发生过男员工斗殴,造成一死一伤的事件。所以思泰决定暂不招男工人。说完消息,校长面色凝重,像死了老爹似的皱起了双眉。他在担心:天马上就要黑了,该怎样安置这一支庞大的队伍。而我忽然意识到,今天是4月1号,西方的愚人节!

后来,我们21个人分乘两支面包车,一路杀到了拱北汽车站。在拱北,我忽然见到了我们班主任,原来她们也赶来了。班主任是个年轻女人,平时对我很好,说话总是柔声柔气,这时候见到她,感觉无疑就像离家的孩子复见到父母一样,我特别想哭。时值深夜12点,我们像一群迷路的羔羊,任凭着头羊的带领去任何地方,而校长,就是这只领头羊,他找车去了,说是要去东莞。

我们一行人就在拱北口岸的地下隧道里等消息,有些人利用这个空挡,跑上楼梯进了地下商场去买东西。而我,一人站在隧道和地下商场的楼梯口,茫然地,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从眼前飞过,留下一阵阵乌黑浑臭的尾气。宽敞的楼梯,络绎不绝走下三五成群的澳门人,不时,可以看到有女人从自己的胸罩里掏出传呼机,手机,手表一类的小东西,多的有十支,少的,也有五六个。这个金碧辉煌的城市,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从早到晚,依然是那样繁忙。行色匆匆的人群,又有谁,会注意到路边一个形只孤单的小男孩?

我的手被碰了一下,扭头一看,是班主任。她手里拿着两个黄色的纸袋,上面红底白描的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班主任伸手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我,我接过来,一阵食物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拿出一看,是一个鸡退,我愣了一下,随即抓住大口的啃了起来。班主任边吃边告诉我说这叫肯德鸡,很有名的。果然,很适合啃。凌晨1点,我们二十多人分乘七辆的士,开始了往东莞的征途。一上车,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

朦胧间,车忽然停了下来,我半睡半醒地下了车,有个大盖帽说“把身份证拿出来。”

我摸索着拿出了身份证给他,然后他问了几个问题,我告诉他我们是同学,一起下来找工作的。他多看了几眼,把身份证还给了我,一进车门,我又睡着了,或者,我根本就没醒过。多年后我重回珠海才知道,那晚我们确确实实有被拦下来,那个地方就是京珠高速入口的边防检查站。凌晨三点多,我们到了东莞汽车总站附近的一个职业介绍所,并在那里住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寻工历程。篇幅所限,后面的我就不赘述了。

不知会否有我的同学看到这篇文章,又不知他看到之后,是否还记得那些曾经酸涩的日子。然而,我是永远无法忘却的,即便许多年后的今天,这些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清晰无比。是以,每次我到珠海,我必然是要到拱北口岸,必然是要走到隧道与地下商场交界的那个楼梯口,回望往日,比惜今朝,大多数时候,我会站在那里凝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感慨许久许久,直至悲伤上涌,无法抑止,呛然泪下“何适,你并不快乐,你仍然很痛苦,无论是深圳,还是珠海,都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你自己的,你依然只是一个飘儿,你要加油!”

我推开了余的卧室,那道浅蓝色的门……


上卷 第26章 脚踏两条船

小莉终于回来了。

她是在9月25号回到公司的,那天晚上7点多,我正在加班做资料,听到办公室门被打开。以为是警卫巡检,就没有抬头看。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正想着这脚步声怎么这么熟悉,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嗨!这么勤快啊?早知道你这么勤快,我就早点升你的职了。”

小莉提着个公事包,笑脸盈盈地对冲我说。

“呵呵…”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这一次上海之旅游,足足去了20多天,我发现我对她的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傻笑什么?快下班了没有?”

“快了,还有一点点没写完。”

我指了指电脑里就要完成的一份Powerpoint报告。

“好,那你快点,等下一起出去吃饭,我请你。”

说完,她走进了她独立的办公室。临开门,又转过身说“小适,差点忘了告诉你,伟达那个案子,你能做到让可以一分钱都不扣,董事长很高兴,所以我原来说过的给你20%的奖金,现在应该已经发下来了,你自己查查?”

“哦。”

我随口应道。

打开IE浏览器,输入,我进入到工商银行的网站,登陆自己的帐号以后,发现帐号里果然达到了3字开头的五位数。

我心中惆怅不已,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富有的一次。然而,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是的,我喜欢钱,我也需要钱。这和我生长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虽然父亲一再教导我“人穷,志不穷”可他却不知道,因为穷,我曾经差点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初中毕业那年,我15岁,临近中考的时候,学校通知:中考形势分两种:第一种:对自己成绩有把握的,缴纳120元的考试费,到县城一中(重点高中)去参加考试,可以报考所有的想去的学校,包括一中。第二种:对自己成绩不够自信的,就在本地中学参加中考,除了一中以外,可以报考所有高中或中专。

回到家,我把这消息告诉了父母,我的成绩一直保持在中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考上一中。本来我以为可以得到他们一丁点的鼓励,至少我会去拼一下。事实,出乎意料,他们听完,说“算了吧,就算你考上了一中,还不是一样没钱缴学费。”

我像一个被霜打过的茄子——焉了。

他们的意思是:既然如此,倒不如把那120块也省下来了。中考完了,成绩一下来,我后悔了,算上附加分,我的分数高出一中录取分数线多分,可由于我根本没去县城参加考试,也就是没有入读一中的资格,我与一中永别了。

我郁郁寡欢,是从那一年的暑假开始的,其实那不能算暑假,因为他们说不会在送我读书了。不读书,我能做什么?真的就从此整日与泥土相伴,与日月同行?

我呆呆的坐在卧室的窗前,傻傻地在日记本上写道“命运,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一切能够重来,……”

想着今后就是一个晨出晚归,披星戴月的农民。我悲伤不已,泪从中来,我抬脚踏上了窗台,想结束这短暂的一生,然临跳的一刻,我想起了正在下地的父母,他们已经养了我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就这样死去,他们会是多么悲痛?我想起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呺,收住了脚步。但,整整两个月,我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句也没有。

没错,我完全可以拿贫穷做为理由,出卖自己。就先早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写过:人的一生都是在买与卖,当一个人实在没有条件可交易的时候,那就只好出卖肉体。但事实上,人只有自己不珍爱自己了,才会用肉体来交换所需要的东西。

现在,我是这样吗?

毫无疑问,是的。这些钱的来路,就像地沟下面的老鼠一样,永远见不的光。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明白十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余艳芳为什么会要求我那样做。而如今,我只有希望这是唯一的一次,祈祷我和余艳芳之间永远都不会再有任何纠葛。可惜上帝是吝啬的小器鬼,他绝不会让任何人轻而易举的实现自己的愿望,认识余艳芳,影响了我的一生,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回到眼前来,小莉在办公室坐了会儿,关上了电脑,走出来到我身边,问道“怎么样?搞定没?”

“OK了,走吧。”

我仔细看了看小莉,她一切正常,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我长舒了一口气,幸好!

到了小莉最喜欢去的迪欧咖啡,刚坐下,电话响了。

“喂,适啊,你在哪?”

是杨柳,我赶紧起身走出餐厅门口。我可不想小莉知道她的存在。

“我在公司加班,怎么了?有事吗?”

同样,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小莉的关系,所以我只能撒谎。对于我为什么不想让她们知道我有和另外一个女人有关系,我没有检讨过原因,可能,男人都会这样吧,喜欢脚踏两条船。

“哦,在公司加班呀?我早都下班了呢,什么时候回来?”

杨柳在我那里住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忍受不住一个人整天呆在家里的闷闷地氛围,出去找了份文员的工作,由于距离不远,所以仍然住在我那里,所以我仍然每天晚上都要睡沙发,唉……

“嗯,大概……不太清楚呢,我有很多资料要赶,能早的话,就一个小时,但也说不准,说不准要加通宵呢。”

鬼使神差地,谎言像非典一样无法控制。

“哦……那你尽快,好吗?”

杨柳温柔地,酸酸地,不无遗憾地叮嘱。

我忽然有点内疚,这样对她,似乎有点残忍了。可不这样,我怎么留下时间和小莉在一起,所以我心一狠,匆匆把电话挂掉。

“小适,能不能和我说说,上次伟达的那件事情,你怎么解决的?”

食至半酣,小莉突然问道。

我未料她有此一问,心里一片慌乱,支支唔唔道“厄…那个…那个,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啦。”

“嗯?”

哎,女人太聪明了不好,总是喜欢对事情追根究底。看来是敷衍不过去了。

我微微一笑“呵呵,其实问题主要在他们那边啦。我去伟达调查过,那次,我我们的设备实在有问题,不过最主要的原因。”

小莉瞪圆了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吗?”

我见开了头,只好扯着头皮硬说道“是啊,他们上夜班的人睡着了,不然也不会报废那么多板子的。”

“哦,那我们的设备有什么问题?”

“我们?我们那个药水管破了个小洞,不过莉姐,你知道的,我们当初买设备的时候有签合约,注明了有设备有1000/3的报废率,如果不是他们上夜班的人睡着了,就不会报废那么多板子的”我加重说明道。

“哦,明白了。上次,你是和他们余小姐谈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晕,不知小莉哪个根筋搭错了线,居然问起这种问题来。

我哈哈笑道“余小姐?哇,她还算小姐啊?整一个老太太了。”

小莉听罢,脸色一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小适,莉姐和她是同一年的,你是不是觉得莉姐也是个老太婆?”

惨!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自知说错了话,慌忙停止笑声,自嘲道“不会不会,莉姐,我是开玩笑的。她不算老,再说她也不能和莉姐你比啊,呵呵,莉姐看起来比她年轻多了。”

“看起来?那就是说我实际上是比她还老咯?”

小莉脸越来越难看,明显带了情绪,针锋相对。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莉姐要比她漂亮,她怎么样也不如莉姐你年轻,你们虽然是同一年的,不过在我看来就想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女儿,啊!不对,不对,我说错了,不是妈妈和女儿……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在我心里,莉姐你是最漂亮的。”

真是越急越乱,最后说的语无伦次。

“哈!哈哈……”

小莉捂着肚子夸张的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适,你…你不用急成这样吧?看你乱打比方,什么妈妈女儿的…你笑死我了,呵呵…”

“呵呵……”

我尴尬地,陪着她笑。

吃完饭,上了小莉的车,我问道“莉姐……”

“嗯?”

小莉头也不抬,边找钥匙孔边答。

“今晚,我想去你家…”

其实,这个念头,从小莉回来开始就一直浮动在心里。60多天没碰女人了,最近早上起床发现自己总处于垂直状态,男人的本性,开始蠢蠢欲动了。

“啊!”

小莉听后大叫一声,转过头盯着我,看火星人似的。迟疑了片刻,她缓缓答道“这两天不太方便,改天吧?”

“好吧”我无可奈何地说。我心里却有另外一种想法:不方便?我记得她的那个东西是月中才来的啊,现在是月底,怎么会不方便呢?不过我也不能这样问她,要是让她知道我连她的例假期都一清二楚,不说我变态才怪。罢了,忍忍吧。

小莉把我送到我居所的路口就转头走了,我看着愈来愈远的红色车尾灯,心里感觉空空荡荡,若有所失……

打开门,屋里没开灯,一屋柔和的光线伴着一阵蜡烛特有的香味刺激着我的感官。朦朦胧胧地,我看到桌子上趴着一个人,按下开关,屋内一片光明,桌上的人也醒了过来,是杨柳。

见我进门,她惊喜道“你回来啦?”

“恩,你……这是干什么?”

桌子上,放了一个小小的蛋糕,上面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彩色蜡烛。

“干什么?呵呵…猪头,你不记得啦?今天你生日呀!”

柳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欢快的提醒我。

我生日?我忽然想起,今天真的是我生日,是农历生日。想不到我自己都不记得,这丫头却没有忘记,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深深的抱住了她……

这天晚上,我居然结束了与沙发旷日持久的战争……


上卷 第27章 性爱,是性还是爱

在我内心,有个小小的秘密。

记得2008是北京,也是中国第一次成为奥运的东道主吗?如果记得,那就应该知道东道主有权利自行选择加入一个比赛项目。我的秘密就是——把做爱这个最古老的运动,加入到奥运会中。并将一系列的评判标准加入做为评比原则,比如深度,角度,力度,速度,持久度……最重要的,是这项运动不允许吃伟哥,这与运动员不许服用兴奋剂是同一性质的。

瞧,有人说我恶心,骂我变态了。没关系,继续骂,但我还是要继续说,因为这项从地球有生命开始就一直在延续的运动,造就人类今日的灿烂和辉煌,也留下了世界上数以亿计的生命。少了它,你,我,任何人,都不可能存在于世上,人类,是靠这项运动繁衍的。

而对于性,人们具有的天赋超过对所有其他事物的认知,从古到今,皆是如此。讲个小故事,故事名字叫《那活儿》N久以前,兄弟二人十载寒窗之后,一同上京考状元。上路那天,兄嫂弟媳千叮万嘱,抹泪相送。

俗语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平日学习时,兄向来勤奋不已,其弟反之。自然,考试结果张榜之日,弟名落孙山,其兄一举夺魁,位列榜首。

弟灰溜溜返乡,弟媳见之,惊问“甚早返回?结果如何?”

弟羞愧难当,遂不以实情相告,谎曰“本已高中,后闻此职将要斩断那活儿,吾思付良久,如此怎面家中娇妻?遂弃官返乡。”

弟媳暗叹好险,然大喜,又问“兄长如何?”

弟答曰“兄长已然为官。”

弟媳又一阵唏嘘,转而告诉兄嫂去也。兄嫂得知其夫那活儿已经被斩,心中万分懊悔当日鼓舞夫婿觅侯,又思量:今后将独守空房,寂寞难耐。愈加悲伤难忍,终日以泪洗面。

未几,兄长衣锦还乡,及门,兄嫂飞奔而出,扒下其夫裤头。兄大惊,喝道“做甚?”

嫂将弟所述告知,兄长听后,愤怒难当,唾道“混帐!想我堂堂一品状元,岂不如跨下那几寸活儿?”

老实说,这个黄色小笑话非常非常的肤浅,看了,也就一笑而过。我也仅仅想说,杨柳完全是属于故事里的兄嫂那种类型的。

来不及看清蛋糕上红色奶油涂写的是什么字,更别说吃蛋糕了,我张开双手,柳以零点零一秒的速度奔赴进我的怀里,怀中传出轻轻的抽泣。我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她突然挣脱出我的胸膛,拉着我进了卧室,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我怔怔地看着她匆乱地解开我的皮带,一动不敢动。

好不容易,皮带被解开了,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我没抬起身子,她硬是将我的裤子褪到膝盖处,然后三下五除二把身上仅有的一件睡裙扯掉,两腿一跨,就坐在我的身子上。听得“哧”的一声响,像一团被烧的红红的铁块扔进冻水一样,我感觉到柳全身都颤抖起来,插入到底的一瞬间,她伸长了脖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吼,似乎火车进隧道前的那一声长长的呜鸣。

哎,也真是难为她了。任何一个有过性经历的人,都明白性其实就像白粉一样,一旦经受过,就永远无法摆脱,只有心中无欲无度的需求。杨柳会有今天这种动作,也完全是当初我开发的结果,所以在我并不会觉得她这是淫荡或者其他不正常的想法。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早在上次交兵失败,后面一段时间,柳也曾经无限温柔的想和我欢好,可当时我心里还残留着些许不知名的阴影,竟然无法满足她的要求,总是以工作太累为借口推脱,柳只好做罢,又说要我也进去睡,我说一起睡两个人会更难受,她无言。其实就算不一起睡,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也是很让人烦躁的事情。我这人睡觉很警觉,容易醒。有侯半夜,听到她起床上洗手间,格外宁静的屋里传来她小便的“嗦嗦…”

声,我就会浮想联翩,小D也即刻进入战争状态,可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我又不得不做出熟睡的样子,只是黑暗里,她一定发现不了我已经把毛毯顶成了帐篷。

这样的夜晚,对两个人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可就这样的痛苦,我们足足经受了60多天,也难怪,今天柳会这么性急。

“舒服吗?”

男人似乎都喜欢问这句话,我也不外乎如此。

“嗯…”

柳浑身冒着汗,醉眼迷离,像刚从天堂回来,她睁开眼睛望了望我,然后紧紧的攀住我的脖颈,叭哒着嘴巴,仿佛在回味嘴边的美食。

“呵呵……”

看她的傻样,我再也忍不住幸福地笑了起来。是呵,有什么事比女人称赞自己那方面强劲更幸福呢?

“适,你好厉害哟!”

杨柳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忽然伸手抓住我下面软耷耷的那团肉,盯着看了那么几秒,瞪圆了眼睛,严肃地说“我听说男人如果频繁的进行性生活的话,这东西就会越变越黑,我看你的越来越黑了。”

“哈哈…”

我感到好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于是拍了拍她光滑的脊背,问道“你这是从哪听来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书上看的,你别叉开话题,你说,你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晕,她还来劲了。

“无聊,我可不想争辩这种幼稚的话题。你想想,我要是有别的女人,你回来这么久会不知道吗?”

我随手抓过床头的都宝烟,点了一根。

“那你的东西怎么变黑了啊?”

杨柳不依不饶的问道。

“嘿嘿…你想知道啊?那我告诉你,我每天下午一下班,就跑到天台去把它拿出来晒太阳,晒久了,就变黑咯,哈哈……”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晒小DD,估计只有精神病院的人才做得出来。

“哈哈…胡说八道,我才不信你呢,哼!”

柳跟着笑过片刻,又继续说“不过说真的,适,我不在这么久,你这一年都是怎么过的啊?”

“怎么过?呵…靠左右手咯,不然怎么过?活人总不能让精子憋死吧?”

我自嘲道,在她面前,我并不需要任何的隐瞒。

“不是吧?唉……都怪我……”

柳又伸手抱住了我,像在为自己的过失赎罪似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赎罪吗?她有没有罪?我不知道,卧室里回复了沉闷,剩下风扇在孤独的转动,还有我手里咝咝做响的燃烧的烟丝。

一年前,她刚离开的那阵子,我像《封神榜》里面那个被挖了心的宰相比刚一样,整天六神无主,把工作辞掉,孤魂般游荡在街头。头发,胡子跟我的悲伤一样,疯狂的长高,长长,我舍不得剪,我害怕哪天柳忽然回来,看到我活得神采飞扬,怕她以为我不爱她,我买了一箱又一箱啤酒回家,当水喝,醉倒了,睡着了,醒来,继续喝,直到屋子里摆满了啤酒瓶,再也没有插脚的地方,我在一个夜里又把瓶子全扔出去了,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的心不在了,但我的肉体还在,而如今我的女人走了,怎么办?

我打开电脑,上网聊天,一个香港网友给了我一个成人网址。我在上面疯狂地下载A片,下载一部,瞪着眼睛看,脑子里努力把那个女主角想象成柳的样子,但,一切都是徒劳。直到画面呈现停止状态,我的心依然像一汪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我又接着下载,接着看,然后接着失败…我发现离开柳,我变成ED男人了。

于是我写了一篇文章,发到平时经常去的论坛,题目叫《今夜,我ED了》内容就是我和柳从认识到她离开的所有过程,因为题目够吸引,加上文章写的凄凄惨惨,悲悲戚戚,一天之内,居然取得了十几万的点击率,上千条的回复。

原来网上并不缺乏和我一样寂寞的人,我碰到一个女孩子,和我同年,一聊之下,居然发现彼此都在深圳。于是她约我见面,我正求之不得,但还是装模作样的问她为什么?她说我是个很长情的男人,值得女人去爱,并且是义无反顾的那种。不过她又说她要求见面,并不是爱上了我,而是因为她也寂寞,她想和玩一夜情。

我说好!

最悲哀的是,第二天分手她说不要再联系的时候,我居然发现自己爱上她了,我哀求她不要这样绝情,她盯着我看了一阵,最后叹了口气“唉…碰上你这样的男人真倒霉。”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吧,她还真的没有丢下我,隔三五差的过来我这里,一起做饭,帮我洗衣服…我沉溺在和她一起的欢乐之中,有一天呆呆的望着她在洗衣服的背影,忽然就有股想娶她回家的冲动。

未曾等我的冲动冷却下来,她走了。走了之后她打电话告诉我,其实她在我之前都已经认识了一个网友,并深深的爱上他,只是他身在东莞,而且表现一直若即若离,她感觉很迷惘,所以才会有一夜情的想法,至于后来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可怜我罢了。如今深爱的他良心发现,忽然就对她好了,她幸福了,要去东莞和那个男人睡了。她的一番话,犹如晴天响起的大霹雳,狠狠的击中了我。

事实证明,人是聪明的动物。她的霹雳并没有伤害到我,因为柳的离开,我已经产生了抗体,具有了爱情伤害免疫功能。而且她去东莞之后,我发现我除了偶尔在洗衣服的时候感觉很吃力以外,并没有使用太多时间去想她,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里唯一在打转的人依然是杨柳。也许,潜意识里,她只是我急于走出杨柳这个圈子的过渡品罢了。只不过,她没有给机会我过渡到另一端,柳仍然像98年的洪水一样冲击着我的记忆。

原来,生命里的第一个女人,将会一个是你用烫斗也烫不平,刀削也削不去的烙印。

烟烧完了,灼到了我的食指和中指,剧烈的疼痛把我从记忆的海洋拉了回来。耳边传来轻微的酣睡声,扭头一看,柳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这死丫头,还没洗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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